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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校园里的某些路灯亮起,将人的影子渐渐拉远,直至消失。
时蕴攥着背带,心渐渐提起来,走到明学楼旁的香樟树下。
夜里的风有些凉,轻轻地,将那些五颜六色的丝带吹起,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了几圈led灯,灯光扫在旁边的丝带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的几个字。
时蕴从包的侧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蓝丝带,上面‘周以绥’三个字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显眼。
“周以绥,可别让我失望啊!”她双手捧着丝带,极度虔诚,压低声音说道。
随后拿起旁边的挂杆,将丝带挂在上面,举起来绕着树枝转了几圈。
应该不会被吹掉了,时蕴收回挂杆,将其放回原位。
看着蓝色丝带随着那群丝带一起飘荡,她心里很是欢喜,拍拍手,转身离开。
跟在她身后看完全过程的周以绥,幽暗的眸子落在远处的蓝色丝带上,面色有些难看。
“走吧!”时蕴匆匆赶过来,却发现只有许也一人。
她环顾四周,周以绥才从黑夜中走出来,光影晕在他身上,莫名地觉得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你去哪儿了?”时蕴往前走两步,周以绥面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厕所。”
——
时蕴吃完饭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八点了。
周以绥应该吃完了吧?
她拿出手机的动作一顿,嗯,没有周以绥的联系方式,随后将手机放下。
看着时蕴一会儿看一次钟表的动作,家里阿姨走了过来,“是在等先生?”
时蕴眼神立马黯然下去,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不是。”她语气冷淡。
“这段时间先生早出晚归,我以为蕴蕴想先生了。”
确实,时颂文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
“没有。”
阿姨以为时蕴在生时颂文的气,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替时颂文说道:“他这几天虽然忙,但也是很关心你的。”
见时蕴没任何表情,她继续说道:“我那天晚上还见先生去看过你。”
时蕴手里的动作一顿,眼神移到她身上,“看我?”
“是啊!”阿姨没看出来时蕴表情的不对,继续说道:“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就怕你有事,每次半夜得起个夜,去看看你。”
“您碰到过几次?”时蕴直着腰板,表情很是严肃,阿姨顿时有些慌,她该不是说了些不好的话吧?
见阿姨有些迟疑,时蕴声音软下来,“我就是想看看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关心我。”
“你这孩子,虽然时先生确实有时候很是冲动,但是天底下谁不是第一回当父亲,他做的不好,但也是爱你的。”
“嗯。”
“前几年去的次数比较多,他那段时间又当爸又当妈的安抚你,挺辛苦的。”想起时夫人去世的那几年她心里也有些难受,“后来长大了些,待的时间也就短了一些。”
时蕴紧紧攥着手机,神情有些恍惚,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察觉过。
“嗯。”
厨房里飘出来一股香气,阿姨连忙说道:“我给先生炖的汤,你要不要再喝一些?”
时蕴摇摇头,“我去许叔叔家玩一会儿。”
“欸,好。”
因为时蕴的原因,别墅周围的路灯都被改装过,亮度是其它路灯的好几倍。
她什么都没有拿,两手空空地走在路上。
影子很浅,浅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时蕴看的有些入神,再次抬头,前面的黑暗之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场景让她想到了前不久校门口的周以绥,同样是从黑暗中走出来,不一样的是他脸上的表情。
他似乎很高兴,跟刚才不同。
时蕴小碎步走的很快,没一会儿便和他走了个对面。
“你去哪儿了?”她抬着眸,眸光微亮。
“没去哪儿,去哪讲?”
别墅的不远处,有一个阳光书社,门外经常摆放着几排书桌,为了给晚上关门还能看书的人一个之地。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时蕴眼神不自觉打量着他。
周以绥的膝盖上蹭了些土,身上也出了一层汗。穿着和刚才一样的衣服,身上没沾染一点饭菜的香味。
正当她打量的时候,周以绥突然握笔的手突然松开。
“怎么了?”时蕴问道。
“我先离开下。”周以绥有些局促地站起来,离开的脚步匆匆。
等到他再次回来,是三分钟之后,重新展开试卷拿起笔,时蕴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凉气,像是刚洗过一样。
他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有些奇怪。
察觉到时蕴的眼神,他偏头看去,有些心虚。
“刚才没注意,为什么你书包还背着?你没回家?你刚才去哪了?”
周以绥表情不自然,眼神也开始乱瞟,似乎是撒谎的前兆。
他刚才看着时蕴进了家门后返回了学校,因为校门关了,又爬了墙。
站在那棵香樟树下,被内心的两股力量拉扯了很久,最终理智死了,爬上了树。
香樟树不好攀爬,他废了一番功夫,才够到那条印象里的蓝色丝带。
坐在树上,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手里的东西良久,最终理智再次死亡,打开了。
‘周以绥,期末考第一!’
以为会看到别的东西,突然被这几个字击中了心,阴沉的情绪渐渐散去,眉眼柔和,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将那句话紧紧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最终按照原样将东西挂了上去,绕一圈嘴角弧度大一分,再绕一圈,又大一分。
回过神的时候时蕴还在直直地盯着他,他意志有些不坚定。
就在他受不了要说出来的时候,时蕴像是突然想通了,善解人意番收回了眼神,“不问了,还是讲题目吧。”
刚才呼之欲出的话被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怎么了?”见他半天不说话,时蕴偏头睁着无辜的杏眼看向他。
“......”周以绥摇摇头,“没事,继续讲吧。”
“所以在求这个实数的取值范围时,要先考虑——”
“周以绥——”
周以绥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解地看向她。
时蕴抿了抿嘴,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又有些好奇。
“我还是想知道......”
周以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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