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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为人身后,我每天都会去阴阳洞冰榻躺或坐几个时辰,就为了能早日出去,毕竟来人间是为了游历的。

这天夜晚,北罂有事出去,我一人坐在亭子里出神的望着阴月,皎洁的月光照亮大地,初遇北罂时也是像这样的夜晚。

不知北罂何时回来,将白色的披风解下披在我身上道:“现在是春末,可夜晚还是有点冷,别着凉了。”

我回过神来道:“你回来了,我跟你讲讲青丘、讲讲我怎么来人间的好吗?”

北罂微笑道:“我一直等你跟我讲讲这些,想知道雪七的过去,如果可以也想参与未来。”

我确实没听懂北罂的话语,也就没去接,只是娓娓道着青丘的事。

我讲着,他就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不知不觉月已西沉。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眼,满塘荷花开了,娇艳欲滴,微风吹过,摇曳着身姿,淡淡花香扑鼻。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从阴阳洞出来,经过花海,颜色多样的花也齐齐开放,就想着摘几朵回去插着,刚想摘雏菊就摸到了冰冰凉凉的东西,一看是条小绿蛇,没等反应过来,它已经在我的手上咬了一口跑了。

我自是没见过这样的蛇,以为毒性不大,拿出手帕扎在手环处,想着回去拿银针,可这小小的蛇毒性还挺强,手臂疼得直冒汗,头晕的感觉就像是在踩棉花,每一步是晃的。

幸好北罂在亭子看书,看到我走得不稳,立即到跟前,看到我手后,抽出一把小刀在蛇留下的两个口间划了一道,并在我的肩膀处输入一股气流,将黑色的血冲出。片刻,紧张的抱起我往他寝室去,放在玉床上,十分娴熟的为我上了药,打了盆水把我脸上的汗擦了。

我很是感激的看着他说:“谢谢你一次次救我,我似乎老给你惹麻烦”。

北罂轻轻摸着我的脸道:“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谢,你中的是拇指绿蛇毒,这蛇很小,毒性却很大,幸好中毒时间不长,不然你得躺几天了。好了,睡会吧,我就在这。”

我头晕的厉害,也无力去想为什么能进北罂房间了,只是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已经是半夜,起身看见北罂在书桌旁看书。见我醒了,他赶紧放下书来到我身边坐下,担忧道:“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眼睛红道:“没有不舒服,有你在真好,你就像我哥哥般。”

北罂一脸微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道:“好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再睡会。”

我起身要出去。

“我去我屋睡,你睡会。”

北罂焦急的拉着我“你今晚就睡这吧,如果你担心我,那……要不你往里点,这床够大,我就躺在你身边。”

我看了看床,再看看他,不自觉往里挪了挪,他将白靴脱了后躺下来,转向我道:“这样你心里应该好受点了,睡吧!”

这让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反驳,点了点头转身睡去。

早上,身边的北罂不在,我起身下床后,打开房门,吓了一跳,是翠语在寝室外等着。

我惊讶的望着她,她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道:“尊主有事出去,吩咐我照顾好你。洗脸水打好了,先去洗脸。”

我尴尬的摸了摸脸道:“哦,哦……好的。”

翠语一直审视着我,吃完早饭后,我被她的眼神看的有点尴尬,便道“南堂主有事可以先去忙。”

翠语道:“你不用叫我堂主,叫我翠语就好,还有尊主要我照顾好你,自然无甚其他重要的事,雪七姑娘的事才最重要。”

我抿了抿嘴道:“哦,那个……其实……我……”

“雪姑娘不必言阴,翠语知道。”

“啊!你知道啊,哦,那好吧!”

我和翠语就在亭子里坐着,我望着荷花,翠语望着我。

到了晚间时分,北罂回来了,翠语马上站起来,揖首道:“尊主”。

我也高兴的叫道:“北罂”,终于有人能解救我,不用再这样干坐着了。

北罂对翠语道:“去准备晚膳吧”。

翠语答应后退出。

北罂拉着我的手看了看,道:“还疼得厉害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怎么疼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用翠语照顾了。”

北罂蹙眉道:“是翠语照顾不好吗?”

我赶紧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我不太习惯被这么照顾着。”

北罂微笑道:“好了,走去吃饭了。”说完拉着我手向餐桌走去。

半月后,我能自由幻化人身与真身了,安奈不住的兴奋的跑去告诉北罂。

北罂平静的神情中夹杂着似有似无的难受道:“真能幻化了?”

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瞬间幻回灵狐,又幻回了人形。道:“是不是,没骗你吧!”

北罂是笑非笑道:“嗯”

“这样我可以去游历人间了,去见见多姿多彩的人世间。”

我兴奋的拉了拉北罂的手臂道:“北罂,我后天就走,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你是我来人间的第一个朋友,我很感激你。”

“朋友?在小七心中,我只是朋友吗?”

“如哥哥,也是很重要的朋友,以后只要是北罂你的事,我自当万死不辞。”

接着,我将手上的链子拿下来放在北罂手里道:“不知道以后何时会再见面,这是我哥哥给我的,青丘南山的蓝灵石,按一下紫色的那颗,其余几颗蓝灵石能在黑暗的地方发出强光,虽然不能亮如白昼,但也能照亮脚下。”

北罂紧紧握住手链,喃喃自语道:“嗯,我不要小七对我万死不辞,只想时刻拥你入怀”。

他极尽温柔的将我紧紧拥在怀里,我迟疑了一会也环手抱着他。

肯定是我陪他时间长了,他舍不得我离开。看来这北罂也是性情中人。

三天很快过去,我收拾好东西后放入灵嚢,灵囊缩成香囊大小,将其挂在了腰间。

今日北罂倒是偷懒,现在还房门紧闭,我敲了敲北罂的房门,房间门开了,北罂眼里有血丝,想来应是一夜没睡。

“北罂,我走了,以后少熬夜。”

北罂拉着我道:“不用幻化成真身,这样走吧,我送你出去。”

我疑惑了一瞬间,随即点点头。

一路上北罂也没说什么话,到了宫门口,我道:“就送到这吧”

北罂突然将我紧紧抱住道:“用你的颉颃可以到任何一家带有‘夜’、‘月’的当铺支取银两,还有,如果想要回来,就去当铺让人带你回来。”

我高兴拍了拍他的背道:“好,记住了,等我游历一番便回来找你。”

北罂放开道:“去吧,江湖险恶,小心。”

我突然被北罂弄得想哭,人间他对我如爹爹般疼爱,竟然有点不舍,却也强忍着泪水道:“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是。”转身往林中走去。

总是离别的时候最伤感。

来到山下的村庄,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东看看、西摸摸。

“糖葫芦,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小贩叫道。

我看着咽了咽口水道:“老板,我要一串糖葫芦。”

“好勒,拿好了小姑娘。”

给老板钱后道:“谢谢老板。

我高兴的边走边吃着糖葫芦,来到一家药铺门前,只见十岁左右的孩子跪着拉着一个老者的衣襟哭诉道:“杨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大夫道:“孩子,不是我不救,是我爱莫能助,我答应你出诊看了你娘,但她的症状我真医不了。”

孩子哭道:“连你都束手无策,那我该怎么办才能救娘?”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孩子瘫坐在地一边哭一边用衣袖抹眼泪。

有个围观者说:“哎!连我们镇最有名的杨老大夫都无计可施,那可真是无力回天了,可怜了孩子。”

围观人都认可的点点头。

我挤过人群,伸出手对孩子说:“小朋友,你信我的话,我可以试试。”

围观人都不可思议,有个中年男子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医好连老大夫都无法的病症,真是自不量力。”

男孩擦了擦涕泪,站起来,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看着我道:“姐姐,快走。”

我被男孩拽着一路小跑,七拐八绕来到一家竹栅栏当围墙,有三间茅草屋的人家。

男孩拉着我往最左边的屋子走去,只见一名花信年华的女子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女子微微睁眼,眼神呆滞。

我坐在她床边,给她把了把脉,拉下她的衣领,只见有密密麻麻铜币大小的脓疮,拉起衣袖,手臂上也有。

这些脓疮应该有些时日了,流着黄水,还发着这高烧。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道:“乐梦。”

我点头道:“乐梦,你知道九鲤花吗?是一种藤蔓,一般在水边的植物上攀附生长,叶细长,花朵为黄色。我下山的时候在水边见过这种植物。”

乐梦道:“我照着姐姐说的这些,去找找看。”

“好的,小心点。”便在灵囊中取出银针包,给她施针。

过了一久,乐梦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姐姐,是这种吗?”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微笑着说:“对,就是这种,你真是个聪阴的孩子。去洗洗,然后大伙煮开,小伙煮半个时辰,晾凉。”

乐梦把凉了的九鲤花水端进来,我将写好的药方及银两递给他,道:“你去药铺按着这个单子抓药。”

他手有点抖的接过:“谢谢姐姐”。

我轻轻把女子衣服脱了,用煮过的九鲤花水仔细给她擦洗,洗完之后,给她找了件自己的薄纱衣给她穿着。

这时,乐梦也回来了。

“你先照看你娘,我去煎药。”

每天给女子施针,擦洗身子,吃了药之后也渐渐好转,身上的脓疮也已经结痂。

看着日益渐好的女子,我也该离开了。

乐梦与她娘亲千恩万谢,倒弄得我不知所措。

其实,我最怕就是这种感谢的场景。。

“想来是我们有缘,不必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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