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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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很快蔓延，整个庙都陷入火海之中，并时不时的发出噼啪声。熊熊火焰在微亮的晨曦中如同一朵盛放的花朵。

没有人注意到，一只近乎半透明的蛾子从火焰中升起，朝乔汐雅等人看了一眼之后，向远处飞去，一转眼就融化在了晨曦中，失去了踪影。

乔汐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朝四周看了看。

春菱更像是看见了什么一样，努力朝着天边那一抹晨曦看去。

「你们怎么了？」乔汐雅主仆俩的异样引起了莫皓宁的注意。

「感觉刚才好像有人看了我一眼……」乔汐雅有些迟疑的说道。

「奴婢好像看见了一只蛾子朝天边飞了过去。」春菱皱了皱眉头，使劲儿朝天边那一抹晨曦看去。她似乎是看见了，又似乎是没看见。

莫皓宁闻言，也朝四周看了看，随着晨曦越来越明亮，四周的事物也越来越清晰，一圈看下来，什么都没发现。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乔汐雅也拿不准了。

「奴婢可能也是眼花了。」春菱小声道。

「等下我请你们吃枣花酥和牛乳绿豆冰沙好不好？」莫皓宁看了看乔汐雅和春菱，尽量温和的笑道。

「好。」乔汐雅看了看春菱又看了看莫皓宁，笑着应下。

大火烧了三个时辰，才逐渐熄灭。原本就破烂不堪的木质小庙，此刻已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几根粗壮的立柱和房梁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冒着白烟。空气里是燃烧的味道和一丝焦臭味。

乔汐雅强忍恶心，迈步向废墟走去。

「你干嘛？」莫皓宁一把拉住了乔汐雅。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回去当证物的……」乔汐雅说着，走进了废墟，「您烧得倒是痛快，我们现在该怎么回去交旨呢？」

莫皓宁对苏淮左吐了吐舌头，也跟着乔汐雅走进了废墟。

没有明火但依旧滚烫的立柱房梁烤的乔汐雅双眼生疼。

「走吧，咱们先回去复命交旨，这些扫尾就让苏将军辛苦一下吧。」见乔汐雅被热浪烤的难受，莫皓宁出言相劝。见乔汐雅依旧有些犹豫，莫皓宁继续道，「这些木头看似没有明火，可却依旧能把人烫伤，更何况这热浪一时半会儿也散不掉，不如你先陪我回宫去看看十二弟。」

「好。」提起那个被自己下令扔进水缸里泡着的皇十二子，乔汐雅就很是心痛。眼见确实没办法寻找线索，乔汐雅只得作罢，同意莫皓宁的建议。

～～

睦元堂里死一般寂静，即便太阳已经升至中天，可留守睦元堂的小太监们依旧感觉凉风习习，阴气森森。

檐下的宫灯依旧点着烛火，只因沾染了斑斑血迹，而无人敢去熄灭。被血染红的幔帐也在秋风中飘来荡去。搅动得睦元堂的空气里都是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味。庭院中的大水缸里，满脸呆滞的莫琛宇正泡在里面，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如同死人一般。偶尔有一两只飞过睦元堂上空的飞鸟，也只会让睦元堂更加寂静，压抑。

「你说……那个乔大人让咱们弄这么一缸水，真能让咱们主子活过来？」一个小太监偷眼观瞧四下没有旁人，伸手捅了捅一旁的同伴。

被桶的小太监吓得一个激灵:「妈呀小凳子啊，你可吓死我了。」小太监拍了拍胸脯，脸色刷白。

「瞧你那小胆儿，还没个芝麻大！」小凳子轻声嘲笑道，「你怕啥？主子又不会害咱们。」

「白娘娘，做帐帐，黑公子，做房子……」小凳子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身后传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念着一个他们从没听过的童谣。

二人只觉得浑身的毛发都倒立了起来，

谁都不敢转身，只是互相用眼角瞥着对方，用嘴型对话。

「你去看看。」

「我不去，要去你去！」

「你去你去，主子平时最喜欢你，你去！」

「哥哥我怕啊……」

「你也知道怕！刚才不是还在嘲笑我呢吗？」

「一起看看？」

「行吧……」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小凳子一狠心，咬牙闭眼，将身子转了过去。

「白娘娘，做帐帐，黑公子，做房子……」莫琛宇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又清清楚楚传进耳朵，小凳子不由得头皮发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拼了！

小凳子鼓起所有的勇气，猛的睁开了双眼。莫琛宇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会凑到他脸前跟他鼻尖对鼻尖。莫琛宇依旧保持着被塞进缸里时的姿势，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天，嘴角还残留着已经干掉的血迹。

小凳子盯着莫琛宇的嘴巴看了许久，看得眼睛生疼，也没见莫琛宇的嘴唇有丝毫动作，可那诡异的童谣却清清楚楚从莫琛宇喉咙里传出来，飘进小凳子的耳朵里。

「哥……哥哥……」小凳子早已吓得腿肚子转筋，脸上没了人色，「殿……殿下在唱什么呢……」

小凳子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应，他炸着胆子，伸手朝旁边摸去，这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摸到。

「哥哥？」小凳子颤抖着声音喊道。

可依旧没有回应。

小凳子想回头看看，可又怕一回头，莫琛宇会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万般无奈下，小凳子只得蹑手蹑脚往后退去。

一步。

两步。

三……

小凳子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垂眼瞟去，只见同伴早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小凳子咽了口吐沫，眼睛死死盯着水缸里的莫琛宇的同时，伸手朝同伴的鼻孔探去。

就在小凳子发现同伴一丝气息都没有的时候，小凳子仿佛看见水缸里的莫琛宇，微微扬起了嘴角。

「啊！」惊恐万分的小凳子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哗啦！」随着小凳子的惨叫声，睦元堂的宫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守在睦元堂外的小太监和禁军们一眼就看见了吓得面容扭曲的小凳子。

「小凳子！小凳子！」两个跟小凳子关系不错的小太监冲了上去，不住的摇晃小凳子。

小凳子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咧开嘴似笑非笑道:「白娘娘，做帐帐，黑公子，做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