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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京城火车站
“嗤!”行驶中的绿皮火车,缓缓停靠在了站台边。
“京城火车站到了,要下车的,赶紧的!”火车上的部分乘客,在乘务员的催促之下,手提肩扛,下了火车。
来到站台上的康思杰一行人,昨晚坐的是10点启程回京的火车,大半日的路程,让众人的神色都有了些疲惫,和厂里前来接洽的人员汇合后,上了厂车,送回各家。
车上,离家近一个月的工作组成员,重回故地,马上就能见到亲人了,都释放出了尚存的精神力量,一路欢歌笑语。
“师父,等会我去车间看看。”康思杰笑道。
“嗯,你去看看也好。”王永顺颔首。
车间最近发生的事情,二人已是知悉。
四合院的胡同口,康思杰提着行李下了车,挥挥手,目送厂车离去后,转身走进了胡同。
“康哥哥,您回来啦!”在胡同里玩耍的小孩,纷纷打了声招呼。
“嗯。”康思杰轻点头,露笑容。
“哟,小康主任,您出差回来啦!”在院子里准备一家人晚饭的三大妈,讨好地笑道:“您这回出去,快一个月了吧!”
这人,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厂里的干部,说话客气点,准没错。
“三大妈,您准备做饭呐?”康思杰略微缓下脚步,跟人客套了两句。
归家男人走向自己的小屋,一抬眼,便见到了藏着门帘后面,只露出一双春水盈盈的美眸,粉容染晕的女青年,流转满眶。
也不知具体什么原因,女人怪想念男人的。
所以,不懂得丝毫的掩饰一下。
“当家的...您回来啦!”十分勤快地帮拿行李的娄晓娥,直勾勾地看人,湿汪汪的水池子,快要溢出来了。
这女子,难怪不出来迎接家中的男主人,盖因其脸蛋上有略施粉黛,身上也换了件好看的衣服。
只给自己男人看。
种种,惹得青春热血的男人,心神荡漾。
经验丰富的过来人,作为一名行动派的专业人士,人狠话不多,立马就将人拥入怀中,耳鬓厮磨好一阵,才将娇艳欲滴的小媳妇放下。
“晚上多准备点热水,等我回来!”康思杰搂住了站立不稳的小媳妇,在她耳边,吹了点暖气进去。
“嗯...”此刻,大脑混混沌沌的娄晓娥,迷迷糊糊地用鼻音回应了。
男人暗中轻笑:“这小娘皮,现在怕是连自个姓什么,都给忘了。”
施法完毕,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康思杰,便将醉晕晕的娄晓娥,一把抱起,放倒在床,然后,麻溜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换上了洗好晾干的工衣。
“车间有点事儿,我去看一下,等我回来!”康思杰看那躺倒在床,紧闭双眸,双拳攥握,双腿绷直,等人采撷小媳妇儿,语气坚定坚强地吩咐。
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何苦怀念于温柔之乡?
话落,钢铁直男,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
因为,到了晚上,才是主场。
“您上哪儿去?”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步动作的小媳妇,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才清醒回神,坐起来怅然若失地哀怨道:“不喝碗鸡汤再走?”
接着,像是回忆起了男人的吩咐,桃颜生辉的娄晓娥,便将迅速烧红了的小脸蛋,埋藏在了被窝里。
夜晚,要不要快点来临呢?
...
动力十足的康思杰,迈开了大步,向目的地前进。
“康副主任,您出差回来嘞!”进入厂里,路上有不少人打了招呼。
“对不住了各位!我先到车间看看!”康思杰马不停蹄,抱拳笑道。
“主任,您回来啦!”车间里的众人,纷纷迎了上来。
声音热情,像是找回了主心骨。
“他就是车间领导?!”几个新人,在窃窃私语。
看着走了大半月后的车间,露出一个杂乱无序的局面,康思杰神态轻松,面露笑容:“嗯,刚回来。”
“主任!”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徐兰兰,从人墙里,奋力地挤了进来。
多日不见,这人还是一样的鹤立鸡群。
康思杰点点头,又环顾了一圈,笑问:“杜技术呢?”
“刚才就没见着人!”
“一定是听到主任回来了,就不知躲哪里去了!”
“主任,我们去把他给揪出来!”
“对,还是大学生呢!名不副实,枉费国家花钱把他培养出来了!”
“主任,您不知道!当初的他,有多得意,多霸道!”
“对,小人得志,拿着鸡毛当令箭!”
“主任,您不在厂里的时候,他就只会围着大姑娘转!”
受了点怨气的工人,七嘴八舌地建言。
徐兰兰听得脸蛋红润不少,捋了捋额头的发梢,手掌下掩饰的杏眼,有些虚心观察男人的表情。
心里默念,别让人家误会成被围着转的大姑娘,是自己呢!
临阵脱逃?这就是传说中,知分识子的软弱性?
“算了,先别找了。这事儿,不能怪他!”康思杰又环顾了堆积如山、寸步难行的车间一圈,感慨地说一句,“看来,还是我们车间太小了啊!”
车间里面的空间要是足够大,就有选择回旋的余地。
因时下适逢春季,惊蛰过后,偶有婉转多情、连绵不绝的春雨,是以材料不得放外面过夜。
“主任,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有心急的人,嚷道。
当家做主、热爱劳动的工人们,把车间里的大小事,都当成了关乎国家进程的大事,都希望自己能为此奉献点什么。
只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缺乏多彩的阅历和牢不可破的固定思维,在限制着他们的智慧力和判断力,只能依靠心系群众、相信集体力量的领头人,带领他们走出前方的困境。
组成头部的脑袋,十分重要。
“大伙不用担心!师父和我在回来的路上商量过了,也想到办法了!”善意把控局面的康思杰,先给急躁的工人们吃了个定心丸,接着把手扬了扬,安抚住了嘈杂的车间,笑道:“大伙先想想,整个四九城,有60多万户的人家,如果都要更换成新煤炉子的话,单凭我们车间这二三十号人,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去了!”
“所以,以后,我们车间只卖半成品的煤炉子出去!”
“大伙知道,我们车间的新式煤炉子,搪炉子的话并不需要什么技术活!这活,十分简单和通透!”
“大伙想想,如果能省了那么几毛钱,让顾客把没了泥巴的煤炉子,轻轻松松地提回家去,自己找来黄泥搪炉子,应该也是乐意的!”
“当然,这上面的事情,涉及到厂里、煤厂煤铺、日用杂货商店等等,车间的领导,会去协商沟通!”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把办公室拆了,腾出点地方来!”
康思杰把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道。
...
四合院,东厢房
满怀期待、略感煎熬的娄晓娥,像是闲不住的飞蛾,东奔西扑、上蹿下跳。
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小女人,一会在打扫屋子,一会又整理床铺,一会灌满了家中的暖水壶,一会将毛巾、脸盆什么的准备好,忙个不停。
接着,小女人眼瞅了一回时间,就温水服下了秘制的“送子丸”。
最后,桃羞杏让的小媳妇儿,忍羞将一块大大的花布垫在床席上,就慌乱地用产自苏杭的丝棉,盖住了。
铺满了整张大床的鸳鸯戏水被子,将里面的东西,盖得严严实实的。
谁也看不出来,康家从爷爷辈传下来的紫檀大木床,藏有东西。
之后,不觉饥饿的娄晓娥,坐在椅子上,撑臂无神,盯着柜台上的钟表指针,在不停地转啊转啊,一刻也没有停歇。
只是,左等右等,要等的人儿,始终没回来。
像是把家中需要安慰的小娇妻,给遗忘掉了。
是以,小女子的心里,不由地产生了些许幽怨。
直至听到了熟悉的“嗯哼”声响,小女人才将积攒起来的一股气,给打消得无影无踪,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候:“当..当..当家的...您..您回来啦...”
“嗯。在想什么呢?你吃饭没有?”一家之主,很有威严地问话。
要持之以恒地在小媳妇脑海里,竖立起高大的形象。
方能现在和以后,方便行事。
“没...等您呢!”娄晓娥脸上的神采迸发,耀花了男人的眼睛。
嗯...现在,这里有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如果先吃了饱饭,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好做剧烈运动...
心事重重、思考得失的康思杰,先把房门栓稳了,再来到炉子边,弯腰把火盖塞上了,只留了点缝隙,想了想,还是把炉子上面炖着的一煲补品,给拿开了。
换上水壶压上。
“我来我来!”在柜子里拿了碗筷出来的娄晓娥,动作麻利,充满了主观能动性。
也是以行动表明,想要早早吃饭,早早睡觉。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先睡觉!”男人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被男人火热的眼神灼烧得通体酥麻的小女人,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抱起,不再吭出一声。
千言万语,108式加36招,汇成一句。
小别胜新婚。
......
红星轧钢厂办公楼,厂长办公室
“厂长,这是厂里工作组在邯单地委,在各单位里收集到的相关信息统计稿,请您过目!”康思杰微笑着将一把资料递交上前。
“好!我听地委的朋友说了,我们厂这次下派的工作组,很好地执行了中央的文件精神,完成了下达的任务要求...”
洋洋洒洒说了不少话的杨厂长,这段语句末了,接着问道:“车间里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有何高见?”
见人把目光望了过来,康思杰便笑着将办法说了一遍。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小康这脑瓜子,还是很灵活的嘛!”杨厂长笑道:“就按你说的法子,先去干吧,试试看!出了什么事,我们厂里的领导,替你兜着!”
同席的几位副厂长,也是言笑晏晏,好声好气。
办公室里,一片祥和的气氛。
呵呵呵,哪个领导?
“都是各位领导有方,小的不敢居功。”接着,康思杰趁机说起:“厂长,煤炉子车间发生这种事情,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车间的空间有点儿小。”
“不知厂长能不能,将车间旁边的一块空地,划分给煤炉子车间?”康思杰笑道:“好让我们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
煤炉子车间,旁边空地
“王主任,康副主任,我...我...”彻夜难眠、萎靡不振的杜学礼,羞愧难当地站在二人跟前。
难以启齿。
当杜学礼从工友们口中得知,康思杰并没有声讨于他,还替他开脱了一番的时候,先是一脸的不信,再三确认清楚后,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以他们师徒二人的智慧,不会想不出个中的前因后果。
原本自己也是有着万丈雄心之辈,想着有厂长的撑腰,只要能做出一番成绩来,也就不用悚这师徒二人了。
到时候,学以致用,功成名就,风光人生,岂不快哉?!
只是,事情并不像自己所想的画面,这般美好的发展下去。
给无情的现实,“拍拍拍”地将脸面打肿了!
像他们说的,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没事,康副主任已经想到办法了,厂里也同意了。这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年轻的时候,谁还不犯点小错误?”王永顺按师徒二人定下的基调,宽慰了几句,“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呵呵,杜技术,”康思杰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不怪你。你的长处在于机械设计和制造方面的工科知识,这点,我真不如你。而管理车间的话,这方面你稍逊我一筹。”
“上面的领导说,想把你调离到其他车间去。只是,你这位大学生,我舍不得啊!就恳请领导,让他取消了这个想法。想想你我二人,并没有不能化解的大矛盾,不如大伙,坦诚心扉,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一起为厂里、为国家做贡献?”康思杰伸出了手掌。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一惊一乍、一红一白的杜学礼,感受到了言语中的满满诚意,心潮澎湃、感激涕零地说道:“主任,应该是我向您学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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