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这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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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柏炎并没有立即回答，默了片刻才笑着开口道，“这是我的荣幸。”虽然换了一个词，但大概的意思还是一样的。严格来说，换的这个词代表的意义更深一些。

虽然心里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但听他用如此坚定的语气说出来，叶思彤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煞有介事地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才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好了，等一下回去的时候可以给妈妈交代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担心我不会答应似的。”一看他就知道不是那种传统挂念强的老古董好吧，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不至于到担心那么严重，只是心里有点没底。”唔，虽然是否定的回答，怎么有种越解释越乱的感觉呢。

果然，小林同学也多想了，“你说心里没底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不愿意入赘到你们家，伯父伯母可能就不希望咱俩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他们没这么说过，也没这么想过。”某人爱胡思乱想的毛病叶思彤可是见识了，得赶紧解了他的疑虑才行，“你家里的至亲不是都已经不在了吗，他们也是希望你能把我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嘛。让你们去我们家当上门女婿只是个说法，我们可没想过要你把户口落到我们家，更没想过等我们有了孩子……非要让孩子姓叶。”

唔，这么一解释就对了，暖暖的，很对味。不过，好像想得远了点，婚事还没定下呢，现在就说孩子的事，也不怕把他吓到。

“孩子……”这么遥远的事，林柏炎确实没想过。不过，她突然提起，他也不至于被吓到。相反，想到这件事，他的心里也会不自觉地冒出很多期待。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啦，你不要当真好不好。”店还没开起来呢，谁有这个‘闲工夫’想生孩子的事。

“随便说说？”听这语气，似乎对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也是，这么重要的事，哪能当玩笑话随便说说呢。

“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且不说最近都要为开店的事大忙特忙，确实没工夫考虑这事。只要想想下周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这事就没有考虑的必要。再说了，生孩子也要两个人身心合一地那啥啥才行啊，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如此直接露骨的话从林柏炎口中说出来实在不搭，但从他认真的表情不难看出，对他们的未来，他是充满憧憬和期待的。

“傻瓜，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担心。我不知道多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嘛。你不能时刻陪在我身边，我爸妈是不会让你乱来的。”咳咳，话题好像越来越往不纯洁的方向发展了，乱来一词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可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好吧。

“我不敢，也没这么想过。”林同学不光是纯洁、害羞，还是个实打实的保守派。在没有成为合法夫妻之前，那些不纯洁的事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也没有。”呵呵，要说纯洁，叶思彤同学也不遑多让啊。这些事光是想想都会脸红不已，真要坦诚相对，她那张小脸不知道会羞成啥样。

罢了，暂时还不会发生的事也不用费心去想。爸爸妈妈特地来接，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小两口早早地关了店门，乖乖地站在门口候着。

不出意外，今天应该会在这里分开，俩人正好可以趁着顾家夫妇回来之前好好惜别一番。

顾家夫妇买了东西出来，正好看到小两口站在路灯下亲昵地聊着什么，即便隔着一条街，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脸上写满了不舍。

“小林一向表现良好，从来没犯过错，就不能网开一面，让他偶尔在校外住几天么？”唉，军校就是规矩多，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赶着点回学校签到，都什么年代了，就不能有点人性化的改变么。

“学校不是我一个人开的，能不能网开一面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再说了，我相信小林应该也不希望我为他搞特殊。”其实，如果林柏炎真的开口，顾北辰也会帮他想想办法，虽然有诸多规矩，但规矩都是人定的，总能找到变通的余地。只是，这孩子心眼太实，别说开口，恐怕连这个念头都没动过。他这么有原则，旁人就是再有心也爱莫能助。

“这么老实的孩子，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凡事都要看两面，老实人会显得刻板，但也可靠啊。把女儿交给他，还是能安心的。

“他只是老实，又不是真的傻，只要有机会，在不违背校规的前提下，他一定会争取。”明后两天是休息日，没课，而且是小林出发去南海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这千载难逢也是唯一的机会他应该会把握。

顾太太现在已经把未来女婿当成了半个儿子，难免会有些神经过敏，听风就是雨，“这么说来，欢欢明天可以带他回家吃饭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不要把乐乐的房间收拾一下，明晚就让他在家里过夜？”

明天笑笑一家也会回去，再把妈妈一家叫过来，让小林正式跟大家见个面，他和欢欢的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操心就好了，你跟着（zhe）着什么急？”有时候顾北辰真觉得已经年过四十的孩子她妈看上去跟他们家小欢欢一样‘幼稚’。她总抱怨说欢欢的急性子不知道是从谁身上遗传来的，其实‘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欢欢还是个孩子嘛，很多事都想不到，咱们当然得帮她多操点心。不管了，我先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幼稚也好，性急也罢，这么大把年纪，也没法改了。反正是为了孩子好，不会碍着谁，也没有改的必要。

过了马路走到女儿女婿面前之后，心急的顾太太便迫不及待地跟两个孩子说起了明天的安排，“欢欢她爸刚才说你们明天没课，你们俩怎么说，有别的安排没有？”

“是没课，但还是得回去跟教官商量一下才能确定能不能离校。”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虽然校长就站在面前，但有些事还是得向直管的指导员报备才行啊。

“你爸说他还有好多假没休完，应该没问题的。店面今儿刚做了装修，得散散味，你们俩明天也别惦记着过来，好好休息一天。在家里吃完饭，出去放松一下也行。”顾太太不仅性急，还还热心，恨不得帮两个孩子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再说吧，要等他确定可以离校休假才行啊。”母女连心，妈妈说的正是叶思彤心里想的。只是，这些事是否能照她们想的那样施行，不是她们说了就算的。

“放心，我会尽量争取。”林柏炎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只是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虽然军校的规矩多，但教官们也是通情理的，你好好跟他们说说，应该没问题的。”顾太太一边说一边向孩子她爸猛使眼色，希望他能说点什么给两个孩子吃一颗定心丸。

无奈，她家顾首长是个把公私分明做到极致的人，在工作之外场合，他会尽量跳出校长的身份。即便会让老婆大人不高兴，他也会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你们先聊着，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自家老公刚正不阿的铁血性格叶杉杉是最了解的，指望他为小林徇私确实不太现实，还是顺其自然吧。

顾北辰很快就把车子开到路边，叶思彤母女俩一起坐上后座，他们家的乖女婿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向他们挥手道别。虽然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没有确定，但他相信，明天必将是充满惊喜、值得期待的一天。

顾太太今晚不知道是打了鸡血还是咋滴，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她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怎么样，刚才问了没有啊？”

“问了呀，他说……”叶思彤故意卖了个关子，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下。

这样的故弄玄虚显然不是顾太太想看到的，“他怎么说的？”

“他说这是他的荣幸。”唔，这样的回答虽然不算直接，但也足够明确吧。

“看不出来，这小子嘴还挺甜的。”再老实也是年轻人啊，这个本事必须有。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好吧，绝对没有半点哄人的意思。”虽然妈妈看上去很高兴，叶思彤还是觉得有些事得跟她解释清楚。

“我信，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也说不出荣幸二字。”那孩子打小就失去双亲，一定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暖，他会说出这个词一点也不奇怪。

“那个……按照传统规矩，去别人家入赘，生出的孩子是不是得随着女方姓啊？”话题转得有点快，但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在叶思彤心里盘旋很久了。不说出来，她心里总像堵了刺似的。

“哈哈哈……”听欢欢这么一问，叶杉杉突然无来由地大笑起来。果然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急性子真的和她如出一辙。

“有什么好笑的呀，这个问题很重要的好吧！”有时候叶思彤真的严重觉得生得很年轻的母亲看上去更像是大姐姐而不是妈妈，瞧她这一惊一乍的性子，爸爸怎么受得了哦。

虽然有点被吓到，叶杉杉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你们刚才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了？”

“就……随便提了一下。”只是顺带着问了两句，应该算不上讨论吧。

“那他怎么说的呀？是不是对这个特别在意？”那孩子早早地就失去了至亲，按理来说也不用担心给林家留后的问题，但换个角度想，正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人，才更需要让林家的血脉得以延续。说起续后的问题，还有什么比姓氏的传承更直接呢。

“他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不在意的。”只要是她给生的，他一定会如珍似宝地心疼宠爱，孩子到底跟谁姓他才不在乎呢。

“现在考虑这些还早了点，就算等到真的有了孩子再商量也来得及。这是你们俩的事，无论你们有什么决定，我跟你爸都不会有意见。”当初孩子们的爷爷和爸爸一致决定让其中一个孩子随她姓，叶杉杉已经很满足、很感激，下一辈的事她从来没想过，也不觉得这些事有多重要。

“嗯，我要是能像妈妈这么厉害就好了。”一次生俩，而且还儿女双全得了个‘好’，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当然了，除开叶家的遗传之外，也要给老爸记上一功。

“他要是能像你爸当年陪着我一样时刻在你身边陪伴着，别说一次生俩，就是生三个也没问题。”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到了原点。亲眼见过小林本人之后，这也成了叶杉杉心里唯一的牵挂。

“您放心啦，这么重要的事，我们会把握好分寸的。”叶思彤同学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认准了他自然就是一辈子的事，而且也带他正式见过父母了，定下终身只是时间问题。

母女俩坐在后座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正在专心开车的顾北辰一直没有插话。不过，顾首长一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会把人吓到，“小林这一次去南海时间会很长，而且不排除以后还会继续参加海事训练的可能，你们俩有没有想过趁他还在，早点把事儿办了？”

他口中说的这个‘事儿’到底是什么事，相信坐在后座的母女俩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啊？”这个‘事儿’他家女儿显然还没想过，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呵，还说老婆孩子性子急呢，其实最急的人就是他自己！

“要这么着急么？你就不指望咱家欢欢以后还会遇上更……”

“不可能！”父女俩很有默契，虽然知道顾太太这话玩笑成分居多，俩人还是同时开口打断了她。

看着自家宝贝女儿一脸坚定的表情，叶杉杉不禁失笑出声，“不可能就不可能呗，要不要这么有默契！”

“这种事哪能随便开玩笑的，当年妈妈下定决心非爸爸不嫁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这种可能吧。”哼，还好老爸够英明，没有给老妈继续胡闹的机会。

顾太太被堵得没了脾气，只能干笑一声作罢。

“当年追求你妈的人可多了，也不乏条件比我好的，可是……”

“胡说，这世上哪有人比你更好！”事情搁自己身上的时候反应这么快，一转到女儿身上怎么就反应不过来了呢。真正能打动人心的，自然是最好的，自然也没有更好一说。

专心当司机的顾首长没话说了，不过，即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愉悦。甚至会让人怀疑他刚才故意提前当年的事就是为了等这句话。

“爸爸妈妈真讨厌，都老夫老妻了还在女儿面前晒恩爱。”真是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啊，掐指算来，他们已经结婚二十几年了，怎么感觉他们的感情丝毫没有变淡，反而随着岁月的沉淀越发浓厚了。

“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小林那孩子别的不说，疼老婆的天赋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奴’。

“借妈妈吉言，你们俩就是我们的榜样，也是我们奋斗的目标。”不求能有爸妈这么恩爱，只要有他们一半的幸福我就很满足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决定非他不嫁了？”因为孩子他爸的一句想当年，谈话的内容似乎有些偏题，闹了一会儿，也该把话题拉回正轨。

“嗯。”叶思彤倒是很干脆，几乎未经任何丝毫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你们不放考虑一下你爸爸的提议。”早早地把终身大事定下，就算在家里等他也能安心一些，有了家人的小林一定也更有动力。

“爸爸妈妈好奇怪哦，别人家的父母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早点嫁人，你们倒好，我才刚大学毕业你们就急着把我推销出去。”严重的口是心非语气再配上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分明就是某人恨嫁心切，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身在曹营心在汉，哪是我们想留就能留得住的。再说了，你不是把他拐到咱们家来了吗，也不算嫁，所以没什么舍不得的。”因为有入赘一说，顾家夫妇基本上没什么不舍。只要她的小店能顺顺利利开起来，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我哪有身在曹营心在汉，无论我在哪里，心里始终都会牵挂您和爸爸的。”唔，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恋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气人。

“这一点倒是没说错，当初高考完报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g大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么一个粘人的小丫头，真要把她嫁出去，且不说舍不舍得，要适应她长时间不在家的日子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爸爸妈妈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件很重要的事也该提上议事日程了。身为主角之一，叶思彤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迟早都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尽快定下来，能省不少事。

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叶思彤同学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傻姑娘，心里已经有了这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再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显然是不可能的。

反正他这会儿也是在坐车，也不用担心他正走在路上会被吓得撞上广告牌什么的，不如用短信的方式试探着问问他的意思吧――

一封短信来自欢欢：你觉得两个人交往多久之后开始谈婚论嫁算正常？

林同学当下就被吓傻了，半晌没回过神来，最后几乎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了一个问号回去。

要命，问他正经事呢，难不成他还以为她是在说笑逗趣？

不怕了，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他要是没当真，就再发一次，已经有了准备，这一次应该不至于被吓得太惨吧。

同样的信息，一字不差地又发了一遍，林柏炎开始怀疑她的手机是不是被偷了。

可是，仔细想想也不对啊，这会儿她应该和父母在一起，再有能耐的贼应该也不敢再顾首长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吧，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存在。看来，她是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沉思片刻之后，林柏炎终于认真对待她的问题，回复如下：只要认定了她就是自己想要的人，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查看完短信之后，正激动的叶思彤刚要回复，他又发过来一条：当然，前提是她也愿意。

傻瓜，居然不一次发完，是办了短信套餐不发也是浪费还是咋滴。

这一次叶思彤也没有出手如闪电，把刚才打的字删除，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去：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的话，就算闪婚你也能接受？

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天，也经历了正式恋爱的过程，和你亲爱的爸妈比，已经不能算闪婚了好吧。

‘这么好的事，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因为是用短息的方式交流，林柏炎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叶思彤根本无从得知。还好她不知道，不然要是被她看到某人回复短信时手指微微颤抖的糗样，就算不‘吓’死，也会‘笑’死。

当然，他会这么紧张，并不是因为被吓到，最主要还是受了震撼。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明天真的能去她家里做客，要准备什么礼物才不失礼，她却冷不丁地传来一条询问他关于结婚问题的短信，他就是抗压能力再强，也承受不住这么意外的刺激。

她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肯定是事出有因，而且绝对认真。但，扪心自问，现在的他真的可以许她一个未来、许她一辈子的幸福吗？

他有决心，也有真心，但还缺少足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