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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逢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个婴儿,是反朝廷组织复晋会大元帅之子。
复晋会中的晋字代表前朝——云晋王朝。
从一开始陈逢就想要逃离那个组织,只是因为年幼终究是有很多局限。
十二岁时复晋会联合北方狼族,意欲推翻大昭,最终不但失败,陈逢父母也被战火所湮灭。
不过陈逢没有想过重整复晋会,带领这群人去重建前朝。
陈逢选择了趁机离开复晋会,随后数年浪荡于江海湖泊之间,想方设法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
他确实没有心思去推翻昭国,且不说这个王朝并没有到坍塌的边缘,即便再腐朽一些,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转折发生在两年前,由于复晋会首领也死于战火中,他的女儿,也就是前朝公主也随之消失。
陈逢父母在复晋会声望颇高,复晋会成员便想抓他做傀儡稳定失败后的军心。
谁料这群胆大包天的居然想趁着大昭新旧交替之际再次和北方狼族联手,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好在陈逢早有准备,跑得够快没有被抓,绝大部分官军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但当时身为巡抚的来万春获知了他的真正身份,奇怪的是,来万春没有将他交给朝廷,而是将他安置在府中,去年来万春被贬为广阳知府,陈逢也被迫跟着一起。
之后陈逢就开始通过来万春的力量改头换面,并参加科举考试,高中举人。
然后请求到清溪做官。
按理说,举人要想做官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不过来万春曾经也算是封疆大吏,何况背后还站着定王,能量自然不小。
在陈逢的印象中县尉这个官职在明朝时便废除了,不过在这大昭却是没有。
其职务和典史相当,品极却比不入流的典史要高。
实际上,这样的安排同样是来万春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为大昭新帝登基,意欲削藩。
而清溪县地处要冲,是从剑北通往甘陇以及关内的重要同道,朝廷若要削藩,此地就变得极为重要。
前段时日,朝廷换了武通知府也再一次证明天子削藩的决心。
清溪隶属于武通府。
来万春作为封地在剑南的定王心腹,当然不想太过被动。
于是安排陈逢到清溪,同样,陈逢也看中清溪县没有来万春的势力,自己可以更好脱身。
所以说,来清溪基本上就是两人默契的结果。
当然,来万春大概率也猜到陈逢的某些小心思,从他派了不少人监视自己就知道。
幸运的是,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凉凉。
来的路上陈逢还在想如何与李知风搞好关系,再搭上武通知府陆今安的线,然后扼杀来万春手中关于自己反贼的证据,从而成为大昭真真正正的朝廷命官。
然而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母女所说出的话,明显是和清溪县衙有关。
可他,并不想和李知风作对。
况且,来万春安排监视自己的人都已经死去,对自己来说这更加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大人先前不是说,寒窗十年,就是为了造福一方黎庶吗?”
沈如绡看着埋头嚼树皮的陈逢。
“当然!”
陈逢抬头,满脸正气,“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娘,你来说吧。”
刘氏想了想,道:“还是绡子说吧,你讲的比娘清楚。”
夜风徐徐,繁星点点,粥已经开始凉了。
沈如绡起身道:“那件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陈逢朝火堆边上挪了挪,用木棍撬着火堆,心情很是复杂。
“三年前,我们同村的秦家大哥娶妻孤女张氏,张嫂心地善良,待人亲和,可惜一年后秦大哥因病故去,家中只剩下秦大娘、秦二哥,以及一个孩子。”
陈逢没有说话。
“过了半年后,秦大娘和秦二哥下乡收稻,留张嫂一人在家照看孩子,”
说到这里,沈如绡稍作停顿,“一天日暮之时,张嫂带着孩子在街上面摊吃面,却遭到当地几个地痞恶霸调戏,张嫂奋力抵抗,誓死不从,几个恶霸恼羞成怒,居然从店中夺了菜刀,张嫂被砍数刀,险些一命呜呼。”
她的语气平顺没有丝毫起伏,神色平静不见多少愤慨。
既然说出这样的事,想必后面县衙办案不公,可陈逢还是有些不解,“此等丧尽天良的恶徒,难道县衙没有还张氏公道?”
刘氏一声嗤笑。
沈如绡迎着火光,轻声询问,“若是陈大人,如何判决?”
“依你所言,案发既在面摊,必然有诸多亲眼目睹之人,”
陈逢几乎没有犹豫,“依大昭国律,凡调戏妇女,动口严重者剁去舌头,动手重者剁去双手,这群恶霸非但动口动手,还险些伤人性命,依大昭国律,便是判绞刑也不为过。”
“事发后,县令的确当即下令捉拿几名要犯,不过公堂之上,他们拒不认罪。”
“此案事实清楚,都无需调查,何以不认罪?”
听见陈逢自信十足的声音,沈如绡道:“确如陈大人所说,可是就在县令准备严加审讯时,本县士绅袁玉堂的门客突然闯进公堂,声称几人是冤枉,不由分说便带走了几人。”
“原来如此。”
陈逢在来清溪县前自然调查过清溪县的情况,这袁玉堂名为士绅实为当地恶霸,据闻其势力非常庞大,麾下有一青衣帮,其中敢为其卖命的就有两三百人。
“之后呢?”陈逢皱眉道:“这么大的事,看见的人也不少,县衙总不能不管吧?”
沈如绡第一次垂下眼帘,沉重道:“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当然不敢,只不过县令在知道那群恶霸是袁玉堂的人后,就开始故意拖延,对于他们来说几个月转瞬即逝。”
“于是秦二哥越级上诉,知府大人得知此事,下达公文要求严厉惩办,然而县令阳奉阴违,故意一拖再拖,最后在民意汹汹下才被迫升堂问案。”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群头戴乌纱帽的父母官,能将黑白二字玩得那么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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