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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
许光辉沙哑着声音喊着于小鱼的名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于小鱼却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许光辉,一字一顿地说道说道:
“你先听我说吧。”
此时的于小鱼,虽然看上去面露倦容,有点重的黑眼圈,好在精神还好,毕竟她在深思熟虑后心情大好。
“许光辉,别说话,叫你许光辉,代表我们回到了起点。自从离婚那天,我的生活就象这个残破了的……”
说着,于小鱼指着车子正中央的那个蓝色沙漏的摆件。
许光辉的心“咻”地一沉,这个蓝色沙漏是他在国外学习心理学时的一个德国同学瓦希娜送的。
这位德国的瓦希娜女士,深谙心理学的于小鱼也许也会知道,国际上闻名遐迩心理学大师。在柏林开了一家心理诊所,预约的病人都已经排到了一年以后。
许光辉作为瓦希娜的同学,外人却不知道,他也曾经是瓦希娜的病人。
他毕业回国时,瓦希娜送给他这个象征爱情的蓝色沙漏,但只有他知道,瓦希娜是个纯粹的a。他们之间,有的只是纯粹的友谊。
这个蓝色沙漏上有个细微的裂痕,不仔细看,一般人是无法发现的。
但于小鱼看到了,心里也就有了瞬间的思索,但只是瞬间而已,并没有继续关心下去。
“是的,残破了。”
许光辉心思微顿,心里有了一种想把他和瓦希娜的故事说给她听的冲动。
“真可惜,无法复原了吧?”
于小鱼说这话却显得心不在焉。
“……”
许光辉突然间又没了那个心勇气。
他苦笑着拿过那个破了的沙漏,有点轻描淡写道:
“这是志远五岁那年摔坏的,为此还挨了末末一顿揍。你一定以为这是象征着爱情吧?呵呵……”
许光辉苦笑着继续道:
“这是我的心理医生送给我的药。”
他沉吟一下,有点艰难地继续道:
“我是一名法医,曾经……”
“不,许光辉,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许光辉,我想求你一件事……”
于小鱼突然大叫道,她心里突发出一种恐惧,使得她全身战栗,尽管车里开了很足的暖气,于小鱼还是感觉很冷。
“呵呵……”
许光辉突然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他的声音低沉,很有磁性,更有穿透力,这对于一向声控的于小鱼绝对是一种诱惑:
“怎么了,害怕了?”
于小鱼方才确实是有点吓着了,不过她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嘴角微勾,淡淡一笑:
“大早上的,你说你是法医,还有那个……。切,别说人了,鬼都会被你吓死的。”
“好了,许光辉,我们不说这些了,你来,打算和我说什么?不过,你别试图说服我去帮那对夫妻。我呢,没那么圣母,没那么伟大,我就是一个商人,嘿嘿,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
于小鱼说着向后靠靠,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伸展了一下刚才因为紧张而发紧的腰身。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从反光镜里,许光辉居然好像看到了一对猫儿的眼睛,映衬着反光镜下面的沙漏,有一种诡异的幽蓝。
倏地,许光辉莫名其妙地想起来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也或者,石渝的“瀾園”也是有这层含义吧?
“许光辉,我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爱上石渝了。”
于小鱼仍然眯了一下眼睛,镇定地说道,然后镇定地看着他露出吃惊的神色后,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倚靠着车座里打盹,让许光辉自己消化这个令他,甚至包括她自己的信息。
许光辉的两只手握紧方向盘,沙哑着嗓子看向她问道:
“所以呢?”
于小鱼仍未睁眼,只是嘴角似乎扬起一丝无奈的笑:
“所以?我讨厌第三者,所以,许光辉,你放我一条生路吧,别逼我太紧了。自从知晓他就是那半杯咖啡时,我就知道我沦陷了。许光辉,石渝是火,你是海,而闵亚秋呢,却是一把柴,而我,不想做一条被开水煮了的鱼!”
于小鱼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
火?
海?
柴?
鱼?
短短的一个字,却真实地诠释了四个人的境况,可是,鱼不是离不开的不是水吗?
于小鱼睁开眼睛,眼前却是许光辉那双不解的目光。
她怅然一笑,无奈地耸耸立肩:
“许光辉,我最喜欢的一个网络歌手叫五月,他唱的有两首歌我特别喜欢,《开水中的鱼》和《爱情囚徒》。也许你会说我只不过是庸人自扰,但,我已经走不出来了。好在现在的我年纪大了,除了感情之外,我还尚存理智。我还有汐汐,那才是我的命。”
泪水不知不觉地从她光滑的脸颊上滑落,这让许光辉有股想去替她吻干泪水的冲动。
但理智也尚存的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很久,许光辉的声音更加沙哑了,这令于小鱼有些惊骇,这声音就象撕裂了的金箔,有点刺耳。
“小鱼,想知道这个蓝色沙漏的故事吗?”
许光辉掏出香烟,于小鱼伸手拿了过去,她却抽出了两支,娴熟地点燃了两支烟,递给他一支。
望着于小鱼喷吐出的烟雾,许光辉陡然间心生愧疚,是不是自己硬把她拉入了这个局?
于小鱼看懂了他内疚的目光,不免苦笑着:
“许光辉,你想多了,不是你拉我入这个局。呵呵,有点乱。”
她嘴角扯了扯,心里自嘲着,她和石渝第一次时,那时许光辉还没出现。
“你说吧,我听着呢。”
于小鱼并不喜好吸烟,说来可笑,她更喜欢的是闻烟味,就是所谓的吸食二手尼古丁。这也可能算是一个怪癖吧?
她撇头看,此时的许光辉显得特别颓废,整张脸被烟雾缭绕着,于小鱼却又瞥见了他下巴上冒出的一层胡茬。心说,这男人看上去白白净净的,挺斯文的,毛发却也太发达了吧?
憋住心里想笑的冲动,于小鱼感觉自己好不厚道,人家正痛苦着呢,哪里象自己,酝酿了许久的情绪,今天似乎发挥得还没尽兴呢。
其实,她不太想听许光辉的故事,一听到法医,她就想起张汐高考前的恶梦。
女儿痴迷法医,这是被她否定了中文志愿后才知道的。再一联想女儿写的推理小说,其中的血腥场景,总是令于小鱼恶梦连连。
“扑哧”
于小鱼的神情,把许光辉气到了。
但心思灵透的他也没生气,自然知道她是害怕了。
想到这儿,许光辉的右手自然地伸过来握住她的左手:
“别怕,我的故事里没有血腥味。当年,我只是沉浸在验尸的疯狂中,而且那时我还酗酒,身上充斥着尸体和酒精的怪味,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两个孩子都不敢靠近我。”
“瓦希娜,是楚教授年轻时在德国救助的一个小女孩。瓦希娜的原生家庭很悲惨,她被继父家暴,得了严重的失语症,是楚教授治疗了十年,又资助她上了大学,最后她成为一个闻名遐迩的心理学大师。但她也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许光辉把快燃尽的烟蒂摁灭在烟缸里,用双手划拉划拉了一把脸,顺便抹去溢出的泪水。那难堪的两年时间,如果不是老师把他送出国,如果没有瓦希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子?所以,他可以为了楚教授赴汤蹈火。
于小鱼伸手拿过那个沙漏,摔破了一角,漏斗里的沙子的流动已经很不规则了,却依然缓缓流逝着。
“小鱼,你对沙漏的诠是释完全错误的。沙漏,代表的是爱情,友谊和健康,沙子的流逝,代表的是时间的永恒,而不是流失。”
“是吗?”
于小鱼淡淡应道,把玩着手中的沙漏,却感觉自己卡在了那瓶颈部位,上不来,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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