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晏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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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

晏商陆守在叶芷柔病床前，看着叶芷柔闭着眼不愿意去看他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晏商陆说，“三哥没有死。”

叶芷柔躺在床上的身躯颤抖，她睁开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晏商陆，“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三哥没死。”晏商陆重复了一遍。

叶芷柔气到输液管都不流通，她疯了一样的拿起枕头砸向晏商陆，“不许提起清寒，你不许说！”

“为什么不能说？他回来找你报仇了妈，晏家倒了就是他的手笔。”

“闭嘴！”

晏商陆的话像是一把刀一样扎在叶芷柔心里。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天那个人说过的话，他说会把清寒培养成一个摧毁晏家的人，现在……真的发生了。

她自欺欺人了很多年，在晏家出事的时候她就考虑过是清寒的手笔了，她把这一件事藏在心里谁也没说，可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芷柔盯着晏商陆咬牙问。

“我见到他了。”晏商陆坐下来给叶芷柔剥开一个橘子，“他用心理医生的身份在京城接近落葵，为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叶芷柔像是陷进回忆里，过了好一会她才说，“是因为……他忘记了当年的事……”

晏商陆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叶芷柔看着晏商陆，她眼睛里浑浊的光忽明忽暗，“所以呢……你故意不救晏家，是为了清寒？”

“不是，晏家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晏商陆面无表情的回答。

叶芷柔忽然想起来当年让别人带走晏商陆时那人说的话，他说晏商陆是一把刀，刀尖对着晏家的刀，还真是没错。

她叹了一口气。“你果然是晏家雅萌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

晏商陆看了她一眼笑了。

“那晏夫人一定是培养白眼狼这一方面的高手。”

“你！”叶芷柔气的冷哼一声，她偏过头去，似乎是不愿意再看晏商陆一眼。

等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晏商陆把手里的橘子丢进了垃圾桶。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不是不想去扶你……”

那一年叶芷柔在他面前晕倒的那一件事加深了她对他的怨念。觉得他是一个白眼狼，巴不得她死掉的白眼狼。

“那时候我刚从禁闭室出来，你晕倒在前厅，距离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回忆着，嘴角的笑就带着苦涩，“我也想跑到你面前，我也那么做了，我最终也只是喊了管家。”

“我心里确实是恨你的，恨你不分青红皂白，不管是不是我的错，受到惩罚的都是我，恨你明知道我长期受罚胃不好，却还是狠心的两天都没有让人给我送过一口饭。”

晏商陆忽然笑了一声，“妈，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你说过，哪怕是你死了都不许我碰你一下，你说我脏，你说哪怕是我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快乐只会厌烦。”

“我喊了管家，在看到他把你送去医院之后我就出门了，那一走，得到的又是三天的惩罚。”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他垂着头坐在那里，没人能够看清楚他的神色，却又清楚的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很小的时候我或许会想，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丢掉我……后来……便也都不重要了。”

他声音很低的说完这一句话，转身走出了病房。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叶芷柔睁开了眼睛，身子颤抖。

眼泪掉落，叶芷柔看了一眼门外。

“丢掉以后……会后悔啊……”

夜里，叶芷柔的床前并没有人守着，在她睡得并不安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她竖着耳朵听着，听着那人拉开座位坐在了床边，听到那人轻轻地叹息一声，说了一局，“十几年不见，过得还好吗？”

声音是陌生的，可是叶芷柔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她不敢动，只能强忍着颤抖继续装睡。

“妈。”

身后那人忽然叫了一声，叶芷柔瞬间更咽出声，抬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清寒……”

她坐起身来转过身去，看到南宫那一张脸的时候，她捂着嘴不停的哭。

“真的是你……”

就算是样貌变了很多就算是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但是她确定，眼前这个，就是她的清寒。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是不是怨我不去找你，是不是怪我伪造了死亡证明……”她伸出手去抓南宫，哦不，晏清寒的手，却被晏清寒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我没有怪你。”

看着叶芷柔几根白头发，他冷淡的开口，“怪的话就代表我心里还装着曾经的事，可是现在，我对晏家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特别的感情。”

他不恨，只不过这么多年他一直以晏家人为目标，他习惯了把晏家的人当成了猎物。

“他们……对你好吗……”

叶芷柔小心翼翼的问出声，晏清寒没忍住笑了一声。

“好。”

是挺好的，让他失去了记忆，又在他对自己的身份起疑的时候，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死亡证明，看着电视上的母亲和父亲承认自己的死亡。

那一种感觉说不出来，却让他以后心甘情愿的对晏家下手。

他最先关注的晏家人就是晏商陆，可是调查了一阵之后发现，他就是个不受宠的孩子。

不受宠的程度让他想起来自己，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直到他发现晏商陆有一份美满的爱情……他不希望晏家的任何一个人幸福，哪怕是不受待见，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晏商陆，谁都不行。

看着哭着的叶芷柔，晏清寒笑着递过去一张纸巾，“之所以会来看看你，是因为听说你已经时日无多。”

叶芷柔愣了一下，苦笑了一下。

“能在死前见到你，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你……还是第一个告诉我病情的人。”叶芷柔像是一瞬间老了很多岁，精气神都在一瞬间被抽走。

晏清寒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说，“抱歉。”

有时候人在不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或许并不会痛苦，也不用担忧自己的身体，可是在知道之后整个人就会快速的衰老下去，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油尽灯枯，怎么都快乐不起来了。

叶芷柔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