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世家 第八十九章 《黑江盛会！》精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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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却并未带来一丝清凉，就连大地都似乎变得炽灼起来。

“这是什么鬼天气！”

山脊之上，狂风拂过，脸颊被吹得生疼的慕景奚忍不住抱怨到。

澹台明末头前牵马，驻足而立。在对着地图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后，舔了舔开裂的嘴唇，示意慕景奚跟上。

慕景奚轻轻碰了碰满是血丝的脸颊，牢骚了两句，跟上了顶风而行的澹台明末。

不怪慕景奚牢骚满腹，实在是此地气候太过诡异。此间虽闻流水奔腾之音，但却迟迟不见水源，而其盛阳高照，炎热难当。四下山脉叠峦，然几无大树，想要寻找阴凉亦是不得。山间植被虽多，然多灌木杂草，遍是枯黄赤红之色，犹如坐落山岭的赤色荒原。

最为让人诧异的便是此地的风。此间风势极大，然而风中却是火热气息，且其干燥程度，比寒冬更甚，风卷而过，大地龟裂，草木枯朽。与其说是在刮风，不如说是在刮火！

走了许久，师徒二人皆是被这怪风吹得满面通红，好似打铁的铁匠，烤了许久炉火一般。

见澹台明末终于停下，慕景奚将所剩不多的水全部浇在脸上，方才缓解了些许疼痛，靠在一块岩石下方，借着那比脸盆大不了多少的阴影休息起来。

“此风，名为‘焚风’，风势大、风速快、温度极高，且干燥无比，被这风一吹，植被便会似火烧一般干枯燥裂，若人受久了，也吃不消。”澹台明末看向远处随口道。

“那为什么不找个能避开这风的地方走？”慕景奚有些疑惑。

“一来，是为了锻炼你，男子汉，总得有些毅力。不过你做的不错，比刚出来时走两步就要休息好多了。二来嘛，我们要去的地方，也避不开这风。”澹台明末笑了笑。

“避不开？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慕景奚有些不解，这鬼地方到底是哪？要知道在降水丰沛，植被茂密的峨松郡，这里的气候，地貌都显得不太相称。

“你听到什么了？”澹台明末问。

“水声，而且很大。”慕景奚回到。

“嗯，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走吧。”

就这般，二人又是向前约莫三里，水声越来越急，在翻过山顶的几块岩石之后，慕景奚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双眼：

曜日当空！幽湛万里！

群山苍黄，嶙峋叠障！犹如两条巨龙隔江而峙，雄踞于大地之上！

湍流怒啸，飞瀑滔绝！恰似一群猛虎劈山裂石，汹涌于苍穹之下！

奇峰合秀岭，邃谷连深涧。

上有游云飘忽于危崖之顶——渺渺！

下见怒流激荡于幽峡之间——滔滔！

万山一体，湍流飞急——壮丽！雄奇！

“我的个乖乖不怎么乖呀！”慕景奚赞叹到，随即一脸火热的看向澹台明末道:“这到底是哪？”

“‘山如惊来水如怒’！峨松胜景——黑江府！”

......

“来来来，走一走看一看嘞！新鲜的江鱼！石扁鱼、镰刀鱼......应有尽有！”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上等的蜂蜜！”

......

行下山岭，如雷咆哮的黑江两岸大多狭长拥挤，少见人家，师徒二人骑马上行，待得次日凌晨，终见一开阔之所，此处便是黑江府中心地带，怒库城。此城构造颇为奇特，远远看去，与其说是一城倒不如说是两城。

由于黑江府地处峡谷之内，平整土地较为稀缺，所以难得此处地势宽阔，筑城自然得物尽其用。黑江自中而过，横贯南北，怒库城便作两城分建东西，唤作“怒城”与“库城”。又因为南北地势高低较大，所以两城又各依南北划分两镇，加之建在左岸山岭的一镇，共辖五镇。

当然，最让人感到震撼的便是相连两城的三座跨江大桥，横跨东西，壮丽非凡。

此时师徒二人便是向着怒南而去，看样子此时当是此处赶集的日子，虽然凌晨，已然热闹非凡，城门外早已被各式小贩、赶集之人堵得水泄不通。

“我听说这黑江府的人口可不算多呀，怎么这里的城市规模如此巨大？而且看起来这么热闹？”慕景奚疑惑地道。

“这个为师的可就做足了功课了。”澹台明末故作高深地道。

“喔？”

“如你所说，黑江府地势复杂，交通不便，人口不多。所以此处作为地势开阔之所，自然是集中了尽可能多的本府的人、物，所以反而发展的不错。也就是说，如果其他地方的聚落发展呈现分散、较为均衡的局面，那此处便是集中式的发展。”澹台明末笑着道。

“原来如此。”

就在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到达城门之下，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两位是外乡来的客人吧？”

寻声看去，原来是一黝壮的中年男子。见二人看向自己，男子开口道：“两位客官，可有兴趣？都是本地的新鲜山货？”

师徒二人倒也不急，便饶有兴趣的挑拣起来，男子见状便极为耐心地给两人介绍起来。澹台明末挑了一双麂子角，放在手上把玩。见状，老板赶忙推销起来：“这位客官，眼光真准，这可是一对黑麂角，要是看上了，算您二两银子，怎么样？”

“二两？我靠，你抢劫呢你？”慕景奚高呼道。

“哎，老板给的是公道价，不算贵。”澹台明末继续把玩着麂子角，开口道。

“这到底是什么？一对角就那么贵？”慕景奚好奇地问。

“黑麂，又叫乌金猄，形体似鹿，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珍兽。而这黑麂，更是稀有，换作其他地方，只怕要十数两不止。”

“哈哈哈，这位客官，还是您识货，这样吧，就当是缘分，让您五钱银子，如何？”男子对着澹台明末竖了竖大拇指道。

“喔？呵呵，不过在下的话可没说完。”澹台明末笑了笑，随即又道：“您还真别当我不识数，如果是黑麂倒也罢了，但这角......怕是赤麂的吧？”

闻言，老板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随即道：“得儿，遇上懂行的了，那您给个价？”

“一两。”澹台明末笑了笑道。这赤麂的价格比黑麂可要低一倍，也倒算公道。

“成吧。”男子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再度挑选了些东西，趁着老板打包的功夫，澹台明末看向城门口，似是随意地问到：“老板，不知为何，这怒库城戒备如此严密啊？”

慕景奚也是有此疑问，方才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此时怒库城门之下，足足有两百多带甲锐士肃穆而立，所排列的队伍足有百丈。虽说并未限制出入，但这可要比一般城门防备严实了不少。

“喔，这个呀，是因为......”

“当——！”

老板还未来得及说完，便听得一声锣响，随即众多商贩纷纷退至两旁。只见一队人马在百多名护卫拱卫之下对着城门行来，排在前方的护卫极为霸道，将来不及避开的行人、商贩接连推倒，甚至将几处摊位掀翻在地。

守卫城门的士卒见状，非但不加以制止，反而赶忙小跑出百丈，分列两边，迎接来人。

“什么人？竟有如此阵仗？”慕景奚极为不解。

待得队伍行近，只见三辆马车缓缓驶来，看其装饰，极为华贵。马车驶过，便嗅到一股百花芬芳。抬眼望去，只见马车之后，八位玉貌花容的女子移步而来，八女皆是花黄云鬓，体态娇美。身着纯白绸衣，步态大方秀美。见到这般秀丽女子，道路两旁无数男子皆是失神。八女之后约莫十步，一架二十八抬步辇紧随而来，步辇纯体紫檀，雕梁画栋，并不封闭。上有锦缎帷幔，周掩粉红丝绸，依稀可见，当中端坐一绰约多姿的女子。

女子身着黑丝广袖坦领襦裙，肩加披帛，面带薄纱，看不清其样貌，但仅凭身姿、仪态，便给人以无限遐想。此时一阵轻风掠过，轻撩帐幔，微挑纱巾，慕景奚终于看清其容——美！仙姿玉貌！螓首蛾眉！尤其是在那面纱扰动之时，微微回首时与慕景奚恰巧相触的眼眸，双瞳剪水，绝代姿容！

步辇离去，其后又是行来数辆封闭式马车，看其车辙极深，应该装载之物很是沉重。澹台明末见这队伍远去，沉吟了片刻，收回目光，见到身旁的慕景奚眼带泪痕，微笑浅浅，有些不明就里。

“怎么了？轧到脚了？”澹台明末问到。

“唉——，那个......天有不测风云，我——自由恋爱了......”慕景奚一脸幸福。

闻言，愣了片刻，澹台明末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进入城内，师徒二人四处寻找下榻之处，跟在后面的慕景奚仍是一脸陶醉。而澹台明末则是眉头紧锁。原来，经那老板介绍，澹台明末方才知晓，近来似这般派头的人物可来得不少，据说都是些身份极为显赫的人。比方才那女子阵仗大的人物，连他都记不清见识多少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怒库城的守卫才会如此森严。

而如此众多的大人物齐聚此地，据说都是受到黑江府府令大人的邀请，到此参加一场珠宝、金银器鉴赏展览大会的。原来，黑江府地处偏僻，相较其他州府发展要滞后一些。由此，府令大人想了许多办法吸引士绅巨贾，其中最为出彩的便是始于六年前的招揽金银器行业巨头——盛丰号。

盛丰号技艺高超，设计精妙，乃峨松郡有名金号，黑江府虽无金矿，交通闭塞，但工匠技艺别具一格，并且在税赋上几度让步，终于打动盛丰号入驻此地。此后，为方便盛丰号进金，更是举全府之力，为盛丰号修筑桥、路，并设立金银器工匠培养机构，为盛丰号输入新鲜血液，可见其受重视程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凭借盛丰号的名头，此间周流果然繁华了数倍，而被吸引来的富户自然有不少留在此地发展，更是促进了此地繁荣。

此后，在府令的极力倡导之下，以盛丰号为主，联合本地士绅，黑江府及外地其他各大小金银珠宝商，一场集鉴赏、展览、交流、拍卖的盛事即将在黑江府展开。而此次拍卖所得，将全部用于兴办学堂，实乃是一场慈善盛会！

此噱头一出，各方人马果然蜂拥而至，闻讯，峨松郡太守亦是鼎力相助，在征得朝廷许可后，捐赠出天晟帝国皇室所赐的宝石——菡萏水碧。得此宝石，黑江府将其全权交于盛丰号，据传，此次盛会之压轴金器，便是集合盛丰号能工巧匠费尽心力所作！

在此番助力之下，更是引来无数商号、巨富。毕竟，谁不想目睹一番皇室珠宝的风采？

想到这里，澹台明末不禁一笑，看来此处又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