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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场的官员,都是革新派,面对皇帝的到来,他们是无比振奋,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表达皇帝在此案上面,是支持薛向的,更为关键的是,皇帝并并没有打算放弃新政。
这一点尤为重要。
因为在此之前,很多革新派的人都担心皇帝不再支持新政,到底皇帝是允许了御史台进行判决。
至于栅栏外的百姓,则是翘首以盼,瞅瞅这皇帝长着啥模样,叽叽喳喳小声念叨着几句。
京城的百姓,对于皇帝并没有那种对天一样的敬畏和膜拜,宋朝皇帝出行,经常就是跟百姓挤到一块。
三呼万岁的场面,那更是不可能的。
百姓们是来看打官司的。
不过赵顼表现的也很低调,暗示大臣们,自己就是过来看看热闹,你们也别多想,更别套近乎,忙你们的去。
行完礼后,官员们就准备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皇帝能来,就已经足以。
“臭小子!”
张斐忽听得一个低声,偏头看去,但见王安石隐蔽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张斐走过去,“王学士,什么事?”
王安石稍显迟疑道:“有件事,我不知道现在跟你说,会否影响到伱待会的发挥。”
张斐愣了下,旋即苦笑道:“已经影响了,如果王学士不将话说完,可能影响会更大。”
王安石道:“那司马老儿对你也算是有提拔之恩。对么?”
张斐点点头,心中更是困惑。
这是在说哪一出?
王安石又问道:“我若让你将司马小儿赶出朝野,你也做不到,是也不是?”
张斐呵呵笑道:“我相信王学士不会提出这么合理的要求,关键我也确实做不到啊,我只是一个小检控,司马学士可是宰相。”
王安石瞪他一眼,又道:“但是我得知消息,司马老儿有退隐的打算。”
“是吗?”
张斐微微一惊。
王安石点点头,又道:“虽然我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这也非常符合司马老儿的行事风格。他这回是里外不是人,所以他极有可能会在此案结束后,递上辞呈。”
这下可是糟糕了!司马光可是不能走,他一走,我的计划缺了一角,如此支撑得起啊。张斐暗自皱了下眉头,又向王安石问道:“王学士为何与我说这些?”
王安石道:“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想办法留住那司马老儿。”
张斐震惊道:“为为什么?难道王学士是因恨生爱?”
“你在胡说甚么!”
王安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道:“我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张斐摇摇头道:“不不是很明白。”
王安石道:“根据目前态势来看,如果司马老儿在这时候离开的话,那我面对的极有可能是文公,那么此事会变得更加棘手。”
张斐兀自困惑地看着王安石。
王安石又解释道:“虽然我与司马老儿理念是完不同的,但是我们都认为国家需要改革变法,才能变得更加富强,差异只在于怎么变。
但是文公可不一样,他是更为保守的,他认为朝廷问题所在,就是没有遵守祖宗之法,他是希望再回到太祖太宗时期的制度。
这就是为什么文公要领导御史台来压制公检法,或许司法改革,亦不是他所认同的。
司马老儿尚且能够理解我一点点,但文公对我的新政,几乎是盘否认,而且他在朝中的地位那么高,这对我是更加不利。”
张斐这才明白过来,那文彦博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王安石道:“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此事,就是希望你待会考虑到这一点,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到这场官司。
如果输掉这场官司,可远比面对文公要更为可怕”
张斐是自信地笑道:“王学士放心,闭着眼我都能打赢这场官司。”
而那边保守派也收到消息,得知皇帝亲自驾临皇庭,对此他们只能坡口大骂,你这小皇帝不讲武德啊。
说好的两不相帮的,结果你来这么一出。
如果最终是在皇帝面前落槌的,谁还敢轻易否定这个判决。
但他们也只能骂骂,皇帝到底也没有表态,就只是无聊过去看看而已,也没有什么说。
“稚圭也来了。”
姗姗来迟的富弼和司马光正准备进入皇庭的大门时,正好遇见韩琦。
司马光也赶紧拱手一礼,韩琦也算是他以前的老上司。
韩琦点点头,又向富弼道:“马上就要入冬了,今儿天气挺不错的,不如上这来坐坐,晒晒太阳。”
富弼对此只是笑了笑。
他们之所以临开庭时才来,那是因为不用想里面都是革新派的人。
这时,门前的文吏也迎上前来,“三位相公,里面请,里面请。”
入得庭内,一看皇帝就坐在那最为显眼的位子上,三人同时一愣,但很快就都反应了过来。
韩琦揉了揉眼,嘀咕道:“今儿阳光有些刺眼呀。”
三人来到赵顼面前,正欲行礼,赵顼摆摆手道:“三位相公无须多礼。”
但旋即他又笑问道:“想不到三位也会来此观审。”
这话里有话啊!
韩琦赶忙解释道:“老朽是见今儿天气不错,就寻思出门走走,晒晒太阳,就顺便过来看看。”
司马光顺势反问道:“想不到陛下今儿也来了。”
赵顼神色一变,颇为严肃道:“关于御史台的判决,朕是看过的,朕认为御史台的判决没有任何错漏,朕就非常好奇,难道皇庭难道审出一个不同的结果来吗?”
韩琦心道,看来皇帝成长了不少。
这话说得多么巧妙,朕始终支持御史台的判决,所以朕也好奇,公检法为何还要再审,难道会有不同的结果。
这其实也问出富弼、司马光心中的好奇。
君臣四人又随口交谈几句,韩琦等三人便去到下方入座。
他们自然是不会跟皇帝并排坐的,这也是礼数所不允许的。
稍作一会儿,赵抃便来到庭长席上,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赵抃先是向赵顼行得一礼,然后就立刻宣布开始庭审。
张斐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先将传薛向出庭。
薛向一脸沉稳淡定地来到原告席上坐下。
张斐站起身来,“薛发运使,你可知道在前些天,御史台对你已经发出通缉令。”
薛向点点头道:“知道。”
张斐低头看了眼文案,道:“根据我们检察院调查所知,御史台之所以对发运使发布通缉令,主要是因为大概两个月前,从江南各地有一百三十多个百姓来到京城,状告发运司非法盘剥他们的钱物。
经御史台审理之后,认定发运司多有违法之举,而其中关于薛发运使,他们所判定的罪名主要有三条,其一,非法赋敛;其二,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其三,擅权罪。”
虽然公检法对外宣称,这是两件案子,但即便就算是两件,二者也是一个因果关系,正是因为御史台的判决,才有了今日审判,因为薛向就是起诉御史台判决不公。
这一上来,必须得将前因后果说一遍。
说完这一番话后,张斐又抬起头来,“对于上述的三条罪名,薛发运使可认罪?”
薛向摇摇头道:“不认。我是被人诬陷的。”
张斐问道:“薛发运使为何会认定是有人诬陷你?”
薛向道:“首先,我并未违法。其次,一直以来都不乏有御史弹劾我,主要原因在于,他们不认可王相公的新政,而我肩负着均输法的重任,故此他们是想尽办法想要将我赶出朝野,以此来破坏新政。”
王安石是拼命地点头。
张斐问道:“薛发运使可有证据?”
薛向点点头道:“他们弹劾我的奏章,那就是最好的证据,关于此事,大庭长应该也非常清楚,因为大庭长也曾弹劾过我,如果我有罪的话,那我早就离开朝廷。”
言下之意,他们都是惯犯了。
“是吗?”
张斐下意识地瞧了眼赵抃,又道:“大庭长何须弹劾你,大庭长若认定你有罪,直接可以传召你来皇庭。”
薛向道:“当时没有公检法,大庭长还是在谏院。”
“原来如此”
张斐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赵抃隐隐瞪了张斐一眼,你小子别搞这一套。
这摆明就是暗示,大庭长在谏院诬陷人,那是很正常的,能够理解,但是在公检法,是绝无可能。
韩琦听得是呵呵直笑。
张斐突然拿起一份文案来,“大庭长,这些就是我们查到的有关御史谏官弹劾薛向的一些言论和文案,但是根据我们所查,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言论。”
“呈上”
证据呈上之后,赵抃草草看了看,突然抬起头来,朗声道:“本庭长曾在御史台、谏院待过,对于这种弹劾,较为熟悉,但这与御史台的审理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务。
弹劾就好比检察院的起诉,起诉未成,并不代表检察院就犯下诬蔑之罪。只不过较之台谏的弹劾,公检法要更为严谨,因为公检法是强调具体证据。
但是御史台的司法审判,也是非常严谨的,所以,本庭长建议检察院不要将此混为一谈。”
说罢,他就将手中的文案放到一边,暗示,你们少来这一套,这些证据,皇庭不会给予参考的,如果你们强调这个,那么你们检察院今后起诉,可就要多长几个心眼,因为一旦失败,你们就是诬蔑。
张斐讪讪道:“非常感谢大庭长的指证,我们检察院会注意的。”
气势上一下就镇住了张斐。
王安石颇为不满地瞧了眼赵抃,心道,身为大庭长,你应该中立才对,怎能帮另一方说话。
齐济小声道:“虽然对面没有珥笔,但是大庭长显然是偏向御史台的。这更加糟糕。”
张斐却是不以为意地笑道:“换做是我,我也会帮着对方说话,毕竟对方是一个人都没有出息,这样才会显得更加公平。”
韩琦不由得小声嘀咕道:“就连赵相公,你们都信不过吗?”
此话无非是暗示,交给公检法审,也不可能偏袒王安石,到底判决是赵抃,可赵抃也讨厌薛向,并且反对新政。
大庭长都是保守派的,你们怕什么,弄得这么复杂。
司马光不禁面露尴尬之色。
富弼瞄了眼司马光,然后道:“不是不信赵相公,而是太过畏惧张三。”
韩琦抚须笑道:“原来如此。这倒也没错,呵呵。”
张斐被赵抃微微教训一番后,稍稍收敛几分,又向薛向问道:“薛发运使,我们先从第一条罪名说起,就是非法赋敛。”
薛向立刻回答道:“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因为我们施行均输法目的就是希望减轻百姓在折算上面的负担。”
张斐问道:“发运使可否具体说说?”
薛向道:“朝廷之所以颁布均输法,乃是因为之前各路对京城的供应制度过于死板,这项制度本是为求满足京城所需,但早年太宗皇帝定下份额,就一直没有变过。
可是京城的需求却一直在变化,每年都有很大的不同,这就导致某些货物由于京城需求甚少,于是就烂在仓库里面,有些货物由于需求甚多,结果仓库里面并没有足够的货量供应,朝廷临时只能花高价钱去购买,这使得朝廷支出,不断上涨。
而对于各地百姓而言,由于份额是规定好的,一旦欠收,百姓就必须花非常多的钱,去那些奸商手里购买,才能够缴足这些份额。
许多百姓也因此被逼的家破人亡。而均输法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首先是根据京城所需去采购,避免大量的浪费,以及朝廷额外的支出。
其次,不再固定各地上供份额,单就大米而言,如果某地大米欠收,米价上涨之时,我们就会改征钱物,然后拿着这些钱去丰收的地区,购买京城所需的大米。
如此既能保证欠收地区的百姓不因缺米,而高价从地主手里买米缴纳税赋,同时又可以避免谷贱伤农,以及朝廷也能够节省支出,可谓一举三得,既减轻百姓的负担,又减轻朝廷的负担。”
这一番话下来,引得院外观看的百姓,是连连点头,这听着可真是太有道理了,怎么会有问题?
司马光则是对此嗤之以鼻。
张斐又向赵抃,“恳请大庭长,传证人李硕出庭作证。”
“传证人李硕。”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二十七八的男子来到庭上。
“证人请坐!”
赵抃开口道。
“啊。哦。”
这男子似乎头回见识到这皇庭审案,咋还能坐着审,是战战兢兢坐下。
张斐站起身来问道:“李硕,你是哪里人?”
李硕忐忑地瞄了瞄四周,不太敢言语。
张斐笑着安慰道:“在皇庭之上,你无须害怕,只需如实回答就行。”
李硕这才颤声地回答道:“我是江宁府芜湖县的一个农夫。”
张斐又问道:“你为何会来京城?”
李硕道:“我我是来京城告状的。”
虽然御史台没有来人,但他们也不敢阻止这些江南来的农夫上皇庭作证,他们还没有这权力。
张斐又问道:“告谁的状?”
“发运司。”
“发运司做了什么?”
“发运司在我们芜湖胡乱征税,去年我们芜湖县欠收,发运司就决定让我们折钱交税。”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听着是好事,但是当时我们芜湖县米价也只是涨到每斗四十五钱,可是发运司却让他们以每斗九十钱来折算,逼得我们倾家荡产。”
说到这时,李硕顿时不害怕了,是激动地叫嚷道。
院外百姓听得也是群情激愤,顿时是骂声震天。
只是一说,他们就完相信,可见这种情况,不是个例,而是很普遍的存在。
赵顼微微皱眉,面露疑虑之色。
司马光瞧了眼王安石,是带着讽刺的笑意直摇头,好似说,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就知道会这样。
确实!
当时司马光、苏辙、苏轼,都是指出这一点,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
王安石则是将脸偏到一边去,斜目以对,好似说,咱们等着瞧。
在场很多官员,盯着赵抃,你虽然年纪不小,但平时落槌很快,也有力,今儿是没带木槌来吗?
赵抃故作看不见,等到他们骂了好一会儿,才敲槌道:“肃静!肃静!”
声音不大。
又骂得片刻,才渐渐安静下来。
庭长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张斐倒也没有跟赵抃去计较,又向李硕问道:“当时发运使是以什么理由,让你们折算比市价高出一倍的价钱。”
李硕道:“他们是说,附近都欠收,要去很远的地方买米,这运费都算在咱们身上。”
张斐又问道:“那你们可否花四十五钱买米交税?”
“不行。”
李硕道:“只能用钱交税。”
“多谢!”
张斐扬起一份账目来,“大庭长,这是我们调查所知,去年芜湖县的情况,正如这位李大哥所言,当时发运司的确是以每斗九十文钱的价格进行折算,而当时芜湖县的米价的确也是四十五文钱。”
“呈上!”
待账目呈上后,赵抃仔细看罢,“如此看来,御史台并没有诬陷发运使,发运司的确存在非法赋敛的现象。”
张斐看向薛向,“不知发运使对此有何解释?”
薛向道:“首先,我并不知道当时芜湖县的情况,也是近日才知道。其次,这种行为是我们发运司所不允许的,我们的折算,一般是根据大米丰收地区的价格进行征收。”
“发运使,稍等一下。”
赵抃突然制止薛向,然后说道:“本庭长有一个疑惑,你们发运司可有明文规定这一点?所有的折算,都以丰收地区的价格来算?”
薛向摇摇头道:“没有具体说,但是均输法条例解释里面有包含这一层意思,我们之所以在丰收的地区收货物,在欠收的地方收钱,就是为求减轻百姓的负担,如果以欠收地区米价来算,岂不是多此一举。”
赵抃问道:“既然是这般考虑的,那为什么不写清楚,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异议。”
薛向回答道:“因为这无法写清楚,首先,各地粮价是不同的,每日每月都在变化,其次,丰收的地区不止是一块地,粮价也是各有不同,有些地区即便丰收,粮价依旧是居高不下。
但是我们会及时各地价格统计起来,又分发给各地发运司,让他们去调整征税计划。”
这回不禁是司马光,就连富弼、韩琦都是直摇头,这个理由就太难令人信服。
你既然规定不了,那你就别这么干,你没有明确规定,那不就是让人有机可乘吗。
就连赵顼都是轻微地摇摇头。
在坐的革新派官员,也变得是忧心忡忡,这理由站不住脚啊!
赵抃点到即止,又向张斐道:“真是抱歉,本庭长只是好奇问一句,张检控,你可以继续询问了。”
“没事,大庭长正好问了我想问的。”
张斐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又向薛向道:“薛发运使,你对芜湖县这种情况怎么看?”
薛向道:“我绝不会赞成这么做,因为这有违变法的理念,王相公的变法理念是富国富民,如果我事先知道,那我一定会严惩芜湖县发运司的官吏。”
张斐问道:“你是否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
“有!”
薛向道:“自从我出任发运司以来,我是四处巡视,走遍东南六路,不敢有丝毫怠慢,而我去过的州县,当地发运司都是以丰收地区的米价进行折算,至少都是当地米价的三分一,更有直接减少一半的情况,是大大减轻了当地百姓的负担。”
张斐点点头,又看向周正,周正立刻捧起一摞厚厚的证据,站起身来,又见张斐手指那些证据,言道:“这里是薛发运使近几年去往各地巡视的公文证明,以及当时当地征税的具体账目。都足以证明薛发运使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他一直在执行新法的理念,就是民不加赋而国用饶,国库因此节省支出,同时减轻百姓的负担。”
赵抃道:“呈上。”
王安石立刻是扬眉吐气地瞪向司马光,这既是被你们认为的小人、恶人,你们才是小人。
证据呈上之后,赵抃也看不完,只是分给下面的助审官看。而张斐又继续问道:“但是薛发运使,你统管着东南六路,出现非法赋敛的情况,你认为自己有没有责任吗?”
这一句话,问出大家心里都想问的,包括革新派的官员,这种情况可不是假的,确实发生了呀,没得辩啊!
薛向斩却是钉截铁地回答道:“我没有一丝责任。”
此话一出,别说司马光他们,就连王安石都被吓到了,这回答的好像是有些不要脸啊!
张斐故作诧异后,才问道:“薛发运使为何回答的如此肯定?”
薛向道:“如果我知道这种情况,我一定会严格处理,但我的职权到底是执行新法,我是既没有监察权,也没有监察的人力,东南六路那么大,我哪里顾得过来。
当然,朝廷这么安排,这也合情合理,因为如果监察权也在我手里的话,这明显违反了祖宗之法,事为之防,曲为之制。
我是需要监察官署的辅助,关于这位李兄弟所言,显然是监察官署的失职,如果监察官署及时向我汇报情况,而我没有处理,那是我的失职,但我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汇报。”
张斐问道:“薛发运使指得监察官署是?”
薛向道:“御史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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