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鸽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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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惜蕊点点头。

「常仕良，赐座。」莫钧宸喝了一口快要凉透的茶，掩起了眼中的戾气。

「奴婢叩谢陛下隆恩！」惜蕊扶着冯婆婆颤颤巍巍站起身，坐在了常仕良搬去的两张绣凳上。

「你继续说。」莫钧宸迅速转动着手里的珠串。

「看着主子身体状态和精神一天天好起来，奴婢真的打心眼儿里高兴。就在我们都觉得主子已经开始安心等待的时候，她却突然要怜雪带着那张字条，半夜三更去找尹半仙，求尹半仙救殿下。」

「然后怜雪就去了？」莫钧宸面色阴沉。

「怜雪劝主子，说宫里严禁巫邪之术，被发现是会掉脑袋的，可那时主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说如果怜雪不愿意去，那她就自己去。可我们做奴婢的哪有让主子去做事的道理，怜雪这才硬着头皮出了宫。后面的事情，陛下您就都知道了。还请陛下宽宥主子。」说着，惜蕊跪倒在地，替晴美人求情。

「她糊涂啊！」坐在一旁的冯婆婆突然叹气道。

「娘，陛下面前，您别乱说话。」惜蕊生怕莫钧宸降罪，急忙低声劝道。

「那你们又是被谁威胁了呢？」莫钧宸没有在意冯婆婆的叹息，继续问道。怜雪临死前那恐惧的眼神让莫钧宸如鲠在喉。

惜蕊明显打了个激灵，再抬起头时，眼睛里是恐惧，她的双唇颤抖着:「鸽子。」

「鸽子？」又是鸽子。莫钧宸在这一瞬间有了要屠灭金安城所有鸽子的念头。

「是……」惜蕊双手紧攥衣袖，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就在怜雪从尹半仙那里回来的第二天夜里，流云殿又来了一只鸽子。脚上的竹筒里是一张巴掌大的字条，上面写着主子，怜雪和我，我们三个人家人的名字和家的位置……最下面写着同坐，旁边还有一滴未干的鲜血。」

听了惜蕊的话，莫钧宸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过了许久，莫钧宸一口喝尽了茶碗里已经凉透的茶:「你们先在宫里住下，等事情结束了，再说你们的去留。」

「奴婢谢主隆恩！」惜蕊拉着冯婆婆叩谢之后，倒退着离开了紫宸殿。

「常仕良。」莫钧宸坐在龙书案后，双眼看向窗棂，神情有些恍惚，「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陛下，晴娘娘眼里心里装的是陛下和殿下，您眼里心里装的却是天下万民和江山。」常仕良端上一盏热茶放在莫钧宸手边，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以来都英姿勃勃，叱咤风云的男人，此时却憔悴不堪，鬓边似乎都有了白发。常仕良的眼圈不由得红了，「陛下，喝口茶歇歇吧。御膳房新制了桂花糕，老奴端来，陛下尝尝吧。」常仕良说着，急忙退出了紫宸殿，他怕莫钧宸抬头看见他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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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汐雅还没走近紫宸殿，就看见莫皓宁和苏淮左两个人在紫宸殿旁边的花厅里正埋头研究着什么。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冷不丁在莫皓宁背后幽幽道:「看什么呢？」

「姑奶奶，你吓死我得了！」莫皓宁被吓得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待看清是乔汐雅后，不由得拍着胸脯抱怨道。

「谁让你们在宫里还这样鬼鬼祟祟的。」乔汐雅第一次见莫皓宁这个模样，不由得乐出了声儿，随后小手一伸，「看的什么好东西？也给我看看呗！」

「乔姑娘，不不，乔大人。」苏淮左一拱手一本正经道，「今日我们去寻找丫鬟惜蕊的家人，正好遇到了假扮宫人去找惜蕊娘亲的歹人，制伏歹人后，卑职发现了这样一块腰牌。」说着，苏淮左将那枚刻着小小「林」字的腰牌放在了乔汐雅手中。

「这腰牌……」乔汐雅拿着腰牌仔细端详。

「你见过？」莫皓宁急忙凑了上去。

「没有。」乔汐雅摇了摇头，「不过，若是下次看见一样的，我能一眼认出来。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乔汐雅将腰牌还给了苏淮左。

「我们奉旨去把惜蕊的家人接进宫。」莫皓宁说着，一把抢过腰牌，放进怀里。

「这是我找得到。」苏淮左登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莫皓宁。

「本王替你面圣呈上便是。」莫皓宁拍了拍苏淮左的肩膀，「苏将军就先回去歇息吧。」

「我……哎……」苏淮左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离开了。

看着苏淮左离开的背影，乔汐雅小心翼翼道:「王爷，苏将军没事吧……」

「没事儿，我们俩打小就一起习武，再说了，本王又不会昧下他的功劳。」莫皓宁瞥了乔汐雅一眼，「不是说好喊公子的么？」

「宫门之中，尊卑乱不得。」乔汐雅微微一福。

「你呢？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

乔汐雅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去晚了，尹半仙的小屋子被烧成了灰烬，我们只在灰烬里找到了怜雪供词里提到的那个珠花。」

「你瞧，出来了。」乔汐雅随着莫皓宁的话音抬头看去，只见惜蕊搀扶着一个老妇人退出了紫宸殿。

「走吧。」乔汐雅理了理裙摆，准备进紫宸殿。

「等等再说。」莫皓宁一把拦下了乔汐雅，「惜蕊一定对父王说了很多，先让他一个人静静，咱们等下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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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了吗？」莫钧宸喝了两盏茶，吃过一块桂花糕，才稍稍压下心中的不快。

「回陛下，皓王爷和乔大人已经在花厅恭候多时了。」常仕良站在紫宸殿门口躬身回到。

「宣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要问。」莫钧宸长长舒了口气，慢慢转起了手中的珠串。

「父王。」

「陛下。」

二人齐齐行礼。

「起来吧。坐。」莫钧宸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稍显疲态的坐在龙书案后看着二人。待二人落座，莫钧宸才命常仕良将御前掌书记记录的惜蕊的供词拿给二人。

「鸽子？」乔汐雅飞快的看完，并提出了疑问。

「朕也觉得这鸽子蹊跷。」对乔汐雅的敏锐，莫钧宸很是赞许的点点头，「能准确无误的飞进流云殿，那就极有可能晴美人与宫外一直通过鸽子有书信往来，或许晴美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