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年三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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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没有因为王宝玥的忧心重重而停滞，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大清早，王宝玥就在超市二楼办公室了，她已经将员工的年终奖包好了。因为超市开业至今才2个多月，所以红包也不是很厚，一般员工1500，中层领导2500。毛阿姨她准备了5000，毕竟她老早开始帮忙了，属于元老了。

王宝玥一个一个发了年终奖，跟他们说下午1点就放假，初八正式上班。超市外也老早贴了通知，说是年三十11点就停止营业，到初八正常营业。初一到初七每日早上6点至9点只营业三个小时，主要照顾老客户买新鲜的蔬菜，其他肉制品家禽鱼虾蟹都不卖。

安排好一切，她就回家了。一是为了避开吴亚明和徐丽莉这两张狗屁膏药，二也是回家准备年夜饭。她那在外“辛苦”一年的妈妈晚上回家吃团圆饭。

自从接到电话，吴翠莲就喜不自禁，好几天都心情很好乐呵呵的模样。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王宝玥决定好好整一桌年夜饭。再说不管王妙莹来不来，年夜饭自己和外婆总是要开开心心地好好吃一顿，她只是随带的那个。

中午就吃蒸腊肉腊鸡肉饭。她先将米饭淘好，按下电饭煲开关，然后将腊肉和腊鸡腿冷水冲洗，切块备用。等电饭煲开始冒雾气，里面的米饭已经有点涨起来，噗噗冒气泡，就将切好的腊肉和腊鸡腿放在米饭上面，不管它了。

王宝玥开始穿上旧衣服带上破帽子戴上口罩，做大扫除了。等吴翠莲回家，帮王宝玥一起打扫。屋子小，没多久就干干净净了。

这时，腊肉腊鸡腿的香气老早弥漫在整个屋子，王宝玥用开水泡了一碗紫菜虾米汤，就和外婆一人一碗开吃了。味道真的很好，腊肉和腊鸡腿的油渗入米饭中，将米饭泡得油光发亮，喷喷香，粒粒都是咸鲜香糯。不知不觉将饭锅里的米饭都吃光了，这时才发觉吃多了，两个人将肚子撑得半圆。

因为吃得太饱，所以人感觉懒洋洋昏沉沉。于是两人不急着收拾干活，坐在饭桌边，开始合计年夜饭的菜单。

吴翠莲说：“我们三个人吃，摆四道冷盘，四个热炒，一个汤就行了。”

“行啊。冷盘就一个白斩鸡，一个红膏呛蟹，一个麻油海蜇头，一个油焖雷笋吧。你看怎么样，外婆？”王宝玥问到。

“白斩鸡换成我们今天中午吃的腊肉腊鸡腿吧，这个香。”吴翠莲思索了一下说。

王宝玥点头应道：“可以啊，就弄个合蒸腊味吧，除了腊肉腊鸡腿，再切点香肠片，鳗香吧。”

“好。冷盘有了，热炒弄什么菜呢？”吴翠莲问道。

“西芹百合炒虾仁？”

“这个菜好，比较爽口。再来个蒜薹炒乌贼吧。恩，红烧鲳鱼。还差一个。”

“要不弄个板栗红焖羊肉？”

“可以，就是费功夫，不过你妈妈爱吃的。汤就雪菜冬笋黄鱼汤吧。”吴翠莲拍板道。

王宝玥看外婆都安排好菜单了，就起身说：“那我先去做板栗红焖羊肉。你去躺一会儿睡个午觉吧。”

“不了，我跟你一起搭手，家里人一起做，才有过年的气氛。”吴翠莲不答应。

王宝玥无奈，只好说：“那你打下手吧，我喊你的时候你再帮忙，现在再坐会儿。”

吴翠莲一辈子勤劳惯了，再说是年夜饭，而且自家女儿今天晚上也来吃，只觉得浑身是劲，怎么肯歇着。她不顾她外孙女的劝阻，跟着一起进了厨房忙碌。

两个人在厨房里，等王宝玥将羊肉炖上，就依照老习俗，开始煮鸡肉，牛肉等，煮剩下的汤水就是高汤了，倒在一个大坛子里备用。然后将鸡肉泡在冰水里了，这样白斩鸡的鸡肉才爽滑脆嫩。牛肉还要加调料继续煮成五香牛肉。接着准备肉丸鱼丸之类的。还烧了一大锅四季烤麸，装在陶瓷缸里，放在外面都不会坏，有客人来了就可以装冷盘，很方便。

最后将年夜饭的菜都烧好，已经晚上6点多了。可是王妙莹还是没有到，连个电话都没有。吴翠莲过了晚上5点就开始心不在焉，耳朵竖着听门外的声音，有时候住在楼上的人回家，她都要去开下门，可惜次次都失望而归。

王宝玥是最好王妙莹不回来吃饭。但是看着坐立不安的吴翠莲，她还是提议：“外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到哪里了。”

吴翠莲放佛听到天籁佛音，赶紧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响了好久，也没人接，放下电话的她更是焦虑了。

她问王宝玥：“宝宝，你妈妈没接电话，会不会路上出事了？”

刚说完，就赶紧“呸”了一下，自说自话地说：“大过年的，我这嘴！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菩萨保佑我家阿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王宝玥也只好安慰六神无主的吴翠莲：“外婆，妈妈不会有事的，大概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吧。我们再等等。”

“恩，你说的对。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等。”吴翠莲也自我安慰。

没几秒，她又问：“宝宝，你饿了吗？要不你先吃点饼干？”

“没事，我不饿。外婆你呢？要不要我去给你拿几块饼干？”王宝玥觉得吴翠莲就算是饿了，现在也没心情吃。

果然吴翠莲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一点都不饿。宝宝，你妈妈应该没事吧？”。她又开始焦虑了。

“没事的。应该在路上了，不过今天年三十啊，出租车很难打的，而且路上肯定也很堵。”王宝玥耐心地劝慰她。

“对对，肯定是堵在路上了。”

王宝玥觉得在王妙莹到来之前，外婆是无法平静下来的。于是她拉着外婆坐下，说起关于春节的安排，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外婆，你说我什么时候去寄爸寄妈那里拜年好？”

吴翠莲心想这也是正经事，于是就不去想她女儿，开始盘算外孙女什么时候去她寄爸寄妈合适。

她想了想，说：“明天初一，一般人家都去自家长辈那里拜年。初二以后估计就是平辈之间亲戚往来，大概初五以后是走朋友家的。要不你还是打个电话，问下他们什么时候方便吧。”

“恩，好的。等下吃过年夜饭，我打电话给他们拜年，顺便问下吧。”

“对，这样最好了。”

敲定了这件事，王宝玥又挖空心思想了另一个话题：“外婆，我们家正月要去哪几家亲戚拜年啊？”

“这个啊。”吴翠莲眼神开始漂移，迟疑地说，“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戚要来往。”

王宝玥心想，怪不得我来到这个家已经半年了，除了原主的妈妈来过一趟，没有其他亲戚上门呢。也没见外婆说去哪家亲戚拜访，本来还以为是平时太忙，没空去。

她问道：“为什么啊？”

“恩～你外公那边，你太外公太外婆早就不在了。你外公倒是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不过除了你外公刚因公去世的时候接济过我们家，后来就渐渐没有了来往。也是我的错，因为照顾你妈妈和单位经常三班倒，所以没时间走动，亲戚就断了。”

吴翠莲陷入回忆中，继续说道：“我这边呢？你外婆我不是n市本地人，我是三年大饥荒的时候随着父母一路南下流浪到n市。大概在我5岁的时候，我父母没有熬过去，我就成了孤儿了。然后就有个好心人收养我，可惜等我12岁的时候也去世了。我就到处找活干，自己养活自己。”

“后来经人介绍，遇到你外公，就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吴翠莲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但是稍纵即逝，“可惜你外婆命硬，没过几年好日子，你外公就走了。唉，我真是个灾星啊，克父克母还克死了丈夫。”说完就抹起了眼泪。

王宝玥忙抽出纸巾帮她擦泪，暗悔自己乱找话题，勾起了外婆的伤心事。她连忙安慰道：“外婆，过年可不能哭，一年的好运气都要哭没的。”

迷信的吴翠莲听了连称是，赶紧擦掉眼泪，又开始“呸”起来。

王宝玥搂着她说：“外婆，你才不是灾星！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没有你，我们这个家早就不存在了。而且今后的日子我们还会越过越好。你忘记我们今后可是要住别墅的。”

吴翠莲被她逗笑了：“呵呵，那我就等我的外孙女给我去挣一套别墅，让我这个老太婆也享享福。”

“必须的。”王宝玥也装出一副臭屁的模样彩衣娱外婆。

两个人说古，也忘记时间了。这时响起“啪啪”用力敲门的声音。吴翠莲高兴地站了起来，跑着去开门，一边还说：“肯定是你妈妈来了。宝宝，快去将灶头上炖的羊肉端出来。”

因为羊肉要吃热的，而王妙莹一直没来，所以小火炖在灶上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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