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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一个人的力量
既然日本人不愿意跟莫理循打交道,那么,莫理循就只能与同车的其他人打交道了,这些人里既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其中又以记者身份的居多,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此次105步兵师移防东三省是大新闻,足以搅动远东格局,报界关注此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实际上,现在正与莫理循一起向火车站走去的一名同伴就是一个中国记者,学名邵振青,笔名飘萍,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秀才出身,做过中学教员,革命之后在浙江军政府里充任政府公报编辑,浙江军政府撤消之后,他又去了上海,被《申报》聘为记者,前段日子奉命赶到北京,任北方分报馆主笔,与莫理循一样,昨天得知总统即将在山海关为105步兵师饯行之后,便乘车赶到山海关,与莫理循在车上相识,相谈甚为投机,两人在车厢里就成了朋友。
莫理循与邵振青都提着公文包,顺着铁路向火车站走去,一路走,两人一路交谈,这谈话内容还是集中在对总统先生的那个“宪政三步走”的演讲上。
赵北曾说过,他的宪政理想是军政、训政、宪政,先实行军政,接着是训政,最后才是宪政,这三步走力求稳扎稳打,绝不冒进,赞成这个主张的人不少,黎元洪、汤化龙等人均持相同看法。
但是邵振青却对此有不同意见,他认为,这个军政、训政、宪政三步走的政策过于保守了,与联合阵线宪政派领袖宋教仁的看法类似,邵振青也认为一步到位实现完全的宪政有利于控制军政强人,避免中枢出现一个强势人物甚至是独、裁者,所以,他是不同意这个军政、训政、宪政三步走的政策的。
对于邵振青的直率,莫理循非常欣赏,但是同时,他也对这个年轻记者社会阅历的欠缺而感到遗憾。在莫理循看来,这个东方国家目前基本上不可能一步到位建立完全的宪政制度,这不仅仅牵扯到国民素质问题,更牵扯到国际政治角逐问题,在面对列强瓜分危局的情况下,这个国家最需要的不是一帮宪政派政客,而是一位军政强人,一位拿破仑式的军政强人,当年,如果没有拿破仑执政的擅权专政,法国恐怕早就被肢解了,哪里还谈得上以后的共和法兰西。
现在,中国所面对的国际环境是如此的险恶危急,如果不能将国民团结起来,先将列强势力驱逐出去,那么,宪政理想恐怕永远也不能实现,这一点,赵北早就看清楚了,而莫理循也是刚刚才领悟过来的。
是赵北的所作所为使莫理循领悟过来的,无论是赵北在联合阵线那个泛政治同盟里的做法,还是他在乡村基层政权问题上的做法,都证明了一个道理:这位军政强人正在努力的将国民团结起来。
考虑到那个古怪的“锄社”的功能,莫理循甚至有些怀疑赵北是否是打算对这个国家的基层政权组织结构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甚至可能是“釜底抽薪”。
所以,莫理循才会对这位“远东狂人”越来越感兴趣,他隐隐觉得,如果他一直留在中国的话,或许会见证一个伟大的时代的到来,这不仅仅是一场社会的变革,甚至可能对国际战略格局造成深远影响。
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够推动历史么?莫理循持乐观的观望立场。
所以,当邵振青毫不客气的抨击民国大总统在宪政问题上的错误看法的时候,莫理循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随声附和,但也没有反驳,毕竟,这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莫理循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只要那位总统先生不聘请莫理循做总统府顾问,那么,莫理循就没有必要当着一个中国记者的面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嘿,邵,你的话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受到了别人的影响?”莫理循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好奇的问了一句。
“部分是我自己的看法,部分则是受到了宋钝初先生的影响。听说宋先生的遗著很快就会公开出版,我打算将这些书全都买来,仔细研究一下。现在的中国,论起对宪政制度的研究,没有人比得上宋先生,即使是那位同盟会的领袖孙先生,也不及宋先生理论修养深。宋先生的去世,实在是我国宪政事业一大损失,足令国人扼腕叹息。”邵振青叹了口气。
莫理循“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确实,宋教仁的遇刺可以看作是这个国家在宪政道路上的一大挫折,但是即使他没有遇刺身亡,这个国家在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实行完全的宪政制度的,这一点莫理循毫不怀疑,证据到处都是,这眼前的小火车站就是证据之一,一个工业落后、商业衰微的国家是没有资格谈宪政的,那是有钱人的游戏,在成为工业国之前,这个国家还是应该由一位负责任的军政强人来领导较为合适,至少,他能给这个国家带来秩序,而“秩序”正是国家经济向上发展的必要前提,这个国家现在最需要的也是这个“秩序”。
“瞧,我们光顾着说话了,火车站到了,不过,我们好象是不能走进火车站里的。”
莫理循停住脚步,抬起手指了指前方。
那里,一座规模不大的火车站就在眼前,铁路上停满了等待进站的火车,而在进站的必经之路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瞧这架势,徒步是走不进火车站的。
就在莫理循和邵振青在山海关到处打听总统行辕的时候,民国大总统赵北却站在山海关的关城上,举着望远镜向北方眺望。
镜头里一片白光,此刻,总统先生的视野就集中在那里,那个地方可不一般,在历史上,那里也曾留下过记载,对于中国历史也造成过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深远影响。
“那就是‘一片石’?难怪叫‘一片石’,那里全是石头,就是一片石滩,太阳一照,那里就是一片白光。”
赵北举着望远镜,这心里是感慨良多。
“是啊,‘一片石’是古战场,二百多年前,八旗兵就是在那里击败了闯王李自成的大顺军殿后部队,然后入关窃踞中原的,当年我陪着蒋百里等人去东三省督练公所赴任的时候,特意去那‘一片石’瞧了瞧,那地方一马平川,对于骑兵来讲更有利,可惜史书上并未准确记载大顺军殿后部队有多少骑兵,不然的话,今天咱们倒是可以在这里做一番兵棋推演。”
站在赵北身边的蓝天蔚也是感慨不已,不仅他是如此,这在场的军官们一时之间都有些时光错乱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二百年前的战场上,耳边响起的则是红夷大炮的轰鸣与冷兵器的碰撞交鸣,有的时候,改变历史的关键点往往只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细节,如果不是那场明亡之后的关键一仗,如果不是满清八旗入主中原,谁会知道山海关北侧有一片不起眼的石滩叫“一片石”呢?
历史就是这样写就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此次“戊申革命”也爆发于一个历史上的关键点,在这一个不起眼的点上,存在着太多的“可能”、“假如”,也存在着太多的转折,历史到底会向哪里发展,或许决定性的因素往往只是一群人,甚至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力量,有的时候或许就是改变历史的关键。
如果当年的李自成没有轻率的出动主力进攻山海关,或许今天的中国就是另一个样子,如果去年的安庆城里没有出现一个历史的穿越者,那么,现在的中国仍将继续在八旗贵族的统治下痛苦的呻吟。
也只有穿越者才能真正感慨历史的无奈,赵北现在很是感慨。
“秀豪,你说,如果咱们稍微改动一下原定进军路线,让105师兜个圈,出了山海关南站之后不直接去北站,而是绕到一片石,在那里走个通场,见证一下当年的战场,然后再去北站上车开拔。这个主意如何?”
赵北结束了感慨,灵机一动,提出个想法。
“好主意!叫官兵们都看看,当年的八旗兵是从什么地方杀进山海关的。现在咱们终于把满清朝廷推翻了,这一片石就是国防教育的课堂!”
一旁的蔡锷听了,抢在蓝天蔚前头叫好,现在这位陆军部次长正头疼这国防教育的事情,赵北的这个主意让他眼前一亮。
蓝天蔚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好主意,好主意。此次105步兵师出关北征,就是去剿灭满清复辟派的,让他们到一片石走一走,好叫他们知道,这二百年来的沉沦与屈辱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依我之见,干脆,咱们将阅兵仪式的地点也转到一片石去,就在那里搭个检阅台,总司令在上头检阅部队,再发表一番演讲,叫官兵们都知道,这一次是为何而战,这一次出关北征,既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也是为了惩戒那些仍旧抱着满汉畛域不放的顽固派,共和制度之下,讲究民族之平等,但是,这并不代表中枢会对敌对势力心慈手软!国家不容分裂,主权不容亵渎,国民利益必须维护,那些跳梁小丑必将被历史淘汰。”
“秀豪说得不错,就这么安排!”
赵北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望远镜交给身边的一名副官,带着这帮高级军官继续在关城上边走边谈。
一名参谋匆匆奔上关城,向军官们立正敬礼。
“报告总统!海军天津分舰队已驶抵山海关海面,黎议长、汤议长他们都到了,副总统虽然不能过来,但是也托熊味根捎了一封信过来,现在黎议长、汤议长他们已登上交通艇,正驶向山海关。”
“诸位,咱们今天的游览就到此结束了。走,跟我去会会这些贵客,马上就要召开联合阵线第一届全体党员干部大会,这可是大事,不能轻视,熊味根更是党务干事长,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赵北从副官手里接过军帽戴好,卫队长秦四虎为他披上黑面斗篷,在这帮左膀右臂的前呼后拥之下,赵大总统意气风发的走下了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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