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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命,拿什么换?
这句话她脱口而出,没指望有答案,他也确实没给她答案。他眼神里的情绪她也懒得去猜。
“今日多谢定王。我真的很感激。可说实话,我更觉得委屈!”
眼泪在她杏眼里晃,她神情里没了光,看着比受伤那晚还狼狈。最可怕的是她的无情,冷冷地、淡淡地,看着他,有迷惘、更有伤。
他心中一痛。她已经越过他,有气无力,摇摇晃晃。他想追上去,她却站定住了。
他以为她要说什么,可她又抬了脚,脚步坚定了许多,最后竟跑起来。可始终没回头。
他便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融入人群,又转过街角。
“王爷,郡主请您过去!”
他衣袖里的手紧攥着,也终于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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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展寻进来的时候,东平郡主悲戚地坐着,宇文吉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
“见过阿姑。”
“阿寻!为了你,我宁可做那个恶人,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
“阿姑,陛下已经决定用她牵制天门山,您还有不放心的,非要置她于死地吗?”
“阿寻,她忽然消失,忽然回来,处处诡异,你都看不见吗?
何况,从前你何曾对我说过一个不字?这两年,你为了她,做了多少事?哪一件能让我放心?
只要她存在,就能轻易左右你的思想。我必须让你永绝后患!”
“可我只要她平安无事。”
“不可能!”
“阿娘——”
“你闭嘴!”东平郡主吼完儿子,眼泪扑簌簌而下。
“你阿爹一生戎马,军功赫赫,为了大周鞠躬尽瘁,却被你娘和几个屑小陷害,含冤而死。我拿整个王府作保,才保住你定王这个称谓。我付出了多少,才抽茧剥丝,找出你娘啊!你难到就为了那么个一无是处的丫头,让你爹死不瞑目?让整个定北军背着一世污名吗?”
“定北军早随着父王陨落!军符更不知所踪。根本就名存实亡。阿姑又何必执著!”
“我执著?”东平郡主声泪俱下,痛心疾首。“你看看大周,如今的国力与你爹在时根本天差地别。如今北齐高昌,虎视眈眈,西北动荡,南朝施压。你身为大周男儿,难道不该为了家国天下,不惜一切,重整定北军吗?可你呢,除了儿女私情,你心里还有什么?”
“若说家国天下,阿姑怎不放权?”
“阿寻,你也糊涂了吗?宇文广博他母亲是南朝人,大周怎能交到他手上?”
“南朝尚有女帝,何况宇文广博骨子里流的是大周的血。圣上都全心倚仗他,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早该放手,让他大展拳脚。失了内部制衡,大周国力只能蒸蒸日上。”
“阿寻!这样的大事上你可不能错了主意啊!若都这样想,大周未来何在啊?”她掩面痛哭。
“阿娘,您别担心,别难过。阿寻那么聪明,只不过一时想不开,您慢慢再讲给他听。”
“好,这事不提。等我闭了眼,大周本就是你们的天下。到时候,就算大周亡了,我也再不知道。
不说大周,就说我这些年。为了你,日夜忧心,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何德何能,就能让你为了她就处处跟我作对,你于心何忍?”
元展寻闭了闭眼,再开口,声音里全是悲愤。
“阿姑,当年,于家小姑娘痛苦万状,翻滚哀嚎了一月有余。那情景这么多年,我都历历在目。可她呢?反复压制的毒性早是那时的百倍千倍。她又是怎么挺过来的?与她何干?她又做错了什么?
小时候那些孩子真是身子骨不好吗?阿姑真以为我不知吗?尤其于小娘子之后。我再不肯散功,您以死相逼。为了不伤您的心,我宁可自残也想尽办法警醒克制。
明明大部分人都可以安然无恙,可她们又有几个善终?
阿姑,那晚我又是怎么理智全失的,您还要我说吗?”
“阿寻,你这是怪我?你是说我本性为恶?我为的是什么?您难道不知吗?”
“阿寻——,你就别说了!”
“阿姑,我不是为她,我是为我!我要这副破身子有什么用?我活着除了害人还有什么用?您也不必为了我做恶人!药也再不用找了,找了我也我不会再吃。
阿爹九泉之下,也不会希望我双手沾满无辜人的血。我明日就上表,请圣上收回定王头衔。我再昭告天下,定北军从此再不相聚,所有定北军人就地解散。”
“你敢!”东平郡主原地摇晃了一下。宇文吉急忙扶住,声音里带着哭求。“阿寻!”
“阿寻,你要逼死我吗?”
“阿姑!您要逼死我吗?”
她闻听向后仰倒,被宇文吉抱住。
“罢了!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再不找她麻烦,你要怎样就怎样吧!但阿寻,你记住!我把你看得比我的命都重,阿吉都不如你。你若敢先我而去,我也,我也就随你去!”
她摆手,只让他走!
元展寻定定站了半响,终究转身,脸色冰寒,头也不回!
东平郡主止不住地抽噎。见他真走出去,又逼着宇文吉:“你还不追?他那个样子,真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阿娘!”
“快去,苦荷在,你不必担心我!还不快去——!”
宇文吉匆匆而去!苦荷便捧着脸盆进来。
“苦荷,盯着宇文广博。还有当年的人和事,你再亲自捋一遍。阿寻不会冒冒失失就做到这个地步!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
“你说,军符会不会一直就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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