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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孝仁的稍纵即逝的视野里,那个背生双翅的黑暗体仿佛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形生物,背后的一双羽翼幽深晦暗,展翅起来足有十几米长的样子,而且头部稍稍有些泛尖,看起来到好像是一个人身鸟头的怪物。
不过,从普仁港被龙王从现实割裂,在到永夜深渊的气息污染这片区域,这里面的时间还不过一天左右。
但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周遭就出现了远超第五级的高等黑暗生物,这是不是说明永夜深渊对这片区域的同化速度之快,还要在他的想象之上?
若是整个普仁港彻底被永夜深渊同化,最终变成了永夜深渊的一部分,那么在人类的历史中,它大概仅仅只能作为古籍上记载的某个地方出现了,或许有人会记得东遐来国曾经有过这么一个首都,但普仁港将会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并且可能永远都无法在世间出现。
这个天南最大的城市,就这样毫无生息的被包裹在黑暗里不见天日。
顾孝仁微微叹了口气。
但他知晓,普仁港不会是第一个遭遇到这种境地的地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那些到处搞事的神明,总会有一些牺牲品牺牲在祂们自身的利益之下,而这种世界衍化的归宿大多都会有一种结局,那么就是“自己”毁灭“自己”。
无论多么强大的神明,早晚都有被“自己”毁灭的一天,到时候,世界将又会重演。
毕竟,世界不可能永远从在,但总会有世界存在。
这一刻,顾孝仁的双眸里仿佛翻开了一页页书籍,似乎看到了熟悉“车轮”缓缓前行的历史进程。
他看到了灾厄。
一个所有生物都无法躲避的灾厄正在缓缓靠近,而所有生物将无能为力。
这是传说之书在对他进行预警,是世界本源的哀嚎声被聆听,也是某个重要的历史序幕被缓缓拉开。
……
……
五月十六,东遐来国内陆陪都新智维。
新组建的临时政府正在开会,似乎在商讨如何应对首都普仁港消失一事。
参与会议的除了东遐来国的世俗统治阶级,还有各大教派代表,毕竟这些家伙才是东遐来国背后的真正力量,而且新政府未必能在会议上有多少话语权,更多的都是各大教派代表组成的利益联盟,在不断商讨如何应对来自某个高位传说生物的严重威胁。
“消失的普仁港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会议的第一个议点就在这里。
因为在普仁港被割裂的当天,正是王室举办国宴的日子,各大教派都有派遣代表出席。
但如今普仁港出了这一档子事,无论是各大教派的代表,还是之前驻守首都的传说生物,包括普仁港这片区域,都被某个家伙镇压在了空间囚笼里,对方割裂了普仁港与现实世界的联系,等于将这块区域放逐在了异域,眼下许多熟悉的家伙弄不好就是直接天人永隔了。
各大教派自然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对普仁港里的某些家伙抢救一下。
“对了,二十四本纪会有没有什么看法?”
有教派代表将目光放在了二十四本纪会的代表身上。
但后者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威烈王不在,兰台大君也束手无策。”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自然想到了那天某个大君出手阻拦,然后被某个家伙一爪子拍翻的传闻。
“威烈王眼下不在天南吗?”有教派代表挑了挑眉。
那位毕竟是二十四本纪会的会长,也是东遐来国明面上的最强力量,作为一位诸王,怎么会在如此重大的事件中,丝毫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这位毕竟是东遐来国的定海神针啊!
二十四本纪会的代表听了沉默不语,但一旁大地之母教派却有人开口说道︰“威烈王若是在天南,大概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高古玉陷入到那种危险的地方,毕竟,高古玉可是祂唯一的子嗣啊!”
在整个东遐来国,高古玉的地位人尽皆知,否则这位女半神大概也和不敢和顾孝仁说出个,在普仁港什么人都得给我面子这样的话来。
由此可见,那位威烈王对高古玉的宠溺达到了何种地步,若是威烈王身在天南,昨日普仁港被龙王从现实世界割裂,这位诸王大概不会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
但自始至终,二十四本纪会的代表都没有说出威烈王的去处,有些敏感的家伙顿时忍不住心中一沉,似乎产生了某种不好的联想。
“威烈王不会……”
“慎言!”
有人阻止了那位教派代表继续询问,然后后者恍然般的闭上了嘴巴。
这位毕竟是一位诸王,也是教派的真正核心,对方的踪迹与现状,似乎也不是能随时随地暴露出来的,他若是继续问下去,弄不好会被二十四本纪会当成窥探会中隐秘的敌对成员,从而惹出什么麻烦。
虽然这位威烈王可能不会出手,但那位兰台大君却仍然存在啊!
想到这里,男人打了个哈哈,然后闭口不言。
但就在这个时候,会场的大门骤然被人推开,一个身着白色正装的中年男子,在海军大臣琅世宁的陪同下,缓缓朝着主席台走了上来。
现场的各大教派代表看到了那个白色正装的中年男子,皆是忍不住面色微变,一个个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普仁德?”
“他来做什么?”
“他怎么没有和普仁港一起消失?”
在场的众人都稍稍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国宴的当天出现了那种事情,然后整个普仁港被割裂抛离,但这位国王陛下竟然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陪都新智维,这显然是有些不对劲儿的。
当即有教派代表皱了皱眉,然后指着琅世宁高声质问道︰“琅世宁,你带他出现在这里是何意?”
“何意?”海军大臣琅世宁的表情稍稍有些奇怪,似乎在反问︰“国王陛下作为国家的最高君主,出现在遐来国的任何地方,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位开口质问的教派代表稍稍有些语塞。
话虽如此,但如今的东遐来国毕竟是君主立宪,各大教派一直都在打压王室的影响力,而且始终对遐来王室可能存在的复位活动报以警惕。
只是这种话却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所以那位教派代表直接质疑遐来王普仁德的真实身份︰“普仁港消失不见,我们各大教派的代表都陷落在了那个鬼地方。琅世宁,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旁边的这位国王陛下是如何从那种状况下逃出来的?”
会议场内的诸人面面相觑,私下议论的喧哗声似乎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但那位国王普仁德却挥了挥手,制止了琅世宁继续开口解释的行径,同时手握权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主席台。
伴随着脚步声在踩在地面上,整个会场突然为之一静,无数人忍不住面色泛红,呼吸急促,宛若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在了手心里拿捏一样,不少人都出现了明显的心悸反应。
诸多教派代表忍不住面色一变。
“你不是普仁德——”
面对这种质疑,国王陛下来到主席台,然后缓缓转过身,似乎叹了口气道︰“阿德,他们似乎发现我们了。”
“要不,还是全杀了吧!”
伴随着言语脱口而出,整个会议场骤然炸开了一具具血肉盛宴,无数道身影血脉偾张,从原地炸开,猩红的血肉飞溅的到处都是,在整个会场上形成了一朵朵血肉之花。
“普仁德——”
有教派代表咬牙切齿的叫喊,最终还是坚持不住猛然炸裂,鲜血喷溅到了普仁德的脸上。
他面无表情伸出手,在脸颊上沾染的血液和肉碎上点了点,然后看着指尖上绽放的红色,忍不住露出了一种熙和般的笑容来︰“阿娴快来看,好漂亮的鲜花!”
……
……
五月十七,在陪都新智维,国王普仁德举行了盛大的复位仪式,并且任命琅世宁为首相,组建新的内阁政府。
这标志着东遐来国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君主立宪宣告解体,国王重新掌握了国家的真正权利。
伴随着普仁德掌控国家大权,他一连签署了几道法令。
其中包括《遐来国非法传教名录》与《极端教派组织黑名单》,里面包括二十四本纪会、大地之母、永恒深蓝、璀璨之心在内的诸多教派,皆是摇身一变,从曾经东遐来国合法的正统教派,变成了如今新政府打击驱逐的极端组织。
遐来王室直接撕破了脸,不仅动摇了各大教派的世俗根基,甚至直接颁布法令叫这些原本是东遐来国幕后支持者的教派滚蛋。
各大教派都被遐来王普仁德的这种诡异的操作惊呆了,这导致在五月十七的时候根本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几道法令的产生,才令这些教派明白了局势有变。
在这个诸多教派共存,流派求同存异的超凡开放之地,国王普仁德竟然要罢黜百家独尊一派?
这位国王陛下飘落了吧?
在东遐来国维持了这么久的教派生态,怎么可能因为一纸禁令而发生改变?
在当天夜里的子时,在陪都新智维发生了大规模的“神战”,整个夜空被渲染的犹如白昼,诸多传说生物在夜空之下奋力厮杀。
遐来王室似乎早有准备,在陪都新智维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有数位高位传说生物出没。
这原本应该是各大教派核心的存在,竟然一同出现了新智维,至少有四位大君同时出手,对当夜袭来的某些力量进行了远程打击,某些教派自此损失惨重。
事后有相关的教派做过统计,在这次“神战”之中,至少有五位传说生物陨落在新智维,且某位大君也遭受到了重创。
经此一役,原本主掌整个东遐来国命脉的诸多教派,似乎缓缓地退下了东遐来国的历史舞台。
五月十八,挟大胜之威,遐来王普仁德再次签署法令,以首都普仁港遭袭为借口,对“两遐”这个老对手宣战。
“三遐大战”彻底爆发。
遐来王普仁德似乎想要重新恢复当年遐来帝国的荣光。
……
……
与此同时,西遐来国首都哥舒华。
一个梳着大背头、围着毛巾、一身正装、体态略有些发福、但气势凌厉的中年人坐在海边的木椅上,目光遥遥凝视着远处的海面。
“处长?”一旁有人站在后面,似乎捧着什么东西在说话。
中年人靠着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烟盒,取出一根烟在铁盒上轻轻地杵了杵,带烟卷里面的烟叶杵实,这才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你继续。”
“是。”那人捧着情报文案继续说着︰“所以处里的专家分析是,为了转移国内经济危机,转嫁底层与社会之间的诸多矛盾,东遐来国才悍然对两遐开战,借机摆脱之前发生在国内的种种经济问题。”
中年人听了忍不住挑了挑眉,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呼……处里的那个专家,好像是哥舒华大学堂的某个教授。”
“是的处长。这位教授是哥舒华大学堂新学创始人,也是天南形势研究领域的权威……”
中年人开口打断了那人介绍︰“找人把他沉海。”
“呃,处长?您说什么?”手下的这人似乎稍稍有些懵。
但被称呼为处长的家伙却咧嘴一笑,微微偏过头,目光突然有些阴森的看着他说道︰“你不沉他,我就沉你!”
他直接将手里的烟头弹入海中,然后干净利索的站起身来,直接朝着岸边的某栋建筑走去。
身后的那人看着不断在海面上飘荡直至消失的烟头,最终似乎想到了什么传闻,忍不住恨恨地打了个冷颤。
中年人则不管不顾的推开了一家酒吧的门,然后里面零零散散的十几个人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也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中年人则是拉开一只椅子,然后坐在了那里,手掌轻轻地的在木质的桌面上敲了敲︰“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知道姓顾的死活。要是搞不到消息,那我就搞你、你、你……你们所有人!”
他伸出手在众人的身上指了指。
酒吧里的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然后一个个默不作声的离开。
看着微微晃动的玻璃门,中年人咧嘴一笑,然后又迅速收敛,他直接往嘴巴里塞了根烟,目光看向了挂在酒吧的一枚古镜︰“那家伙不死,你会不会睡不着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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