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最后的泡沫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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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君！”

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传来。

因为对方脚上没有穿鞋的缘故，长野直男提前听不到脚步而被吓了一跳。

是土屋邦彦这个家伙。

眉间很窄，眼神看起来很犀利，但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因此看起来属于很固呆板那种家伙。

出于职位级别。

长野直男虚伪鞠了个躬说道：“是土屋大人啊！”

“你这小子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和愚蠢而羞愧地不敢进去了吗？”

土屋邦彦没有说话。

傲然地神色就像是看着失败的蝼蚁。

而他的嫡系部长川上坚次则带着嘲讽说道，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气势完全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态度，显然没将长野直男这個同级部长放在眼里。

“川上君是在跟我说话吗？”长野直男抬起头，像是看傻子一样说道：“在投资和经济这种重大事件上，出身三流大学的你又怎么会看透未来地时间和空间。”

“八嘎！和高盛投资签订的日经看跌权证交易，长野你这个蠢货极力反对差点让这笔十亿美元的大生意而泡汤，如果不是土屋大人力排众议，做出最英名的决定，就会因为你的愚蠢而造成多大的损失？！难道在黄金一样的事实面前，长野你这个蠢货还肯承认自己的无能吗？”

认真说起的话。

川上坚次这话一点都没错。

自从和高盛签订看空权证之后，股市就一直在上涨。

废话！

大藏省补贴大客户亏损，这种情况下各大机构都只会买入而不会卖出，股市不涨才见鬼了。

连续两周，日经指数都在上涨，平均涨幅高达百分之五。

也因此。

卖给高盛十亿美元看跌权证，就等于赚到了五千万美元的权利金。

在曰本这个以创造价值为核心要义的社会，这样的结果无疑等于长野直男就是个无能的废物。

如果是个真正的曰本人。

现在最高的选择就是忍辱负重，跪下认错，即便土下座再丢脸，在传统意义上的求饶中，对方要拒绝也要同样的资格回礼。

所以，往往认怂就会被原谅。

但作为一个假鬼子，长野直男可没这个觉悟，他不屑笑道：“川上君果然跟我说的一样啊，出身三流大学的你根本不明白投资的真谛，难道像长线是金，短线是假这种谚语都没听过吗？”

“混蛋!伱这家伙说出这种话是什么居心？在土屋大人英明决定让会社大获全胜的情况下，竟然说出这种话，难道你竟然盼望着股市下跌让美国人赚钱？”

“白痴！”

知道对方人多自己骂不过，长野直男骂着白痴，干脆来了个眼神和心理上的举世无敌。

土屋邦彦也不好把事情搞的太难看，制止了手下的继续辱骂：“任何诡辩在强大的实力和结果面前都会变得苍白无力，请长野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

“君子协定这种契约，在长野心中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土屋大人您是否会和长野一样有着崇高的精神。”

“当然。”

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土屋邦彦转身进了会议室。

长野直男笑着，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很快。

各部门人员一一到来。

外三层里三层，将会议室塞的密不透风。

泡沫时代嘛！

大家的业绩都很不错。

所以这样的年终报告说是报告，还不如说是表彰大会。

等会议结束。

按照惯例便是晚上去俱乐部庆祝的安排。

夜色下的上京，亮起了繁灯。

现代化都市城市风光混合着唐代建筑风格的古建筑，让上京比东京更多了一种历史的气息。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街头地女生。

已经是初冬。

但即便气温已经下降了不少，女生们对美丽的追求也让她们无惧寒冷。

各式各样的超短裙，一双双白嫩嫩地大腿在缤纷色彩中反射青春的活力。

真的不怕冷吗？

恐怕未必。

明明穿着超短裙，上身却是最时尚潮流的鲜艳毛衣，这样的搭配着实有些怪异。

但不这么穿，就无法展示自己的身材和打扮，又怎么展示腰上镶嵌钻石的爱马仕腰带围呢！

太多钻石了！

每一颗都在缤纷的灯光下，闪烁着泡沫般的梦幻。

耳朵上。

脖子上。

腰带上。

从身边过去的女孩身上，几乎都能看到价值不菲的钻石或者其他珠宝首饰。

即便是两世为人不出门就能看到全世界的奢华，但像这样人人身上都有奢侈品，钻石，黄金，珠宝似乎也变成了地摊货，那是可从来就没有见过了。

美丽的夜色。

充满魅力的年轻女生。

车来车往，灯红酒绿，虽然没有摩天高楼，却充满梦幻般的美丽。

灯红酒绿的夜晚，充斥着酒精和娇媚的躯。

上京王子俱乐部坐满了男男女女，长野直男和大家一起坐在其中。

一帮人围着几个礼仪小姐正在斗酒，大把大把的万元钞票随意抛洒，霓虹灯与喧闹的音乐，伴随着叫好和欢笑，色香气让一切都充满了奢靡堕落地金钱气息。

泡沫时代啊！

现在有多舒服，以后的日子就有多惨。

等到泡沫破灭股票和土地价格会大幅度下降，握有这些资产，身背巨额贷款的人将迎来毁灭时刻。

破产！

失业！

银行可不管你有没有钱还贷，断供直接冻结你的一切。

身上的债不变，手上的资产却缩水几百上千倍，更糟糕的是工作变得难找起来，到那时候，奢侈品与大钻石不再被穿戴在涩谷街头的行人们身上。

而更多陈列在中古店铺中——它们越来越多乃至成为了这个国家标志性般的存在。

大量在泡沫经济中从世界各地买入的钻石、奢品被人们重新放到二手市场中出售——安倍政府推出的日元贬值政策，加上长期经济紧缩和老龄化更加促使人们这样做。

这批“泡沫钻石”储量之大，甚至使曰本这个不产钻石的国家，成为了钻石的重要出口国。

而这些“泡沫钻石”还有一个特点是往往克拉数很大，透明度高，因此格外受到外国人的欢迎。

只是这些钻石量之大，多到用了三十年都卖不完。

直到，三十年后新宿的中古店铺中，开始配备会中文的服务员......

.....

想起曾经了解到的种种。

望着四周几如梦幻的一切，长野直男心里不由自主一阵惋惜，遗憾，还有期待。

谁也挽救不了即将到来的泡沫破裂。

而当它破裂，就是自己成为强者的开端！

“长野君，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呢？难道你竟然对美女不感兴趣？”

一个家伙突然过来，打断了长野直男的思绪。

高桥武士。

因为需要一些对公上的往来喝过酒，关系还算不错，最主要这家伙和自己一个派系，倒是值得深交。

长野直男露出一个笑容：“高桥你过来找我，不怕得罪土屋和川上那帮家伙？”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早就已经是敌人关系，倒是长野君你可真生猛，竟然敢签下那种君子协定，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个死局？”

“死局最有趣的一点，就是不知道最终谁会死，是局中人，还是设局的人。”长野直男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高桥彻底来了兴趣，眼神深邃说道：“长野君看来很有信心啊，不会是还不知道大藏省补贴大客户亏损的消息吧！”

“大藏省为什么要补贴大客户亏损？”

这个问题，高桥武士显然楞了下，没想到长野直男竟然会反问。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

高桥武士想了下说道：“当然是为了让美国人大亏了，只是日银就据说卖出了二十亿美元的看跌权证，其他会社加起来更是个天文数字，如此一来，大藏省出手，在我们的地盘上美国人自然只能大亏了。”

“幼稚的家伙，大藏省之所以补贴大客户，是因为不得做出补贴的决定！就像央行降息往往是因为经济正在朝着不利发展才会降息一个道理。”

“但央行不正在加息吗？”

“所以你觉得呢？”

“......”

高桥武士茫然了下，心里猛地一惊。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很幼稚啊！

可不是吗，央行在加息收缩银根，大藏省却补贴大客户亏损，背驰的关系说明神仙正在打架，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而大藏省补贴客户，这样的消息无疑非常冒险，只能说明大藏省处于劣势，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想明白这一点。

高桥武士的眼神顿时变了。

长野这家伙知道的很多啊，难怪这么年轻就能爬到部长的位置。

必须得好好交好才行！

“哈哈，长野君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那我就提前祝你赢得这场赌约。”

“借你吉言了！”

“哈哈，也别在这边喝酒，走去那边，有几个美女身材非常火辣呢！”

“......”

两人路过川上坚次的圈子。

几人正搂着礼仪小姐在兴奋斗酒。

川上这家伙顺手拿起一叠钞票撒出去，顿时飞的满天都是，如此一来，小姐们笑的合不拢腿，撒着娇飞快猛捡，更是坐到他身上摆弄起风骚。

虽然俱乐部这种地方只卖酒，不卖身，但顺手玩玩，倒是不会违法。

也因此。

灯红酒绿之下，到处都是猥琐地笑声。

玩的正嗨。

川上坚次无意间看见长野直男路过。

“长野君！一晚上都在那边独自喝酒，不会在为这样的姿势请罪而担心吧？”川上坚次嘲笑说着，顺便比了一个狗爬的怪异姿势。

土屋一派的人都是哄堂大笑，带着深深的嘲讽。

长野直男直翻白眼，算是有点明白什么叫恶人讨厌，恶犬难缠了。

比起土屋借打压自己展开的派系斗争，川上坚次这种狗腿子才是更他妈的气人。

膨胀吧！

老子看你们还能膨胀几天！

与此同时。

因为时差的缘故，北欧正是白天。

狂风呼啸，夹杂着漫天雪花，已经将整个丹麦王国覆盖在冰天雪地中。

随着雪花飘落，一辆豪华地汽车驶过，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车轮印。

没有多久。

汽车到了丹麦国王居住的王舍。

奢华的宫殿中烧着壁炉，温暖的犹如春天。

沃伦.巴菲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和丹麦国王来了一个亲切地拥抱。

有侍女礼貌将巴菲特的风衣放好，在丹麦国王邀请下，一行人来到了楼上的会客室。

简单客套一番。

巴菲特提出了这次的来意。

因为高盛是合伙人制度的公司，不具有sec注册资格，但想要将从曰本各大银行和保险公司购买的日经认沽权证在美国证券交易所挂牌，没有这个是不行的。

所以高盛希望借用一下丹麦国王的名义来增强这批权证的销售信誉。

如果是一般人前来。

这样的要求，丹麦国王自然不会答应。

但作为一国国王，他又岂会不知道巴菲特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力量。

世人都以为这位股神是超凡的投资人才，才能够保持管理的基金收益稳步增长。

然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财富千百年来无数人死亡，资本的世界只有权利，哪有什么绝世天才。

真正的天才，没有权力早已经死掉。

正如曾经引发美国经济大萧条，逼得摩根都不得不亲自见面的杰西.礼佛摩尔，在那个时代一个人赚走了全美三分之一财政收入，却不懂分享财富而黯然消亡。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是议员，如果不是议员父亲带着他认识了约翰.温伯格，如果不是巴菲特家族和美联储以及华尔街以及整个美国政府的关系，巴菲特又怎么可能成为股神。

听了对方许诺的回报。

丹麦国王欣然同意了这样的合作。

当天。

丹麦国家基金买下了高盛从曰本买下的所有日经看跌权证，并签订了一系列合作条款设计了一款日经看跌期权。

并且，丹麦国家基金委托高盛全权负责所有日经看跌权证的销售业务......

......

在外面宿醉了一宿。

从京都回到神户已经是第二天。

路过市役所。

无数人聚集在街头，打着横幅，还拿着画有黑猩猩地漫画。

因为路被堵住过不去。

长野直男便朝人打听了一下情况。

原来是昨晚异人馆那边发生了恶劣事件，两个黑人看到一个落单女生身上的爱马仕腰带镶有钻石，便抢劫了她的腰带，然后又见色奇意，最后导致女生受不了侮辱跳河自杀！

群情激愤，浩浩荡荡地声音喊着让要求政府为这件事负责。

领头的女声拿着高音喇叭，像是炸毛地刺猬喊道：“第一经济强国竟然让自己的民众遭受黑猩猩欺辱？这样的强国和被动物殖民有什么区别？请把这些畜生送回大草原吧！”

“请把这些畜生送回大草原吧！”

“......”

长野直男原本还在看热闹。

等认出来带头闹事的几个人是谁，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好家伙！

全是自家人。

栗源和子扛着高音喇叭带头呐喊，长野有希和长野佳柰子脸色绯红，情绪激动，竟然也在挥拳助威。

她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

一个清淡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身边的影子像是带着精致地面具，脸上的表情如万年寒冰一样永远都化不开。

“又是你干的好事？”

“没有，我只是顺势而为。”

“那她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昨天你不在，我觉得无聊就把她们叫到一起打麻雀，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