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热议过失 货币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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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这么有诚意的说完，蔡京便缓慢的起身，慢慢的后退轻轻坐到座位上，待他稍微心情缓和了些，我便命人拿来毛巾让他擦拭下泪痕，同时叫人重新泡上一杯新茶，让他继续平复此刻激动的心情。同时也不禁感叹世事无常，身为一个开明的君主，其实需要相对的重臣和所谓的奸臣，让他们相互制衡、牵制，利用他们各自的优缺点来推进现实富民强国之政策，而造成如今的满朝所谓的奸臣也不是他们这些人之过，毕竟目前的朝廷适合奸臣的滋生，环境造就人而已，相对的忠臣根本适应不了目前的朝堂气氛，所以才会有后世的北宋末年六贼之说。

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荀子又有人性本恶的说法，所以说人性好坏一直就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人也许生来就没有好坏和善恶之分，周围的环境和某些因素会引导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向某个方面发展。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社会不同时期的局限性的。也许现在某些事情看起来不合理，甚至违背了伦理纲常，违背了现在的法度。但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我们也会接受那些现在看起来还有些不合理的事情。虽然大多数坏人永远不会被我们谅解，但某一些现在我们理解的坏人，也许在未来的时候，他也会作为一个好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彻底的坏人。好人不可能一辈子都没做过坏事，坏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做坏事。

半晌只见蔡京慢慢恢复过来，便对我低头曲身拱手说道：太子爷老臣刚才失态了，还望太子见谅。我便微微一笑安慰道：蔡太师言重了，此乃人之常情也，想当年蔡太师刚入仕途时那也是满腔热血和有着远大的政治抱负，在全国各地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生产，造福百姓，同时大量推行社会救助制度，特别是推行的居养院（就是在里面居住和供养一些孤独之人和一些年老无夫及年老无妻、年老无子、自小丧父、因残疾等无收入来源的贫穷百姓）接济了很多贫苦的人民，缓解了当时流民问题，稳定了社会秩序，安济坊（防止流行疾病的发生而修建的安置和救助场所，为病患提供集中的安置点，平时也会承担公益医院的职责为一些贫苦的患者提供帮助），漏泽园（官方设置的安葬点，针对那些无力承担丧葬费或者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的埋身之处）等，这一套救济制度规模之庞大，力度之空前，堪称历史性创举。而且在全国普遍设立地方学校；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相联系的学制系统；新建辟雍，发展太学；恢复设立医学，创立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学校；由于每天的取士太多造成官员的严重积压，蔡太师罢科举，改由学校取士。为我大宋朝的教育事业发展起了重大作用。

蔡京听我这么一说便露出久违的笑容客气的回复道：难得太子爷记得如何清楚，老臣也是此举也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更是皇上的一片爱民之心也。老臣只是负责执行皇上的命令而已。太子爷缪赞老臣了。只是老臣感觉刚才太子所提交子之事，让老臣内心深感不安，当时的情况是由于四川多产铁，铜钱流通不便，各商户才逐步发展了初步的货币纸币交子，后来随着交易规模的越来越大，就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当老臣具体了解后，便担心随着交易规模越来越大会影响全国的货币安全，并通过官方发行纸币交子，刚开始也是用20%的重金属作为其发行纸币的储备金，后来随着纸币交子被广泛接受，而老臣等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看着印刷出纸币就能换回正真金白银，加上当时也是朝廷急需用钱之际，就试着不做贵金属储备金，直接印刷纸币交子流通于市场，最后导致纸币信用破产，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老臣为此非常羞愧也。

看到蔡京这么老实的交代，我便顺势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改革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毕竟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关键在于不断的总结经验和教训，不让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同时要遵循事物的基本发展规律，就像刚才蔡太师所言，发行纸币交子而不做重金属储备金制度，这就是不尊重事物的发展规律了。

但是事物都有两面性，要是我们再发行新的纸币，将应用地区推广至全国，每次发行都加一定比列的重金属储备金制度。然后将其应用到边关的榷场和海外贸易，让我大宋新纸币流通到金国、西夏等邻国乃至海外诸番，毕竟大宋有着丰富的陶瓷、茶叶等硬通货商品，邻国或者外番要与我大宋保持通商，就会接受我们的纸币，而我们只需要中一定比列的重金属金银就可以印刷出多几倍的新纸币，随着贸易的深入和新纸币的流通，到时一旦到了非常时刻，我们可以大规模的印刷新纸币投放流通市场，引发邻国或者外番诸国通货膨胀，到时就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由于我朝的经济体量要远远超越于他们，短时间的通货膨胀我们可以顺利扛住，但是他们会扛不住首先趴下，那到时我们光用经济手段就可以达到战争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的货币发行权和货币战争。

正如在崇宁元年，蔡太师在陕西路铸仿当五大钱（意思是这枚铜钱可以当做五枚小铜钱使用），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是正确的货币改革，陕西路历来是与西夏交战的战场，在这里做生意基本上西夏人和北宋的官府，对于党项人偶尔使用点货币手段无可厚非，况且当年五大钱的发行量很小，偶尔有流通进入到国内也立即被收藏起来，并没有出现贬值的现象。

可是到了崇宁二年十一月，尔等下令仿当五大钱再全国范围内铸行当十大钱，并在官铸小铁平钱中加入锡，同时下令全国范围内禁止私自铸造货币，一年之内废除此前所有的非官方货币，当十大钱的奇特之处在于同样一种货币在不同的地区缺规定了不同的官府标准，陕西路、河北路、河东路等朝廷控制力最强的五路，当十大钱当十牧小铁平钱使用，淮南路、荆湖路等四路，当五枚小铁平钱使用，在二浙路等商人势力比较强的地方则当三枚小铁平钱使用，实际上恢复了当十大钱的本来价值。尔等这种初级的货币制度立刻在全国范围内造成了货币的混乱，所有人都不敢再卖东西，所有人都急着买东西，因为手里的货币随时可能成为一堆废铜烂铁。

理论上当十大钱的重量是小铁平钱的十倍，那当年物价的涨幅却远远超过十倍，因为物价一旦连续上涨就会建立一种自我强化机制，如果每个人都认为明天物价会上涨，那么即使不再增发货币物价也会上涨。这也就是货币发行权和货币战争的雏形，只是蔡太师当年用错了地方而已。

到了大观二年，我大宋王朝开始了新一轮的物贵钱贱既超级通货膨胀，受尔等经济改革的影响，本来已经相当完备的盐、铁、酒、茶专营制度，既禁榷（就是国营店的意思承包给个人，这种制度导致出现了很多官商，那官在前商在后，这些人在替朝廷挣钱的同时将更多的钱装入自己的腰包，除了先富起来的官商，天下再没有别人能后富起来）。备注说明：（朝廷为了调动各地敛财的积极性，将禁榷收入的大头归各州府，朝廷只是不定期按一定比例征调禁榷收入，为了增加自己的收入，所有的州、道、府、县都相当认真地对外地的盐、铁、酒、茶等各种专营产品进行了查禁，也相当不负责任地放任甚至鼓励本地的专营产品流入其他地区，尽管禁榷制度非常严格，不同地区之间又存在极强的竞争，盐、铁、酒、茶等专营形同虚设）。

原来大宋王朝所谓的盐铁之利，主要还是靠商税，但是在尔看来，这个还是有改制的必要，就在盐铁专营实践中进行了前无古人的创新，那就是开放盐、铁、酒、茶专营，将生产、运输、销售环节全都留给民间既市场化，至此尔下令废除所有的官方手工业、工场、盐厂、茶场、酒场等所有禁榷制度下的产品，其生产、运输、销售都由民间自定，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上述的经营者都要从中枢朝堂领取钱引，所谓的以钱请钞、以钞请盐，民间可以生产、运输、销售专营产品，但是需要朝廷以钱引作为特许凭证既配额，只不过尔的钱引不确定流通的时限，没有人知道尔何时会宣布上一期钱引作废，更离谱的是钱引一概不能以旧换新，以前钱引只是朝廷按官盐产量核发的领取凭证，现在尔连生产都省了，叫太府寺直接印票子，再转到各个有司出售，钱引一式二份分别有京师有司和州道府县的合同场掌管，年底双方对账过期作废费用自理，如果钱引只是原来的官交子，人们自然可以废弃纸币，现在钱引的背后是每个人生产生活必需品盐铁，既然每一个人无法放弃盐铁，那又如何放弃钱引呢？

结果天下富人好像都被穿上了传说中的水晶鞋，一过午夜十二点就变回灰姑娘，很多人早晨起来还是富翁晚上睡觉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乞丐，尔终于创造了世界货币历史上的一个奇迹成就了一个超级的华尔街之狼，在不减少货币储备的情况下，通过擅自更迭货币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