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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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辛越走越不对,这路离皇宫越行越远,直到行至万户门前停下。他这才知道权宜说的有事是什么事。
权宜扶着小荷下了车,尤辛面色红润,还带着几分不解。
“那日侯爷救了我,后来又在朝堂之上助我,所以今日特意带了薄礼来感谢,尤大人不会介意吧?”
权宜贴心的为他解释道,脸上尽是得意,这可是你要跟来的,与我无关哦!
尤辛扯着嘴角,露出极为难看的笑容,还不忘观察尤辛如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
“公主哪里的话,应当的!”
权宜点点头,踏上台阶,守卫挡住去路。
小荷亮出腰牌,两位守卫只是恭敬问候,却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劳烦侍卫大哥前去通禀,就说我来还侯爷衣服,如若不然本公主便将这衣服交由父皇转交!”
权宜得意一笑,两个侍卫互视一眼,最终决定去通禀。
尤辛站在一旁,看着她手里带着的包袱,心生困惑,纪伏的衣服究竟为何跑至权宜手里,难不成他俩做了什么?
尤辛心情跌落谷底,却又不好发作。
不过半晌,回去通禀的人便来请三人进院。
权宜被安排在前厅,进去之时,男人一身绣金墨衣,梳着发冠,冷着脸看向来人,周身氛围阴沉沉的,冻得权宜不自觉发抖。
“公主,尤大人?”
这女人奸诈无比,若是不见她真怕她捅出什么篓子,衣服落到皇帝案前,知道自己和他姑娘勾搭上了,会不会立马赐婚,以权宜压制他?
所以,他这才吩咐了云一继续查,自己前来会会这女人,却没想到尤辛竟然跟他一道,心中难免不爽。
“二位这怎么结伴同行?”
“侯爷莫误会,本公主要来此归还侯爷衣服,尤大人偏生要跟着,我也不知道为何?”
权宜矢口否认自己跟尤辛是一道的,尤辛闻言,面色铁青,“公主,我……”
可见权宜并未理他,也是,毕竟是自己要跟着来的,“不知侯爷是否还记得紫珊瑚一事!”
尤辛硬着头皮扯出这么一句谎来,这权宜果真是不好招惹了,到处让自己吃瘪。
纪伏轻扬唇角,“本候以为多大的事,陈启,去把那棵御赐的紫珊瑚拿给尤大人!”
侍卫上前一步,道了声是,便对尤辛做出请的手势。
“尤大人,本候还有事,就不相送了!”
尤辛尴尬一笑,说了声告辞跟着陈启离开。
权宜懊恼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原本是想让那蠢货吃瘪,却没想到让他顺走了纪伏的东西,还是御赐的。
她看的入神,丝毫没察觉到危险逼近。纪伏冷着连朝她的目光望去。
这女人前两日还来撩拨他,不过几天便对着另一个男人这么魂不守舍。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有紧了几分。
“公主,东西送到了,还不走吗?”
纪伏伸手结果她手里的包袱,掂了掂,冷笑着问道。
“我……”权宜看了眼空了的手,拿过手里的锦盒,献宝一般举到他面前。
“这是谢礼,不过现在看来算是赔罪礼了,因为我尤辛拿走了你的东西。”
纪伏瞄了眼东西,一旁的侍卫从权宜手里接过。
“公主的礼,本候收了,可还有事,万户门今日事物繁忙,属下还是让人送公主回宫。”
纪伏依旧铁面无私,权宜都要哭了,这人为何这般木讷,一点情趣都没有。
“侯爷忙什么呢?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她缓解了一下情绪,又甜甜的问道。
“万户门,接的就是死人的案子!还能有什么事?”
纪伏故意吓她,想让她知难而退,却不想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异常镇定,心下也是一愣。
看不出来还有这胆识呢!
“破案的事,我最喜欢了,我能看看嘛吗?说不定我真能帮上什么忙了。侯爷,咳咳,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
“停!”见她又要演戏,耽误时间,纪伏干脆打断她,既然说不听那就让她结结实实感受一番。
小荷却有些不放心,拉着她臂弯,“公主,您怎么能见这种血污之事,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又得责罚。”
“哎呀,小荷,没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要是害怕就在这等我。”
她拉开小荷的手,小跑几步跟上走远的男人,小荷执拗不过,又怕她出事只能跟上。
纪伏偏头看着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自己的某人,脚下不自觉慢了一点。
“公主的幺蛾子还真多!”
纪伏突然开口,权益发愣,抬眸看向他,“侯爷说什么?”
“不是吗?先前公主那般撩拨本候,不过几日光景便能对着别的男人万般不舍,演出一场爱人分别的感人场景。”
“……”
权宜心里排腹,你从哪看出来情深切?下一刻,她嗤笑出声,上前几步挡住纪伏的去路,捏起下巴打量起纪伏。
被她看的后背发凉,纪伏沉着声音问道:“做什么?”
权宜附身上前,直勾勾盯着纪伏的脸,“侯爷莫不是吃醋了?”
纪伏一怔,别过脸,“公主莫名的自信还真是旁人学不来的。”
他觉得自己解释无力,约过权宜自顾自地往前去,权宜再次小跑上。
“虽然侯爷傲矜,但是我还是要解释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尤辛他这些日子总能出现在我出现的任何地方,实在没招了才想着来万户门求侯爷相助,帮我甩开他。”
“公主不必向我解释,和谁怎样都是公主的事!”纪伏反比,丝毫不领情,然而背过身的那一刻,嘴角噙着的笑将他的心思暴露无疑。
尤辛端着一盆紫珊瑚出了万户门,气愤之下就要举起珊瑚往地上摔去,转念一想此乃御赐之物,若是纪伏说到皇帝跟前去,他不就成了对皇威不敬。
这口气他现在必须得咽下去,他气愤的又将花盆搂紧了些。
到了万户门后院时,院里只有两三人把守,其中某间屋子里大门敞开,里面细细碎碎的人声。
见他们来,暗卫云一快步过来向纪伏禀报情况。
“确认女子身份了吗?”
“似乎是京兆府尹的女儿!”
云一说完眼神往后一瞥,愣了一下又快速恢复正常,主子什么时候带过外人来此,这七公主竟是破了先例。
“京兆府尹?”权宜疑惑,这人死活有些熟悉。
“是与二殿下有婚约的哪位!”纪伏解释道。
“二哥权裴?”
他刚要回身答应,权宜便径直向前走去,没做停留进了屋子。
屋中仵作见一女子进来,怕她捣乱,赶紧往出赶。
“王仵作,让她看看吧!”
纪伏出言为权宜争取,王仵作虽然想说验尸规矩,但纪伏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权宜的异常冷静,吓得云一虎躯一震,这女尸他早上一开门时给自己都吓一跳,抬进屋内,腥臭难闻,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这七公主还真是不同寻常。
纪伏见她看的认真,并且丝毫没有恐惧之意,脸上难得露出赏识的目光,云一收回视线时自家主子一脸痴汉样望着屋内。
我去!特大事件!主子竟然还会笑!
“给我个帕子!”权宜吩咐,一旁的仵作徒弟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她要的是什么,拿过盘子的东西放在她手心。
权宜垫着手在女尸脖颈之处一番,又捏了捏她身上的骨架,最后目光落在她手上。查验一番后,放下手套,洗了手出门。动作干散利落,看的众人有些傻眼。
“瞧出什么了?”
“死的早了,尸体都开始腐化,估计是被人从土里又挖了出来,17的年龄骨架却比同龄人小了很多,侯爷看看我,这就是长期营养不好的样子,还有她手上很多磨破了的茧子,又长出了新茧,想必是做苦力的,所以绝无可能是京兆府尹的女儿。想想一个长期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营养不良,还干重活,除非她和我一样不得宠!”
二皇子权霏她是知道的,曾经弥留之际,离贵妃与二殿下曾偷偷为她送上一碗热粥,这份恩情她清楚记得,他的婚事上世有听说,只听说是被人污了清白,女子悬梁自尽,可她总觉得这其中利害没有那么简单
她刚说完,内心一阵鼓捣,犯起恶心,小荷赶紧上前“公主,可是又不舒服了?”
权宜摇摇头,“无妨!”
“皇后没宣太医给公主悄悄?”
纪伏怔楞,面上不禁担忧起来。
“呵,看了,都是皇后的人那会真心为我诊治,那药我可是半点都不敢动!”权宜冷笑一声,说出的话淡定得似乎再说一见稀松平常的事。
“云一去找京中最好的大夫来为公主诊治,小荷,扶公主去屋内等着。”
他刚吩咐完,外面就吵闹起来,护卫扶着一对夫妇进来,女人直接哀嚎,男人还算理智些,但腿上却软无力。
这便是府尹?权宜压着心头的恶心观察起这对夫妇。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你走了,娘活着还有什么用!”
妇人跪倒在死尸面前,哭天喊地,随后又快速站起身朝着案板就要撞去,索性被人拦了下来。
一旁的府尹李青拉住自家夫人,责道:“你这是做何啊?”
权宜敛了眸子,没开口,坐在了侍卫搬来的椅子上继续瞧着。
安抚好府尹夫妇,府尹这才询问道要将女儿的尸体带回去好好埋葬。
权宜眉头一挑,竟是笑了,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撑着身子起来,走至屋内。纪伏盯着他的动作,府尹夫妇也有些发愣。
“李府尹,虽然很难过,但我还是要问句令千金是何时不见的,因为这有利于案件发展。”
权宜扯出抱歉的笑意,让府尹两人并未感觉到冒犯,却有些发怵。
“前五日!”
“十天前!”
府尹夫妇同时开口,却不是同一个答案。
二人一愣,又赶紧改口说了对方的答案,这下彻底乱了阵脚。
“侯爷,这姑娘是谁啊?万户门还有女人办案吗?我夫妇二人就这一个姑娘,伤心过度时间记得差些还有错吗?”李元生争辩不过,寻求别的突破口。
“这位是七公主!”纪伏面露喜色解释道,这女人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李元生突觉失言,腾的站起身。
“臣伤心过度,一时糊涂冲撞了公主,望公主恕罪!”
权宜抬手止住,“无妨,是本公主太咄咄逼人,没有理解二位痛失爱女的心情。侯爷,接下来您来解决吧,我有些累了。”
纪伏点点头,又带着府尹了解了事情原委,并告诉他们这事得上报给皇帝,毕竟皇家的准儿媳没了,怎么也得让宫里知道,李元生这才没坚持,先行告辞说是为女儿料理后事去。
送走李元生夫妇后,纪伏折回,权宜有些无聊的给几个茶杯倒水,再倒回去,如此重复着。
“公主可好些了,属下带公主去瞧瞧郎中。”
权宜闻声望去,干笑一声,“侯爷还是先带我去吃饭吧!饿了!”
纪伏一瞧也确实到了午膳时间,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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