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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杨可跟米阳一同搬到了单位宿舍。
傍晚下班,俩人挽着手,走进小城唯一一家商场。这是俩人第一次上街。熟悉的场景令杨可不免叹气:“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的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
杨可点点头:“其实…出院那天我都想好打算退婚了,大不了我爸妈卖房子还债。但我没想到…我爸还有偷税的问题。现在看看这个熟悉的地方,好像…都有点讨厌了。”
“杨可?”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身材修长,肤质白皙,微卷短发的男子,站在身后不远处。在这样的小县城,男子的帅气可见一斑。
“…高纪明?”
男子跑上前:“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打不通,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出什么事了吗?”
“高纪明…”杨可支吾道,“我…我订婚了,我们以后别再来往,也不要再联系了。”
杨可转身要走。男子跑上前拦住去路:“订婚?你跟谁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去年腊月二十四,事情比较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
高纪明愤怒的声音引得路人纷纷投来目光。一旁的米阳打断俩人:“小可,找个地方坐下说来吧,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儿。”
三人来到四楼,找了一家茶餐厅。服务生送上菜单,高纪明一把推开,也不顾一旁的米阳,拉着杨可质问:“杨可,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跟别人订婚…我竟然都不知道,他是谁啊?”
杨可用力想要摆脱高纪明的束缚:“你别这么激动,大家都看着呢,怎么说话?”高纪明松开了手,杨可趁机挣脱,坐到对面米阳身边:“…全县皆知的赵家,你应该也知道吧?就是他们家的儿子。”
高纪明怔了一下,看着杨可,又看了看米阳,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当然知道,大家都说…赵家是这儿最有钱的人。可是,我听说赵家的儿子长得…你怎么会跟他订婚呢?”
杨可不假思索道:“为了钱呗…高纪明,事发突然,当时没来得及告诉你,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自由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高纪明还未反应过来,杨可拉着米阳走了。
“小可,他就是你前男友吗?他不知道你订婚吗?”米阳问道。
杨可点点头:“他是我前男友高纪明,是我高中同学的哥哥。流产手术的事…就是他的,其实说来也怪我自己,平白遭受那份罪。”
“他看上去好像挺伤心。”
“没事,他只是一时难于接受,过两天就好了。两个月前我也一样,不,我比他难过多了,不仅心里难过,我还要独自忍受身体的创伤,幸好遇到了你!这世界上情深似海、坚不可摧的爱情…就是凤毛麟角,这辈子我是遇不到了。”
“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这么悲观、消极嘛。人们总说,人生变数不断,虽有坏事,但也有好事啊。老师不也常说,舍与得其实是并相存的,谁也无法预知明天的事。”
杨可露出一丝笑容:“是啊,生活哪来那么多岁月静好、幸福美满。网上不都说嘛,生活原本就是一生鸡毛。我爸说得没错,与其嫁到普通平常人家受苦受累,不如嫁到赵家,至少物质能够让我心里得以平衡。从现在开始,我就用这个理由慢慢说服自己,真到了结婚那天,不至于想逃跑。”
俩人绕着商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米阳挽起杨可的手:“…说得也是,如果不能皆得,那物质和精神…总要有一样吧。”
“米阳,你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千万别像我似的。你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嫁衣,做最漂亮的新娘!”
“好啦!别这么伤感了,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几天后,傍晚下班前,杨可照例走到窗边,朝楼下观望赵轩在不在。没看到赵轩,却看到了高纪明。高纪明在与单位大楼一条马路之隔的公园里,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朝单位大门看一眼。
杨可跟米阳打了声招呼,便下楼了。刚走出大门,高纪明就横穿马路朝杨可走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可,问了一句:“下班了?你…你一个人吗?”
杨可错愕:“什么意思?你来这儿…不是找我吗?”
高纪明朝单位大门看了一眼:“…当然是找你,我想跟你一起吃顿饭,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杨可不动声色地一声冷笑:“别看了,我同学没下来,她不会下来的。”
杨可转身要走,被高纪明一把拉住:“小可,一起吃顿饭吧,就算分手,有些事不说清楚我心里憋得难受。毕竟…我们在一起三年多,给自己,也给三年的付出一个交待吧。”
杨可盯着高纪明飘忽不定的眼神,爽快答应了。
还是那家餐厅,还是那张餐桌,高纪明按杨可的口味点了一桌菜。四目相对时,却都沉默了。杨可先打开了话题:“有什么话直说吧。”
“嗯…我知道,赵家确实不一般,婚都订了,我再说多什么也没用,今天就当吃顿分手饭,跟过去的三年决别吧。还有…送上我的祝福,祝你幸福!”
三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把杨可原本的好奇心一下给说没了:“…谢了,也祝你幸福!”
“前几天听你说你跟别人订婚了,我当时…心里真的特别难受,我原本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人接受和消化这个事实。既然已无力回天,我若再揪着不放…除了徒增烦恼,更无济于事。”
“所以我说了,你自由了。其实这样的分手方式也挺好,不哭不闹,更没有恋恋不舍。只是…希望你不要打我同学的主意。”
高纪明愣了一下,心虚地辩道:“你…你说什么呢?”
杨可笑道:“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你还算…长得帅吧,但我同学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你配得上她吗?虽然她家庭条件不好,但拦不住她天生就是女神级别的女孩,她连凌坤都看不上。”
“凌坤?哪个凌坤?”
“演员、大明星——凌坤。”
“……”高纪明噎住了。
“小可…”不知何时,赵轩站在杨可身后,“我去你单位找你了,没想到你在这儿。他是谁啊?”
杨可如临大敌般从椅子上弹起身:“妈呀,吓我一大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又想跟在上京一样,吓死我吗?”
赵轩伸手想扶住杨可,被杨可用力一把推开:“别碰我!”
高纪明并不认识赵轩,正郁闷得一肚子火。突然站起身,冲到赵轩面前,一把抓住赵轩的衣领,用力一推。赵轩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引得周围食客纷纷投来异样眼光。
赵轩从地上爬起来,不服气地朝比他高过一头的高纪明冲上去,俩人瞬间扭作一团。杨可扭头走了,赵轩从地上爬起来,想追出去,却被高纪明拉住。俩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既然你们订婚了,我当然不会再纠缠不清了。再说了…你们赵家那么有钱,我挣得过你吗?我今天约她出来…只是想打听她同学的事。”
赵轩看着高纪明,不屑道:“你觉得小可的同学会喜欢你吗,趁早死心吧。”
高纪明的怒火又起来了:“你好意思说我吗?赶快回家照照镜子吧。”
一场战争,在杨可的转身离去,在赵轩的沉默中很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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