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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挼着怀中小黄犬脑袋,将狗子举起:“我看他们还想抨击简化字吧?”
方孝孺苦笑着点点头。
“国子监的儒生们,纠集在一起想要敲登闻鼓来上访,江南士林不少大儒,都在各自书院公开讲课抵制简化字,言说简化字有辱斯文,乃废弃邪字,不应出现在世上。”
“不过,他们都还止步于聚集,并未行动。”
“孝孺会尽力规劝的。”
方孝孺擦了一下额头汗,方才只是诉说,以他心性都想到了天下的儒教中人会做何解,不由得忧心忡忡,满头大汗。
朱雄英放下狗子,拍打着手掌道:“怕什么,几个犬儒,想试试我皇爷爷的刀锋利否?”
方孝孺看了朱雄英一眼,欲言又止。
那小黄犬在地上兴奋跑跳,嘤嘤叫唤,端是可爱,朱雄英端过枸杞水喝了一口,逗弄狗子:“如今我大明商路未开,百信疲蔽,乡绅地主们收的银钱也少了,自然不想土改,会动了他们钱袋子。”
“至于勋贵们不愿意土改皇田官田,也是利益受损影响了钱袋子。”
“我这几日一直在琢磨有什么好法子能将勋贵们和皇明捆在一条线上,眼睛不要去盯着那一亩三分地,而是将手中的银钱用来做其他的事,前日忽然想到一个好方法,一个是发行国债打仗,还有一个是奇淫巧技,发明值钱物件,皇庄垄断经营,且不是盐铁此类,因为盐铁已经有勋贵在做,需要是新的暴利赚钱行当。”
朱雄英拍了拍手,吩咐郑和拿来一块儿四四方方,不甚纯净,还有气泡的玻璃。
虽说上面有各种颗粒,也不是纯色,有些发黄,但这块儿玻璃在这个时代仍然是很珍贵的。
同时,还有一块儿四四方方,镜面有颗粒,能将人脸清晰照出来的镜面。
“方伴读你看,这一物名为玻璃,和琉璃不同,极为名贵,早已有之,但制作繁琐颇耗工时,这前元时许多沙阿匠人来华,将此物制造方法大量传入,我有办法将这玻璃批量制造,造价便宜且便捷。”
“此物名为镜子,也是极为珍稀之物,和华夏铜镜不同,乃是用水银做底,制造也很简洁,我准备让皇爷爷成立皇家琉璃厂,专为制造玻璃和镜子,拉拢勋贵和皇室宗亲专卖此物,一来赚钱,二来可以收拢资金,三来让勋贵皇亲们,少将眼睛放在一亩三分地上。”
方孝孺拿过朱雄英所制造的有气泡玻璃还有镜面,仔细地看了看,不由怔住。
说实话,朱雄英只记得玻璃和镜子的制造方法,但是实际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只能先搞出两个小样品,然后把这个东西交给皇爷爷朱元璋,让他去推行。
另外就是,他准备给皇爷爷朱元璋说一说,多拉拢一些朱氏宗亲和勋贵,后戚入股,开设一些公司商铺,让他们跟着一块儿赚钱,把他们先捆成一个利益团体。
这件事,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没办法,现在看起来,皇爷爷朱元璋所设立的朱明宗室待遇,还是很好的,没有忧患。
但是根据前世的经验来看……
只用了不到三代,到四叔朱棣靖难成功之后,皇明朱氏宗族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富的富得流油,穷的流离失所端起饭碗捡起了老朱家传统艺能,讨饭。
而且到了大明中后期,这些皇室贵胄,是一个极大的财政负担。
他们不能从政,也不能从事其他行业,只能被关在王府里当猪养,起名字要带金木水火土部首偏旁,前期还好,到了后期如果没有给朝中的太监塞钱,太监就随意给起个生僻古怪的名儿,甚至几十年不给起名儿,可怜后世堂堂朱明贵胄,有些活到成年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能叫小名儿,什么狗蛋儿狗剩。
如今打铁趁热,趁着还没成定例,朱雄英得抓紧时间给皇明掌掌舵。
方孝孺看了看后,眯眼道:“这玻璃和镜面,一般人家买不起呀……”
“皇孙您若想勋贵后戚不去侵占百姓良田,将手中银钱放在买卖上,需得鲸吞四海的大买卖才做的数,就譬如应天富商沈氏,族中世代以海商发家,海贸获利数十上百倍,而田地是年年可以收租子,仅靠这玻璃和镜面,尚且不够让勋贵和圣上站在一条线上……”
方孝孺已经算是说了实在话。
朱雄英撇嘴道:“这个问题我早就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雄英还有一句话没说。
想要让大明的有钱人,勋贵阶层,将自己手中多余的银钱全拿出来,不要盯着一亩三分地去薅,除了大航海,海洋贸易,就属丝绸之路。
如今丝绸之路被北元阻隔,海贸份额不足,无论怎么说,都需要帮皇爷爷想一想有什么法子,可以缓和皇明与勋贵集团,文人集团的利益冲突。
否则,土改改的越深,大明就越有内乱的隐患。
天下才承平十五年啊……
“要是我能活个一两百岁就好了,到时帮大明初步建立工业体系……”
朱雄英心中唏嘘,端起枸杞水喝了一口:“至于现在,我只想搞钱……”
……
下午,诸皇子们又来接受朱雄英操练。
“赚钱?”
“不赚钱……”
“赚钱?”
“不赚钱……”
朱雄英坐在一根青石小凳上,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每想到一个能帮大明搞钱的法子,便以右手捡起一块儿板砖往脑门上拍去,可惜想了一两百个法子,都不是短期内能让大明见效的良方,少说也得有个一二十年让老百姓富裕起来。这青石砖块儿好似是泥沙,在他额头上哗啦啦化为碎屑,直看的方孝孺和朱檀等人目瞪狗呆。
“皇孙真神人也!”
方孝孺心中暗道。
而朱檀则是举着看了看自己手中正在举着的石锁,又看了看朱雄英那随意拍打搬砖的模样,放下石锁拿起一块儿搬砖来,嘀咕说这砖是假的吧?尝试着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结果惨喝一声,眼冒金星差点把自己拍晕。
“哎,想了很久,除非我大明完成均田,让老百姓在五到十年左右口袋都富裕起来有钱消费,或者是直接开海贸捆绑勋贵文党,又或是打通陆上丝绸之路,否则以现在这个社会生产力,无论做什么买卖都比不过侵吞良田放高利贷来的稳当又快……”
“我皇明土改均田,天生和勋贵文官们冲突……”
“只要均田推进越深,自己就越危险,到时候铁定有人对自己下手,因为他们会想方设法换个不搞土改的皇帝!”
“哎!”
正苦练铁头功的朱雄英嘴里嘀咕着,抬头正好瞧见朱檀以搬砖拍自己,不由皱眉无语道:“十叔,你脑子秀逗了,怎么自己拍自己啊?这横练十三太保铁头功,需得以药酒摩擦额头,再辅以内息功夫才可练习,你年方十二岁,不好好打熬身子骨练力气,瞎练什么铁头功!”
“年纪轻轻的,人长得挺俊,脑子不好使!”
朱檀闻言晃了晃脑袋眼含怒色,张了张嘴准备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左看右看,一边正举着小石锁练气力的湘王朱柏,肃王(此时为汉王)朱楧,宁王朱权等,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不由长叹一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啊,侄子训叔子!”
朱雄英见他犟嘴,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将一边的小黄犬捡起放在怀中,小黄犬十分呆萌,从朱雄英怀中露出一颗狗头,乌黑眼睛扑闪扑闪,吐着小狗舌头端是可爱。
朱雄英背负双手怀中藏狗走到朱檀面前,皱眉道:“我知道十叔你不服气,但是你文不成武不就,将来如何就藩拱卫大明!”
“似你这等不思进取的藩王,日后在封地铁定被胥吏欺瞒调教,沦为废柴,英才如二叔,在西安都被手下胥吏养成了猪羊,圈养在王府哪儿都去不得,你这等藩王若不认真习武练文,日后必是我大明之哀,朱氏之痛!”
“你!”
朱檀顿时大怒。
“你可敢与我比试!”
朱檀愤怒地道,朱雄英这位十叔其实性子不坏,但是争强好胜的少年心性变不了,如今应天比他还大的藩王都去封地就藩了,比他还小的,他也瞧不上眼,唯独一个朱雄英……
他一向自诩现在在应天是诸藩之长,却被自己这大侄子压了一头。
颜面之黯淡,内心之愤懑,无处可诉。
朱雄英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十叔你别不信,就说武艺,你连个马步都扎不好,连侄儿我一拳都承不住你信不信!?”
“你扎好马步,只要你能承的住我一拳身子不动,侄儿我日后绝不管你,但你若是承不住,就专心练武习文,日后就藩才可与那些奸官儿贼吏斗,他们不讲道理,你就用拳头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讲道理,那你更要以理服人!”
“贪官儿恶,贼吏奸,你就要比他们更恶更奸!”
“如今扎个马步都承受不住,侄儿懊糟两句便恼羞成怒,以后那藩地官吏设局套你,你怕是把自己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
“难怪朱不败前辈厌世不出,我大明皇室有你,实属……哎!”
朱雄英举起自己拳头,捏着拳头晃了晃道:“砂锅大的拳头,我这一拳三年的功力,只要你承的住我一拳不动,侄儿我立马磕头给您认罪!”
“当真!?”
“当真!”
朱檀本来想说这有何难,眼睛却不由瞟了瞟朱雄英前面练习铁头功,拍打成碎屑的满地板砖,他犹豫了一下,冷哼道:“我不跟你比武,我跟你比文!”
“我是你十叔,年长你四岁,和你比武胜之不武!”
朱檀大言不惭地道。
随后,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说:“我大明土改,如今已惠及百姓二百一十五万人,皇田官田一百一十万顷!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你随便问来!”
朱檀极为得意,早先被朱雄英这道抢答题难到之后,他下了一番苦功,如今已经知晓大部分简化字读意了。
朱雄英把玩着小黄犬狗头,扫了朱檀一眼翻白眼道:“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那我问你,树上骑只猴儿,地上一只猴儿,一共几只猴儿?”
“哼,这还不简单?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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