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做好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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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烨童看了看两人，金发少女的笃定，穆雷哲的诧异，人夹在中间，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穆雷哲什么意思她是知道的，舞妃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他对和舞妃有关的任何事情，都带着一种厌恶的情绪。舞妃来自晶域，少女也来自晶域，所以少女才会被迁怒。

但是……

“你俩说的是一件是吗？”沈烨童看着正在冲突的两位，缓缓问道。

这两个人，一个发火，一个道歉，虽然确实正好契合，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穆雷哲是因为大哥的事情迁怒，但少女道歉，则是因为什么翼灵族。

或者说，她来到翼灵族，便是带着晶域的任务，为了某种目的——或者说是赎罪，而赎罪的对象，便是翼灵族。

“还有，翼灵族是？”沈烨童看到已经冷静下来的穆雷哲，转过身来，问少女道。

然而，似乎天都不给少女解释的机会，沈烨童刚刚问完，天空中便传来了一阵道韵的波动。密集的鼓点再次响起，面向太阳的方向，本源瞬间凝结，若有若无的阶梯状在逐渐凝成实质。

强势的道韵波动，带着亘古的气息，仿佛上古的神祇降临于世间。

天梯浮现，没有考场规则，没有任何提示，天梯测试，正式开始。

“那个……”沈烨童此时有些尴尬，她想继续说下去，但此时的情况好像不允许。

穆雷哲看着天梯，面色凝重，一把抓过沈烨童的胳膊，带着她就往上爬。

“童，走了！”

“哎哎哎！等等，我的老腰啊！”沈烨童一边惊叫，一边迈着两条小短腿跟上，心道穆雷哲是真的讨厌晶域的人，天梯开了就直接往上冲。

完全不顾体能消耗的吗？

然而就在此时，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剑光，带着悟实境七段的势压，向着穆雷哲的方向冲了过来。

穆雷哲沉浸在情绪中，还没反应过来，沈烨童却瞬间反应，一把震开穆雷哲的束缚，反手抓过他的手臂往下扯，剑光将至，瞬间从穆雷哲脸侧划过，削掉了半缕亚麻色的头发。

穆雷哲被吓坏了，由着沈烨童抓着身子，整个人腿软地僵在原地。

“刚刚……什么情况？”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吓得惨白，手中紧紧握住沈烨童的胳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到底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大风大浪。

“没啥事，不会有事的。”沈烨童轻轻拍着穆雷哲的背部，紧紧抱着他，紫色的双眸却冷冷地眯起，破空境的势压散至周围，看着刚刚向出剑，此时正在向上爬的身影，面色不善。

“不过是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人罢了！”

“哎？”穆雷哲一愣，眨了眨眼，却是瞬间笑出了声，刚刚剑光带来的恐惧也小了许多。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多厉害似的！”他强颜欢笑，打趣着道，深呼吸两口，努力平复自己恐惧的情绪。

“我就是很厉害啊！”沈烨童嘴角上扬起自信的弧度，“你忘了，我之前还闭关了六个月呢！”

“你还好意思说！”穆雷哲听罢，又举起小拳头，“恶狠狠”地砸了一下沈烨童的后脑勺，恐惧的心情缓解了不少，虽然依旧腿软，却能够自己站住了。

然而此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两位，先别着急往上去！”

两小只一愣，回头看去，只见刚刚那金发少女，此时正一脚解决了一个往她身上冲的散修，随后快步跟上。

“你怎么又来了？”穆雷哲面露厌恶，一把拉住沈烨童，想继续往上冲，此时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两位，听我说！”少女并没有介意穆雷哲的态度，急匆匆地赶上来，面色焦急地道，“现在整个试炼场上散修很多，人品道心良莠不齐，贸然上去，很容易被他们攻击的！”

“我们已经经历过了。”穆雷哲翻了个白眼，厌恶的神色却是缓和了一些，解释道，“刚刚就有一个人对着我们出剑，我差点被他捅了。”

他实在是不想理金发少女，但此时少女冒着危险跑过来告诉他们这些，他也不能给太差的脸色。

“哎？没事吧！”少女听罢，顿时惊慌，面露关切地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我这里有丹药，需要吗？”

“呃……”这下，尴尬的反倒是穆雷哲了。

沈烨童见状，轻轻叹气，打圆场道：“没事，哲只是被吓到了，没有受伤。反倒是你，刚刚到底要说什么呢？匆匆上来，又要说什么呢？”

她觉得，她应该给少女一次说话的机会。

或许舞妃确实做错了许多事，但毕竟只是舞妃个人，仅凭一个舞妃，并不能贸然给所有晶域的人下论断。

一个人尚且存在着优点和缺点，何况偌大的一个晶域呢？

少女听了沈烨童的话，瞬间明白了沈烨童的意思，金色的大眼睛瞬间溢满了惊喜，连忙抓住机会道：

“翼灵族的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说天梯试炼，现在参与试炼的人太多，也太杂，贸然上去只会给人当出头鸟，而且试炼并没有时间限制，只要登上了一定的位置，分数足够入学，就能够进入相应的班级，获得相应的资源。”

“所以，我们大可以走在最后，不需要拼速度，也一样能分配到合适我们的班级。而且，入学分数的标准本就模糊不定，与其纠结入学资格，还不如慢一点，把天梯走好。”

沈烨童看着少女真诚的面庞，一边听着，心中一边思量。

少女的说法，和她的推断一致。

或许文宇仙学院的入学考试，考的其实并不是天赋和实力，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入学资格，也并不是天梯登得越高越有希望。

亘古至今，许多人研究文宇仙学院的入学考试，从考生的各种方面的数据进行研究，包括性格，交际圈，甚至是头发的根数，序号的位置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时至今日，所有人共见的规律只有一个，那便是——每一个成功入学的人，只要离开了仙学院，衣锦还乡，都会成为时代性的人物。

要研究这样的共同点，还不如去研究怎样成为时代伟人来得更快。

所以，还不如不管什么入学资格，尽力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穆雷哲思索了一番，回应道。

沈烨童和少女顿时一愣，齐齐看向穆雷哲，目光中带着诧异，纷纷意外他的突然回应。

穆雷哲接收到两人的目光，也有些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沈烨童见状一笑，倒有些想起她口嫌体正直的七姐来了，打趣道，“只是没想到，你能突然回应她的话而已。”

“这有什么不行的？”穆雷哲听罢，却满脸诡异，不解地看向沈烨童，“既然达成了合作，那就应该交流啊，为什么不能回应？”

听了这话，沈烨童反倒一愣，紧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你不是傲娇，你不懂。”她轻拍了拍穆雷哲的肩膀，嘴角扬起弧度，看向远方的云和星空，那是齐天大陆的方向。

“哈？”穆雷哲不明所以，傲娇又是什么东西？

“现在，最低的阶数，人应该散得差不多了。”金发少女看了看四周，此时已经人影稀少，有一些和他们抱着相同心思的人正慢悠悠地向上走着。

最低的10阶数是最好上的阶数，没过一会儿，这附近便没什么人影了。

“走吧。”

沈烨童带着穆雷哲，随着剩下稀少的人流，慢悠悠地向上走着。少女紧随其后，怀里还抱着那口金钟，金钟上的道韵正在兴奋地跳跃，带着金钟颤动。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沈烨童一边走着，突然想到这一点，回头问道。

“薇娅·茉离卡诺尔。”少女回答，顿了一顿，又解释道，“茉离卡诺尔直系二公主，晶域圣女，神祇之位继承人。”

神祇之位？

沈烨童大概明白了。

与齐天国不同，晶域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即无论什么样的性别谈恋爱，都只能两两成对，没有侧室妃嫔之类。直系便是继承人一脉，旁系便是继承人的兄弟姐妹的脉系。

晶域的圣子、圣女，相当于齐天国的太子、太女。

神祇之位，即皇位。

“那翼灵族呢？现在闲来无事，可以简要说说吗？”沈烨童又道，她虽然对坊间相传的神秘种族诡事并不感兴趣，但少女那口金钟，总让她觉得，这事情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最开始的阶数走着不是很费力，沈烨童便想趁这个时间探究一番，免得日后找不到人。

薇娅听罢，却是有些沉默，纯金色的双眸中，似乎带着痛心，又似乎带着愧疚。

“翼灵族的消失，是晶域做的。”她道，咬着唇，肩膀在微微颤抖。

“亘古时期，晶域乾派掌权，贪图翼灵族纯净的本源，好奇他们生来契合于各项尖端科学的，聪慧的大脑，趁其内部高手遁入虚空，羽化飞升，一夜之间将侵占了翼灵族的领地。”

“他们屠杀翼灵族的老幼妇孺，俘虏了翼灵族大部分的人口，带回晶域以做研究，甚至为了洗脱罪行，获得民心，竟宣扬翼灵族是下等民族，以奴役翼灵族，甚至毁去了翼灵族的文明……”

薇娅说到此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她不敢继续说下去，毕竟是个孩子，还没有能力直面那么多的真相。

沈烨童边走边听，随着薇娅话音渐渐降低，眉头也越发紧皱了起来。

若说对翼灵族，沈烨童确实没太大感觉，第一她是穿越者，对这片世界就没有太大的归属感，第二，她自认为不是翼灵族人，和翼灵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作为前世遭遇过类似国耻的人，沈烨童听了这些，对这晶域还真喜欢不起来了。

这种基于灵魂的愤怒和耻辱感，不是一个薇娅能够和解的。

“所以，你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沈烨童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不出喜怒，却有着太过明显的疏离感。

“翼灵族是亘古时期极为强悍的文明，他们应该得到历史的正视。”说及此处，薇娅的目光霎时坚定了起来，怀里紧紧抱着那口金钟，目光直视着沈烨童。

“祖母使我来到仙学院，便是为了将我们曾经掠夺的翼灵族文明的瑰宝，呈交给这里，并且希望仙学院这片净土，能够容纳翼灵族如今仅存的人民，使他们重建家园，延续文明。”

“翼灵族的故乡已经烟化成灰烬，他们已经无处可去，除了仙学院，我们信不过其他的领域，包括晶域自己！”

沈烨童听罢，顿时愣怔，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向薇娅，目光中满是惊异和复杂。

她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充满了勇气的孩子，和这个，她也不知该如何评价的国度。

她从未想过有这样一个国度，能将人性的极恶和极善演绎成如此样子。

“你们想过这么做的代价吗？”她问道，声音中似乎有些激动，也有些不敢置信，“若真这么做，晶域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比起成为罪人，消磨历史，隐藏罪名，不是更让人不齿吗？”薇娅目光坚定，金色的瞳仁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璀璨而夺目。

沈烨童沉默。

她也不知道此时该怎么想，怎么做，现在的她，即便只是个旁观者，也无法从客观方面进行评价。

有的国家，总统尚且能在罹难者的墓前跪下，有的国度，甚至能够主动将早已封尘羽化的历史揭开，只为给罹难者正名，而有的国度，在伤害了一个民族之后，却只会在战犯的墓前拜谒。

多么讽刺！

“你姓沈，我可以叫你沈小姐吗？”薇娅突然道，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块令牌，“这令牌给你，日后在任何地方，晶域所属的商会和势力可以为你服务。”

沈烨童一愣，“给我？”

薇娅轻轻点头。

“为什么？”沈烨童疑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可没那么傻。

“沈小姐的母亲应该是翼灵族的血脉，根据金钟的反应，大概是很纯正的翼灵族直系，且是翼灵族本源继承者。”薇娅解释道，金色的双眸真挚而澄澈。

沈烨童一愣，顿时心生警惕。

“翼灵族的直系，有什么特征吗？”

虽说翼灵族现在被晶域照拂，但拿着亡国遗民的血脉，还是亘古时期，就令一个大国觊觎的血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纯银发色，纯蓝瞳色。”薇娅回答，似乎怕沈烨童误会，又补充道，“看你的发色和瞳色，继承的应该是齐天国皇室的本源，姓沈应该是没错的。”

在天云神界，本源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发色和眸色，纯净本源的继承者，在父母之中，继承了谁的本源，就随谁的姓。

但驳杂本源者可不是彩色头发，而是黑色的发色和眸色——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玛丽苏世界。

沈烨童心中警铃大作，开始担忧起远方的母亲来，稚嫩的小脸满是犹豫，她接过令牌，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令牌下方竟还有一块分身令牌，看样子像是母子令。

“谢谢。”

“沈小姐不用担心，现世中，一般人是不知道翼灵族本源的特征的。”薇娅似乎看出了沈烨童的忧虑，以安慰的语气解释道，“而且，这令牌是晶域圣系的调集令，不是翼灵族的专属令牌，不会暴露翼灵族血脉的。”

沈烨童惊诧，她抬眼看了看薇娅，目光中满是惊异。

晶域圣系的调集令？

这东西对晶域来讲，相当于齐天国皇室的身份玉佩。

她以为，晶域只是给了翼灵族基本的吃穿用度，自我感动而已，却不想，他们真的能这么下血本，将剩下的翼灵族当皇室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