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他长辈式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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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时间，教学楼很安静，老师办公室在教学楼的旁侧，房子虽然陈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几棵大树遮挡了这边的阳光，走廊有一丝丝风，从烈日下进来，一丝凉爽让人舒服很多。

李唯唯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许天骄坐在窗下，背对着门，手背在擦眼泪。

“委屈了呢？”

李唯唯把门虚掩，打开空调，走到饮水机旁，给许天骄倒了一杯水。

“谢谢。”许天骄吸吸鼻子。

李唯唯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说：“蛮有礼貌的嘛，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已经给你总结了两个优点，善良，礼貌，只是这两个优点都不明显，大多数时候被犯浑遮掩了，所以没有火眼金睛，谁看得到呢？”

许天骄被她说得难为情的笑了，他一口把水喝了，低着头不说话。

“先做自我批评。”李唯唯递给许天骄一张纸巾，脸上的笑容说敛就敛了，作为班主任的威严，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许天骄的情绪好了很多，他接过纸巾，擦了眼泪，不服气地说：“猴子二狗他们都起哄，凭什么只抓住我一个人，开口闭口说我是毒瘤，祸害，还不是对我有偏见！”

“做自我批评，别跑题。”李唯唯手指头敲敲桌子。

许天骄沉默几秒，看她一眼，老实回答：“我不该和猴子二狗起哄，午休铃已经五分钟了，我不该无视纪律。”

李唯唯皱眉：“为什么给同学起外号？”

“他们乐意。”

“课外你们随意，在老师面前请说名字。”

“午休时间，我不该无视学校纪律，和刘小侯、许健康起哄嬉闹。”

“嗯。”李唯唯点头，“知道自己的错误，要不要改正？”

“要。”

“在这边坐好，写一份保证书，如果再犯，罚你打扫公共区卫生一个月。”

许天骄惊呼：“一个月？罚得也太厉害了吧？”

李唯唯淡淡说：“你不犯错，也没人来罚你呀！”

许天骄一边写字一边嘀咕：“我管不住自己怎么办呢？扫公共区一个月，我太难了！”

李唯唯盯着他，心里好笑，这么高的娃，眉宇间尽是稚气。

“把这份保证书抄一百遍，长点记性。”

“李美丽，不要太过分呀！”许天骄抬头抗议。

“不要给老师随意取外号！”

“嘿嘿，我们全寝室背着你都这么称呼你。”

“赶紧抄！”李唯唯佯装恼怒，瞪着他呵斥。这个外号她觉得挺受用的，这大概就是做孩子王的小甜美吧。

许天骄老老实实地抄保证书，李唯唯看一眼他的字迹，实在不敢恭维，这种蚂蚁体，卷面印象分基本为零。

她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用正楷把许天骄的保证书录下来。

“看黑板，照着黑板的字体抄。”

“那得抄到什么时候！”

“今天写二十份吧，剩下的八十份回家写，允许你分期，这周之内完成。”

“哦……”许天骄长长地呼了口气，一笔一划抄写。

李唯唯坐在一旁思考，要怎么说服他，去和数学老师道歉呢？

“刘小侯和许健康也起哄了，你为什么不罚他们？”

“午休后找他们算账，一个也跑不掉。”

许天骄笑了，他盯着黑板看一会，然后认认真真抄写。李唯唯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点头表扬：“不错嘛，悟性很高，很聪明。”

许天骄没说话，但唇角的笑容明显，哪个孩子不爱夸呢？

李唯唯温言说：“许天骄，咱还是要去和数学老师道歉啊，高中才刚刚开始，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不去！”

“你让老师很为难呀！”

许天骄看她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李唯唯长叹一声，走到窗边，给窗台的兰草浇水，一边说：“天骄，老师今天是第一次走上教师这个岗位，老师内心的底气也许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强大，你能帮我吗？”

她放低姿态和示弱，让许天骄颇为诧异，他盯着她，沉默不语。

“你会帮我吗？”李唯唯微笑看着他。

许天骄犹豫片刻，点头说：“可以，我可以去向他道歉，但人与人是平等的，他辱骂我，我也希望他和我道歉。”

李唯唯的太阳筋痛了一下，刚解决一个难题，他又抛给她一个难题！她能说服许天骄去和数学张道歉，但她实在没有信心，去说服数学张和学生道歉，尤其是他本身抱有极大偏见的学生。

她思索片刻，笑了笑说：“要不这样，数学老师的道歉先欠着，你先改变自己，遵守纪律，把数学成绩搞上来，改变老师对你的看法，然后我们再谈道歉的事情，可以吗？”

“老师，你的意思，成绩不好，就不应该被尊重吗？就可以任意辱骂吗？”许天骄又不服气了。

李唯唯拍拍额头，苦笑说：“好，我说错了，我们先撇开成绩，先做到遵守纪律，好不好？”

“行！”许天骄点头。

李唯唯把他的保证书收好，让他先回寝室休息，午休之后去找数学老师，和老师道歉。

“悄悄进去，不要打扰别的同学。”

“知道了。”

许天骄往外走，在门口站住，回头说：“昨天……你怎么吓成那样？明显是假蛇嘛。”

李唯唯瞪他：“以后不许玩这种恶作剧！多大的人了！”

许天骄抓抓头，小跑走了。

李唯唯在办公椅上坐下，闭目养神，小憩片刻。她很担心数学张和许天骄又起冲突，起床铃刚响起，她一跃而起，快步走出办公室。

张老师住在教职工宿舍楼，她顶着正午的烈日，匆匆往宿舍楼走。

这一段路又要经过医务室，她打门口经过时，忍不住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走来走去，我怎么叮嘱你的？脚不要了！”许言从厚厚的医学书籍里抬头，皱眉盯着她。

“呃……学生调皮，我也很无奈。”被他发现再加长辈式训斥，李唯唯老脸一热，她站住脚，咧嘴笑笑。

他却满眼责备，不苟言笑：“晚上过来拿个中药包。”

“好咧，谢谢你！”

许言继续低头看书，李唯唯杵了几秒，手搭凉棚遮脸，继续奔走在烈日之下。伤腿可能走太多路，确实有点疼，加之炎热，她走到宿舍楼时已是汗如雨下，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数学老师住在五楼，她扶着梯级扶手，想休息片刻再爬楼，不料耳朵一嗡，眼前一片模糊，世界一下子安静，在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