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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会做一个好太太——”她这话没答完,嘴唇上忽然紧跟来的火热只能让她被迫撬开了嘴。
他的舌尖在她整齐的牙齿间缓缓湿濡地摸索,在她的牙龈上娴熟地挑逗。
她的神经一下绷得像只弓。他并不急于攻城掠地,而是先在外面探究着她。
他放在她腰肢的手在等到她身躯稍微软下来以后,是从她的衬衫扣子间悄然地探了进去,隔着里面一件薄薄的内衣摸住了她的心窝。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暴露在了他的掌心下,她呼吸猛地吃紧,牙齿间张开。
这时他抽离了她的唇,让她得以顺畅地呼吸。她吸了两口气后,握紧了他要向内衣里面摸索的手腕:“三少,有人看着。”
把她作为一个妻子保护一生,司令夫人,五度言情
费镇南那辆车上,由于费海楠的强烈要求,费海楠和均世坐在了后座,墨兰坐的是驾驶座旁边的位置。
夜风来袭,旁边是轰轰轰的野战部队军车,墨兰竖起耳朵,能听见远处海鸥盘旋的叽咕声,在空气里飘来的似乎是海盐的味道。
“快到海边了。”费镇南见着她的神态,轻声说。
墨兰回头,掩住一边耳朵,问:“你刚刚说什么?”因为旁边军车过路的声音太响,将他的声音都掩盖住了。
费镇南见此,只好伸长脖子凑到她的耳朵边:“我是说,你看过海吗?”
墨兰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吹到了自己薄弱的耳朵皮上,痒痒的,一时心头也痒痒的。他是开车的人,不能维持这样的姿势太久,很快缩回了脖子。然墨兰仍能看见他黝黑的眼珠子望过来,专注地望着自己。她一时心悸,清清嗓子说:“我看过。怎么可能没看过?”
“我知道你看过,但不一定看过这样的海。”费镇南眼瞳中微微漾开了笑意,含了神秘的意味。
“什么样的海?”墨兰是被他稍显得意的神情给吸引住了。话说,他这样眉毛飞扬眼睛里流露出稚气的时候,很像个青春四洒的大男孩,在沉稳的肃穆中透出的这种自然笑意,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你很快就会看到的。”费镇南一边答,一边踩下了油门。
吉普攀上了山腰,不会儿便是达到了山顶。此时已是四五点钟的时间。海平面上,水雾弥漫的茫茫视野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日出稍微在黑雾中露出了点暗红,看起来好比地狱中升起的炼狱之火。轰轰轰的水声,是海水潮涌过来的千军万马之势,在山脚的礁石上方搏击。凶怒的水哮比军车压过的声音强上千倍万倍,是从大地的地底下涌出来的吼啸。一切,惊天动地,天摇地换。大自然不足以形容的磅礴,就此在墨兰的眼前缓缓展开了巨幅画面。
车刹住车轮的刹那,她已是立起,搭眉眺望着在大海中漂泊的船只。夜,尚未能完全退去,因此,竖立在军港中的灯塔的光,是一盏明亮的标志。它犹如女神的目光,慈爱地抚摸着在海中飘荡的子民。一艘艘军艇在水中摇荡,船舰上星点的光是夜空里的星星,璀璨而耀人。
军船的笛声长而嘶亮,似乎在召唤每一个海军子弟兵的到来。轰轰轰的军车从她身边压过,往军港的方向自山顶到山脚形成一条蜿蜒的长龙。
墨兰不知为何,只是这样望着,心里头的某一处突突突地跳动,激情在血液里流滚。自从穿上这身军装,她就有了一种与军队同呼吸的感触。紧随深入到部队中间,她相信,这种感情只会愈来愈渗入到她骨髓里。为什么?是不是每个百姓都会对自己的军队含有一种敬仰向往的情感?还是她的情感比较特别?
后座里,年纪尚幼的均世属于小孩子贪睡的性格,上了车很快又睡着。费海楠抱着这少年,一边惊奇地仰望站起来看海的墨兰。墨兰的侧脸,在隐隐绰绰的车灯下,彰显出一股庄严的肃穆感。不,那种专注聆听军号的神态,与他们军人没有什么两样。而且,这身白色的军服或许大小不合墨兰的身材,但在费海楠眼里,墨兰的气质与军服是混为一体的,足让人震惊。
“三哥。”费海楠偷偷凑近到费镇南耳朵边问,“卢同志是我们部队上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费镇南反问妹妹。
“三哥见过的女兵会少吗?有女兵像卢同志这种气势的,我见过的,就咱奶奶一个。”费海楠啧啧叹道。
费镇南把妹妹伸来的脑袋推回去,是由于墨兰听见他们说话的样子回过头疑问。他便是对她说:“我们还要赶时间前往指挥部。”
墨兰这时方觉自己突兀了,赶忙坐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实际上心里头微窘。
后面黎立桐的吉普也赶了上来,见他们停在了山顶上。赶超过他们,黎立桐边回头炫耀般地叫道:“老三,啥事啊?谈情说爱也不是这个时候啊。如果说战前送别就不用了,告诉你媳妇,咱们这是演习,就像做戏,死不了人的。”
这个大嘴巴。费镇南踩下油门,二话不说,嘟嘟嘟擦过他们的车。车擦车引起的飒风,差点把黎立桐头顶上的军帽给卷了下来。
黎立桐大骂:“老三,你吃炮火了是不是?你等着,到了港口,看我不把你扔到海里给你痛痛快快洗个冷水澡!”
墨兰好奇的是,后座上费海楠一直捂着嘴巴嗤嗤嗤笑个不停,好像一听到黎立桐说话就笑。她于是挨近费镇南发出一点细声问:“黎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费镇南马上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摇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关心?”
费镇南往她身上瞟了两眼,略带愉悦的:“我很高兴你关心我家人。”
“我是关心女性朋友。”墨兰小小地纠正一点。
“那你关心我吗?”费镇南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墨兰趁此机会,道出疑问:“三少,可以问你件事吗?”
“嗯。你说。”他似乎能察觉到她想问的是什么,并没有阻止。
“49是?”墨兰说到这里婉转,“是不是什么枪械的编号?”
“是一个孩子。”费镇南心平气和的,“你和那孩子很像。所以我总是有种错觉你是不是那个孩子?当然,这与我们结婚没有关系。”
“三少与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
“我奉过命令保护那孩子。在那个过程中伤害过那孩子。”
“三少对那孩子产生了愧疚?”
“不是愧疚。是与我现在担心你的情感是一样的。”费镇南停住了车,转过脸静静地望着她。
从他那双眼睛里,她见到了一抹清楚的忧心。她心中的某一块咔地一下,像是被他抓到了什么紧张地跳跃。她来不及闪开,他已经靠近到她的脸前,凝视着她鼻尖上的细汗,嘴唇几乎贴到了她微张的小口上面。他哑哑的声音就此传进了她嘭嘭嘭的心跳里:“我怕,怕你和那孩子一样做傻事。”接着他吞了口气又继续说:“裕华,我知道你戒备我。我这个人公事很多,私事能占有的时间很少。你嫁给我,名和利不用担心。”
“我明白三少的意思。”她庆幸着迎面的海风能让他的气息散开一些,能让她垂下眼皮,不然自己会陷进他那双可怕的眼睛里。
看着她垂头安娴的姿态,他压低了声音,近乎严厉到不容人情的:“不要做傻事。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嗯,我会做一个好太太——”她这话没答完,嘴唇上忽然紧跟来的火热只能让她被迫撬开了嘴。他的舌尖在她整齐的牙齿间缓缓湿濡地摸索,在她的牙龈上娴熟地挑逗。她的神经一下绷得像只弓。他并不急于攻城掠地,而是先在外面探究着她。他放在她腰肢的手在等到她身躯稍微软下来以后,是从她的衬衫扣子间悄然地探了进去,隔着里面一件薄薄的内衣摸住了她的心窝。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暴露在了他的掌心下,她呼吸猛地吃紧,牙齿间张开。这时他抽离了她的唇,让她得以顺畅地呼吸。她吸了两口气后,握紧了他要向内衣里面摸索的手腕:“三少,有人看着。”
后座的费海楠是把均世的双眼紧紧捂着,以免少年看见这限制级的场面。她自己也是紧闭双目,怕坏了三哥的好事。
费镇南有丝无奈地看了看后面堂妹的表情,松开了她。
墨兰赶紧拉平被他弄皱的衬衣,系上爆开的扣子。
嘟嘟嘟,黎立桐的车子赶了上来,发现他们忽然又停在了路中间,八卦地伸长脖子问:“老三,又怎么了?”
“没有什么。”费镇南答,眼睛一瞟,是望到她安静地转过了脸,向着大海的方向。老实说,她过于的冷静让每个想试图挑逗她的男人,都会感到一种挫折感。
黎立桐好奇起后座闭着眼睛的费海楠,问:“海楠是睡着了吗?”
“没有。”费海楠马上睁开双目,咳咳嗓子,脸蛋微红,因为自己刚刚看见的那场限制级影片,无话找话掩饰着说,“卢同志刚刚接受了三哥的求婚。”应该算是答应了吧,墨兰的那句“我会做一个好太太”。
黎立桐望到墨兰冷得像冰的背影,总以为这对男女有问题。他先把油门踩了下来。他的吉普向前先走一步,远远抛开了费镇南的车子,这样他才能和费君臣继续说私话:“我错了,错得离谱了。看起来老三并不怎么可怜。那女的,是受过情伤吧?”
“她爱的那男的差点杀了她。”费君臣淡淡地道。
“这种极品男都能被她遇上?”黎立桐咕哝着,身为一个热血正义的男儿,“是什么样的男人?比起老三怎样?”
“你想问的是什么?身家财产?名门地位?”
黎立桐听着这些话,却是呵呵呵乐得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这个魔鬼其实比谁都感情丰富。我猜,六六也是你派过去跟她的。跟49那时候一样。”
费君臣敏锐地捉到他最后的那句话:“你今天为什么一直提到49?”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就说。”黎立桐含辞模糊的,“我知道你们不和我提49,是担心我揭我爸那个伤疤。事实的真相谁也不知道,不是吗?说不定她不是你们费家的私生女呢,是我爸的私生女呢?如果她真是我妹妹,倒也好了。我妈离开我早,说不定她可能是我妈带走的亲妹妹呢。”
听见这个意外的答案,六六差点儿脱口而出49有可能是谁。可惜自家政委就在车上,一个眼神便堵掉了他的嘴。
在费镇南的车上,费海楠尴尬地坐立不安。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吻就吻了,但是为什么三哥和卢同志都忽然变成了哑巴,久久都不说话的。让她这个第三方情何以堪啊?
“我很高兴你能答应我的求婚。”费镇南终于在长时间的静默后开了口。
费海楠头顶上飞过一排乌鸦:呱呱呱,这老三,不是该高兴得抱起媳妇亲一下吗?结果只是这样……
费镇南拉下车档。两辆吉普车随同大批军车,进入了海军港口。
“报告,参加演习的457、131部队均已到达指定位置。”
刚走下军车的黎立桐,马上接到了来自各军团指挥官的报告。他挥举手,向下官们简单回礼。费君臣下车后向六六交代:“按照原先的任务执行。”
“是。”六六转身,向后面到达的吉普车走过去。
因此费镇南进了指挥部,而墨兰均世跟了费海楠,前往军人招待所。
黎立桐在踏进指挥部后忽然猛刹住脚,对着费家两人看:“对了,我刚刚看到是岳涛开车护送她去的。而且,有特种大队的兵跟着。”
“人家陪大队长护送司令的老婆有什么错。”费君臣素冷静地回答。
“军人招待所在海军基地内。有必要派了一个军团的卫生队队长跟着,加一个特种大队?”黎立桐标明自己不是容易糊弄的人。
“我不介意你小声一点。”费君臣提醒他。
指挥部里的人,因为听见他们刚刚的话,都竖起耳朵在收听。是谁怀疑海军基地的安全?是不懂内情的外人也就算了,竟是自家的司令官?
“之前她被人跟踪了。跟踪她的人我们有理由怀疑可能是要害死她的人。不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带到基地里来。”费君臣低声做解释。
“但是已经带到基地里来了,想继续跟踪也跟踪不了吧?”黎立桐切入重点。
费镇南这时杀了过来,口气不容质疑的:“是我多心,不容她有半点伤害,不行吗?”
黎立桐没有丝毫退让的:“六六和岳涛都是要参加演习的人。你让他们突然执行别的任务,成吗?”
“这一点老爷子已经和上头有过商议了。具体你不服的,可以问上头去。”费镇南同样不会退让半步,“再说了,抽那么两个小干部,对于这场演习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黎立桐只注意他那句:老爷子的话,即是说,这媳妇是费老爷子看中的。这个,足以让他惊愕非常。谁不知道费老爷子从不插手任何儿孙的婚事,现在竟然要主宰老三的婚事,可以见得这个女的来路不一般。
这时候,一个军官匆匆进入指挥所,递给他们一份报告:“报告,最新天气预报,说是近期有风暴在附近海域形成。上头指示,演习要适时推迟。”
黎立桐将手头这份报告掂量,英挺的眉向上翘起:“是真是假?”
“这么说,我们快到车站时的那场意外,不是你预设的?”费君臣向他投去一个质疑。
“我只负责代表总部监察你们的演习进度,搞计划的不会是我。”黎立桐无辜地说。
费镇南在他的表情上仔细地瞅了两眼,确信了他的辩词。接过他手中那份天气预报,弯腰在军事地图上对比起来。其他人都跟着他凑近去看情况。
岳涛开的车,快要到达军人招待所时,忽然被费海楠叫住。
“等等。带我们去基地外的镇上,我们想买点东西。”费海楠催促他在十字路口处拐弯。
这个基地是一个军事区域,最近的小镇离这里大概也要有四五个钟头的车程。岳涛是要被费镇南枪毙了才敢答应她这事,一口咬道:“不成。”
费海楠瞪白眼:“什么不成?有你这个大队长跟着会出事吗?再说了。离演习开始还有一两天呢。卢同志在基地里又不能四处走动,不是会闷死了?”
墨兰知道是费海楠自己在基地里闷久了,才以她为借口说话开溜,所以安静地没有插嘴。
六六不能见着岳涛被说服,那就不止岳涛一人被费镇南枪毙了,他自己也得被自家政委给枪毙了。于是六六说:“费海楠同志,如果你执意要去,你打个电话给黎参谋吧。先让他说服司令和政委,我们会执行军令。”
提及黎立桐,费海楠没有吭气了,却是对六六的背后龇牙:不愧是我四哥的跟班,和我四哥一个样。
军车到达军人招待所。均世在车上一直睡着,由岳涛抱下车。墨兰跟下车后,看见费海楠坐在车上不甘心下来。等把弟弟安妥好,她收拾自己的行袋,忽然发现一件没有意想到的事情。手机到了基地内,对外是完全不通的。想到自己最近一次和金通话,金说及:依照她命令继续派人调查楚文东和楚昭曼的背景,楚昭曼近来因爱女生病而没有动作,但楚文东就不同了,频频有动作发生。说是与一个叫做米拉的人联系亲密。
米拉?
听说此人还有一个称呼是“女祭司”。金对此的语气微感惊奇,说听起来这个称呼像是塔罗牌。
墨兰决定需要和金再联系一次,必须的。因此她答应了费海楠一块去镇上买衣服,趁岳涛和六六走开的时候。
费海楠会开车。两个女人坐上吉普,向基地外头飞驰,一路畅通无阻。镇上离基地远,但小村离基地就不远了,半个钟头左右就可以到达。
“你想打电话?到指挥所打也没有问题。”费海楠听到她离开基地的初衷后说。
“是私人电话。”墨兰局促地笑笑,“听闻基地内的电话都是监听的。”
“那也是。以防军事秘密泄露嘛。”费海楠大可以理解的,再说了,她越看越觉得这三哥的媳妇长得很耐看,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是惊艳那种类型。俨然三哥的眼光独到。
到了小村,手机信号仍是不好,墨兰只得在电话亭拨长途电话。费海楠本是坐在车上等她,后来见她要叙话长久的样子,就自个儿下车溜达去了。这小村靠近军人场所,一般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出出入入经常见到军人,安全没问题。
墨兰在与金通电话,说:“楚昭曼的问题不能怠慢。给娇娇继续安排医生,让她从一时的自闭症变成永远的自闭症。”
“这个我知道怎么做,头儿尽管放心。”金照她的安排去做,“头儿吩咐找的那三个人我也会利用起来。”
“既然你从楚文东身边打探到了线头,你就先撤吧。”
“哎?头儿不趁热打铁吗?”
墨兰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直觉,一种对方绝不是能轻易动弹的直觉。这么一想,她额头在军列上撞击的地方又隐隐作痛了起来。走出电话亭,因为不见费海楠在车内,她只得一路寻过去。
小村离海边近,一边走能一边听见海浪拍打暗礁的声音。渔民们清早出海打渔的,快的现在差不多归来了。小孩子在海滩嬉闹的比较多。墨兰漫步到了海边,望见海上浓雾拨开,日升东方,一片明亮。黑夜中大海的地狱气息似乎退散开了。
远远的,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叫: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叫救命的是一个孩子,但不是孩子溺水。墨兰顺那孩子指向的地方,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几乎没入了泱泱浪涛中。不作二想,她快步走入海水中准备救人。在水快要淹到自己膝盖的时候,啪嗒啪嗒,后面传来激烈的脚步声,紧接一双手从后边环上来在她腰肢上用力一抱:“不要想不开!”
这个声音?脚脖子蓦然涌上来的寒意像是浸透了全身,墨兰的双目镀上层冰霜:是吴梓阳。他不是离开楚雪虹后就无踪无影了吗?有人说他受到沉重打击,自暴自弃。现在看来他还活得好好的。
“不要想不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见她在掰开自己的指头,吴梓阳更用力地大声说。
“需要救的人不是我。”
听见这个熟耳的嗓音,吴梓阳浑身散发出从水里捞出来的冰冷,四肢僵硬。
墨兰趁此机会将他手拉开,继而扑入了海水里救人。那个女人这时候已被海水淹没了头部。墨兰使劲儿划了两次水潜到较深的海底,才伸手捞到女人。然凭她一个人气力,想将人救起不是那么容易。扑通,又有人潜入了水里头。暗黑的水中,墨兰看不清楚来的人是谁,也不会多想是谁,便与对方一同将女人先拉出了水面,接着拖曳到了海滩上。
女人平放到沙地上时,触及鼻息已是没有。墨兰赶紧按了她两下肚子,让她呕出大量的黄水,再在她胸脯上按压几下,渐渐地,女人有了自主的呼吸。
吴梓阳跪坐在她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连串精确到华丽的娴熟动作,眼前忽然朦朦胧胧的,像是在回想到很久以前的往事。
洛杉矶,那会儿在洛杉矶,她和他都要被派去急救中心学习。他比她先到一步,是他一步步教导她怎么给病人做心肺复苏术。她是个很好教的学生,几乎是一学即会。那段紧张到流汗的日子如今回忆起来,有一丝丝的甜蜜在心头徘徊。但是,她学习急救知识时一教即会的娴熟感,总让他深感疑惑。
见她额角处的敷料被水打湿了,他不知觉伸出了只手,指尖轻轻地快要触到敷料上面时,她的头一摆就给避开了。因此他的指尖打起了一丝颤抖,僵在了半空里。
有孩子跑回村里叫人,一辆军车从村里头开了过来。
费海楠跳下军车,大惊小怪地呼叫:“裕华,我刚刚到处去找你呢。原来你跑这里来了。”之后,她发现了吴梓阳,用手指着他们两人问:“是你们一块救的这女人?”
“是的。”吴梓阳答。
费海楠马上弯下腰察看溺水的女人,问:“她怎么样了?”
“吐出了脏水,但人没有清醒,说不定是头部撞伤。”吴梓阳站了起来,回答费海楠,“送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你是军人吧?把她送到你们军队的医院吧。”
“你是?”费海楠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像是个医生,当然会质疑他的身份。
吴梓阳白皙的脸拉出了一抹苦笑:“我曾经在美国一家急救中心工作过。只是,近来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道以前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原来是留学归国的学子。”费海楠从他回答的字面上这么理解。紧接,她要求他帮手将溺水的女人抬上军车。
墨兰看他爽快地接受了费海楠的要求,愈是以为今天的吴梓阳与之前陪楚雪虹的时候大有不同,像是变了个人。真是因为遭受太大的打击而一蹶不振了吗?看着他,那张本来就清苦的学子脸凹陷了一大块,颧骨突了出来,双目忧郁,眉经常微微簇着。
吴梓阳回头,给她一个忧郁的笑容。
墨兰从他身上抽离目光,望向大海,她此刻的心境与大海一样的平静。她待他,终是不再有任何一丝激情。
望着她一抹清淡高傲的侧影,吴梓阳的双目中浮现出雾气,好像是透过了她的剪影不断地眷恋旧事。
军车往基地的方向行驶。到达最外边的一层哨岗时,哨兵拦住了军车,道:“陌生人不准进入基地。”
“是伤患。”费海楠答说,“只在基地外域的小诊所看诊。”
这个小诊所,是部队为了方便给附近小村的村民看病而设置的。
哨岗放行。军车几声嘟嘟,就到了小诊所。担架兵出来,将溺水者抬进了诊室救治。墨兰等三个人坐在外面等结果。这时一阵风吹来,未干的衣服贴着身体表面,墨兰不觉地鼻子一痒,要打个喷嚏。
“赶紧进去换个衣服先,不然要感冒的。”吴梓阳看见她样子,声音里略带了焦急说。
“对,对。瞧我都忘了。”费海楠马上把他们两人都赶下车,并且招呼战友给他们取来能更换的衣物。
墨兰待换了干净衣物后,在小休息间拿条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在他们换衣服的时候,费海楠去给军车加油了。小诊所一共就一个医生一个护士,都在处理病号。门咔嗒一开,走进来的人是吴梓阳。
“喝口热水,这样身体才能暖和起来。”他微笑着,微卷的刘海下露出的那双明亮眼睛,一如以往在美国的时候犹如日出薄雾,充满了温柔的羸光。
“谢谢。”墨兰凉凉地道,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却搁在了桌子上,没有喝一口。被骗,只要一次就够了。她是那种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人,不,是一辈子都会记住教训的人。
吴梓阳的眼神默默地变了,看着她,愈是骇然地看着她这副宛若陌生人的样子,声音哑哑地说:“卢裕华。我知道你不是卢裕华,你是墨兰。”
墨兰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向窗外头,好像连他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我知道是你,墨兰!别人或许认不出来,但我肯定能一眼能认出你的。我知道你这么做是要报复我!”吴梓阳心头的气往上涌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掰起她的下巴颌。
结果,呈现在他目前的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犹如白纸的空洞无神。他呼吸逐渐地急促起来,声音如磨过沙子一般的干涩:“你连恨,都不恨我吗?”
她是根本连拿开他的手都懒,只是将目光移开过去,望着窗外一棵梧桐的枝叶。至于他,在她身边就是空气。
突然间是,他举起的一巴掌颤抖地落在了她左脸上。
啪一声的响亮,却是滑过她的脸皮,打到了敞开的窗玻璃。
刚好费海楠加完油回来打开门,看见吴梓阳挥手打人的动作。杏目瞠圆了,费海楠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吴梓阳,吼道:“你动我家嫂子?!”
吴梓阳像是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低头看打人的手:“不,我不是,我只是——”
“你这个欠揍的家伙——”费海楠卷起袖子,怒气汹汹准备殴打小人。
“费上尉。”墨兰叫住,道,“没事儿。刚刚起了点误会,是我不小心惹怒了这位先生。”
“卢同志。”费海楠惊疑地回身看她,对她的宽宏大量无法理解。
墨兰微笑地向她摇摇头,表明根本不需大费周章。那是由于,从吴梓阳刚刚要打她的神态来看,就知道打人的人肯定比被打的人不好受。她不管打还是被打,都是先做好考虑的。为了引开费海楠的注意力,墨兰眺望对面的样子说:“急诊室的门好像开了,得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费海楠见她出去,只得跟了出去。
对面的急救室,走出来的医生对她们说:“伤者的脑部肯定有问题,必须送大医院去做仪器检查。这样吧,这里离城市远,怕送过去来不及。你们看能不能向基地里的医院申请一下。我打过电话去问过了,但是,说是要等上头批示。”
“要等多久?”墨兰问。
“这个难说了。”费海楠抓抓帽子,“现在基地这个特殊情况,短则几个小时也是要的。等的时间长的话,还不如送大城市医院里去。但我这开基地军车的,也不可能把病人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能通融吗?”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费海楠咕哝着,其实自己不大想打电话向两个堂哥求助。
“我来打吧。”墨兰看出她的想法,向费海楠要指挥部号码。
这一通电话直接拨到了指挥所的文秘。
“司令,卢同志来电。”
一句话,让指挥所的军官们刷地都把目光聚集在费镇南一人上。
费镇南在众目睽睽下,迈开脚步走到电话那里,接过文秘手中的电话筒,背过身去听。
黎立桐望着手表,叹:“这小别就是胜新婚啊。看,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思念了。”
费镇南转过脸,向他扫去一个横眉。
“哈哈。你继续听,我向你保证这里的人都不会偷听。”黎立桐收到他的眼神,马上向他拍胸脯打包票。
“不是。我是问,她说她在海里救了个人。这人情况比较危急,需要送到基地里的大医院处理,你说能通融吗?”费镇南沉稳地说明情况。
黎立桐脑子里差点拐不过弯来,呆呆地重复他的话:“你说她在海里救了人?”
“她和海楠私自跑出去基地外面了。这个,我会处理的。”费镇南咔一声挂了话筒。
所有军人包括黎立桐,默声无语。对于费镇南来说,通融收个病人可以,但是自己的兵违背自己命令跑出去基地外头,就是不可能通融的,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果然,在看见岳涛带了两个纠察兵过来时,费海楠两条腿儿懂得害怕了,打起了抖儿:“是三哥,还是四哥的命令?”
“你说是谁接的电话?”岳涛给她一个没好气的白眼。
“三哥。”费海楠沮丧地耷拉下脑袋,“这点上三哥比四哥严厉得多。早知道我直接找四哥解决问题了。”
六六指挥两个医护兵将病人抬进救护车里,走到墨兰那里,看见了她嘴角的淤青。他眼中抹过一丝疑问:“被谁打了?”
连六六都能看出是被打的,墨兰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质。她本想笑着敷衍过去:“泡海水时,不知怎么撞到的。”
“你连我都骗不了,怎么能骗得了政委?”六六弯弯的眼睛笑了一笑,表明不是他想为难她。
想到那只恶魔,墨兰就头疼。还真的是头疼,她的手不觉地伸出去摸额角的纱布,却在见六六的目光扫过来时收回了手。防着个兵,防着个军官,绝对都比防着个军医官容易得多。费君臣将一个最难搞定的人指派到了她这里,费镇南也能同意,都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
六六带她出去时,微笑着给她手里塞了条药膏,让她赶紧擦擦嘴角的淤青。
撇去费君臣的关系不提,这个叫六六的军官对自己倒是蛮好的。墨兰接过药膏时这么想。
当她要坐上军车时,吴梓阳从里面追了出来,向着她喊:“墨兰,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但没有关系。以后我还是你的学长——”
他声嘶力竭的喊声赶不上飞速的军车。墨兰望着车前镜里他的影子愈来愈小,最终变成一个小点,仍一直屹立在原地。为什么,他会流浪到这个地方与她相遇?为什么突然对她穷追不舍起来?她不是傻子,总以为这事有很多蹊跷。
指挥所里,费镇南见费君臣要亲自赶往海军基地医院看那个伤者,低下头对堂弟说了一句:“我确定了她是49。”
“你怎么确定?”费君臣果然被他这句话引了回头。
“我摸到她身上一条疤痕。位置与49当年受伤的时候一样。”费镇南没有抬头看他,似乎知道他肯定会提反对意见,只一个劲儿地说下去,“她是49,Aida会来,教皇也会来。至少这两个人是会来的。”
“你是走火入魔了吗?”费君臣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想安慰他过于绷紧的神经。
“我一直以为,那孩子之所以会突然消失,是你和老爷子的主意。”
费君臣与他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我会娶她。”费镇南戴上军帽,比他先一步往外走,“而且我会告诉她一切的。”
费君臣在稍愣一下后,追了出去,拉住他一条胳膊,肃穆道:“什么都不要告诉她。这是老爷子的命令。”
“这么说,她的记忆是你抹去了。”费镇南没有疑问的,只是用骇然的目光在他脸上搜索,“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老爷子一句命令就让你做了,这不合情理的命令你怎么可以遵循!”
“你怎么看待我没有关系。但听我一句,她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当你的太太,一辈子不需要再受到生命的威胁,这就够了,不是吗?”费君臣收起向来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到甚至可怕的眼神对着他说。
“可是她现在生命受到威胁了。”费镇南句句力争。
“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成为了你的太太,他们就得考虑动她的后果。他们如果敢动她,就是与费家、黎家、白家、容家、陆家五个军团的人为敌。虽然老爷子一开始希望她能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长大,成人,接受一个世俗的家庭与爱情,过一个完全平凡人的生活。但现在如你所想,已经完全是不可能了。她的命运没有办法放过她。”费君臣一句句说给他听,希望他能下定决心。
“告诉我,她是什么人?”费镇南逼问。
“她叫做傅墨兰,傅尚惠的女儿,父亲不详。傅尚惠是傅家老太太不为人知的养女。傅尚惠是老爷子当年堪称包养的‘情妇’。傅尚惠后来离开,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伤已养好。问我怎么知道,当时给傅尚惠疗伤的是我爸和我妈,谨遵老爷子的命令一句话都不能说。”费君臣娓娓道出了埋藏在父母心里许久的秘密。
“傅尚惠的真实来历是?”费镇南双眼眯紧。
“她姓卢,所以49的原本名字就应该是卢裕华。”
原来费老先生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是有缘故的。费镇南忽然对于爷爷的高深莫测,升起了一股畏惧。
“知道都是爷爷安排的,你还会发誓去把她作为一个妻子保护一生吗?”费君臣冰凉的眼神从眼镜后方射了出来,“我先警告你。如果你让她受到伤害,我和老爷子第一个不会饶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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