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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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卞也皱着眉，语气有些不确定，“这就是他的底气吗？”

在他看来，罗漳肯定是能赢的，随便炼制一枚一品丹药就好了，明宸只有三天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炼成成品的丹药来。

然而，《青木典》让他清醒了，只要懂得炼丹皮毛，不入品的丹药在《青木典》的加持下，也有可能成为一品丹药，而且品质还不会低。

张元一露出畅快的笑容，“哈哈，要不然我怎么会放心的让他来这里呢？”

“这不公平！”赵正威沉声道。

什么？张元一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滚圆的小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方脸师兄。

好像在说，你是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还觉得自己是在维持公正的？

然而，赵正威看也不看他，飞身入了大院，停在金长老面前，行了一礼，对着明宸高声喊道：“这不公平！”

喊出口的时候还用上了法力，一层波动随着话语冲向静心炼丹的明宸。

金长老眉毛一横，呵斥道：“当我不存在吗？”

那道法力瞬间被击溃，但还是影响到了明宸，他的身子一歪，丹炉陡然出现了异响。

砰砰砰——

原本安静的丹炉开始变得躁动起来，炉盖差点封不住要被燥热的气息冲出，再这么下去，有非常大的几率会炸炉。

“赵正威！你看你干的好事！”张元一落在地上，指着赵正威的鼻子就开始骂了起来。

看着危险躁动的丹炉是心惊肉跳的，连忙对着金长老说，“请长老出手。”

紧随其后的吕卞差点笑出声，“这定力不行，控制力也很差，都没碰到他，我看啊，可能是觉得赢不了，故意的也说不定。”

“滚开！”金长老眼皮微跳，长袍一卷，一股沛然巨力直接将赵正威打飞。

“噗——”

被金长老随手击飞的赵正威狂吐一口鲜血，他的脸上还有一抹尚未散去的得意。

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金长老已经越过了重重视线，他的手正想放在了躁动的丹炉上，明宸却睁开了眼睛，放开了双手，丹炉一声闷响，冒出一缕黑烟。

失败了。

“你这是何必？”金长老有些不解。

明宸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不是还有一份吗？”

“你的时间还够吗？”张元一有些紧张的问。

明宸回了个微笑，“够的。”

确实，一份丹药需要很长的时间，还很消耗灵气，而且规定是天黑之前必须完成，否则视为失败。

但，他别的不多，就是灵气多，而且他本就准备炼制两炉，所以就处理了两份药材。

回过头，明宸看向了金长老，有些担心，“他不会再次打扰我吧？”

金长老还没说话，张元一抢先开口。

“放心吧，他不会。”

一旁的金长老也暗自点头。

至于吕卞早在金长老发火的时候就溜得远远的了，害怕被迁怒。

然而，远处的赵正威挣扎着起身，紧紧地注视着明宸，舍生取义般说道：“你不能使用《青木典》，否则就是不公平。”

“我只会《青木典》，那你告诉我在不使用木灵气的情况下要怎么炼丹？”明宸歪着头，看着这个一脸正义的家伙，表情十分的古怪。

心中想着，他不会觉得自己很正义吧？

觉得自己是不畏强权也要维护公正的英雄？

甚至还在感动自己的行为？

觉得世人皆污浊，唯我出淤泥不染？

仅仅是一眼，明宸就把他看透了。

赵正威闻言一怔，嘴硬道：“我不管，你用《青木典》就是不公平。”

“依靠功法提升丹药的品质，根本不能算是你的炼丹水平。”

“就算你赢了，也不是因为炼丹水平赢的，而是因为你有个好师傅，所以这对罗漳来说不公平。”

金长老这一刻变得十分严肃，“什么时候执法堂能插手我们炼丹堂的事情了？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

“我不知道你们执法堂想做什么？但是在炼丹堂，一切都归炼丹堂所有，包括解释公平。”

赵正威闭上了嘴，但是脖子却梗着，一副你是长老但我就是不服的样子，居然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金长老，我能说一句吗？”明宸又悄悄举起了手。

张元一着急的说：“别上当了，他就是在拖时间。”

明宸回了个安心的眼神，静静的等待金长老的回答。

“说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着赵正威的方脸，淡淡道：“很遗憾，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

赵正威不屑一笑，“所以我才要追寻公平。”

“你说得没错。”明宸认同的点头，“因为没有，所以追寻，方向是对的。”

“就好比，妖吃人，吃了一万年；我们人觉得不公平，都生活在同一片天地，凭什么只能你吃我，我也要吃你，所以五帝出世了。”

说到妖吃人，吃了一万年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金长老。

直到后面的五帝，让他们露出了狂热的尊敬，就连赵正威一样，可能他觉得自己的所为应该跟五帝划上了等号。

明宸继续道：“人生在世，命运多舛，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不公平；于是我们开始修行，我命由我不由天！”

金长老看向明宸的眼神都变了，何等霸道的一句话！

听到这里赵正威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艰难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两句话。”明宸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可怜虫，“成年人最可悲的就是大喊这不公平。”

“但是公平的答案是抗争而非抗议！”

抗争？抗议？

这两个词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想起了前面两个案例，他们懂了。

现在的明宸火力全开，也不去管他人的看法，对着赵正威朗声道：“你只是一个高喊不公平的可怜虫，想要与那些抗争的先驱相比，萤火之于皓月。”

“你觉得我使用《青木典》对罗漳不公平，你就应该立志成为青玄真人那样的存在，然后将《青木典》发给所有人。”

“你觉得真传弟子只是因为他有个好师父，对内门弟子太不公平了，那你就去成为大长老，将所有非真传弟子收为真传。”

“奇怪的是，你却不觉得外门弟子不公平，也看不到杂役弟子的不公平，更看不到天下那么多普通百姓的不公平，因为你看到的从始至终只有你自己！”

听到这句话后，赵正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别说了！”

可是，明宸没有停下来，“我筑基完成才三天，怎么不觉得对我不公平？”

“因为我是真传弟子，你难以带入。”

“其实，你每一个抗议的不公平对象都不是任何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你！”

“你不敢为自己抱不平，因为你怂，你软弱；但是你在别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然后带入每一个人，你把他们当做自己；同时，你又站在了与道德同等的高度，俯视众生，久而久之，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圣贤了，伟大而不可侵犯！”

“你不要再说了！”赵正威如同野兽一样咆哮着，双目赤红。

明宸只是冷哼一声，“抗争是伟大的，因为布满荆棘，却需要一往无前，无异于凡人登天；抗议是无奈的，因为只能如此，别无他法；而你两者都不算，你是第三种，是可悲的胆小鬼，是自私的可怜虫。”

说完这些，赵正威居然蜷缩在一起呜呜的哭了起来，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可怜。

但明宸没有同情他，因为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没错，他就是这么睚眦必报。

杀人很简单，但是瓦解一个人的意志，杀人诛心才是最让人爽快的。

这是语言的魅力。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明宸摇着头开始了炼丹，因为罗漳已经接近尾声了。

炼丹之前甩下一句，“金长老，待我丹成，自降一品。”

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静，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明宸。

太狠了！

他们的眼中多了一丝名为恐惧的东西。

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打定主意，惹谁都好，千万不能惹他。

这也是明宸的目的之一，要够强势，才能让那些当你软柿子的人掂量掂量。

金长老暗自点头，心想：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张元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明宸，先前只知他能说会道，却没想到这么能说会道，不，用能说会道形容都是对他的亵渎，应该是字字珠玑，哦不，诛心！

他怀疑，明宸这张嘴能说死人，完全不输于一件法宝，这属于是伴生法宝，威力无穷，看着地上凄惨的赵正威，有些不寒而栗。

就连一旁的吕卞也是瑟瑟发抖，这是什么怪物啊？

还好，没有将目标对准他，等这次结束，自己再也不蹚这趟浑水了，反正罗漳也被纪灵燕纪师叔抢走了。

打定主意的吕卞悄悄退出了炼丹堂。

这时，地上的赵正威一阵抽搐，口冒黑血，俨然是伤势加重了。

道心有损！

这小子是真的狠！金长老连忙让执法堂的弟子将其抬回去，临走还给他喂了颗丹药，主要是出手的是自己，死了就是他的锅。

过了许久，罗漳的丹炉冒出一股浅浅的白气，香气四溢。

“哈哈，丹成了！二品凝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