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这个看脸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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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一屋子的人都在琢磨着应该如何去采珠人聚集地那里直接淘购鲛人泪的事情，谁也不曾注意到在木屋外晾晒着渔网的竹竿上，落着一只海鸥在那儿摇头晃脑的看着屋里的人。

许久之后，海鸥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它绕过码头集，绕过桑海外的沙滩，直直往某一处悬崖暗礁下飞去，轻巧地落在了一块礁石上，一浪一浪的海水扑了上来，溅出无数的水花，海鸥的一双乌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分外的机灵可人。

不多时，在翻涌的海浪中闪过了一抹深蓝色，原本还在礁石上跳来跳去的海鸥此刻却很是恭敬的低下了脑袋，直到一双沾着水珠的洁白如玉的手抚摸了下它头上的一片羽毛后，海鸥这才将几乎弯折的脖颈给抬了起来。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欧欧”声，或长或短，有些高亢嘹亮的响了起来，那双玉手的主人也趴在了礁石上，湿漉漉的长发下，隐约可以看见那白如凝脂的手臂，正兀自撑着那线条完美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听了半晌后，抿了抿嘴唇，笑了起来。

“唔~鲛人泪么？原来她喜欢这个？”

喃喃自语后，他便挥了挥手，随着那只海鸥展开羽翼翱翔于天际的一瞬，原本还趴在礁石上的那抹白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到这头文素一行人的画面，既然决定了要去采珠人那里淘购，那么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只能选择偷偷潜入聚集地去寻找。原本还想走正常程序的卿子烨和柏未央，在被寂殊寒各种洗脑以及许青让的神助攻下，终于还是放弃了走正规方法的念头。

用寂殊寒的话来总结，大概就是，反正又不是不付钱，而且就六颗鲛人泪的事情，干嘛还要经过官府备案，搞得那么复杂，万一和这些官家和商人牵扯上什么，那真是和蚂蟥一样，撕都撕不下来了。

和干净有序的码头集不一样，这个采珠人聚集地看起来更像是难民营。乌压压的黑色帐篷东一块西一块的搭建着，各种船只系在了礁石上，沙滩中插着晾晒的竹竿渔网，更多的却是手指粗细的麻绳，长长的卷在一起，一摞摞的叠放在帐篷前。

“就是这里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文素小声的问着，毕竟不是走得正规途径，显然不能大声嚷嚷，估计连正大光明的走出去也不太合适。

曲清染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了一番，说道：“似乎没有什么看管人的样子。”

“还用得着什么看管么？一般官府发下的采珠任务，他们采的数量直接决定了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有没有饭吃，就算没看管都会拼命去做的，只要不是生病或者怎么样，这些采珠人是不会停下来的。”

寂殊寒的声音凉薄的叫人心酸，但这也是血一样的事实。

曲清染撇了撇嘴，她们虽然是修仙门派的弟子，但一向都是降妖除魔做得多，这种人世间约定成俗的事情，着实管不了太多。

“好了好了，这些都不重要，接下来怎么做？”

文素扯了扯曲清染的袖子，提醒她现在正事儿要紧。寂殊寒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望着众人邪魅一笑，*裸的眼神一溜的把人看了过去，那雅痞雅痞的模样看着就是让人心底一咯噔，文素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海岸边的采珠人聚集地，一个一如既往的平静日子里，一位年少的采珠女正在海边就着涌来的浪花清洗着装蚌壳用的竹篮，洗着洗着，她似乎听见了一旁的沙砾上有被人踩来踩去的声音。

聚集地少有外人到访，尤其今儿个也不是收货的日子，采珠女好奇的一抬头，顿时，她只觉得眼前是一片霞光万丈，连海边日出，锦霞万千的美景都不及她现在眼中看到的一幕——

七八个容颜昳丽的美男和美女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们个个都拥有着如仙人落凡尘的美貌，身上还穿着流光溢彩的丝绸衣裳，正迎着微微的海风，踏浪而来！

一路走进了聚集地里，没有半个人上前来阻拦，甚至没有人来问话，每个人似乎都跟见到了绝世珍宝一般目瞪口呆。文素忍不住撇了撇嘴，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把这些采珠人们震得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她们走了一路，这些采珠人们也就跟着痴呆了一路。

聚集地的领事很快就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本以为是哪里的宵小，谁知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文素一行人，顿时也化身痴呆状，柏未央喊了好几声，他似乎才反应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柏未央立刻发挥了他良好的外交作用，也幸好这位领事的是一名大约二十出头的耿直青年，看起来似乎很好沟通。柏未央拱手询问了下关于他们来淘购鲛人泪的事情。

可怜了那面容黝黑但五官清明端正的老实青年，他在看见柏未央的时候就愣了好一会儿，尤其见到后面站的三个少女后，差点就魂飞天外去了。

明明在和柏未央说着话，可他的眼神却基本黏在了曲家两姐妹的身上，文素站在她两的身旁，有些好笑的看着曲清染已经要翻到天上去的大白眼。

想来这聚集地里的百姓，终其一生大概都没人见过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和公子，所以乍一见到文素这拨人的模样，顿时就以为是仙人下凡来了。除了那领事的还能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跟柏未央说上几句话以外，其他的采珠人都三五成群的远远观望着，似乎在观赏着什么珍品一般。

站在曲家姐妹身后的文素感受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炽热眼神，暗自笑了笑，几乎所有的采珠女都在关注着队里的男孩子们，可好歹姑娘家还知道什么叫矜持，所以尽管目光灼灼但也有所收敛。

可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读过书，对君子的非礼勿视基本没什么概念，一看到美女，那些如火的目光就跟一团烈焰般，盯得人几乎要烧了起来。

这若是单纯的比美貌，那肯定是曲清悠完胜没得说了，然而曲清染的*也甚是吸引这些血气方刚的男子们，一时间大部分的视线基本都被曲家两姐妹给包揽了。

而文素却不是不美，只是人比人总有个高下，她跟女主角们一比较，那只是秀美清丽的五官就变得不是那么出彩了。至于她那双引以为傲的大长腿么~人人都穿着长裙呢，谁还来掀她裙子不成？

正暗自发笑的时候，文素忽然觉得身旁的阳光一暗，似乎有什么挡在了她的身旁，遮住了热辣的阳光，也遮住了那毫不掩饰的如火视线。

抬了抬眼眸，荀翊俊秀高挑的身影映入了眼帘，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文素摇了摇头，心中忽而有些欣慰感，到底是没有白疼这熊孩子啊，瞧，多贴心呢~

“没，谢谢了。”

“不客气。”

怎么可能让别人用这般*裸的眼神看你？我都还没有这样看过呢！

这番咆哮般的心声被躲在灵兽囊里的圆圆听了个正着，大大的三角眼斜睨了一下袋口，长叹一口气：他的铲屎官病的不轻，只可惜，它没药啊！

文素望着面前一筐筐新鲜出炉，这阵子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珍珠，觉得眼睛都快瞎掉了。这些珍珠还没有经过打磨挑选，都是原汁原味的模样，大小不一，颜色不同，却比那些放在店铺里售卖的珍珠要好看上几倍。

拈起一颗浑圆的白色珍珠，圆润的光泽美如霞云，看着就叫人爱不释手，文素举到眼前看了看，轻轻摩挲了两下后，又放进了另一边的篮子里。身旁的荀翊也是拿起一颗轻轻捏了捏，复又轻轻的放了下来，那小心的模样活像这批珍珠是玻璃似的易碎品。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小心？就冲着采珠人这么轻易的同意让给他们在珍珠里筛选鲛人泪，他们都得注意着点，别伤到了珍珠的品相。一想到寂殊寒出的主意，文素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真是简单粗暴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办法。

时间往后倒退，就在众人打算直接去寻找聚集地的领事说明来意的时候，寂殊寒给提了个办法。他叫众人将遮掩面容的法术都给撤掉，这事儿原本是没有人同意的，他们出行在外，本就该低调行事，但是出众的容貌怎么都不可能低调的起来，于是乎除了许青让和寂殊寒之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在脸上布下了一层小法术，让人看不清也记不住他们的样貌。

寂殊寒突然这么一提议，立刻就遭到了反对，而他呢，不急不躁的反驳道：“啧~说你们不够灵活吧？听过什么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咱们这趟过来根本没有过明路，你们又顾忌的太多，人家辛辛苦苦采的珍珠本来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你说给你看，他们就给你看了？又不是他们的主家，又不是官府的来人，指不定你们还没说上两句就要被人乱棍打出去了，到时候怎么办？去偷么？你们又不可能这么做。

所以都照我说的办，把你们脸上的法术都给撤了，这帮采珠人成天不见外人，突然来了一群仙人似的少爷小姐，开口办事也方便的多，要知道这人长得漂亮，你就是做了坏事，人家都舍不得送你见官呢，更何况你们只是来淘鲛人泪的，指不定你们当中谁笑上一笑，这事儿就成了呢？”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那一幕，直到采珠人的领事终于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后，可以说是十分豪迈的立刻吩咐人将采集的珍珠都抬出来给他们淘的时候，文素彻底给寂殊寒跪了：不就是膝盖么，你拿去吧！

寂殊寒这家伙虽然不着调，但很多事情的确是一针见血的很。就像他说的，人长的漂亮，做什么都比普通人来的吃香，就是干了坏事，也一样会被人原谅。

古今中外，不管哪个世界TM的都看脸的时代！

采珠人的领事不光同意了他们在已经采集到的珍珠里淘，还吩咐其他的采珠人给他们辟出了一块暂时休息的地方，瞧那搭出来的帐篷，笔挺笔挺的，都快赶上军帐了，听采珠人说，那貌似还是新的油布呢，就连里面都有各家的采珠人给铺的毛毡。

要不是卿子烨几人拒绝了好几回，估摸着得有人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