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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雁落当初去了异地工作,有留个短信给林凉,道是服从组织安排,支援分院建设,去几年后会调回来。后来听说庄雁落离开本地不久便嫁人了。
林凉始终没有把自己和老公的事说给庄雁落听,是不需要。因为,她感觉得到,庄雁落早知道她这个事了。所以当初她遭袭后整件事貌似不了了之,如她在那晚上和谭美丽喝酒安慰谭美丽说,我们可以理解她们,给她们一次机会,但下次绝不能纵容了。她们有生存和胜利的权利,我们一样有。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是她们的,没必要怕。
谭美丽哭咽的是,有必要为这种妒忌的破事撕裂多年的感情吗?
林凉拿筷子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借着酒意歪歪斜斜画了个金字塔,那是在她们心里边,面子是放在了金字塔塔尖。我们是厚脸皮的人,没有面子问题。
庄雁落真不真爱费君臣?林凉觉得老公说的那句话有道理,若她真的爱他,会顾虑那三年兵吗?不是老公不要庄雁落,是庄雁落不要这样的费君臣,庄雁落只想要那个有钱有势的费君臣,不想了解费君臣在想什么。
庄雁落和她堂姐林艺璇一样,丢不下的不是爱情,是面子。
中国人的面子工程是很大的,从古至今都有,男人女人都有。你看那后宫戏,别看是几个女人为皇帝争风吃醋,其实是在争面子,争自己的,争家族的。
真正的爱情存在于,林凉一直认为是:两口子默默无闻地过小日子。
老公注定是光芒万丈的人,想让老公默默无闻很难。但是,让自己隐没在芸芸众生中,和老公默默地过小日子,这是林凉在内心里开始慢慢正视这个怪癖老公费君臣以后,一直想要努力的方向。
那天,庄雁落在网上忽然发布说,和新婚丈夫要回娘家探亲,顺便拜访一些朋友们。
林凉看见消息后,挠挠头发,拎了袋游泳行装,推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她已经摸到了一条完全的大道走,所以不需要吴平安上下接送。
夜里小巷子人静,老公的夏利在黑夜的巷子中打开两束雪灯,白皑皑地照着路面。
林凉打开车门,坐进去时望表,七点半,去到游泳池可能八点。
“吃了东西没有?”费君臣转动方向盘时候,问。
“游泳前不是不能吃得太饱吗?”林凉把头枕着车椅,微微地撇了撇嘴。学了这么多年游泳,这些游泳必备知识,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了。
费君臣见老婆淡淡定定的,好像赖死不活了,明摆着不像是对他抱有希望,脚踩油门加了加速度。
打开车窗,乘着夏日的凉风,夏利左拐右弯,朝的是豪宅别墅区的方向。林凉坐直了腰板,瞪了瞪眼:“费政委,你别告诉我,你在这里买房子了?”
再孤陋寡闻,她也略有所闻,这里是全市最黄金的地带,一平方米天价,不是普通有钱人能买得起的房子。在电视广播节目里她经常可以看到,超级有钱的大亨明星买房子,必定在这里。人家在这里买房是不是摆架子她不清楚,但是,如果老公在这里买房的话——她一个月只要老公给家用五万,那绝对是要她倒贴了。这里的每月物业费,可能要四个零吧。
“我不买房子,单位有的是分房。而且,常年随部队在外,很少安居在一处。”费君臣没有老婆的那些顾虑,不过老婆既然问起他也就实话实说,“我师弟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当然,他问过我要不要一套,要的话,随时可以给我。你喜欢这里?”
“随、随时可以给?”林凉脑子快速转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是免费赠送?两种是截然不同的性质,如果要她掏私房钱买这样豪华摆阔的房子,她肯定觉得自己腐败了。但是,如果是官方非腐败的赠送,另当别论。
“月供,首付一万,一个月三百块,总共三年。我琢磨着这个数还成。”费君臣当然不会受贿,说了个数出来。
听到这个数,林凉绝对要绝倒了:“费政委,你这部队,不仅拿名牌货出厂价,拿名牌房地产也出厂价。”
“当然。”费君臣不以为自己拿了人家什么便宜,拿得心安理得头头是道,“出厂价实惠嘛。现在哪样东西不是炒作出来的。你进工厂里头,一点自来水都能在出厂后,进入市场里卖到了十几块钱一瓶,然后冠名某某山泉。”
面对老公这番厚颜无耻的狡辩,林凉:“……”
夏利进入别墅内的停车库。林凉仰望这三层楼高的小别墅。车子一路进入这别墅区,经她观察,人气稀少,相当于荒芜。果真不是富翁都能买得起的房子。今夜大概是房子屋主知道他们会来,三层小楼层层都亮着灯,晕染的灯光透过窗台,给四周的小院子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黄纱,看起来颇有浪漫的气息。这房子贵,有房子贵的道理吧。
“师弟说有四五年没有用过这房子了。”费君臣见老婆对这房子挺迷醉的,贴着老婆耳边道,“不然,我们也买一幢,偶尔来小住。”
“不,我是看这光挺好看的。”林凉认为首付一万,月供三百,但是每月物业费得上万的房子,还是奢侈了。
“你喜欢这屋里的光?”费君臣摸一把下巴,“女人都喜欢这种灯光吗?”
听出有故事,林凉仰了仰头看老公,愿听详细。
“我师弟以前为了一个女人专门找人设计的灯光。”对于师弟奉书恬这个四五年前的疯狂举措,费君臣只能用一句不可思议的叹气来评价。熟悉奉书恬的人都知道,奉书恬对女色属于完全谢绝,据说是对男女之间那种事情挑不起任何兴趣。奉书恬突然能对一个女人痴迷到这种地步,是人都得跌破眼珠子。
听老公这句话后,林凉再仔细看这别墅里射出来的灯,发现真不是普通家屋的设计,一盏盏的光错落有致,是镶嵌在屋子内部透出的光,让人感觉整个屋子笼罩在光团里面,带了一种诱惑的迷离。意识到这点后,胸口处砰地漏跳了一拍,加上老公那话之后的欲言又止,忽然涌在心头使得心脏砰砰乱跳的是:这屋子很诡异,绝对的诡异,不止这灯,恐怕这幢别墅的每个设计,都是为了某种目的。
费君臣当然不会把奉书恬拿这幢房子来诱使某个女人发生XX的事情告诉老婆知道,面对老婆疑惑的眼神三缄其口,搂着老婆的肩膀来到了后院子里的室内游泳池。
这个室内游泳池是玻璃屋的设计,与别墅客厅后的阳台相通,但是,也能不通过别墅内,在后院有一扇小侧门可以进入。基于不想涉及到师弟的隐私,费君臣不带老婆进别墅,从后院小门进到游泳池里。
在进入这个别致的如蜂窝状的玻璃屋后,由于四面屋顶都是通透的,夜晚如果天气美好,是能仰头望见满天星辰。可见得这屋里的每一处都是浪漫到了极致。林凉脑子里一嘣,跳出那个打分苛刻到极致的男人,于是能猜到这房子是谁的了。
与老公一样,对探究别人私隐没有兴趣,林凉比较关心的是眼前这个游泳池。
“额!”
明显又被老公摆了一道。这个一眼望过去水汪汪好像大海不见丁点池底的池面,她怀疑这人一下水,肯定水是没到了头顶上。
“换衣服吧。”费君臣趁老婆怔愣的刹那,抢先拎过老婆的游泳行装,扔进游泳池边的洗漱间里头,顺便把老婆给推了进去。
林凉膝盖打着抖儿,心里头完完全全打起了退堂鼓。怎么说都好,今晚这条贼船让她有了性命之危的忧患。生死当头,她哪还顾得着老公丢脸不丢脸小人得逞不得逞,逃吧,命要紧。
“快点换啊。”费君臣不时敲敲门板提醒。
看来老公知道她要跑,专门在门外守着。林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狭窄的洗漱间里除了那扇门,不见其它通道,连扇窗子都没有,唯有顶上一台排风扇呼呼地吹。所以说这屋子绝对是够诡异的,每个设计都像是在防止人逃跑。
林凉噎噎口水,别无办法了,靠近门板与老公讨价还价:“费政委,你不是说好进儿童池吗?”
“我有说过这话吗?”费君臣这话明了地告诉老婆,那天他的点头是迟缓之计。
“我是初学者!”林凉跳脚了。
“放心。”费君臣给老婆打打安全针,“我当过很多年的救生员。深水证、潜水证、教练证,三证俱全。”
“费政委,你以为以前教我游泳的老师是无证上岗的吗?”
“我和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是你老公。你可以把我拖着下地狱。”
林凉心头咯噔一下,俨然老公和她一样记着第一天的事呢,把她那眼神也记得清清楚楚呢。然后,因为老公这句话,她这就神差鬼使地换上了游泳衣帽,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明知老婆不会穿比基尼露三点给他看,但是见到老婆这身保守到下摆遮了大腿一半的游泳衣,费君臣未免不是小小地失望。
见老公色迷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林凉举起指头戳戳老公肩膀:“你呢,不换衣服?”
“我直接脱了就行。”
天地良心,费君臣自认说这话不包含任何不轨的意思,因为男人向来下泳池只需穿条泳裤。他来之前早穿好了。
可老婆认定了他这是要当暴露狂,举起拳头往他肩膀猛地一锤:“费政委,你以为你是罗马雕像吗?”
“不。我自认没有大卫帅气,哪敢?”费君臣接住了老婆的拳头,懦懦地应了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虽然这玻璃屋具有很好的恒温调控系统,但还是怕夜深风凉,费君臣不敢迟疑。先是督促老婆在游泳池边做预热动作,当然他自己也做。
林凉做着手脚伸展运动,两手指尖垂到了地上,突然视角一抬,发现老公在她身边,居然当着她面脱衣脱裤了。好吧,虽然他里面也穿了条游泳裤,但是,这个脱衣服的动作,是很容易让人遐想非非的。可她老公完全没有自觉,脱起来,干净利落,不一下子全身脱光光,纯粹是军人作训的姿态。脱完衣服的老公,揉揉肩膀,伸伸长胳膊长腿儿,做个两臂伸拉动作,露出了结实的胸肌腹肌。
额……
林凉赶紧把眼角垂下来,免得鼻血往上涌变成脑中风了。
费君臣轻轻松松做完了准备工作,发觉老婆依然在做两手垂低动作,不免把手往老婆背上拍一拍,俨然教练的语气:“这样的动作不能做太久。多伸伸腿和胳膊。”
林凉嘎吱咬一下牙:有这种偶尔像傻瓜式的老公,简直是令她活受罪。
起身时,应了老公的话,垂头太久了,一下起来过猛头有点晕。费君臣急忙伸出一只手把她托住,却以为她是怕水在他面前装晕,拍打她的脸说:“别怕,别怕。我都说了,你今晚可以拉我下地狱。”
“费政委。”林凉一手揉揉眉角,定定神,视线不敢在老公那身结实的肌肉上瞟,望着地面说,“我今晚好像状态不是很好。”
“你要相信我,今晚我状态很好。”费君臣告诉老婆,出不出事,最关键在于保险丝耐不耐受。说完了,他让老婆站好,决定先下水示范一次给老婆看看他这根保险丝有多棒。
脱掉了金丝眼镜,戴上一副泳镜,穿着酷黑的泳裤,戴着酷黑的泳帽,似是那骇客帝国里面酷毙了的奇诺里维斯,费君臣一个鱼跃,跳进了水池里。
看着老公进水后,陡然是没入了水里,不会儿整个人无影了,老半天不见有人头浮出水面。林凉从心底里直直地抽了口凉气。她一点都不羡慕老公游泳技能有多棒,只知道这池底的水绝对是很深,才能让老公潜到水里面后完全不见影子了。
费君臣一去一回,像条鱼龙,快如闪电,跃回老婆这边岸上时,头发一甩水珠,十分潇洒:“怎样?”
“这水有多深?”
老婆竟然看不见他出神入化的泳技,只顾着看这水底有多深。费君臣脸色蓦地一黑,被完全忽视了的微恼,指尖偷偷爬上老婆的背,捏在了老婆的领子上,口一张,清飘云散地说:“最浅大概是两米多,最深有十米吧。”
事到如今,瞒着老婆没有用。
两米多到十米!林凉牙齿间嘎吱嘎吱打起颤。也即是说这最浅的池底,她站上去,手伸到最高处,也出不了水面,形同水牢了。话说,谁家游泳池会做到这样专业的深水池深度?说是专业,但不见这游泳池有比赛用的浮标之类的物品,只能说,唯有深度和宽广度做到了。无疑,这水池和这屋子一样透着诡异的气息,太诡异了。而且据她直觉,这诡异的方向直指的是……。想到这样深的水底,可以造成电视里男女在水里纠缠的绝美画面,她脸不觉悄悄地烧了烧。可是当眼角瞟到老公那边,老公俨然是毫无所觉,一心只教她游泳的心思使得他的俊脸稍微含了峻色。哎,所以说这老公偶尔不是普通的迟钝耶。
“下水吧。你是来学游泳的。”费君臣废话少说了,今晚怨他也好,怒他也好,与小舅子一样,说什么都不能再让老婆那种呼吸停止的事情继续发生。
林凉深吸口气,正想调整好心理状态慢慢下水。她也想尽快学会游泳,以后不用怕溺水。但是,她这个不断深吸气的动作,让费君臣眉头微簇之后果断地往她背后一推。
谋财害命啊——林凉粹不及防跌进水里的一刹那,脑子里蹦出这句今后绝对要老公好看的话,扑通!
水倒是不凉,可是这水好深,不止两米多,肯定是在靠池边两米多的地方斜坡下去后立马是深渊以上的五米。老公那一推的力气十足,她跌进去的地方离池边有三米以上,手伸到最长也够不到池边。完了完了,比她以前掉进河里的时候更吓人。她以前掉的那条河,她最少能踩到河底的泥沙,只是水流急了一些。心里慌了,空了,惶恐了,宛如世界末日了,死到临头的恐惧,让她两只手不自觉地开始扑腾,腾腾腾,学了八年,这点腾,还是能腾出水面的。嘴巴刚露出点水面,吸上口气,咕噜噜又往下沉了,只得继续扑腾。
啪!又有人下水的清亮水声。
知道是老公跳进水里了,林凉肺里憋着最后一口气,指望老公过来救。
可她忘了,老公第一次遇见她,是姿态悠闲地站在池边看着她往下沉水。因此如果她指望老公来救她是大错特错的。可惜这个认识,只有等到老公潜水到了她身边后,没伸出手拉她,而是拿手往她两条大腿上使劲儿一拍。
她在水里怒瞪着眼,以快要瞪死人的目光瞪着老公,老公只顾拿手当鞭子抽打她的腿。被一条鞭子像穷追不舍的追命鬼一般抽打,两条腿当然是逃命似地动作起来,蹬着蹬着,蹬出了水面的刹那,刚要吸上口气。哪知道老公比她先一步出了水面后,突然拿手把她头顶一按,她咕噜猛喝了两口水。
天啊。她这嫁的什么人啊?!沉入了水面下,这会儿是非得从老公的魔手里先逃出一条命为先,也不管喝了几口水了,手划脚蹬,才脱离了老公继续伸来的魔手,浮出了水面吸上口大气,四周望一下敌情。哎,老公居然离自己有一丈多远了?
费君臣刚刚见到老婆为了逃脱自己,如一条剑鱼般倏地划出了一丈远,便知道老婆克服障碍了。
所以,老婆并不是不会游泳,更不是身体有毛病,说穿了,就是恐水症造成的呼吸自我抑制。这种毛病,一般来说,只要把人扔进深水池里,拿鞭子抽打,再让那人彻底喝上几口水,马上能解决问题。
话说,老婆这八年游泳真不是白学的。或许潜在的恐水症让她始终过不了五十米大关,但是,入水后的各种姿势体式,以及本能的换气,都可以堪称得上游泳专业户了。这并不奇怪,他第一天遇到老婆在游泳池时,老婆已经当着他的面向某位老师交代得一清二楚了。她这是刻苦地学了八年的游泳姿势和换气。他毫不怀疑老婆不仅学了入学者最基础的蛙泳,肯定仰泳、自由泳等其它游泳动作都学了。
眼见老婆这蹬了几下蛙腿倏地离自己老远后,不自觉用自由泳的动作哗哗哗游了几米远。为了吐气,连仰泳的姿态都快摆出来了。
费君臣蓦地勾一下下巴颌:有戏!把老婆亮出去后,某些人看见可能不止是要气死,是要把自己投进游泳池里淹死自己了。他绝对可以打这个赌!
林凉见老公笑眯眯地始终在一个地方漂浮着,本是想老公心里打了什么暗算要继续搞她突袭,于是在水里拼命地逃命。逃了几十米远后,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溺水了。
武林秘籍里说的参透后进入别外境界,指的便是她这苦练八年后突然如鱼得水的欣喜若狂吧。
一旦某处通了,四肢在水里宛如融化了一般的舒适,她飘浮在水面上,任水像母亲的羊水一般托浮着自己,慢慢地吐气吸气,惬意地根本不想上岸了。
因此,倒是费君臣看着表,怕老婆第一天在水池里浸泡太多会出事,好说歹说才把老婆拽上了岸。
“舒服啊!”坐在池边,林凉仰看玻璃屋的屋顶,凉风习习地吹打她的脸皮和头发,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不提隐藏下的某种诡异目的,这个奉书恬打造的房子,的确是营造出了朦朦胧胧美得不可思议的浪漫气氛。
“你不是说不想要这种房子吗?”费君臣已经穿戴好衣服了,换掉潜水腕表,重新扣上了彰显男士品味的卡西欧机械钻石表。
看老公那么快把衣服换好了,拾掇整齐了,林凉白白眼,不指望老公在这方面能像她今晚忽然参透后进入另一个等级了。应说今晚她第一天学会游泳,游了三个钟头也累,如果老公参透了她怕自己身体吃不消。走进更衣室学老公快速换完衣服出来。
两人走出玻璃屋回到别墅车库,开出了夏利。今是夜晚十一点钟了。
当车子出别墅大门时,可能这别墅的一举一动与别墅主人都有联系的,费君臣接到了奉书恬的电话。
“政委,我都让人在别墅客厅里给你们摆了烛光晚餐。你们这么快走?”
费君臣眨巴了下眼:“为什么摆烛光晚餐?”他记得自己明明对师弟说了,是带老婆来这里借游泳池学游泳。
不无意外,奉书恬哑巴了。
林凉坐在驾驶座旁边,拿干毛巾擦着未干的头发,近距离听见了老公这句反问,于是今晚要吐血的郁闷心情稍稍和缓了些。俨然不止她一人会被老公郁闷得吐血。
听见老婆在旁边嗤嗤嗤的窃笑声,费君臣簇簇眉,心想,肯定师弟突然摆出的什么烛光晚餐让老婆笑话了。他挂了电话后,对老婆解释说:“他这也是好心,但好心不到点子上。”
如果奉书恬的这个好心不到点子上,林凉若不是了解透了老公那个傻瓜劲,必定以为老公对自己一点念头都没有。
然后,事实证明,老公这个自以为的聪明又用到不是地方上了。费君臣在快要把夏利开到学校时,终于醒悟自己今晚这样费力,总得讨一点报酬吧。车子果断地停到了一边,熄灭了车灯,在四周黑咕隆咚中,一声咳:“你看,今晚夜色美好——”
“费政委,今晚夜色好吗?”林凉这会儿装傻了,把头伸出车窗外故意望了下天色,“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刚刚在你师弟的游泳池,好像还能看见几颗,到了这里完全看不见了。”
费君臣琢磨来琢磨去这老婆寓意深远的话,总觉得是捉摸到了什么,又好像是从自己指间飞走了。
“费政委。”林凉好心地在老公肩膀上点一点,“我们今晚借了人家的游泳池,你帮我回去感谢你师弟一声,说我知道他摆了烛光晚餐。”
做人要厚道,奉书恬这个人情,她还是要表示感谢一下的,可惜自己老公有点傻气,不知道领情。言外之意,让老公回去请教奉书恬怎么开这个窍。
费君臣听得一乍一乍的:怎么老婆半句没提感激自己呢?他师弟有什么,不就借个游泳池摆个烛光晚餐。说到烛光晚餐,他兀然醒悟过来了,道:“我们该吃点夜宵再回去吧。这游了三个钟头也累了。”
老公以为她肚子饿了,想吃夜宵才跟他提烛光晚餐。
林凉在继续郁闷得吐血前,果断地踢开车门。当然,体恤到老公确实是辛苦了,在老公脸上快速地啵一下后,才离开。
费君臣怔怔地摸一摸老婆这啵后的脸,自我感觉还是亏了,连嘴唇都没有能碰上。
回到了军人招待所,一群人都等着他回来报告状况。按照兄弟们的想法,这教游泳学游泳,是最容易能制造出男女之间的意外事件了。比如女方突然来一个溺水,男方再来一口人工呼吸。鉴于费君臣第一次见上人家已经做过这种流氓事了,兄弟们认为:费君臣今晚最低底线,应该也是有一口人工呼吸能得逞的。
一帮人笑哈哈地围上去问:“政委,今晚怎么样?”
费君臣一看这一帮人那个垂涎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俊脸闷闷的,说不出口今晚努力了老半天,老婆连一口吻都没给他的结果。
见首长脸色不大对,大伙儿想的是,莫非这小师妹没有学会游泳,让费君臣心里受到打击了。不过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于是都纷纷围过来安慰首长替首长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政委,我那师妹在这方面是逊了点,不过没有关系,孺子可教。”
“对。嫂子绝对是孺子可教的学生,操练多几天,五十米肯定能过的。”
“什么五十米,她游一千米都没有问题!”这群傻蛋部下,居然敢质疑他费君臣教人的能力,一句话抛出去,把这些人都给砸成木头。
幸好这群傻蛋不是真的傻蛋,听他这句话抛出来,便知道林凉学会游泳了。一个个惊讶非常地叫了出来:“不是学了八年都学不会吗?”
“什么学不会?她那是恐水症。”费君臣别提自家媳妇在水里面各种游泳动作有多么标准和漂亮了,以老婆这种游泳专业户,进国家级游泳队都绰绰有余。何况,老婆天赋不差。
众人醍醐灌醒,方是知道费君臣这个底气从哪里来了,不由在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同时,预感到某些人必定要悲催到家了。对这些人,他们可不会有同情心,一个个挤眉弄眼的,一心等着看好戏。所以绝对要谨守嫂子是一千米游泳冠军的秘密。
费君臣不管部下们如何为他和他老婆欢呼,一门心思都关注在了老婆最后这句要他对师弟感恩道谢的话。他有感觉,就是这句话,令他拿不到老婆今晚这个吻。
奉书恬看他坐到了自己身边,问:“政委,有事吗?”
“我媳妇要我转告你句话。”费君臣琢磨着道,“她说要我感谢你给她摆了烛光晚餐。”
“这……这应该的,不用谢。”奉书恬连忙说。
“可是,我之后请她去外面吃夜宵,她不要?”费君臣有点激情地道出内心里始终纠结的某点。难道,老婆只喜欢他师弟摆的烛光晚餐?不喜欢他请她吃饭?
奉书恬慌慌忙忙辩解,生怕首长想歪了,说:“我想,嫂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奉书恬顿一下,看出了他今晚郁闷在哪里了,未免不是嘴角一勾:“政委,你今晚和嫂子进了我那房子后,除了游泳,还做了什么事没有?”
“都说了,就借你那个游泳池学游泳。”
“可是,政委,我应该私底下和你透露过,我买那房子是为了什么吧?”
费君臣猛地跳了下眼皮。
奉书恬看出他触动了,继续引导:“嫂子应该会喜欢那房子吧?”
回忆媳妇今晚对着房子有不一般迷醉的神情,费君臣愈觉郁闷:“我和她说过,如果她喜欢,我在那地方也买一套给她。”
“嫂子怎么回答?”
“她说,喜欢那灯,不用买房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政委。”都提点到这个份上了,奉书恬有点苦逼的,因为四周都有人竖起耳朵明目张胆听这场对话,但是不解释清楚费君臣今晚肯定会哀伤叹气一个晚上,他和林队又别想睡觉了,“我那个房子,每个设计,包括那个深水池的设计,都是为了让某人放松心情,然后能——”
“然后能是——怎样能?”这话不是费君臣发出的,是把耳朵贴到最近的林队代替窃听的大伙儿发出的。他有老婆很多年了,所以在觉悟上比费君臣容易提点,一猜就中奉书恬这是指导什么。这种指导绝对是非听不可,虽然奉书恬自称不近女色,但是,他们都知道奉书恬是研究这个的,对这个最懂了。
“这种事情,必须两人之间对这种事情有心灵沟通的感觉。如果有的话,灵感马上就出来了。”奉书恬点到为止,再说下去,怕费君臣会郁闷到天亮了。
因此,费君臣是被点通了,也绝对是后悔到想让时光返流了。原来,老婆今晚是频频向他发出某种信息的暗示,可惜自己瞎眼了,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这种事,没有心灵沟通……。”为了防止下次继续瞎眼,费君臣向师弟不耻下问。
“会有的,绝对会有的,到了某一天!”奉书恬给他打包票,嘴角微微一笑,“我明晚上再给你们摆烛光晚餐。”
费君臣立马拍拍师弟肩头,感激不尽,并保证事成之后,肯定包个特大红包感谢。
只可惜,老婆被他克服了恐水症后,立马把他这个魔鬼教练给踢了。
那要说到那晚上林凉回宿舍,洗澡后换了条短裤出来,谭美丽发现了她大腿上有几块手红印子,惊诧地叫道:“哎呦,你这丫的,打蚊子也不用这样用力吧?这都打得自己成自虐狂了。”
老公是很厉害,几下把她恐水症给克服了。可是,这后果,绝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老公在她大腿上打的几个红印子,整整一天一夜后才消掉,害得她在宿舍里窝了一天。之后接连几天,出于心理作用,她出去外面都只敢穿长裤子见人。
于是对于死党谭美丽说的“自虐狂”,她提出切实的忠告:“等你进了454,才知道什么叫做自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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