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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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一诺千金，最是看重法纪，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哭诉而徇私！”

“百家辜负陛下的信任，说不定除了窝藏端王，还有其他徇私枉法之事！”

“陛下必须彻查百家！”

此时在大殿上出声的几个官员都是百陵往日因为苍凛的吩咐而得罪过的百官，这次他们好不容易抓住百陵的错处，怎么可能会不落井下石，往死里踩他。

但说话的大臣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更多的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这段时间死了太多的人，他们不得不谨言慎行，生怕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好就招惹到苍凛，然后也治自己一个死罪。

当苍凛的臣子真的太难了。

唇亡齿寒这四个字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们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虽然陛下已经对自己的至亲之人下了死手，但那也是因为他们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可他们没有，他们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如果陛下可以对百家网开一面……

是的，更多的大臣虽然与百陵之间也有纷争，但此刻他们更希望看到陛下对百家网开一面。

如果陛下对自己的心腹都铁面无私，冷血无情，那他们这些人一旦被查出错处，也绝对没有翻身的希望。

除了寻常的文武百官，与百陵一起给陛下做事的邱三他们也都纷纷看向龙椅上的苍凛。

陛下会对百陵网开一面吗？

他们与百陵一起为陛下做事，为陛下冲锋陷阵，他们可以保证自己对陛下的忠心，但是保证不了身后的家族不会给他们拖后腿。

他们也害怕。

苍凛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看着跪在地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的百陵。

“陛下，您可是亲自说的灭九……”

那幸灾乐祸，看不清形势的文官还未说完，便被从龙椅之上飞来的一杯子砸在了脑袋上。

“用不着你替孤说三道四。”苍凛的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或者说，这段时间他心中的怒火自始至终就没有消下去过。

文武百官见苍凛终于发话，纷纷吓得噤声不语。

苍凛看着跪在大殿之上的百陵父子，道：“孤的话就是圣旨，绝无徇私的可能。”

如果一个帝王朝令夕改，那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苍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面一片死寂，更多的是绝望。

“陛下！百陵为您出生入死，为您冲锋陷阵，您不能置他于死地啊！臣愿意承担一切罪名，臣愿意去死，还请陛下，请陛下……”襄阳侯跪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苍凛，剩下的话像是恰在了喉咙眼里，“请陛下……”

为什么，为什么一人犯错要全族连坐！

他们已经主动接受了陛下的田地改革，接受了重丈田地，他们甚至为了陛下站在了大周所有世家权贵的对立面，可是为什么，他们为陛下付出了这么多，最后抛弃他们的还是陛下！

“请陛下开恩！”

“请陛下开恩！”

“请陛下开恩！！”

求情的声音先是一两个，到最后整个大殿三分之二的文武百官向苍凛为百家求情。

因为太过悲恸而突然说不出话来的襄阳侯以及一直沉默的百陵看向突然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里面不乏一些往日和百家有仇怨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全都跪在了大殿之上，共同祈求苍凛开恩。

襄阳侯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在大殿上嚎啕大哭。

百陵看着自己父亲鬓边的白发，也红了眼睛。

苍凛看着下面跪了一片的文武百官，沉声道：“既如此，孤念百陵少将往日功绩累累，赐其脱离百家三族。”

“陛下！”百陵红着眼睛望向龙座之上的苍凛，他不能离开家族，他也不想将自己从百家除名！“臣不想……”

襄阳侯直起身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巴，能活一个是一个！

“襄阳侯府百家窝藏端王罪无可恕，但是念及襄阳侯府主动响应朝廷田地改革，灭一族，三族流放。”

“谢！陛下！”襄阳侯按着百陵的头颅狠狠地对着龙椅上的苍凛磕了下去。

“退朝！”长安看着起身离开的苍凛，对着殿下的文武百官喊道。

苍凛离开后，整个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除了看不清形势的，皆是看着襄阳侯父子两人叹了口气，接着如丧考妣地离开。

能让苍凛从灭九族变成灭一族，流放三族，在他们眼中已经是皇恩浩荡，只是这个皇恩浩荡并没有减轻他们唇亡齿寒的后怕。

百陵是跟着苍凛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都得到了一个如此的下场，那他们这些往日里还曾经顶撞过苍凛的人，要是被陛下抓住错处，恐怕下场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经过今天这件事，已经有不少文武百官想要卸官请辞了。

整个大殿最后走的只剩下襄阳侯父子，以及邱三等人。

“百陵。”

邱三来到百陵的身边，语气中满是愧疚，可要真的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百陵低着头，一滴血从垂着的脸上掉落在地面上。

“无事。”

……

苍凛下朝之后直接来了碧玉宫。

还未进大殿，就听到金玉开朗的笑声从殿内传出来。

他阴郁的心在听到金玉的笑声时变得舒缓了不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苍凛来到殿中，看着身穿雪色霜花襦裙的金玉此时正在软榻上抱着一只雪色蓝瞳的狮子猫玩的开心。

“陛下看，这是内务府送来的！”

“喜欢吗？”苍凛来到金玉的身边，道：“孤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与你像极了。”

金玉抱着猫咪的手一顿，她惊讶地抬头看向苍凛，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知道这只猫咪与自己的原型像了七八分？

他不是失去在九重天的记忆了吗！

“怎么了？”苍凛伸出手，对着金玉怀中的猫咪道：“给孤抱一下。”

金玉点头，将怀中的猫咪递给苍凛，苍凛抱在怀中，熟练地撸着猫咪雪色的毛发。

“怎么不说话？”苍凛奇怪地看向金玉。

金玉看着抱着猫咪的苍凛，仿佛看到了当日抱着自己的苍昊帝尊。

“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样之后就算孤不在，也有它可以陪你。”

“陛下不在？陛下要去哪儿？”金玉紧张疑惑的看着苍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