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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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赎身进了府，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今天晚上再去听到没有，叫他和尚给你开门，然后你就往屋里看，看的越仔细越好，以香囊为证记住了吗？”李延感觉说道，将所有的好处都摆在她的面前。

醉柳心里不由暗暗揣测这门里到底有什么，这李公子这么在意门里，难道是有什么蹊跷不成，不管门里有什么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答应下来再说。

“是，公子。”

“公子，我也，我也见过离魂乱了……”

这时红牡丹，赶紧在旁边说。

醉柳看了红牡丹一眼，她也见过？原来那和尚也不是只救了她一人。

“哦？你该不会也是想要讨赏吧？”李延望着红牡丹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面带戏虐。

“因为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怪慎人的，我总感觉自己就快要摸到……”

红牡丹面色惨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要去赴熙公主的家宴了，没空听你瞎编。”

李延不耐烦的打断，还没有等她说完，就极为不耐烦的起身离开了。

“我没乱编啊，李公子——我真的。”红牡丹看着李公子就要走远焦急的大喊，希望李公子能够回来听她说。

“王五！备马！”

很快李公子骑着马，绝尘而去。

红牡丹有些愣愣的看着李公子离去的背影，却也无可奈何。

“牡丹姐，我相信你在梦里还有好多其他的姑娘，我好像见到跟你有些像的。”

醉柳倒不觉得她在说谎。

红牡丹：“………”

“所以这离魂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梦难道是相连的吗？碰到了那大钟真的会被勾走魂魄吗？牡丹姐我好害怕呀。”

“别说了。”

红牡丹突然大喊一声，把醉柳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都站不起来。

“别在我面前显摆你得宠！”

红牡丹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吼道。

“显摆？得宠？”醉柳是真的没有想到，红牡丹竟然以为自己是在向她炫耀。

“让开！让开！我要回怡红院了！”红牡丹站了起来，把醉柳扒到了一边。

红牡丹一边怒吼，一边气势汹汹的朝着门口走去，径直离开了，还差点把门外的小兰推倒。

“唉，柳儿姐姐，刚才那位不就是怡红院的牡丹姐吗？她怎么气势汹汹的？”小兰看着气势汹汹离开的人，对醉柳说道。

“没事，小兰，我们也回去吧，帮我准备一下，晚上，我要再去一趟慈恩寺。”醉柳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想到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抓住这次的机会。

天渐渐黑了下来，醉柳收拾好之后，悄悄的溜到了后门，从后门出来走了一段路来到了草棚前面。

“咦？那是？”

醉柳在草棚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草屋方向传来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求求您了，大师，我就看一眼……大师！”红牡丹枯坐在草棚前苦苦哀求。

“施主，请回。”门内传来了怀瑾不咸不淡的声音。

“到时求求你了，我就看一眼，你开门就让我看一眼。”红牡丹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醉柳头一次见到红牡丹哭成这个样子。

红牡丹此时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起头看着醉柳。

醉柳能够清晰地看出她眼中的无助，醉柳看着她眼中的无助，就想到了从前……

自己从青楼他回家之后发现家已经不在了，那时的无助与彷徨。

“醉柳……你来了。”

许久红牡丹擦了擦眼泪，说道。

“牡丹姐，这个……”

醉柳有些尴尬。

很快，她发现红牡丹的眼神重新变得冷漠了起来。

“哼，别以为你能轻易地抓住李公子。”她冷冷的看了醉柳一眼。

“大师！怀瑾大师！您听我说！那李公子想要害您跟净梵大师，所以才派我们来包括醉柳！”

突然红牡丹的脸瞬间一变，变成了楚楚可怜，并且声嘶力竭的讨伐醉柳，那样子，明显就是既然我达不成目的，你也别想。

“牡丹姐，你———”

醉柳没想到红牡丹竟然会这样说，她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醉柳她最卖力最狠毒，她骗你开了门，还把门里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李公子，他们盘算着要害您呢。”

“胡说！”醉柳大喊一声，有些发怒，红牡丹这是失去理智了吗？不能让她再这样疯下去了，醉柳这么一想，赶紧制止道。

“我只说他开了门，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醉柳赶紧解释道。

“你还敢说你今天晚上不是来骗大师开门的？”

“我……”

醉柳被红牡丹的话一噎。

“没话可说了吧？李公子这么急切的想要看门里的事，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你那天不还对我说李公子怕是有什么阴谋？”红牡丹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但是醉柳却依然感觉到里面的人传来了异样。

“你，你不要胡说！我哪里说过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怀疑过，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人啊！”

醉柳听着红牡丹的话，就怕门里的人被她给带歪了，赶紧出声。

“可你不还是来了吗？还不是想着用甜言蜜语骗怀瑾打时带上你的香囊，然后你就可以进李府过你逍遥快活的好日子了。”

“红牡丹！！！你就这么恨我吗？本来就是一件赏赐的小东西，一句空口的许诺，就能让你这样翻脸无情吗？”

醉柳也有些怒了，虽然事实如此，但是经过红牡丹的一加工，听起来还是极为刺耳的，可以感觉到她话语中浓浓的嫉妒。

“是啊，我就是这么恨你，只要你明天还会在喜红园卖唱我就放心了，最好是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明年，后年，永远一辈子都在喜红园！”

红牡丹大笑出声，然后说完狂奔而去，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只留下醉柳和一个草棚以及那仅仅一门之隔的木门，还有木门后面的人，还有那李家高不可攀的门第。

红牡丹一边哭一边笑着跑开了之后，草棚似乎又恢复到了安静。

醉柳依然是隔着紧闭的木门，像是自言自语。

“她，她，走了，你听到了吧？”

门后面还是那样的安静。

“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肯定听到了，而且心里正在恨我呢？”

醉柳没有，因为没有人回应而停止下来。

而门的那一边还是没有回应，醉柳有些恨恨的想，这和尚到底想怎么样？

“喂，和尚，你倒是说句话，难道说句话会死啊？你要骂我，你就骂啊，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但是这个世道，我们谁都不都是抱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又一次次失望。

其实以前，牡丹姐对我可好了，我刚刚来这儿的时候，那时候啊，我还只是抱着个琵琶连话都不敢说。

是她主动，介绍了两个熟客给我，都是本分的好客，都喜欢听曲。

多亏了她，我才熬了下来，没被我妈妈活活给打死。

可是她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你当她真的的想吗？

她不这么狠下心来骂我，欺负我，根本就灭不了她心里的那把火，她以前快要被赎身的客人狠狠骗过。

眼下抓住了李公子，这个救命稻草，她怕是死活都不想放开吧。

所以我不生他的气，其实我也确实存心要骗你来着。

只是因为自己可怜，就想把你也拉进来。

是我有错在先，不怪她。

所以啊，你说有钱有势多好啊，像李公子那样的人，他们一天到晚该多逍遥自在啊。

只要丢出一点点小恩小惠，就比如这个手镯镯，我们就喜欢的不得了啊，对啊，隔着门你也看不到。

这是一只翡翠的手镯，李公子赏我的时候牡丹姐的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可这些东西对李公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随便就把镯子丢给我，就好像像随便丢一根骨头给小狗一样，然后看着我们争抢起来。

其实李公子这人啊，可恨的紧啊！”

醉柳越说越激动，就好像心里有一团火一样。

“那你为什么还盼着被他赎身？”

门内突然还传来了一个声音。

醉柳正自说自话着，完全没有想到这时候门后的和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把她吓了一跳。

“你——你说话了，你怎么突然就说话了呢？

算了，其实今天我也确实想过要骗你的，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你吧。

其实李公子是皇亲国戚，又是青年才俊，对于我们这些姑娘来说，错过了这样的恩客，也许呀，这辈子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年华易老，明年的他可能会比今年还要富，可是明年的我们却比今年，还要老了，对吧。

他当然不会对我有多好了，这我自然也是知道的，而我也不配让他多宠多爱。

就当他是一把梯子，能让我攀爬着度过现在的苦日子，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横竖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吗？

也不知道你跟你师傅怎么惹到了李公子，他就是要变着花样的窥探你们的事儿。

以后啊，他要再叫什么姐儿来啊，你可千万也别开门，要不这样显得我和牡丹姐没本事似的，好吧？”

醉柳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话，这时候门后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还以为这次有机会的看来是她多想了。

“月亮又大又亮，显得星星都暗淡了呢，我给你唱个曲子吧！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李公子府上。

“公子，熙公主府的晚宴您过去一趟？”王五说道。

而此时，李延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样，自顾自的问道。

“王五啊，你说人要长生真的有用吗？”

“这……小的愚笨，不明白。既然是熙公主这样的贵人，都想要长生那么想必是有用的吧。”王五挠了挠头有些迷茫的说道。

“是啊，不光是她，就连我爹也是一样啊，一听着长生安的两眼都放光，大概是我还不够老吧，现在是真的想不出这长生的滋味啊，不过有一点还真是没错。”李延想起了熙公主，想起了他爹，也想起了很多人。

“哦？”王五有些不明白。

“人啊，本来就是分贵贱的，贫贱之身，活着也是受罪啊，那些火坑里面的娘们啊，帮她们解脱，闹不好佛祖都会同意的，你说是不是？”

李延嘴角一抿淡淡的笑了笑。

“公子……您是说红牡丹他们？”

“是啊，红牡丹，醉柳，兰兰，菲菲……都是些蠢名字，蠢女人，她们的命加起来也没有熙公主的金贵对吧？”李延缓缓的说出口，突然神色一变，反问道。

王五此时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也是低贱之人。

“公子？你怎么了？”王五看着李延此时的表情怪吓人的，有些担心的问。

“没……没有。”

王五被李延的样子盯得脸色一白，想道怕是公子还等着他的回答吧，有些尴尬说。

“有时间发呆，还不如去帮我催催醉柳去。

自己家的仆从，总不好过派到慈恩寺的草棚去打探消息，拿点蝇头小利吊着，让她们帮我干这点活，倒是好使。

另外再多打听打听离魂乱的事，最近都有多少姑娘，被勾走了魂儿每天都报给我一次。”

李延看了一眼有些发呆的王五。

“公子，难道那不是无稽之谈吗？红牡丹也遭遇了那离魂乱？”王五有些惊讶。

“喲，看你还惦记上那红牡丹了？她虽然是个烟花女子，但也不是你能够赎得起身的，你还是趁早收收心吧。”李延淡淡的蹙了他一眼。

“是，是，公子说的是。”王五连连应到。

“那还不快去帮我催着点啊，对了，我干娘那边，快点去回个话，就说我晚上新的香丹过去，她一定会喜欢。”

“是，一定带到，一定带到。”王五恭敬的退到了门外。

“等等回来再多帮我捎一句话，给她就说您的永生寿礼，就快准备好了。”李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有些森然。

王五听说他说的话，有点呆呆的搞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应了退下去。

第二日。

喜红园，醉柳的门外早早传来了，王妈妈的叫骂声。

“醉柳你认个死丫头，昨天晚上跑哪去了？王员外点名要你唱名香，可是结果呢我就四处也找不着你这个死蹄子！”王妈妈这叫骂声传遍了整个喜红园。

“我去陪李公子了，他——晚上让我去慈恩寺那边唱小曲去了。”醉柳想了想才说到。

“去慈恩寺唱小曲？你是唱给佛祖听，还是唱给菩萨听啊？你以为我会信吗？”王妈妈一副我信你才有鬼的样子。

“妈妈不信就直接打柳儿一顿呗，反正也没有什么区别。”醉柳直了直腰，翻了个白眼。

“你——”王妈妈被她的话，气到了，说着就抄起手里的藤条打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小兰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柳儿姐姐，不好了！！！”

进来就大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什么不好了？”王妈妈瞪了醉柳一眼，又转过头来冲小兰叫道。

“妈，妈妈你也在啊……”小兰吓得一缩脖子，有些害怕的说道。

“怎么了？小兰看你满头大汗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醉柳掏出怀中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头上的汗。

小兰定了定神说道。

“我刚刚去隔壁的怡红院了，看到院子里挤满了人，还有仵作呢。”

“仵作？！”王妈妈一惊，暗自想到不会是出了什么人命吧。

“然后我就问了怡红院的小芳，她说……红牡丹今天早上死了！！！”

小兰惊魂未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