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世家 第五十二章 《一引其纲，万目皆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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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旷野之上，一声厉喝响彻，一名少年自高空而落，一只坚实如金的脚踵狠狠落下，砸向一名大汉的天灵盖！

大汉见状，交臂于顶，接下了一击，随机一翻手腕，欲抓少年脚腕。少年见状，飞速抬起另一只脚直踢大汉咽喉，大汉却并未回臂，而是另出一臂挡住，转而欲以肩撞少年！

少年立马一扭腰肢，双腿一缠，紧紧锁住大汉手臂，大汉当即猛甩手臂，将少年甩脱出去。少年双腿松开，却并未落地，而是立马在半空转出几个怪异的圆弧，绕至大汉后背，双手、双腿各锁住大汉一臂，死死将其扣住。

“呀！”

大汉挣脱不得，便猛然踏地，身形后仰，欲将少年摔于地面！少年当即松开手脚，寻机立身，待得稳住身形，一脚直踏大汉胸膛！大汉单手撑地，扫出一击腿鞭，直踢少年要害。

少年不躲不闪，而是抬臂一挡，继续踢向大汉胸膛，伴随脚落，大汉被重重踹在地面，而少年也被踢开近丈远。

只见大汉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少年即欺身上前，在大汉周身三尺之距展开攻势，拳脚大开大合，连绵不断，大有拔山填海之势！

略处下风，大汉寻击反击，逮住空当，将二者距离缩至尺余，并施展擒拿之法。距离缩短，拳脚略有不及，少年却并不慌乱，立马收拢拳脚之势，改而大展肘击、膝顶之法，并不时夹杂反擒拿之术，大汉未得多少便宜。

“当！”

“嘭！”

两道声音响起，一道清脆如金铁，一道低沉似石土，两人各击一拳，打退对方。

“慕老弟，你这技巧见长啊，看来你对这攻击距离的把握已经极好了！”大汉朗声道。

“李滔大哥，这还得多谢你啊！”慕景奚脸上笑容大盛，但还是谦虚得道。

这几日来，两人可不是没头脑的乱打一通了事，李滔在此期间向慕景奚传授了多年的心得，即战斗就是对攻击距离的把控！似慕景奚先前的几次手法变化，看似都是近身格斗，却仍旧有着近身、靠身、贴身之不同。如两者距离保持在二至三尺时，尚有一定距离，适合大开大合的拳脚。而在一尺左右，又适合攻击距离更短的肘、膝。当两者几无余距，则适合擒拿、柔技。

这些虽说慕景奚对肉搏格斗还是比较擅长的，但也从未想到过，也正是对这些不了解，慕景奚才会在与蛮王的近战中吃亏。

而慕景奚近来在斗场观战，也是具体地学到了这些实用的招法，加上其自身的悟性，取其精华，融合于自己以往的一些招法，现在的慕景奚可以说是一名真正的肉搏高手了。

“老弟也别太谦虚了，这么快的进步，可不简单，现在就算是斗场里的一些老手，也不见得是你的对手了。”李滔大笑着道。

“你可别夸这小子，他可不经夸。”

这在慕景奚有些沾沾自喜时，澹台明末那煞风景的声音淡淡传来。

不理会慕景奚的眼神，澹台明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开饭了”，慕景奚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欢喜起来。

午饭过后，众人小歇。几日来，在澹台明末的努力之下，李兰的病情逐渐好转，脸上已渐渐多了几分红润，就连性格都开朗了许多，眼见于此，李滔的笑容也是多了不少，兄妹二人对慕景奚师徒除了愈发得感激之外，也是亲近了许多，慕景奚师徒的到来，给这一个多灾多难的家庭也是带来了一丝希望。而慕景奚与澹台明末也是越发欣赏这对坚强的兄妹，总之双方的情感是逐渐加深。

“看来李兰姐姐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慕景奚由衷地道。

“是呀，看样子我妹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全好了。到时候，也能给她寻个好人家了，把亲事给办了。我总算对得起爹娘了。”李滔有些激动，他似乎眼见着幸福真真正正地走来了。

“哥！瞎说什么呢！”李兰闻言，脸上浮现一片绯红，有些羞态。

“哈哈哈......”

见到李兰这娇羞的样，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兰刮了李滔一眼，一阵小跑离开。

“对了，李滔大哥，还得拜托你再教教我这兵器。”慕景奚制止笑声，连忙道。

“老弟，你和先生对我们有大恩，不必客气，只是你想学什么兵器？兵器种类太多，我也不是全会呀。”李滔道。

“呃......，这个嘛。”慕景奚犯起了难，且不说李滔不可能精通所有兵器，即便是，慕景奚也来不及一一去学呀，斗场里难免会遇上兵械之斗，若是倒时让自己拿一样全然不通的兵器去和人打，可怎么办？

见慕景奚犯了难，李滔思索了一下道：“让你在短时间内精通多种武器是不太可能，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只学一样，从这一样上领悟别的。”

“你是说......”

慕景奚话还未完，李滔就点了点头，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天要下雨，娘要嫁......呸！不对不对，是麻雀滚土洗个澡，下雨日子远不了。”

“呃！”慕景奚有些懵，这都什么跟什么？

“咳咳，你是说一引其纲，万目皆张，对吧。”

“对对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反正就是学一样，领会其它的！”李滔的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虽然他听不懂，但应该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我明白了，是要我学习一种，再触类旁通吧，可学哪一种兵器，能达到这种效果？”慕景奚问道。

“百兵之祖！”李滔道。

“棍？”师徒齐声道。

李滔闻言，重重点头。

空地之上，李滔正手持长棍，给慕景奚展示着棍法。

棍，号称百兵之祖，大致可分为长棍、短棍，天下百兵，可以说皆由其招法而来。如矛、枪、槊、戟源自长棍，而刀、剑、斧、鞭等可以说出自短棍，总之，众多兵刃之法皆是源自棍法，与其有着诸多相同之处，眼下，用棍法来参悟其他兵器倒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只见此时李滔手中的长棍，或抡或扫，或撩或挑，变化万千，不时夹带着丝丝尘土，遒劲有力，虽说李滔刻意放缓了速度，但也不难看出这套棍法的刚猛十足。

慕景奚在观看了一番之后，寻着李滔的动作，挥舞着手中长棍，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不多时，这套棍法的基本动作便是被其掌握了。

在慕景奚练习棍法期间，李滔不时指点慕景奚动作不规范之处，有了李滔的指导，加之其本身对兵械的一些了解，慕景奚进步更是神速，对棍法的基本要领也是迅速掌握。当然，慕景奚可不仅仅只是局限于眼前的棍法，而是根据棍法的基本动作，开始思索其余兵器种类的门道。

有道是一引其纲，万目皆张。棍法核心，无外乎是打、揭、劈、盖；压、云、扫、穿；托、挑、撩、拨等基本动作，而天下百兵几乎皆源于棍，根据其基本要领，不难联系出其它兵器的基本门道。

待得慕景奚基本掌握了长棍要领，李滔也是立马开始了短棍技法地传授，而慕景奚在领会短棍之时，也是对诸多短兵器的要领有了一些粗略的认识。

“看样子，只要这短棍练习，能有一定火候，加上以前大哥教我的一些剑法，融合一下，对其余短兵器也是能够粗通了。”慕景奚边练习棍法，边回想慕景岚曾教授自己的剑法，喃喃自语道。

就在慕景奚专心练习之际，澹台明末缓缓来到李滔身旁。

“先生！”李滔抱拳道。

摆了摆手，澹台明末看着慕景奚练了一阵，看着这个小滑头认真的样子，倒是有些满意。不过片刻之后，其双眼一滚，思索了片刻，对着李滔开口道：“虽说这小子倒是肯下功夫，只是，时间不多呀......”

“先生放心，等慕小哥基本掌握棍法之后，就和他实战一把，给他喂喂招。”李滔道。

“我看你和他交手时，总是把自己当作陪练，下手常有留手。”

“那先生是要......”

“待会不要留手，要像你对付斗场里的赛手一般，明白吗？”澹台明末沉声道。

“可是......”

“不用担心，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激发他的潜能。”

“是，都听先生的。”李滔抱拳道。

约莫练习了两个时辰，见慕景奚的棍法已是小有所成，李滔开口道：“老弟呀，这棍法你已经基本学会了，是时候实战训练一下了。”

“嗯。”慕景奚擦了擦汗，点头道。

这李滔倒是懂得实战对于武者的重要性，毕竟他的一身本领就是在斗场的厮杀中练就的，在他看来，无论做多少练习，效果都比不上一场实战来得要好。

确实，无论武者平日训练多么刻苦，将动作做得多么标准，但若是缺少实际对战，说到底，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毕竟，如何将所学的招式威力发挥出来，可不是只是练习便能领会的。

“准备好了吗？”李滔手持长棍，摆开架势，朗声问道！

“来吧！”慕景奚也是跨开弓步，棍尖直指李滔，豪迈地道。

“呀——！”

一声长啸，李滔双臂一紧，身体犹如离弓之矢，飞奔而出，脚下尘、草飞扬，声势骇人！

到达有效距离，李滔一个起跳，掠上半空，转体一周，手中长棍带着万钧之力，扫向慕景奚脑袋。

只见慕景奚双手持棍，高举过顶，用棍中一挡，只听到一阵棍颤之声，慕景奚只觉得虎口一阵火辣，双臂发麻，就连同腰背都有一阵不适之感，可见李滔这一下劲道之大。在澹台明末的吩咐之下，李滔也是拿出了真本领！

“哼！”

沉声低喝，见到手中长棍变弯，慕景奚顺势持棍一转，一则略微推开李滔的长棍，一则用调转而来的棍尖打向李滔小腹。

李滔刚刚落地，就见棍尖打来，也不躲闪，而是双臂齐齐发力，借由慕景奚棍身之中同自己棍尖接触的一点，将其一把推开，随即前臂虚持棍身，后臂握棍抽、插，舞出一阵棍影，招招直刺慕景奚周身要害。

慕景奚也是觉察到李滔手法比平日凌厉、毒辣了许多，在看到不远处满脸坏笑的澹台明末后，终于明白过来，大惊之余，在心里默默骂了澹台明末一句“龟儿子”后，也来不及思索许多，急忙持棍招架！

面对李滔那迅猛之极的攻势，慕景奚除去棍法招架之外，也是迅速调转灵力，将身体变得犹如精钢一般。就在慕景奚完成防御之后，李滔的棍棒便是接连几下突破慕景奚棍防，如骤雨般敲打在慕景奚身上，发出一连串的金铁之鸣，犹如乐曲。

“我靠，打得那么有节奏呢？哎呀！”慕景奚叫嚷道。

虽说靠着灵力防御，慕景奚并未出现大碍，但也还是觉得一阵疼痛，尤其是李滔正中其胸膛的一棍，更是打得其气血翻腾。面对李滔这连绵不绝、一往无前的凶悍攻势，慕景奚全面落于下风。

不过，慕景奚也不是简单角色，冷静思索了片刻，也是发现了李滔进攻间的一些套路，多是照其要害而来，若不是慕景奚防御力强悍，只怕早已被打成重伤！

发现这一点，慕景奚的棍防也是更有针对性，着重于防御那些有可能打向自己要害的动作，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慕景奚的防御效果大大提升！

见状，李滔，双眼一眯，双手动作、力道徒然大增，慕景奚又是被其连打数棍，这也终于是激起了慕景奚的臭脾气，索性不再一味防御，仗着自己的防御力，寻机反击。

在慕景奚改变策略之后，也是收获了一些效果，慕景奚寻得空当，不时打上李滔一棍，只是李滔经验明显比慕景奚丰富的多，早已用土属性灵力将自己保护起来，棍棒打来，传出深深低沉之音，虽说土属性灵力防御力不及金属性，但慕景奚的攻击力显然不如李滔，因而倒也未曾出现太严重的伤势。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短短时间便交手百余回合。期间一声声如精铁脆音和低沉的闷声不时响起，当然脆声居多。虽说慕景奚手法生疏许多，但得益于他那死不服输的臭脾气，不管不顾李滔的攻势，采取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加之其天资聪颖，对棍法掌握不错，倒也未落多少下风。

至于李滔则是有些震惊之色，没想到慕景奚对棍法领悟如此之快，已然不比他差多少，看来先生所言有理。

没错，澹台明末可是深谙慕景奚的脾性，他的性子就是不激不成，若是按以往李滔的教法，就算慕景奚再聪慧，只怕也要三五日才能如现在这般，慕景奚的性格在旁人看来是浮夸孟浪，但在澹台明末看来，却是有着另一番优点。

“哎呦！”

就在两人交手间，李滔一棍打在其娇臀之上，慕景奚立马脸色大变，扔掉长棍，上窜下跳，因为他的灵力并未对臀部有所考虑。

“我的妈呀。”揉着屁股，乱跳了一通，慕景奚口水鼻涕地躺在地上，引得澹台明末一阵大笑。

“老混球，等本少爷练好了，第一个拿你开刀！”慕景奚恨恨地道。

经过了先前的小插曲，慕景奚休息了片刻，又是同李滔对练起来，休息之时，他也是仔细思考了一番，因而再对上李滔后，进步更是显著，已然是基本能与李滔相抗，发现这点，慕景奚也是有些小兴奋，在心里自夸了一番。两人又是过了百余招，你来我往，难解难分，就在双方相持之时，李滔豪无预兆的一拳挥出，打在慕景奚脸上，将其击翻在地。

“我靠！耍赖皮呢！说好比兵器，你和人家比拳脚！”慕景奚有些不爽。

“你也别怪他，他做的对，毕竟上了斗场，可不会有什么规则可言。”澹台明末笑着道。

闻言，慕景奚也知道李滔所做并无不妥，也是不再抱怨，但被揍了一拳，也是让他心中不爽，持棍起身道：“再来！”

语毕，直扑李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