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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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个屁！”李世民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沉声道：“就知道拖拖拖，就知道缓缓缓，到头来，各种政令寸步难行，但凡不利于世族，这政令就下不去，他们也束手无策。”

“哎·······”李世民又是深深的哀叹一声。

“朕这个皇帝，还真不如直接当个暴君来的爽快。杀！杀！杀！全都杀了，这群乱臣贼子！”李世民长舒了口气，红着一双眼睛，忍不住低吼。

长孙皇后看着眼前这位自己自像丽质明达这般大时就跟着的男人，想起那年杏花微雨之下，还是秦王的少年执着她的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如果陛下真要杀，也等不到现在了。”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愣，苦笑一声：“还是观音婢了解我。”朕想当千古贤帝！朕想要名流千古！杀不得啊！”李世民又是用力的饮尽杯中酒。

那年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从未想过，登上高位的自己有一天会困囿于这身前身后名之间，苦恼不已。

长孙皇后含笑将李世民的酒杯放至一边，唤人上了醒酒汤，道：“陛下，臣妾想来，其实，到还真有一个法子可以用。”

“还有一个法子？什么法子！是······是关于如何对付世族的？”李世民先是微微一愣，由着皇后为他灌下了醒酒汤药。而后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长孙皇后，喉咙微动，重重吞咽了口口水。

“没错！”长孙皇后笑着点头。“但是，与其说是还有一个法子，不如说还有一个人，说不动能够解决陛下的燃眉之急。”

“凌安！”李世民喃喃念道，而后他重重握紧了长孙无垢的手，身体却激动的颤抖起来。

他猛然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一张最大的最能反转的王牌还没有用。只是这凌安年纪尚轻，不知道其中利害，真的能够扳倒这些连那些老臣都束手无策的世家大族吗？

长孙皇后看出了李世民的疑虑，轻笑道：“正是因为凌安年轻，不知者无畏，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才可以大刀阔斧的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见解；而那些老臣之所以束手无策，并不是真的无策，只是不敢有策……”

“你想想看，他们沉浮官场这么多年，什么腌臜事没有见过，因此行事前总会思前想后，处处受到掣制。”她解释道。

李世民闻言，双眉骤然竖了起来，眼睛却渐渐的眯了起来。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凌安定不会像这些老臣一样束手束脚，劝他去忍。只是，真的可以吗？世家大族签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贸然行事，只怕……作为皇帝，他不得不考虑到这一后果。

“不知为何，长孙皇后倒是对这凌安出奇的信任她认真道：“自天花瘟疫到而今的智逗倭人，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在我们一开始看来不是冒险之举，可凌安确实又用他的实际行动和可观的结果一次次向我们证明了他的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却不莽撞；深谋远虑也不怕事。”说罢，立政殿中，一片寂静。

李世民呆立不动。他的眼睛迷茫，疑惑，似乎在思考，可是没过多久，眼睛越来越亮。是啊，他该信的过凌安的！

长孙皇后只静静的看着李世民，没有出声打扰。她相信，陛下定是比她更相信凌安的才能的。

果不其然，李世民猛的紧紧扶住长孙无垢的肩膀，激动道：“观音婢，你真是我的解语花啊。我这就叫人传凌安来。”

话音未落，门外便有太监来报：“禀奏陛下，凌子爵求见。”

闻言，帝后二人俱是一惊，随后相视一笑，才说起凌安凌安便到了，这凌安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凌安自来到殿中，便敏锐的发现此时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尤其是那帝后二人自他进殿后，便一直看着他笑，让他心里很是发毛，到嘴的话终是说不出口了……

就这样，立政殿里一时鸦雀无声，三个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互相对视着。

长孙皇后终是按捺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忍俊不禁道：“凌子爵，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啊？最近家中可还好？…”知道李世民捏紧了她桌下放着的手，她才想起来正事，忙收住笑容，严肃道：“你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倒是有一桩想要请教你！”

凌安看着面色转换如此之快的长孙皇后，又望了望她身旁带着些微酒气笑得有些尴尬的李世民，一时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恭敬道：“请教不敢当，皇后娘娘但说无妨。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知道如今朝上有哪些威名赫赫的世家大族吗？”长孙皇后退去了殿中所有的下人，紧闭门窗，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族？自己可不刚刚才从那清河崔氏的府邸赶了过来。难不成这件事传的如此之快，已经传到皇宫了？

凌安觑了一眼李世民，见他确是毫无反应，不禁挠了挠头问道：“皇后娘娘所言的可是那五姓七望？”

五姓七望？！

长孙皇后像是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微醺的李世民终于正色了起来，很快就反应过来道：“五姓七望，对，就是以他们七家代表的世族门阀。”他常常听起凌安说一些奇怪的名词，因此习以为常。

闻言，长孙无垢侧目看了看一旁突然正经起来的皇帝，立刻恍然大悟，随即看向凌安的眼光里有多出了几分怜爱和欣赏之情。这孩子，真是聪慧，五姓七望，这个词不错，可以说彻底概括了世族的打多大半力量。

“他们怎么了？”凌安疑惑的问道。难道李世民已经在自己来前就得知了一些信息，疑惑道：“可是陛下听说了什么？”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也是一愣，两人竟是当着凌安的面咬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