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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
夏雨醒来揉了揉脑袋,依旧有些宿醉似的疼痛,昨日营中大摆庆功宴,他又是喝多了。
这种状态,练武肯定是不成了,得休息。
就在这时,张玉进来禀报,却是李世民有请,夏雨无奈,只得收拾一下,便来到帅帐。
“军师来了,快坐。”李世民也是揉着脑袋,一副头痛的模样。
“呵呵,殿下也喝多了?”夏雨失笑。
“可不。”李世民苦笑:“恰逢大胜,便贪杯了一些,不知不觉,便喝得有些过了。”
“不说这个,今日请军师来,是有事商议。”
“殿下请说。”
“适才,孤已下令将单雄信、跋野纲的尸首给王世充送了回去,让二人家眷收敛下葬。”
夏雨会意,笑了:“此举足可显殿下仁德,更可打击郑军斗志,真真是一石二鸟。”
“话说,王世充那老货不会会被殿下气得吐血吧?”
“哈哈哈!”李世民得意大笑,只觉得宿醉都轻了很多:“他若气死,孤便省事多了。”
“只可惜跑了王玄应,稍显美中不足。”
“对了,孤已决定,休整几日便进军洛阳,围而攻之。不知道军师对此,有无意见?”
“没有。”夏雨摇头:“郑军骑兵丧尽,已无反扑之力,此时进军洛阳,正当时也。”
“只是,王世充当世枭雄,决不会坐以待毙,必会向窦建德求援。”
“但河内战局,我军久战无功,若窦建德全军南下,经此救援王世充,我军便麻烦了。”
“孤也正为此忧心。”李世民叹着气。
“旧日,军师说过,王泰坐镇河内,刘德威和黄君汉恐怕急切难下,孤还有些不信。”
“如今,二将苦战月余,不仅河内城未下,便连河阳浮桥也稳如泰山。”
“二将昨日来信,请罪之余,也向孤求援了。”
夏雨一听便道:“是要增援,不把河内打下来,我军便是围攻洛阳,也要担心后背。”
“只是,北线急缺的不是兵,不是将,而是破敌的谋略。”
说到这里,夏雨忽然心中一动,笑道:“殿下之意,莫不是想让我去北线走上一趟?”
“哈哈哈!”李世民大笑:“军师果然深知我心。别人去,孤有些不放心,若军师去,孤高枕无忧矣。”
夏雨也不推荐,点头道:“既然殿下信任,我便走上下一趟。只是——”
见得夏雨预言又止,李世民忙道:“军师旦说无妨。”
夏雨担心道:“只是某资历尚浅,与刘、黄二位将军更非旧识,二人能甘心听命否?”
主营这里,他不担心。
有李世民坐镇,他可以借势而行,没人敢不服,但刘德威、黄君汉什么性格,他可是不熟。
若是骄横跋扈之辈,他纵有万般计谋,也使不上劲。
李世民是何等人,瞬间秒懂,马上道:“军师放心,刘、黄二位将军皆是忠厚之人,必不会阴奉阳违。”
“当然,为免意外,孤再给军师一道手令,代行主将之权。”
“若二人有不听号令之举,军师可临机专断,不必报孤。”
夏雨一听,大为满意。
这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未雨绸缪,真正事到临头,却发挥指不动,那便危险了。
强如战神薛仁贵,遇上猪队友,一样有大非川惨败,成一生之遗憾。
夏雨是搞史的,以史为鉴,自然不得不防。
“甚好,那某便去河内,会会那王泰。”
李世民很高兴,夏雨愿去,河内战局他就不担心了,可以舒服的去洛阳收拾王世充。
“对了,此去河内,足有百余里,还要渡过黄河,为免途中意外,孤让道玄随军师走一趟如何?”
夏雨一听乐了:“淮阳郡王神勇无敌,我自然放心。不过,不去洛阳去河内,郡王爷愿不愿意,倒是个问题。”
“放心。”李世民促侠的挤挤眼:“洛阳城下,都是无趣的攻城战,他可耐不住性子。”
“河内虽小,立功机会却多,他会同意的。”
果然,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夏雨一听,和李世民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洛阳,郑国皇宫。
王世充又在暴怒的砸东西了,寝殿内一阵咆哮如雷、稀里哗啦,吓得殿外的宦官和侍卫一阵心惊胆颤。
自从昨天下午,王玄应率数十残兵逃归,带回来惨败的消息后,洛阳便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这一仗,输掉的可不是近万骑兵,而是郑国的未来。
更让王世充揪心的是,王玄应伤重,刚逃回洛阳就晕倒了,至今仍在急救,没有醒转。
据医师所说,那是受创后,又一路奔逃,没有及时救治,以致流血太多。
能不能醒来,就要看王玄应自己的造化了。
此等噩耗连连,让一向自视甚高的王世充如何受得了?自然是大发雷霆、暴怒无比。
终于,王世充砸累了,瞪着通红的眼睛,仿佛要吃人:“来人,招唐王、段达、杨公卿、桓法嗣晋见!”
“诺。”禁卫飞也似的去了,生怕稍一怠慢,便被砍了脑袋。
就在这时,有宦官喜孜孜来报:“陛下,大喜!太子刚才苏醒了片刻,还叫了声陛下。”
王世充一听喜出望外。
王玄应做为嫡长子,倾注了他太多心血,维系了他太多期望,那是绝不能有失的。
“快,随朕去看。”
王世充匆匆赶到太子东宫,刚一进殿,便一把揪住了须发斑白的御医:“太子如何了?”
“回陛下,太子刚才醒过一次,现在又睡了。”
“不过,脉搏渐渐有力,已无大碍。后面,只须细加调养百日,便可以基本恢复了。”
看王世充狰狞的面容、凶狠的眼神,老御医差点吓尿了,连忙回复。
王世充长出口气,大受打击的内心总算平复了一些,当下让人搬了个绣墩,坐在王玄应床前,拉着其有些冰冷的右手,默默的守侯着。
此等种种,尽显王世充虽一代枭雄,但也舔犊情深。
不多会,有禁卫来报:“陛下,唐王、桓大夫等来见陛下。”
却是几人应召入宫,至正殿却知道王世充来了东宫,只好又巴巴的赶了过来求见。
“让他们进来。”王世充没有回头。
“诺。”
须臾,王仁则、段达、杨公卿、桓法嗣入内,四人都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心情。
谁都知道,惨败之下,王世充的心情很糟糕。
“陛下。”几人见礼。
王世充回过头,扫视了一下四人,神情尽显落寞而疲惫:“诸位爱卿,此战又败,都说说吧,咱们该如何应对?”
桓法嗣缩了缩头,此时的他,哪还敢吭声。
段达和王世充是亦臣亦友,还是敢说话的,叹了口气道:“陛下,我军没了骑兵,已无和唐军决胜之力。”
“现如今,当再派使者急奔河北,请夏王窦建德火速来援。”
“否则,一旦唐军围城,恐怕连使者都派不出去了。”
“可,段爱卿,你便安排吧。”王世充点头,他也知道事不宜迟,这是最后的生路了。
“诺。”
“陛下,”王仁则也道:“下面各城还有些骑兵,臣建议全调回洛阳,增加一二反击之力。”
“可以,你去办。”
王世充也是答应,虽然这会削弱下面各城的守御能力,但是火烧眉毛,也顾不得许多了。
洛阳若是失陷,其他城就是守住,又有何用?
这时,王世充的目光扫向了桓法嗣,桓法嗣顿觉一股冷厉的杀气笼罩了他,心胆俱寒。
“桓法嗣,你办的好差事!你说,朕该如何奖励你!”
听着王世充极度不善的语气,桓法嗣几乎吓尿,慌忙跪地,磕头如捣蒜:“陛下恕罪,臣、臣尽力了啊!实在不知道何处出了差错,必是寻相等人漏了风声,不干臣的事啊!”一边哀求,一边冲王仁则等狂使眼色,请众人求情。
段达想了想,小心翼翼道:“陛下,则为用人之际,还望宽恕桓大夫一二,让其戴罪立功。”
王仁则、杨公卿也纷纷出言求情。
王世充沉默了。
飞虎军的损失怠尽,让他痛彻心肺,单雄信、跋野纲两员心腹大将的失陷同样让他五内俱焚。
虽然他很想宰了桓法嗣泄愤,但正如段达所说,如今郑国人才凋零,确实不能再自相残杀了。
不论如何,桓法嗣这狗头军师,很多时候还是能帮上忙的。
“罢了,若再有差错,提头来见。”王世充冷冷的扔了句最后通碟。
就在桓法嗣以为逃过一劫时,病床上,王玄应突然跳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三两步冲到桓法嗣面前,就是一阵疯狂的暴打。
“桓法嗣,你这个狗贼,你害得孤好惨!”
“给某死来。”
事情太突然了,谁也没想到王玄应突然醒来,又突然发难,等众人回过神时,桓法嗣已被揍得鬼哭狼嚎,满地打滚。
别看王玄应伤重,但毕竟是武将,揍一个文臣还是措措有余的。
“快,快拉开太子!”
王世充急得跳起,他不是心疼桓法嗣,他是怕王玄应暴怒之下、恶了伤情,那便完蛋了。
段达等如梦初醒,赶紧去拉暴走的王玄应。
殿中一时一片混乱,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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