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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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第二天。

虽然医院离学校的距离大概是平时我的家离学校的距离的三倍，不过好在今天是中考的日子，开考的时间是九点钟，因此今天可以不用像平时一样早早的起床了。

所以今天就先悠闲的躺到八点左右吧。

“我来了”

就在我这么打算的时候，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的门被轻轻的敲响，然后缓缓地被推开了。

先是将头伸进来，看到我已经醒了，就稍微将门开得更大了一些，然后就是左佐白提着两个口袋进来房间。

今天的左佐白看起来很精神，昨晚好好的睡了一觉么？不，看起来不是睡一天的觉就能这么好精神的，不过有精神是好事，更何况马上就要考试了。

“早啊。”

“嗯，早啊，我来给你送早餐了。”

看得出来手中鼓鼓的口袋果然是昨天用的饭盒。

“然后这个是文具，今天肯定要用的对吧？”

说着左佐白将另一个口袋递到我的眼前，里面除了有左佐白平时用的文具之外，还有一套文具是我的，应该是昨天去我家拿银行卡顺便拿的吧，想得真周到啊。

“啊，这个我都还没想到，真是帮了大忙了，谢谢。”

事到如今我肯定也不会去数落她乱动我房间的东西，不如说多亏这样让我少了很多麻烦。

“嗯，总之先吃早饭吧。”

早餐是精心熬制的粥还有作为配菜的咸菜。

左佐白应该也没有吃早餐的样子，她额外的带了一个小碗，先盛出一部分放在了一边，然后就一个手端着饭盒一个手拿着勺子想要像昨天那样来喂我。

“今天我先自己吃吧，你吃完了再来管我这边也可以的。”

“要是你洒在了身上的话换衣服会很麻烦的吧，所以还是我来吧。”

“那要不你先吃？我先的话会很久的吧。放久了可能你那碗都凉了。毕竟今天是考试，要是因为吃了凉的考试的时候肚子疼，还是挺影响状态的。”

不管怎么说，要让一个同样饿着肚子的人忍受着饥饿来喂我吃饭，至少我并不是一个能心安理得的就那么接受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左佐白将汤勺放在饭盒里，然后默默的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小碗，然后将碗中的粥倒了进去。

“那我们一起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看着左佐白脸上和平时并无区别的此刻的笑容中似乎带着得意。

先是用汤勺吃了一口，然后再用同一个汤勺盛起一勺粥，“啊~”的缓缓将要送入我的口中。

“啊，这个……用同一个餐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呀？”左佐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汤勺重新放进粥里“没关系，既然你在意的话，那就用不同的餐具好了。”

说着左佐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另一个汤勺，开始喂我吃东西。

虽然也没错，但是我并不是指的这个餐具……虽然想要这么说，但是都到现在了，还是坦然的接受吧，理由太多倒还显得太过矫情。

总之面对左佐白伸过来的手，我默默的张嘴接受了左佐白的投喂。

左佐白煮的粥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喝，虽然咸菜的味道很普通，但是它们互相配合着却有一种相辅相成的感觉，让人并不觉得单调。

总之我和左佐白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这份可口的早餐。当然，这个过程中左佐白都有不厌其烦的交替着汤勺的使用，虽然不知道在同一个碗中使用不同的汤勺又算不算是合适的举动，不过吃了一顿不错的饭是毋庸置疑的。

今天有个不错的开头啊。

不由得积极的开始这样想。

因为接下来要出院一段时间，所以我根据嘱咐叫来了值班的护士。护士为我的手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又为我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以保证我就算稍微有点大的运动也不会太过伤到手臂。即使这样护士姐姐还是对我各种叮嘱，让我一定要注意好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之类。

在这个过程中左佐白将饭盒还有餐具都拿去洗了。因为只是粥，所以用清水就能清洗干净。

总之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之后，看看时间，才七点半的时间，别说是考试时间了，就算是离我原计划何时起床的时间都还有挺长一段时间。

既然和原计划有了出入，那就稍微改变一下变化吧。

于是左佐白将洗好的餐具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架子上，然后我们就拿着文具出发了。

路上的时候刚开始左佐白虽然想要扶我，不过我理所当然的拒绝了。毕竟我伤的只是手，而且考试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同一个考室，左佐白也不能一直帮我，这样会有很多麻烦。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慢悠悠的走着，很快就来到了学校。

虽然离开考还有超过一个小时，但是学校已经来了很多学生了。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操场篮球场的地方有说有笑，不过注意力始终都是聚集在那几栋用来当作考场的教学楼上。

教学楼的区域拉起了白线用来阻挡学生进去，要等到八点半左右才能进去吧，而现在离八点半还有超过半个小时，既然这样就在校园里面闲晃吧，毕竟这两天考完了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再来这个学校了吧。

话虽如此，不过我并不知道往哪里闲晃，一眼望去尽是熟悉的景色，毕竟在这里已经快三年了吗？学校也并不是非常大的场所，眼前的一切理所当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早啊，绘无为。”

感慨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闻声望去，是班长正在朝我打招呼。

“早啊，班长。”

“早，还有左佐白也是。你们两个果然经常呆在一起啊。”

“对啊，尤其是最近，毕竟我的手已经这样了嘛。”

“啊，居然是右手吗……”黄溪河，也就是班长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的右手“这么说起来前几天你确实没在班里啊，你这样不会影响到考试吗？”

“当然会影响啊”我不禁苦笑。这是这两天左佐白没有问到过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不过也没办法了吧，只能尽全力尝试一下了。”

“哈哈，全力……不过也别太勉强了哦，毕竟来年也是有机会的。”

班长的笑容有点僵硬。

“对了，前几天熟悉考场的时候你没有来对吧？等下快去班主任那里吧，有很多事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好，那我去看看，先再见了，考试加油。”

“加油。”

…………

告别班长之后，我前往班主任的办公室。

我们学校的老师是有两个办公室的。一个一般都在教学楼的教室旁边，还有一个是类似于大办公室的感觉的地方，总之是这一个科目的所有老师都聚集在的一个这样的空间。

教学楼现在进不去了，自然我现在需要前往的地方就是这个大办公室了。

很快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通过角度可以看到班主任正坐在桌子前面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做着什么。

“要一起进去吗？”

“要”

我以为左佐白不会进去，毕竟她和班主任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好。

“谭老师好！”

用稍微大声一点的声音站在门口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直直的朝着班主任的方向走去。

“啊，绘无为啊，快坐快坐，还有左佐白，你坐那边吧。”

班主任转头看到是我来了，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然后将旁边办公桌的椅子拖了出来以方便我坐上去。

我还有左佐白依次坐下。

“昨天才听说你受伤了，这不临考了太忙了，就没来看看你，你别介意哈。”

班主任的声音很有精神和亲切感，和平时班主任模式的状态完全不同。不过毕竟是相处了三年，我也还是见过好几次他这样的状态的。

不如说这才是他的常态。

“没关系，发生这种事其实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怎么样，要不要今年就这样放弃了。毕竟事发突然，要是早几天知道消息的话，还可以向上面请示给你单独弄个考场出来，那样还能有个代笔之类的。”

居然还可以这样吗，这倒是我不知道的，不过想来也合理，毕竟听说很多残疾人也会参加高考。

“没关系，我想就这样尝试一下。不过老师，这一次的话我会尽全力了。”

这是我和班主任的契约，从那以后每一次考试我都没怎么认真答题过，成绩自然就成了班级的垫底。不过相对应的我也算是奉旨偷懒，过得还是非常轻松的。

“就算我再怎么重视名誉，我也不可能拿学生的前途去开玩笑啊”班主任苦笑着说道。

看起来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我中考也不要太张扬啊。

假如一个成绩一般的学生在中考得到了一个全校第一甚至全国第一的成绩的话，一瞬间吸引来的关注还有疑问想必会对学校和他这个班主任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吧。一般这种事情人们首先都会想到是学生作弊，进而得出老师监考过于宽松的想法，最后将会对整个学校都有质疑，再然后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大概率事请会这样发展。作为引发这样问题的学生的班主任将会受到人品教育类的质疑，总之有可能会发生这样这样的事。

当然，不一定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在这个时代，受到广大的关注之后演变成恶劣事件的概率要大很多。

当然，对于我来说影响当然是最大的，不过我也没打算做出那么张扬的事。

“既然你选择考试的话，那这个你拿好”说着递给我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拿过来一看，是准考证。“总之这次考试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毕竟你右手用不了了。你放心，就算最后你没考上，老师也想办法给你找个学校。凭你的成绩，我相信没有学校会不要你的。”

不要误会，班主任口中的“学校”，应该是那种比较差的学校，基本上属于更看重钱的那种，看来在班主任看来我这次根本考不了几十分吧。我是指两位数的那种。

“好的”不过我还是心怀了感激的心情，毕竟他大可以不用管我。

“还有你也是，左佐白。”班主任突然转移了目标。“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既然好不容参考了，就算最后不去上学了，也还是要认真考试，你的话想要考上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我会的，因为……”

后面的话左佐白没有说出来，不过我知道那是什么内容。

“行，那你们快赶去考试吧，还有一会就进入考场了。绘无为前天熟悉考场你没有来，别走错了啊，有什么事请就赶紧联系我。”

准考证上有考试的信息，我想应该不会走错。

将准考证放进文具袋中，站起身来，同时左佐白也站了起来。

“好的，老师再见，这一年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声音，班主任愣了一下。

这是左佐白说出来的，说这话的同时她还稍微的鞠了个躬，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左佐白。”班主任发出声音叫住了她。

左佐白漠然的看向他。

“这一年……对不起啊，老师的事业心太重了，想让你退学也是……觉得你坏了整个班级的氛围……最近我也经常在反思，你也只是个小孩子吧，那个时候的我对你做的事实在是很过分……我也不希望你能原谅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在你心里面成一个疙瘩。总之，老师在这里给你说一声抱歉了。”

在班主任眼中，左佐白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本来是个乖乖的好学生，但是渐渐的成绩越来越差，了解了一下原来是因为家庭原因，那么可以理解。但是渐渐的这个学生对班级班容有了影响。别人都在认真学习而她却在那里上课睡觉，而且老师还不怎么管她。毫无疑问，这样会感染到班级的学生，是对于整个班级都会有很大的影响的。即使后面成绩提升了一些，但是上课睡觉这个行为还是有的。甚至还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

但是，在左佐白眼中班主任的行为又怎么样呢？本来就因为每天打工养家压力非常大了，结果老师这边还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自己退学……面对这么多恶意，没有崩溃已经是很难得了，即使是后面没有那么难以坚持了，但是毫无疑问对班主任不会有太好的印象吧。

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友好的关系吧。

不如说，互相和对方不对付才正常。

但是，此时此刻，至少班主任并没有再敌视左佐白，而左佐白也态度没那么恶劣。

“还有，对绘无为你也是。”

班主任看向了我。

“我觉得我和老师你并没有什么矛盾要解决哦。”

“不，不管怎么说老师还是对不起你。优秀是每一个人的权力，但是老师却剥夺了你的权利，有你这样聪明的学生我应该高兴才对，但是那时候我只想着怎么隐瞒了。和你相比我才更像个孩子一样。”

班主任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继续说道。

“而且老师也必须要谢谢你，陪着那么幼稚的我胡闹，到头来可以说只有我顺心如意达到了目的，而你们都为此付出了很多。”

“不要这么说哦，不瞒老师，要是没有左佐白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毁掉你的班级。至少你好好的将你的班级守护到了顺利毕业。”

假如没有左佐白的话，我也就没有和班主任达成契约的理由了。那么假如每一次我都认真考试，然后上课照常睡觉的话，这个班级想来很快就会不行吧。

当然说不定影响也不会很大，不过毫无疑问班级的氛围会被改变。一个班级，或者是说一个团体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氛围了。

“不，那也是你的权力。班级要是因为你过于优秀而毁掉，那也只是我这个老师的失职罢了。”

“所以，老师做错了，希望你们能够原谅。”

“……”

没想到也会被有班主任道歉的一天啊。一般来说大人面对小孩总会有个架子，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会坦率的承认。简单来说就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或许正是因为老师是幼稚的吧，所以才会想这么多，最后还是坦率的道歉了。

我并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这件事的源头并不是我。

“到时间了，老师，我们以后还会回来看望老师的。”

左佐白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么，老师，要开考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我也发表了最后的言语。

“啊，哦，好的，你们要加油啊……”

虽然左佐白并没有说出原谅你了之类的话，但是对于这样的回应老师脸上还是带了一点欣喜。

总之，见过班主任之后，我和左佐白就这样奔赴了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