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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棱连夜赶路,夜半时分找到了刚带着大军休息的王雄诞。
他们出山之后就沿着山脉前行,所以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山脉边沿。
前半夜赶路,后半夜休息,因为自明日开始就要进入平原了,只能昼出夜伏,不能昼伏夜出。
不然人家白天活动的时候,他们正在睡觉,那时候在平原可不比山上,太过危险了。
而阚棱直接找到王雄诞,随后两人举着火把来到一旁,阚棱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到有安排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同样有些感动,而听到接下来的安排之后他露出了笑容:
“这还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阚棱有些不明所以:“想到一块?”
王雄诞笑着点点头:“对,想到一块儿,咱们原先的的命令不是攻下滁州嘛。
所以我就打算先快速拿下全椒,然后进军滁州,至于辅公祏的这两万大军,自然由唐军抵挡阻拦。
如果他们不阻拦,我也想好了办法,我们留下三千兵马在山坳处阻拦就行。
有三千兵马就够了,就算是这一万唐军不参与,但是有他们再身侧,辅公祏这两万兵马也不敢大举进攻。
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够联络唐军,对这两万大军南北夹击,办法还是有的,但是我心里其实还有一种想法。”
“什么想法?”阚棱有些好奇。
“就是王伏宝的安排啊,以我们为诱饵,和一万唐军一起先吃掉这两万辅公祏的兵马。
然后以滁州为诱饵一直打辅公祏派来的援军,就算是辅公祏谨慎,那我们也能够牵扯一部分兵力。
南面大王那边,还有北边有可能动弹的平阳驸马,那边就能够轻松一些。
如果辅公祏不派兵马过来,那就更简单了,我们可以直接达成原先的目标,拿下滁州。”
说到这儿王雄诞很是感叹,雄心万丈啊!
就这个局势,就他们这些将领的本事,你辅公祏拿什么来打?
真的是想不通辅公祏为什么要叛乱,要造反!
老天都给了他跟随战神攻打天下,马踏西域的机会,你非得跟战神闹别扭,这不是找死嘛。
“而且这位王伏宝王将军真不愧是能领二十万兵马的河北俊杰,真不愧是被晋王殿下看上的人物。
他这一番安排,和我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知己,知己啊!”
阚棱本来是连连点头认同,但是慢慢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英雄所见略同……
你夸人家本事高,你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岂不是在说自己本事高?
王雄诞看着阚棱瞅着他怪异的眼神哈哈一笑,然后开口调侃道:
“呦,这是长心眼子了?”
阚棱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我虽然没心眼,但是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王雄诞立马抬手讨饶,笑哈哈的说道:
“错了错了,不说这个了,说说这一战吧,小四,把地图拿过来,本将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没一会一位机灵少年抱着几个木皮桶七里哐当的跑了过来:
“义父要哪个?”
“要画的细的那个。”
王小四递了过来,王雄诞看着不动弹的他说道:
“回去睡觉去。”
“别啊,义父,让小四也学学呗,我可以掌灯啊。”
看着王小四可怜巴巴的样子,王雄诞吐出一个字:
“滚!”
王小四如丧考妣,哭丧着个脸慢腾腾的往回走,阚棱看着他的背影安慰道:
“小四啊,晋王殿下说过,孩子就要吃好睡好,不然长不了个好身体。
而且你要学本事,学打仗的本事,首先得把字认全啊,不然兵书都看不了,光会看个地图,没用。”
王小四回身拱拱手:“谢过叔父。”
“行了,睡觉去吧。”
“哎。”
等他走了之后阚棱小声问道:
“你觉得小四这孩子有问题?”
王雄诞没想到这一点,经过阚棱的提醒想了起来,半晌后摇摇头:
“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太可能,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不是喜欢辅公祏义子的女儿嘛。
那就有风险,有风险就不能冒,给他安排点事让他忙起来没时间写信,别说漏嘴了。”
“嗯,我知道了。”
王雄诞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是这儿吧?”
阚棱看了一眼:“没错,是这儿,亭子山。”
“是啊,亭子山,这儿诱敌深入可真的是好啊!”
看到阚棱不太理解,王雄诞给他解释了起来:
“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伏龙山,往北偏西一点直接就到了滁州。
往西行走就到了这亭子山,距离不远,也就百多里路程。
亭子山北边偏西一点就是全椒,而伏龙山与亭子山中间位置是一块平原,这个地方叫龙门口。
而亭子山的西边紧挨着滁河,滁河自西向东流,撞到亭子山西边之后往北偏了一点。
然后向东继续行走,远的咱不管,咱们就看这亭子山和旁边这一段滁河,这两者中间是什么?”
阚棱没太懂,试探着问道:“一个单开口的小平原?”
王雄诞直接一拍巴掌,压低着兴奋的声音说道:
“说的没错,说的太对了,一个单开口的小平原,西边封死了,不翻山不渡河想要进只能走东面。
而我们走的慢一点,敌军会不会追?”
“肯定会啊,他们本来就是奔着我们来的,而且我们再平原,正适合他们冲杀。
他们虽然骑兵不多,但还是有的,过千是肯定的,江都就有三千马匹呢,北边的楚州还有。我们只有几百骑兵而已。”
“对,所以他们追的情况下我们就直接可以退到这个小平原上啊!”
阚棱一愣,随后皱着眉头问道:
“你这不是找死吗?”
王雄诞砸吧砸吧嘴,笨死你得了。
“我们就是要找死啊,我们跑到了这个死地,你说他们会不会大军压上?
而他们大军压上之后全部进入平原,唐军一万兵马从龙门口过来堵住后路。
到了那时就不是他们把我们堵在死地了,而是我们东西夹击把他们堵在死地了。
而他们这两万兵马被我们围困住,到时候我们再出面招降,一个也跑不了啊!”
阚棱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拍大腿:
“妙啊,这个安排太妙了。”
说完他就用敬佩和羡慕的目光看向王雄诞,唉,你的脑子也太好用了,我怎么就没有你这脑子呢?
王雄诞对他这个眼神以前还会觉得舒爽,从脑子,从知识,从本事上高人一等的感觉可是很爽的。
但是现在的他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他有着感叹:
“你走了以后我拿着地图看了一整天,慢慢想了一整天才想到这个安排。
但是王伏宝王将军,你在说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之后人家直接就想好了这个安排。
我们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常年混迹这边和本地人差不多,但是人家第一次来啊!
水道地利却早已烂熟于心,知晓情况些微一想就能够做出如此精妙的安排。
真不愧是被晋王看重收为家将的人物,人家这才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啊!”
阚棱也是在一旁摇头感叹,接着冷笑一声:
“王伏宝很厉害,领着她的平阳公主肯定比他更厉害,还有北边平阳公主的夫婿柴绍估计差不了多少。
你也很厉害,就我们这帮人马,辅公祏,哼!”
王雄诞看着远方的黑夜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后说道:
“你以为这就完了?我觉得并没有,我也是刚刚回过味来。
王将军是不是跟你说,等你出发之后他会立刻出发赶过来?”
“对啊!”
王雄诞神情很是确定的摇摇头:
“我觉得不可能,辅公祏这两万兵马想要围困我们,肯定是要探查周边情况的。
而大唐这一万兵马想要潜藏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伏龙山。
而要进入伏龙山那江对面就是南京,消息肯定会泄露,所以不可能提前过来的。
他们现如今的位置距离这边很近,乘船过江用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够到这儿,所以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等到我们这边打起来之后,他们那边过来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阚棱仔细一想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有一点他想不通:
“他既然这么安排,为什么不直接明说,而是说会尽快赶过来,他会不会耍我们?”
王雄诞拍拍屁股站起身,笑着说道:
“这个简单,为了激励我们的士气呗。
你能想到他们会不会耍我们,他也能够想到我们会不会想到他们会耍我们。
而即刻出发就意味着咱们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出现其他情况,你心里这就安稳了啊!
至于会不会耍我们,我觉得不会,嗯,铁定不会。
就算是他怀疑我们,但是我们此刻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辅公祏。
而且他们后续打起来才会过来,那么他们的的风险几乎没有,耍我们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啊,我们就需要多顶一段时间,等待他们的到来,这个要有心理准备。
他们来的也不会太迟的,因为怕拖久了我们会投降了辅公祏。
有时候心眼太多猜忌来猜忌去的不是好事,反而会坏事,还是心思清一点的好。
阚棱啊,在有本事的大帅眼中,你真的是一员完美的猛将。”
说完他拍了拍阚棱的肩膀:“休息吧,前面我守夜,凌晨你守夜。”
说完王雄诞转身抱着地图去找小四了,而阚棱没明白最后一句啥意思。
其实王雄诞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阚棱这个人猛将最基础的勇猛无敌就不说了,他是那第一档的存在。
而阚棱的心眼不多就代表想的不多,这就说明了他能够完美的完成主帅交给他的任务。
很多猛将的心思都不纯,想的太多,贪的太多,想要立下那个大功劳,但是自身又没有那个本事。
比如王君廓,他在猛将行列是有点本事的,但就是太贪,索性王运能够压的住他,不然很可能出事。
而在有本事的主帅眼中,阚棱有多少本事心中清楚,该安排什么任务心中也清楚。
而且安排给他也不用像安排给其他猛将那么担心。
所以对于有本事的主帅,阚棱就是一柄不用担心伤己,非常好用的神兵利刃。
简直就是攻城拔寨,潜藏埋伏,守城固寨的完美人选,最佳选择啊!
先锋不行,先锋不光只是开路,要勇猛无敌,还要根据局势做出完美的判断。
大局上或许不行,但是对于小规模局势要很敏锐,最重要的一点,要谨慎,要有福气。
而大成的程咬金,就是一个完美的先锋人员,再给他派一员猛将,啧啧,无敌!
阚棱:“唉,玩脑子的就是厉害。”
而就在王雄诞这边不郁闷了,如今士气高昂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南边还有人郁闷着,但是这郁闷夹杂着一些轻松。
此时的杜伏威已经走到了湖州地界,如今正在长城扎营。
这个长城是地名,在太湖边上,也就是日后的长兴,并不是那个长城。
他这边走的很慢,但是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他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拜会当地世家。
他觉得在辅公祏的眼中,他这是在要粮草,要世家帮忙召集兵马。
但是辅公祏其实什么也清楚了,不过杜伏威还不知道,而这也是他郁闷的点。
大唐好像把他给忽视了啊,怎么一直让他维持原样,什么也不安排,什么也不问。
我现如今可是有七万兵马的啊,本部三万,江淮两万,江东这边刚刚召集了两万。
这就让他心里很是郁闷和忐忑,这有点太安静了,心里着实有点怕。
而他今天也收到了李秀宁命令,但这让他更郁闷了,不过郁闷之中有点轻松。
郁闷的原因还是什么也没问,而轻松的原因是终于对他有安排了。
让他带领兵马即刻北回,随后列阵在江宁到江都再到常州江阴,也就是此时的长江出海口。
让他把这段路给守的死死的,长江江上自己北边的事情不用他管,守好这点就行了。
所以他心中的忐忑不安一直没有去除,这晋王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啊?
但是辅公祏反叛跟我没关系啊,他觉得有点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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