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喂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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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旭此时显得很镇定“那这些又究竟是谁引起的呢？是我叫那些将士离乡背井来这里打仗的吗？是我把自己的领地变成战场的吗？再进一步联军这边有死伤，那异类那边就没有了？都是生命难道还能分出个高低贵贱不成？”

“你你这是彻底的异端思想，异类是上苍跟人类的仇敌，你站在它们的角度本身就是背叛！”

“说人类我接受，不过别把上苍扯进来，从来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上苍视异类们为仇敌，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上苍是全知全能的，那如果其真痛恨异类，早让它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是说殿下你觉得上苍做不到这些？”

“那当然不可能，只是异类对于上苍而言过于渺小，其没必要亲自动手，所以才要我们来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多高尚的口号啊，可什么是天道？是您还是教会能够解释这些？如果我没记错教义里一再说过凡人不能随意揣摩上苍，既然如此这个天道是否正确就存疑，拿着一个明显靠不住的旗号发动战争，您不觉得荒谬吗？”

“你这是在狡辩，上苍的意志当然不是我等凡人所能揣测，但其通过众多先知给了人类以指引，并编写成了教义，这些都是确凿无疑的！”

“好，我们假定上苍确实给了那些先知们以指引，但里面也有问题，那些先知毕竟是人，而人是不完美的，会错犯错误，那我们怎么保证先知们传递的那些指引就是上苍的原意？我并不是说先知们都在假传天命，可传话时因为种种缘故出现错误这是很常见的，更何况许多教义流传了那么多年，是否还是原意，是否经过了删改，这些都是未知数，如果我们所知的“教义”本身就存在错误，那我们越坚守岂不是恰恰越背离了上苍的意志？”

“离经叛道，你受异端的毒害太深了。”

“或许吧，其实我无意跟您争论这些，只是希望您明白人类有自己一套的是非，那异类们也有自己的说辞，我在这里不做裁判，只是您要拿教会的那套道义来指责我，抱歉，那恐怕站不住脚，更重要地还是我最开始的那几句话，这场战争不是我挑起来的，实际上之前我曾经一再规劝您以及一众高层不要这么做，只是你们不懂而已，如今您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头上，亲王殿下您给我的印象还是个正着的人，所以您不觉得这有些荒谬吗？”

赵旭的判断是准确的，艾斯亲王虽然性格有强势的一面，但他还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一琢磨赵旭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这次征讨黑森林不是他发起的，他也确实表达过能否通过别的途径解决问题，只是自己跟联军高层没听而已，你可以指责赵旭出卖联军，表里不一，但把那些死难者的帐统统计到他头上，未免有些不近人情，艾斯亲王是个比较正直的人，想到这些倒也不再对赵旭厉声质问。

赵旭见状稍微有些欣慰，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艾斯亲王还是个可以沟通的人，想到这他接着说道“殿下，我这次来不是跟您吵架，也不是为了劝降，而是真心想放您走，一是为了表明我对于联军以及帝国的立场，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没有敌意，反而是你们一再苦苦相逼事情才变成如今这样，我个人至今还希望双方能和解，另外即便达不到前一点，就当是我还帝国，女皇，以及殿下您之前的恩情了，我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当然眼下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所以我不能立刻行动，但如果亲王您继续这么作践自己，那损害的只是您个人乃至帝国的利益，想来您也不愿那么做吧？”

艾斯亲王闻听没有说话，似乎也面无表情，但赵旭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在不停转动，说明其内心还是产生了动摇，想到这里赵旭亲自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艾斯面前。

“亲王殿下，您也还想见到女皇以及那些亲朋故旧吧？即便不为了您自己，为了帝国以及那些无辜平民，还请您保重身体，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艾斯看着赵旭，眼神明显有些犹豫。

“您最好快点，粥凉了可不好喝。”赵旭笑道，那模样不像是敌人，完全就是一个在哄自家老人的晚辈，那一刻艾斯终于动摇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张嘴凑了过去。

就这样赵旭一口一口喂艾斯吃了个半饱，其实饮食还有，但赵旭也没敢勉强艾斯，毕竟他饿了那么久，如果一下子吃太饱对身体未必是好事，反正他只要开始吃了之后就还有机会，最后赵旭帮艾斯擦了擦嘴，这才起身告辞，当他快要出门的时候，艾斯忽然叫住了他。

“威廉，你做那么多为的是什么？”

赵旭闻听微微一愣，琢磨了一下说道“为了弥补某种遗憾吧，这里的人们让我想起了家乡，那里有我生平见过最善良的人民，可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不公，贫穷，伤痛，我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只是我一时回不去，所以就把之前没做完的事业在这里继续了，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假？”

艾斯盯着赵旭，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

“不会，这世上之所以会有那么多虚伪的人，就是因为多数人的内心渴望着真正的好人，而他们也确实存在过。”

赵旭闻听微微一愣，看了看艾斯亲王，眼神里竟有些感激，不过他最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点头施礼之后默默离开，等他走后艾斯望着窗外的夕阳余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赵旭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忙完这些之后他便找到了异类高层说出了想放艾斯回去的意思，此言一出多数异类都表示反对，格里菲斯当即说道“不行，我不同意这件事，艾斯跟其他俘虏不一样，他身份太特殊了，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他，即便不能杀了他为死去的同胞报仇，至少也能利用其跟联军讨价还价，怎么能轻易放他回去？”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附和，赵旭对此是早有预料，只能耐着性子跟大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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