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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中年人原本镇定的神色出现了一些慌乱,梁氏不明白,他却是无比清楚,自己以为精心设计了一场好戏,想要引君入瓮,谁知却正入对方彀中。
一个星期前,菊娘因病去世,她的容貌被毁,日本人并不能将她指认为是眉庄之母,而眉庄也从未来看过生母。死讯刚刚发出的那一天,徐家和眉庄都没有反应,但是第二天晚上,疯人院中忽然夜半有人闯入探视,暗中监视菊娘的密探发现那个闯入的人身影纤细,是一个女子。她身影极快,密探完全追之不上,却可以确定那个女子要探视的对象就是菊娘。日本人迅速想到这个女子可能就是眉庄,对她可能恢复了武功顿时大感恐慌,连忙去警备司令官邸打探消息。
可惜官邸警备森严,唯一得到的消息是,眉庄还未痊愈。日本人疑心这是眉庄放出的烟雾,反而不敢置信,于是将菊娘的死讯宣扬出去,说疯人院要把没有家属认领的尸体扔弃毁掉。
认领尸首必须要有亲属的身份凭证,菊娘唯一的亲人只有盛眉庄;而中国人讲究孝道,如果眉庄不出面,连徐家都要看轻了她。于是就有了照片上的一幕。虽然那个女子戴着帷帽,遮住了半边脸,而她的身份凭证还在美国领事馆尚未办理完全,所以一时拿不出来,但是有徐家的人和霍家华派的警卫给她作证。她藏藏掩掩的举止,反而更让人相信她就是眉庄本人,于是也证实了她伤势恢复的消息。
本来,日本方面并不至于如此轻易上当,但是眉庄当年在被炸伤之前所展示的武功和能力实在令人惊骇,以致一旦听闻她可能伤势恢复,并且能够夜探疯人院的消息就惊疑不定,失去了方寸,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所以对于其中的种种破绽反而没有采信。
梁氏听到门口人们的议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着庶女在警卫的护持下大摇大摆的进入厅堂就十分生气,大喝道:“眉庄,明明你的腿已经好了,还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你在这里耍什么威风,快让这些人出去!”
眉庄坐在轮椅上纹风不动,一听梁氏的话立刻面露哀戚,说道:“母亲,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之前被人在街头追杀,我也只能坐在轮椅上束手就缚,如今才过了多久,怎么就能好了?”
她身形纤弱,脸色苍白,这副柔弱的样子一出现,几乎立刻就勾起了场中众人的怜悯之心,对照梁氏的中气十足,凶狠呵斥,明明就是庶女受气于嫡母的苛待的现场表现。
眉庄身边的侍卫官陈阜上前说道:“盛小姐腿疾未愈,一直在徐家照顾下调养伤势,从未出过宅院半步,她之前受到不知名歹徒袭击,这一次本来不宜出行,只是嫡母传召,盛小姐尊重嫡母,所以不顾危险和腿疾而来。”
“为了保障盛小姐的安全,霍司令特地吩咐带上警卫。之前种种警戒措施,若是对盛家长辈有所冲撞,还请谅解。我们司令说了,他尊重和保护盛小姐,不仅因为她是徐家的亲眷,更是因为她是华安药厂的创始人,也是制造出新的救命特效药的发明者之一!在她身上维系着世界人类及国民千万的生命安危,若有对盛小姐有一分半点的不利和损害,都是国民和世界的罪人!”
陈阜一番话说下来,顿时全场有许久肃穆。
盛大老爷首先领悟过来,说道:“是啊,眉庄侄女的华安药厂之前出的磺胺救了多少人啊!还有以后将要出的青霉素,更是救命的特效药!我弟弟有这样出息的女儿,我真是骄傲啊!”
人们心生感触,纷纷说道:“眉庄小姐也是我们盛家族人的骄傲啊,她有这样的发明,是我们整个家族的福荫啊!盛家几代子孙都要延及她的福泽,谁要是敢玷污她的名声,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是啊,这样的大救星,大功德,怎么还有人给她泼脏水呢?这也太卑鄙无耻了!”
“对啊,对啊,像眉庄侄女这样的大功德,以前在乡下的祠庙里可以立个牌位供起来,现在进了城里不时兴了,可惜啊可惜!”
梁氏想了很久,筹谋了很久,也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庶女不仅没有毁了名声,反而成了要供起来的“大救星”!
眉庄厉害啊!一个“救命特效药的发明者”的头衔戴上,她就半分动不了她了,否则就是“国民和世界的罪人”!她眼看着周围人群几乎是立刻就变了口风,一个个面带羞愧之色,巴不得立刻申明自己对眉庄的感谢和尊重,此时,哪里还有人愿意提起眉庄生母的事情?
她心中怒火熊熊,眉庄明明失踪了五年,什么贞节和名声都没有了,难道所有人都眼盲心瞎,凭她一点药物发明的功绩就可以抵过了吗?看着庶女越是受尊崇,她心中越是气恼,不顾一切地嘶声大喊:“贱人,你和你那个小娘都是贱人!你生母明明就是一个惯会仙人跳的□□,你是被□□出卖的,在妓院里让人X的□□……”
她的话连珠炮一样蹦出来,络腮胡来不及阻拦,顿时露出气愤和懊悔的表情,果然有一个猪队友,什么事都能够坏了!
现场顿时炸了锅了,几乎所有人看着梁氏都露出了不满的情绪,这样的污言秽语由一个主母说出来太失体统,连原本支持梁氏的二老爷也有些埋怨。他是没想到特效药这茬啊,可是梁氏怎么不提起呢,也许她本来就是要构陷眉庄的,可是现在大势已去,梁氏是越说越错了。
眉庄低头轻轻啜泣起来,哽咽道:“母亲,我叫您一声母亲,为什么要如此中伤我和我的生母呢!您对我生母当年的厌弃,直到她死后也不肯放过吗?”
仿佛悲泣不能止,她的身子往椅背上软倒下去,旁边的侍女顿时惊慌焦急起来,周围人群看在眼里,都有了更多的同情和怜悯。
陈阜走到梁氏面前道:“老太太,您就是盛小姐的嫡母吧!这五年来,您都在海外,也许不清楚国内的情况。其实,盛小姐五年前受伤以来,一直昏迷不醒,由她的生母亲手照料。她的生母是徐家的六姨太,自然与徐家一直都有联系,徐督军还特地吩咐六姨太留在上海照顾女儿,但是不知为什么,事情被传得十分不堪!其实,六姨太几次三番向美国通传消息,一直得不到回应,这要不是有人截下了消息,就是故意蒙蔽盛家和陷害六姨太母女二人!”
“三太太,您之前一直在美国,要小心是被人蒙蔽,其中另有奸谋啊!”
人们恍然大悟,什么失踪五年,人家明明就在徐家照顾下养伤呢,原来都是谣言啊,是恶意的中伤!而故意截下消息,致使盛家消息不通以及散布流言的始作俑者,人人都在心中指向了梁氏,这明显就是嫡母陷害小妾和庶女的惯用伎俩啊!每个人脸上面对着梁氏的时候都露出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梁氏气得要吐血,原本对于庶女万分不堪的局面,她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被庶女一步步给扳了回来,完全颠倒,脏水还泼回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蒙蔽?我就是给她蒙蔽了……”她还要说话,被络腮胡恶狠狠的眼神警告,随即,络腮胡低语几句,梁氏赶紧收敛了自己气呼呼的表情,转为悲伤哀婉,拿出手帕来擦眼泪。
“这位长官,要说被人蒙蔽,还真有可能——我当年刚到美国,立足不稳,身边还有两个儿女要照顾,处境艰难,国内的消息都是丈夫所收的养子把持着,这个养子以前是眉庄乳母的儿子,如今在美国的军部里做事,权势很大啊……”
众人表情一时复杂难明,这是豪门恩怨吗?既然养子是眉庄乳母的儿子,怎么会蒙蔽国内的消息,陷眉庄于险境?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陈阜微微一笑道:“三夫人认识到被人蒙蔽就好,国内消息不通,您丈夫的养子前两年还亲身来过上海,一直和徐家有联系,只是忙于为盛小姐多方延医请药,所以才没有和三夫人知会一声,只是您的兄长梁子龙五年间一直把持着华安药厂和盛家产业,据说都是为了他在美国的外甥们代管的,应该对于盛家的事情很了解——难道他也没有和您说明盛小姐的情况吗?”
上海的日本人势力太大,借着梁子龙的手接管了华安药厂,潘佑明远在重洋,根本无法照管得到,他一个养子的身份,也不能担负着争夺盛家财产的嫌疑去和梁子龙争斗。所以后来梁子龙借着华安药厂顺利洗白,还进入了市政府部门。
盛家众人纷纷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以前他们只知道华安药厂是美国洛克菲勒建立,前不久才知道里面还有盛世宁的股份,而其他的盛家产业全都不知情,这些都是盛眉庄在上海期间陆续置办的,属于盛家三房的东西,当然不在他们知情的范围内。可是盛家三房的产业再怎么说都是盛家的东西,怎么能够由一个外人来把持?更别说这个外人是梁子龙!
“梁子龙是盛家的仇人,由他来代管盛家产业这算什么!难怪他把眉庄侄女的消息给封锁了,居心叵测!”族人纷纷议论,焦点从眉庄母女身上改变为梁子龙身上。
梁氏回国的时候,梁子龙被霍家华抓捕然后猝死一事,并没有过去多久,梁氏一下船就要面临哥哥去世的打击,连梁子龙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恨毒了霍家华和盛大老爷,顿时尖声大叫道:“就是我哥哥代管的,怎么了?他代管我家茂繁和清芬的产业有什么不对,难道还要让一个庶女得去不成!我知道,一定是眉庄贱人眼红,才指使盛家诬陷我哥哥,把他逼死的!我就知道,我哥哥都是你们这些小人帮着眉庄给害死的!”
“住口!”盛大老爷怒发冲冠,目眦尽裂,“梁子龙就不是个东西,就是他设计绑架了我太太,给日本人做活体解剖!他的心毒啊,一直觊觎盛家的财产,连分家时都插了一脚,如今又要夺取华安药厂和我弟弟的家产!三太太,以前我太太出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不知情的,可是现在看来,你就是梁子龙的帮凶,也是害我太太的主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的打算!早在五年前你们就已经互相勾结,打上了我弟弟的主意,乘他病重,堵塞国内的消息,想要除去眉庄侄女,完全霸占了我弟弟的财产,幸亏眉庄侄女命大,否则就遭了梁子龙的毒手!”
盛大老爷的一番话,顿时使得局面变成了盛家族人对于梁氏兄妹霸占盛家财产的公愤!陈阜和盛大老爷的话相互印证,揭出了梁氏兄妹陷害眉庄,图谋盛世宁财产的大阴谋!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和议论纷纷,梁氏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她和梁子龙兄妹感情很深,一番刺激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叫:“你们这些贱人,是你们逼死我哥哥,你们还要来害我,害我——”
“这里是什么地方?盛家的祠堂!这样一个疯妇,怎么还容得她来撒野!”
盛公馆的当家人盛恩颐站在门口,皱眉说道。
他和陈阜侍卫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躬身请入几位客人。
“这些年,我们盛公馆和盛家三房的联系最多,恐怕在座的任何一个都不如我们更有发言权。对于这位三太太,我们不会像她一样口出恶言,也不愿做任何评论,但有一些事情,希望大家能够看得清楚!”
盛恩颐正色说道,以他纨绔子弟的习气,如今算是难得正经了一回。他请出的人正是美国领事馆的要员。
梁氏已经停止了大喊大叫,她一听是美国领事馆来人,便感觉深深的不妙,而身边那个络腮胡中年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无踪了。
眉庄在侍女的照顾下,已经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看着场中一切都如她预想顺利进行着,梁氏已经如同一只困兽,被一张密密织就的大网缠得越来越紧,即将面临覆灭的命运。
图穷匕见,梁氏如此步步紧逼,就不要怪她撕破她所有的面皮,将她彻底钉在公众面前的耻辱柱上,永世都不得翻身!即使招致盛清芬等人的怨恨,一切也只是梁氏自己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在众人的瞩目中,美国领事馆的来人拿出了一份文件,用蹩脚的汉语说道:“这位梁女士,在美国犯下了罪行。因为想要谋夺财产,故意推倒重病中的丈夫,差一点导致他的死亡,因此早在月前,就被美国法庭判决驱逐出境!”
“这是当时法庭的判决书,白纸黑字,每一句话都很清楚,在场诸位可以当场验看!”
众人瞠目结舌,无法置信,二老爷自觉满盘皆输,此时更加感到雪上加霜,他急切地问道:“这什么意思,这个洋人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三太太她……她难道真的谋害亲夫?”
盛恩颐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梁氏谋害我盛家三叔,若不是她儿子出钱请了律师团保她,恐怕她至今还在美国的监狱里面,要把牢底坐穿呢!她现在是隐瞒了在美国犯下的罪行,想要在国内放肆撒野,继续坑害我们盛家!”
他的话一出,盛家族人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愤怒,涌过来怒声讨伐梁氏!
梁氏又惧又怒,她最害怕的事情,最沉痛的伤疤就这样被人生生地捅露出来,在众人面前,她感到无以伦比的羞辱和愤恨,无力地大喊:“是那个养子诬陷我的!我没有谋害亲夫,我没有!”
她看着场中神情悠然,好暇以待的盛眉庄,顿时就像火药一样炸开了,“贱人,你和潘佑明一样都是贱人!你们合起伙来诬陷我的,是你们害的我!”
她冲向眉庄,狠狠地用手扑打她,但是早在她靠近的一刻,身手敏捷的侍女便把眉庄推开,于是她扑了一个空,身形踉跄着扑到在地上。眉庄趁着躲闪的空档,闪电般在梁氏的后颈处轻轻一点,顿时梁氏眼睛充血,目光凶狠,神情疯狂,对着所有人都张口狠咬,口里“呵呵”地吐着口水,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疯了,疯了!这人本身就是一个毒妇,疯妇,却要把庶女的生母攀咬成疯妇!这才是最毒妇人心啊!”
“盛家不能有这样的毒妇,疯了也好,今日就开了祠堂,把她从盛家的族谱上抹掉!想来盛世宁对于害他的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了。”
梁氏听见这些话,目光中闪过一丝焦急,可是她的表情和动作却完全不能自我控制,只怕几天以后,即使穴道封锁自动解除,她也再也无法改变族人对她的“疯妇”的印象了。这样对于重视自身名声和面子的梁氏来说,比死了还要叫她痛苦!
看着族人已经修改族谱去了,看完一场闹剧的眉庄也决定离开。
下一步,她要收回上海的所有产业,她可是一个吝啬的资本家呢,凭什么那些东西便宜了那些谋害了她的人!有句话说得好,“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不管是谁,欠了我的统统给我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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