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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会儿,霍全一条条罪状就这么被呈了上来。启帝看着上头的罪名,买卖官爵,强抢民女,结党营私...最后一条与妃嫔私通,启帝看罢,气得呕出一口鲜血,揪紧衣袖,咬牙切齿道:“五皇子霍全压入死牢,秋后处置。”
话音一落,这位黎国的皇帝陛下就这么阖眼成了先帝。
“父皇父皇!饶命啊父皇。”霍全爬上台阶想去拉启帝的手求开恩,却被霍泽踹下,狼狈不堪。
“你难道让父皇黄泉路上不得安宁吗!”霍泽试探启帝鼻息,确认人已驾崩,悲痛欲绝地说道。
薛后揪着启帝的袖子哭得几近昏阙,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与启帝关系虽不算好,但好歹是年少扶持的夫妻,可没想到因自己的私心过继了这个逆子,竟活活气死了启帝。文贵妃在旁也偷偷抹着泪,她终于能摆脱妃嫔的身份了,百年以后她能够以自己的身份去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霍全瘫倒在地,他不知自己是哪步棋错了,明明自己差点成了黎国的新帝,就这么一念之间成了牢笼中的死囚。
养心殿外的宫女侍卫们听到启帝驾崩的消息,纷纷跪倒在地。冯公公伺候启帝几十年,脚步虚浮亲自敲响丧钟,钟声空旷响彻宫院。端淑缝制荷包的手猛然被针刺伤,鲜血坠在锦布上。
“公主!”红袖拿起干净的帕子捂住伤口。
端淑全然不觉得痛,只眼神呆滞望着远方,半响后喃喃开口:“是丧钟响了?”
红袖低下头,松开紧咬的唇回道:“陛下驾崩了。”
端淑身子一歪跌坐在红袖怀里,红袖见状赶紧稳住身子,以免公主磕伤。端淑泪滴淌淌划下,虽然父皇为了利益送她和亲,但父皇也给予了她无限尊贵与喜爱,父女之情此生终矣。
洛水阁的使臣们在外得了消息,屁颠屁颠地冲到内殿禀报:“王子殿下,黎国的皇帝驾崩了!”
呼延郅举到唇边的杯子一顿,揪着透灰耳环,表情严肃:“当真?”
“千真万确!养心殿已有宫女捧着白布进去了,宫内丧钟一响,到处一片哭声呢!”使臣邀功似的凑上前提议:“不如我们传信于老单于,派兵与那人里应外合,乘机杀入黎国如何?”
呼延郅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抹玩味之色,低沉一笑:“那依你看,杀入黎国之后又当如何?父王有这么多儿子,你觉得入了中原,要立谁为储君呢?”
使臣犯了难,他是二王子的人,如今三王子这么问了,自己若是提议立二王子为储君,那三王子听了必定不高兴。于是谄媚提议:“自然是立三王子您了,若是入主中原,那都是因为三王子消息传递及时的功劳啊。”
呼延郅早就知道使者有二王子的人,他眯起黑眸,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使眼色示意托和,托和点头拿起长刀将使者拦腰一劈,可怜的使者还不明情况就这么断了气。
其余使者被那位使者的惨状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但仍有不知死活者为了在其他王子面前邀功,发出质问:“殿下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试图挑拨本王与其他兄长的关系,试图挑拨匈奴与黎国的友好关系,难道这不该杀吗?”呼延郅厉声喝斥:“父皇如今是黎国皇帝的女婿,这门亲事举世皆知,难不成要就此违约,遭世人耻笑吗?”
使者们皆面面相嘘,黎国将唯一的公主嫁予匈奴,确实是给了匈奴天大的面子,诚意满满,若是现在公然举兵进犯,传到其他部落耳中,只会觉得匈奴失信于黎国,况且现在他们还在黎国境内,若是让黎国知道他们有这种心思,那更不可能让他们回匈奴了。
“臣下知错了。”使者们跪下致歉,脸上有些挂不住。
呼延郅起身将他们扶起,抚慰道:“在场诸位使者皆是我的叔伯辈,方才我一时情急说话难听了点,还望诸位不要怪罪。”
“岂敢岂敢,王子一心为匈奴着想,我们几人险些犯了大错,该祈求殿下原谅。”为首的黝黑汉子有些惭愧说道。
呼延郅拍拍他们的肩说道:“我们在黎国停留得久了,待我过几日进宫禀报太皇太后,迎阏氏一同回去。”
“是!”
“皇上驾崩了!?”柔韫脱下越浔外衣,有些震惊。
“嗯。”越浔才将皇子府下人送往天牢,刚出牢房时就听到了丧钟,等他赶到养心殿时,里头已跪成一片,痛哭哀号着。
柔韫将男子外衣披在架上,拿出干净的帕子递给越浔:“可我在府内并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越浔接过帕子简单擦拭了一下脸,将它扔在水盆中,然后抱着柔韫走到坐榻上:“太皇太后有旨,为避免造成混乱,在新帝未确立之前,对外封锁消息,如今只有朝内部分大臣知晓。”
柔韫没想到那个君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自古以来朝代更迭总要伴随着血腥,若处置不当,黎国的安宁将会被就此打乱,他盯着越浔发问:“陛下没有宣布储君人选吗?”
“若是说了还好,现在三皇子、六皇子皆是新帝的人选,没有圣旨,太皇太后那里也难做决定。”
越浔接着向柔韫讲诉了所发生的一切事,包括五皇子私藏龙袍、谋害正妻;包括遇到曲屏等等,柔韫凝起好看的眉,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皇子,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居然连发妻都能残忍杀害。
等听到越浔提到曲屏时,轻哼一声询问道:“曲姑娘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她让我帮她。”越浔老实回答,吻着柔韫耳尖。
柔韫气愤退开,却被越浔一把拉住,搂得更紧。
“你帮了?”柔韫不曾发现,她因吃醋连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声调。
“帮了,帮她划破脖子,帮她入天牢。”越浔抱着柔韫轻哄,心里却十分甜蜜,这就是所谓的吃醋吧,越在意就会越生气。
柔韫扑哧一笑,这算哪门子帮,不过心里也慢慢放下心来,看来二人之间是真的没有半分私情。
越浔抱着柔韫,慢慢地手又开始乱动起来。柔韫轻拍他的手,嗤怪的表情带着些许娇媚,越浔忍不住抱着她走向床榻。
“夫君这是做什么!不可白日宣()淫不可唔唔。”
里头的声音一下子变了味,守在门外的腊月与冬至相视一眼,捂着耳朵赶紧退到院外,看来晚膳又要推迟晚些了。
“王子要回匈奴了?”太皇太后坐于上位,看着底下一袭玄衣的呼延郅。
“是,来京打扰了段时日,使者们思念家人也该启程了。”呼延郅作揖回复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我便没有理由再留诸位了,不知王子何日启程?”
“三日后。”呼延郅顿了顿,继续道:“我想带公主一同回匈奴与父王成婚。”
太皇太后握紧拐杖,面露为难:“可皇帝刚去,端淑理应等到丧葬过后再嫁匈奴,王子可否通融通融。”
呼延郅邪魅一笑直接拒绝:“父王身子不好,有些事还是早些操办为好,况且皇上在时,我已与他商议好,带公主一同回去,公主是有孝心之人,应当听从陛下的话不是?”
窦氏心下了然,怪不得启帝病重时,特意嘱咐让端淑提前前往匈奴和亲,怕是私底下又与匈奴定了什么协议,只不过现在启帝驾崩了,也无人可问,总不能听取匈奴一面之词。
“王子既然这么说,那哀家也不好多做阻拦。”现在黎国未定,若是此时得罪匈奴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谢太皇太后体谅。”呼延郅带着一贯的笑容,行礼谢恩。
薛后身着素衣,望了眼端淑所在的宫殿径直走了进去。
“参见皇后。”红袖与殿内宫女看到薛后走了进来,赶紧屈身行礼。
薛后红着眼眶看上去很是憔悴,她哑着声:“起来吧。”
端淑听到薛后的声音,从书案上抬起头,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母后来了,快坐吧。”
薛后看到女儿冷冰冰的态度,心里如同刀割。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将别人的儿子过继,想方设法助他登上储君之位,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还差点连累自己。而自己乖巧懂事的亲生女儿,则被自己当作利益的交换工具,和亲匈奴自此难以想见。
“淑儿...”薛后抬起手想去摸端淑的秀发却被她躲开。
“母后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要准备带往匈奴的东西呢。”
薛后看着宫女们捧着嫁衣珠宝来来往往的,心里一阵苦涩,她上前抓住女儿的双手将她搂入怀中,声泪俱下:“淑儿,母后错了,母后错了!你怪我吧,你不要冷冰冰的,母后心里难受。”
端淑任她抓着,不哭不闹,红着眼眶盯着薛后道:“我不怪你,这就是黎国公主的命,这就是我的价值。”
薛后放声痛哭,责怪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蠢事,她瞥见一旁的荷包,拿起来细细打量,这像是男子的荷包,她凑近端淑哽咽道:“淑儿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端淑的沉默让她崩溃,她双手颤抖踉跄地起身喊道:“不你不能去和亲,我去找太皇太后,这一切都怪我都怪我!母后定会想办法留下你,你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母后会让你过得幸福。”
“母后!现在匈奴与黎国议和,您就不要再闹了,横竖都是我的命。”
端淑站起身大声怒吼,薛后脚步停顿转过身。
“若无事,母后先回宫吧,我累了要歇息了。”端淑背对着薛后下着驱客令。
薛后想说些什么,最终垂头丧气脚步虚浮地走出宫殿,她知道,这个女儿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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