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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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

看见爷爷脸上流露出甚少出现的关怀，霍天翔挺直了腰杆，心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瞬间侵染了他。自他有记忆开始，爷爷一直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角色，甚至在父亲意外身亡之后，他从不曾对自己表现出关怀。

那种被长辈肯定的喜悦感，浓浓的充满了他的心房！

“爷爷，我一定做好这个案子，不会让您失望的！”要得到爷爷更多的肯定，这次跟程氏合作的案子，是他最好的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实力，证明他的存在价值的机会！

“好！这才是我霍翰阳的好男儿！”霍翰阳欣慰的笑着，连连点头。

从爷爷的书房里出来后，他经过无意间母亲的房间，听到半掩着的房门后传来母亲充满冷意的声音。

虽然母亲平常说话的声音就偏冷淡，但现在这声音明显更加冷了，好像在跟什么人在讲电话。

本来没打算偷听的，但足下的步伐却不受他的控制，靠近了母亲的房门。

“……我没有钱可以借给你……你找过小翔！？”

听得出她的声音充满了惊讶，但语气也更加的冷冽了。

“我没有欠你任何东西……也不会再借钱给你的，你死心吧！”

声音停止，他听到挂上电话的声音。

霍天翔站在门边，正踌躇着该不该进去，却忽然听见母亲传来讶异的声音。

“小翔？”

她的声音仿佛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自己房门口一样。

其实这也难怪，自他懂事以后认识到自己并不受母亲喜爱之后，就没有踏入过这个房间。

“妈。”被发现了，他的俊脸掠过一抹尴尬。

“进来吧。”余音慧站起来，看着他。虽然跟儿子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若以前那么远，但他们仍然未学会如何自然的跟对方相处，不过总要经过努力的。

“我……”他有些犹豫，似乎是因为不敢相信她竟然亲自邀请自己进去。最后他没说什么，走了进去。

“坐吧。”余音慧指了指对面的花纹绒面沙发。

霍天翔依言坐下来，就像是个不敢忤逆大人们的命令的小孩子一般，深黑的眼眸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余音慧为儿子倒了一杯花茶，推到儿子面前。

“谢谢。”霍天翔双手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得气氛有些压迫。

沉默对于曾经换过自闭症的霍天翔来说，并不陌生，而余音慧本来就是个少言的冷漠女人，沉默对她来说同样不陌生。但今天她不想这样跟儿子一直沉默下去，毕竟他们独处的机会并不多。

她有些生硬的找着话题，“你来找爷爷报告公事吗？”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她却只有这个话题了。

“是的！”

显然对方好像并没有那么想跟她聊天的兴致，她有些挫败的垂下了脑袋。想到自己跟儿子之间，竟然只剩下这些无聊得比白开水还要无味的话题，她不由得只觉得一阵悲哀。

如此互相沉默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她正打算下逐客令，却听到儿子终于说话了。

“刚才那个……是舅舅吗？呃、我并不是有心要偷听的，只是刚好路过……”他企图解释着，但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苍白和无力。

只是令他意外的，母亲竟然没有生气，只是神色冷了下来，但他知道她神色的变换完全只是因为舅舅，而并非是自己偷听她讲电话的行径。

“是的！他打来问我借钱，听说炒股亏了不少钱。”

他点点头，接着道：“今天他来找过我。”

闻言，余音慧冷冷的笑了，脸上却充满了讽刺，“他总是这样，总是认为别人有义务帮他解决所有的麻烦。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总是这么自私，从没未别人想过！”

后来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漂浮，仿佛跌入了某些过往的回忆中。

霍天翔咽了咽唾液，两眼圆睁的望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到现在还很恨他对吧？”

她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泛起惊讶的神色，显然是惊讶于他会这样说。

摇了摇头，“不，我不恨他、……嗯，”她顿了顿，

“或许刚加入霍家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恨过吧。”

她转开头，视线看着窗户的方向，但并没有确切的看着窗外的什么东西，没有焦点，好像在想着些什么事。

“为什么？”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俊脸上写着不解，或许更确切来说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当年舅舅炒股遇上金融风暴，资金短缺的他打上了霍家的主意。当然作为一家小企业，想要跟财力雄厚的霍氏联姻，那是不可能的！尽管父亲当年已经是个鳏夫，但很显然门当户对仍然被看重！所以舅舅用了卑劣的手段，在宴会上给父亲下药，然后和母亲发生了关系。接着他就卑鄙的以此作为威胁，最终父亲娶了母亲。

在这件事上，母亲可以说是被当做货物一样，更可悲的是被用来威胁别人以谋求金钱！

所以当他听到母亲说并不很舅舅的时候，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几乎不可见的勾动嘴角，用已经不那么冷漠的声音说道：“虽然当年的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但对我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当年我们欠了一屁股的债，别说是保住公司了，就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如果不是嫁入霍家，我就要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那是我不敢想象的事！”

她平淡的声音，不难听出有些许的颤意，因为到了现在想起，这个结果仍叫她感到恐惧。

这次霍天翔真的被吓到了，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种只会在那些没营养的连续剧以及脑残里出现的桥段，竟然会真是的曾经存在过在自己母亲生活里！

一股怒气从心头愤然而起，然而同时有一股比愤怒更强大个感受占满他的心头，那是一种恐惧若是后面那个结果，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他，而母亲的下半辈子也只能剩下痛不欲生吧！

忽然，她又转头回来，看着他，仍然扯动着嘴角，“更何况他是个好人。不但帮我们还清了债务，还非常疼爱你。”

对于这点，他无可否认！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他却知道她是满足的。

犹豫了很久，终于他还是问出口，“你爱爸吗？”

近似自言自语的低喃，但他确信她能听到。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儿子那俊美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仍旧静默着，直到久到他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除了你，他是第二个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去。

他很难说清楚当听到这句话时的具体感受，就像是渴望了很久却得不到的糖果，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般！那样的突然，那样的让人欣喜，也让人那样的手足无措！

以致于他几乎是有些狼狈的逃出那间房间，他甚至看到她的眼中升起的失望！

他很想告诉她，他是欣喜的，但他没有，因为当时他的心太乱了！他以为她讨厌自己，一直都这么认为着，但今天她却那样说！这让他欣喜的同时，也心慌，甚至迷惘！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为什么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对自己都这么冷漠呢？在他有记忆以来，她甚至不曾拥抱过他！

他真的能让她感到温暖吗？

在她的心中，他到底占据着怎么样的地位呢？

寂静的空间，不能给他任何答复！他只能攥着这个疑问入睡……

小甜的分割线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所以天空的云朵不再那么厚重，连月亮也特别的明亮耀眼。

唐蜜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眠。

今晚姐姐不在这里，确切来说，姐姐不在中国。因为美国的律师事务所出了点状况，所以她不得不搭飞机赶回去处理。而雷行风也自告奋勇的充当护花使者陪姐姐一起回美国，当然他还有一个更好的理由他可是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所以这个房子里，今晚只有她和女儿如果可以忘记某个人的存在的话！

是的！霍天擎在隔壁的房间，今晚他没有像前两天一样，道晚安之后便离开，而是留下来了。

其实今天这样的状况才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是夫妻，他们应该住在一起的！但她不敢想象跟他住在一起的日子，那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一把从床上跃起，阻止了脑海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

或许她需要一杯水。

只是……他应该不会在外面吧！

他应该跟小甜睡在雷行风的房间里的。

肯定了脑海中的想法，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走出了房间。

客厅内并不是完全的黑暗，而是留着一盏黄黄的灯。在免去黑夜中的不便之余，还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姐姐总会这样做，但姐姐今晚可不在这里。那么留这盏灯的人，很明显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