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学堂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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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白府门前鞭炮响，莫先生的学堂开了，早停满这条街的马车里，下来许多衣着光鲜的小少爷和小娘子。

他们的乳娘丫鬟书童也是大堆人，纷纷走进白府之后，随着青禾带领到了学堂里。

莫先生高坐夫子席位，竟是有三分紧张，他听着府门口宵一和黑鹰张罗着把人悉数迎进来，感谢至极，不觉热泪盈眶。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做夫子被人尊敬的一天。

“夫子好。”

孩童们纷纷落座，看着富贵堂皇比家里还要气派的书院，他们不敢瞧不上莫先生。

昔日在书院调皮捣蛋，对着佘夫子也不会乖巧的这帮员外家姑娘小子，也是认钱的主。

知道府宅主人白宵一是穿得比知府夫人还好，也知晓莫先生可能是她的继父，大家纷纷安静得听训话。

只听莫先生先叹了口气，看着二排湖畔那眼熟的小子：“我记得你，曾经跟我家粒娘打架没打过的佟员外家的三少爷。”

还有这小子后排那个看起来乖桑，实际上把佘夫子孙儿曾拔了好大一攥头发的蔫坏姑娘，这是傅员外家的独生女。

不仅如此，还有曾和邱夫子课堂对峙的郑娘子的侄儿，他也被送了进来，本来是这帮孩子中最不听话的，却在东家的府宅里乖得像小白兔。

“既然大家与先生我也算是几经波折相见，望大家日后该读书读书，也好让咱们师生间少点费心事。”

莫先生叮嘱说，他们断不能在府宅里到处闲逛，“这府宅中的那位女主人，她虽然只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可绝对不是好惹的……”

一提宵一，大家窃窃私语沸腾起来，原来这个比他们大个七八岁的姐姐，在他们心头可是了不得的存在。

“我听说白姐姐才十五岁就像大人一样做事，管理着好大家子人，是真的吗？”最是好奇的佟员外家三少爷直站起来，“若是真的，那也太厉害了！”

“我还听说白姐姐的未婚夫是京城来的大哥哥，又高又帅，我将来长大也要嫁那样的如意郎君。”

傅员外家的闺女抱拳放在腮处，颇有些少女艳羡的意味。

哪知她的好玩伴看着少女竟羡慕宵一，有些不自信地对着那边吼了句：“我也将来也会长得又高又壮的！”

“你就算了吧三少爷，夫子我可是听你爹说，你在家时常挑食难伺候，不吃得荤素搭配又均衡，怎么能长高？”

莫先生伺机捏住佟员外家三少爷的弱势，把人直羞得坐下来，红着一张脸说自己以后定要乖乖吃饭。

角落里，什么也没问的郑娘子家那位侄儿郑风，他其实比其他孩子要大些，只小粒娘一岁，所以从前是“土匪头子”。

这次安静如鸡，被三少爷抓住于是便转移大家注意力，好奇地问：“郑风你怎么不问，往日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

主要他姑姑郑娘子乃是宵一镇头茶铺的掌柜，白宁镇白四姑娘这点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郑风入府宅上学，不仅因宵一是自己姑姑东家而克制乖巧起来，最主要还是堂前坐着的夫子是粒娘的父亲。

他多少是有三分喜欢粒娘小姑娘的。

小少年的暗恋，是源于粒娘的漂亮可人，他早在书院的时候就对这个女孩儿格外不同。

虽被多少孩子拽着一起调皮捣蛋，只要有怂恿他拉粒娘入伙就会被拒绝，郑风从不做准任何人去带坏他心头最美好的姑娘。

后来粒娘在书院被佘夫子默许被人带走，那日郑风其实也有拍桌问堂前人为何不管，可他年纪太小，并没帮到什么。

再后来啊。

员外老爷们追捧宵一，把自己的孩子带去邱夫子府宅上学，他也自退书院让郑娘子不得已把人也送了去。

原以为就这样继续守护粒娘，却没想到后来邱夫子竟然跑路不回来。

然后，他和这些员外家的孩子们入了白府学堂，粒娘却跟那个仿佛突然就变了个人的王少爷回了书院？

他挺沮丧的。

但也为下学堂出府宅时，肯定能遇粒娘而高兴，毕竟粒娘以后肯定是白府心尖尖的宝贝，那位白姐姐肯定把她当亲妹妹。

“白府的事，我都知道。”

淡然地回答三少爷后，他问夫子何时开始讲书，他那么爱念书的样子简直惊得三少爷和傅小姑娘说不出话来。

莫先生百般夸奖这个让他有些惊喜的孩子，然后翻开书卷与孩子们开讲课来，正一片和谐好景象。

没想到宵一前来院里看看这些学子们的婆子丫鬟们是否安排妥当，却撞上自己的亲娘叶氏在绣花纳鞋的女人中，跟她们说这话儿。

“先生讲得真好，我这个没念书的也能听听大秀才讲课，真是难得！”

傅员外姑娘家的婆子倒是朴实得紧，说话时也把叶夫人当个知心人，“还是夫人家四姑娘厉害，让我们这些人也能在旁边候着照顾小主子们。”

他们这一辈子大多没有孩子，真把小主人当亲生儿子女儿照顾的，书院只容一书童停留，他们只能接送。

如今宵一专门把这院子打理出来，容她们在不远处看着，也真算是少女格外用心，把细枝末节的东西照顾得太好。

“我娘这辈子做不了豪门大宅院里孤零零的贵夫人，她还是更喜欢和同龄的妇人说说话。”宵一主动开口对身边的沈南亭说，“她才是真正去不了京城的那个人。”

此话，基本是告诉沈南亭她要去京城的决心，只要安顿好母亲，让她衣食无忧且安稳度日就行。

沈南亭忍不住牵了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学堂院子，回到她自己的院子想继续打理药草去，一路上他俩缓缓穿过廊桥，竟难得如此悠闲惬意。

“宵一，我希望你将来去京城，不会后悔。”

他看着白府如今的日子越来越好，突然也为少女担心，去了京城这些平静的美好都不复存在，“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的就是现在的样子。”

是啊。

府宅有学堂，学堂有书声。

傍晚粒娘和尤阳按时归，学堂孩子们却擦肩过。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宵一过的是神仙日子，沈南亭开始担心他百般怂恿未婚妻跟自己回去，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以前我想要的的确是现在的样子，可现在我想要的日子里，希望有你。”

宵一无比坚定地看着他，“沈南亭，我希望我选择你是对的。而你以后一定要坚定地相信，我自做了选择，就会一直陪你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