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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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庄语梦哭了，鲜红的血泪滑过苍白的脸颊，「我自愿……我自愿是因为你是我的郎君！我不忍心你在挑灯苦读的时候还要操心柴米油盐，不忍心你在应试赶考的时候忍饥受冻，不忍心公婆那一把年龄了，还要继续操劳！可你们呢？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吗？」随着庄语梦的哭喊声，身后的青丝如触手般躁动不安的疯狂扭动着。

「是啊，语梦，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见庄语梦即将暴走，状元急忙出言安慰，「我也很努力的中了状元，没有辜负你的期望，还把你也带到了金安，对不对？我们，我们还有了孩子。」

「孩子……」庄语梦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孩子，我们还有了孩子……」

「是啊，孩子。」见庄语梦情绪稳定下来，状元稍稍松了口气，「等我攒够了钱，我一定给你补上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抬进家门。」

「十里红妆……」庄语梦笑了。

「你要给谁十里红妆啊？」一个饱含怒火的声音从状元身后传来，「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在后花园跟谁勾勾搭搭呢！」声音越来越近。庄语梦抬头看去，只见一气质不凡的妙龄女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踏着前面提灯丫鬟照亮的路，径直走到了状元面前。

「我……」

「啪！」未等状元张口辩解，女子身旁的丫鬟上去就给了状元一巴掌，打得状元眼冒金星。

那丫鬟看着状元冷冷道:「做驸马爷有些日子了，怎么还记不住规矩？跪下回话！」

驸马？庄语梦愣了。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公主府和跪在女子脚边讨好献媚的状元，庄语梦这才清醒过来。

孩子早就被状元亲手掐死，做了祭献，十里红妆从来也都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还有曾经许诺的宅院，丫鬟，也都从来没有兑现过。

「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对不对！」庄语梦气得双眼通红，一口银牙咬的吱吱作响。

「语梦，语梦你听我说。」状元来不及起身，跪着，转向庄语梦，「是皇上，皇上赐婚，我……我没办法啊……」

「你没办法？」庄语梦冷笑一声，两行血泪无声落下，「你没办法，所以有掐死我们的孩子？你没办法，所以将孩子祭献，将我封印，还被你驱使？你没办法？但凡你对陛下言明家中有妻，他又怎么可能把公主许配给你……」

「铃铃～」紫金铃被状元晃动，铃声大作，让庄语梦头痛欲裂。

「庄语梦。」状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厉声道，「你使诈术怀了我的孩子，我也答应要娶你为妻，可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害死了孩子，还想栽赃陷害于我，若不是知府大人明察秋毫，我险些要被你害死！我就知道像你这般下作的女人一定不会放过我，我这才寻了高人，讨了这只克制你的紫金铃。我与公主情投意合，是天作良缘，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若再往前，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打的你魂飞魄散！」

「好，好，好！今日你我便同归于尽！」庄语梦连连赞道。身后黑发暴长一丈，双手指甲要陡然边长，缠绕着如墨的怨气从天而降，直奔状元头顶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海市蜃楼如风般掠过，半空中的庄语梦瞬间不见了踪影，状元身边那股阴冷的寒气也随之烟消云散。只有一个声音还回响在状元耳边。

「孩子，跟舅舅回家吧。」

～～

「舅舅？」乔汐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止水。

「是啊……我就是那个状元口中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庄语梦的远房舅舅。」云止水叹了口气，「当年语梦爹娘病逝，我确实是囊中羞涩，所以一直也帮不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

着她在婆家吃苦受累受气，我也曾经悄悄去看望过语梦，可语梦说等她的郎君中了状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想必不知道，若要一个寒门走出一个状元，那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可语梦做到了。状元郎也确实将语梦带去了金安城。看着语梦离开时候的幸福模样，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做了简单的归置后，我就上山出家，做了个道士。」

云止水拿起酒壶，自顾自的倒满了面前的酒盅，而后一口喝下，咂咂嘴道:「这酒啊，还得是白桃姑娘酿的好！」

「后来呢？」乔汐雅追问道。

「后来，后来再次得到语梦的消息，便是她身亡的消息。」云止水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状元郎让贫道去认尸的时候，尸体已经放在棺材里了。贫道虽是语梦的远房舅舅，可我们之前走动得也比较频繁，并不疏远，所以贫道一眼就看出来了，棺材里的女子并不是语梦。虽然眉眼有几分相似，但身量过于娇小了，可一旁的知府和状元却都一口咬定棺材里的就是语梦，而贫道会认错是因为多年不走动，而语梦又因为怀孕，而影响了容貌。后来就干脆指责贫道是穷疯了，想借机讹钱。」

云止水苦笑一声，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一个出家人，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说着，云止水从怀里掏出一方粗布手帕，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顿了顿，继续道，「眼见他们将黑的说成白的，贫道便知其中一定有问题，于是就也认下了尸身，而后贫道就潜伏在金安城，寻了这么个风水宝地，为的就是探寻真相。只是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贫道亲手将语梦封印在画儿里之后，才知道的。」

「是你亲手封印了庄语梦？」乔汐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是。」云止水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她在酒楼虐杀了那老虔婆之后，怨气暴涨，被贫道感知，贫道以为是有厉鬼作祟，祸害人间，便拿了宝器就朝着阴气追了过去，待贫道跟着阴气追到地方，才发现那是公主府，而也就在这时，贫道认出了语梦，眼见她将要酿成大错，情急之下，贫道不得已才将她收进了龙凤游园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