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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听见外间丫头春红的和燕儿说话,兰香便起身出去吩咐两人将桌儿和碟儿收了,又让燕儿去端些热汤来,服侍沈天福洗漱,待她洗了,自己方才洗脸洗足。燕儿早将床榻上浓浓熏香,铺好绣被,摆好鸳枕,方才退了出去,将门阖上。

沈天福先上床自躺了,待兰香洗漱完一上床躺在枕边,便挪过去楼住她亲嘴,一面亲一面将手探入她裹胸中在她胸前流连,兰香亦动情回应,一只手也探入沈天福衣衫中在她脊背上摩挲。不一时,情火如炽,不免相搂相抱,极尽绸缪。

雨收云散,沈天福将兰香搂在怀中低低在她耳边说些调笑的情话儿,兰香不时嗔笑着在她臂上一掐。

只听沈天福说,“姐姐,才将你浪的那样儿,竟要是将我的魂儿也给收了去……”

兰香却笑问,“奴那样你喜还是不喜?”

沈天福低头在她鬓边轻轻挨擦柔声道,“自然是极喜欢的,姐姐,今日我在外边儿只想着快些回来看到你,真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兰香转脸,含情凝注着沈天福,伸出一只手去在她眉上,眼上,鼻上,唇上轻轻抚过,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上。微微抬起沈天福的下巴,侧唇过去在她唇边轻轻一碰,嘴中喃声道,“奴也与你一样儿,今日在这宅子里到处晃,到处走,总盼着天快些黑,能早些儿见着你。可又怕见着你了,你今夜也去她房中,奴一人儿孤单单的独守空房,心中不是滋味儿。”

沈天福闻言握住她抚过自己脸颊的手,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吻,抬眼看着兰香道,“姐姐,不曾想你外面儿看去甚豁达的人儿,内里却还是在意的。在你进这宅子之前,我已有了她。况她又极温柔贤淑,我舍不下她。”

“那她知你的女子之身么?”兰香看着沈天福压低声音问。

沈天福摇摇头,“不知,我想若是她知我是女子了,还不定会怎样呢?当时我娘替我定下秀儿时,原指望我收心不要再去风月场中混。我初时本不想碰她,只说一年半载后与她封休书让她出去找个男子嫁了,生儿育女,过些儿正经日子。谁曾想一日酒后乱性,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后来一步步的也就喜欢上她了……”

“唉……”兰香听完不免长叹一声,“小冤家,兴许这便是命罢……只是,她不比奴,如你所说奴也算豁达之人,却还是在意你的紧,奴观她的性子是个心性内敛之人,恐有心事也不会说出,长久下去,终不是好事。”

沈天福听后默了一会儿方说,“姐姐,她的事我心里有数,先这么往下过着罢,事到临头再说,总有法子处。我每睡罢。”

兰香枕在她臂上,看她睡熟了,方起身将帐外的灯吹灭,复又如往常一般缠在她赤/条条的身子上,手覆在她小小的胸房上闭目睡去。

次日早辰起来,沈天福洗漱停当,用过些粥菜,临出门儿时去秀儿房里对她说要为她和兰香用海珠做一对耳坠儿,问她喜欢甚花样好为她做来。秀儿便问,“二姐喜欢甚花样?”

沈天福答,“她做一对赤金点翠东珠耳坠儿。”

秀儿想了想便笑道,“那奴做一对菱花镂金镶红宝东珠耳坠儿。”

沈天福笑笑,“都记下了,待我去为你每做来。”

秀儿心中欢喜,便如往常一般送沈天福到二门上,嘱咐跟随小厮庆儿好生伺候,又对沈天福说,让他出门儿在外万般小心些。沈天福应了,便与小厮庆儿出了大门儿蹬鞍上马往铺子中去。看沈天福出了门去远了,秀儿方才进门命丫头关了门儿进屋里去不提。

沈天福如往常一般去两个铺子上看了账目,至晌午时便依约到了聚景楼与黄三哥一起吃酒馔。饭毕,早命小厮庆儿去将吃饭的银子给了。两人出门带着各自小厮往孝仁坊那夏记解当铺去。到得门首时,见那夏记解当铺已然关了四间门面儿,独独只留了一间儿门面儿与人进出。

沈天福和黄三哥下得马来,令小厮在外面儿看马。两人一前一后进到那夏记解当铺中。

进至解当铺中后,方见那解当铺中空空如也,里间柜台上有一个半百老者正坐在柜台内打瞌睡,黄三哥走过去在那柜台上重重一拍,“砰”的一声,柜台上倒飞起许多灰,将站在柜台边的沈天福呛到,一连打了数个喷嚏,眼泪儿也险些呛出些来。沈天福赶忙用袖子遮了口鼻,往后退了一步,一面拿袖子擦眼。

只听得那黄三哥大声喝道,“老丈,这里可还当东西?”

柜台内的半百老者被黄三哥这动静委实吓到,蓦地睁开眼见面前站着个好魁伟的汉子,况这汉子一脸凶相,早讲瞌睡吓得爪哇国去了。于是只见得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抖着声道,“这位客人,你这是要做甚?”

“我问你这里可还当东西?”黄三哥一面拍着手上的灰尘一面继续问那老者。

老者听他这么说,方知这估摸是要来当东西的客人。于是稍稍放下心来,沙哑着声音道,“这里早已不当东西了,东家吩咐我在这里招呼要接手这铺子的客人。”

“原来如此,那你东家现在何处,我每正是要拉接手他铺子的客人。”黄三哥看着那半百老者问道。

那半百老者将黄三哥和沈天福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见两人衣着讲究,似不是那起来说着作耍之人,便从柜中走出来,向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当先往后面院中的一间房走去。一面在前走一面摇头说,“老夫跟随老东家左右数十年,看他白手起家做起这解当铺来,如今传到这少东家手中才几年功夫便折腾干净了,哎,老东家与儿孙做了一辈子的牛马,谁知道竟有今日……”

三人一前一后走到后院左手边一间小屋前,那半百老者在门上拍了拍,嘴中喊,“少东家,有客人来与你谈接手解当铺子的事哩。”话毕,听里面毫无动静,于是那半百老者又拍着门喊了数次。

良久,方听到里面含混的说了一声,“我就来……”

原来这夏大彬昨夜里与朋友吃酒,回来醉得很了,这个时辰还没醒过酒来。

沈天福三人又在外面院中站了一会儿,方听得那门“嘎吱”一声儿开了,从里面走出个白白胖胖的年轻男子,一面搓着眼,一面打着呵欠问,“是谁要接手俺的铺子呀?”

黄三哥摇头笑了笑,走过去在那夏大彬肩膀上重重一拍道,“夏小哥,这个时辰了还没有睡醒么?”

那夏大彬被黄三哥这重重的一拍,拍得肩膀生疼,那睡意也猛然退了去,睁开眼仔细一看,见眼前站着的是自己认识的万金赌坊的黄三哥,便立即拱手一礼道,“却原来是三哥来了,兄弟不曾来迎,还请恕我则个。”

黄三哥也还了一礼道,“日前你在我那赌坊内说要将你这铺子卖出,今日我特特带了我兄弟来,他有意要接手你这铺子,你每谈上一谈罢。”

夏大彬一听黄三哥的话便说,“我这里现今也无茶与你每吃,不若到前面街口的茶坊里坐着吃茶,顺便谈上一谈。”

沈天福和黄三哥应了,便随这夏大彬去孝仁坊街口的茶坊里坐定,点了三锺儿咸樱桃的茶吃。那夏大彬三两下便把那锺儿咸樱桃的茶吃了,于是沈天福又替他点了一锺儿熏豆子的茶吃,又买了一碟子檀香饼与他吃了。

见他也吃得半饱了,沈天福才与他谈起接手他那夏记解当铺的事。这夏大彬是手上大手大脚惯了的,一口价五百两银子便愿将那铺子卖出,并特意对沈天福说,那铺子中只剩下门面房子并一些旧家伙事,旁的东西是再无甚么了。

沈天福见他如此说,倒也喜欢他这脾气,也不与他讲价了,出去让小厮庆儿从马上的褡裢内把了五百两敲丝来,黄三哥做中人,写了买卖文契,画了押签了字。那夏大彬就将袖子中袖着的房契交与了沈天福,沈天福也将那五百两银子如数点与他。又将包银子的布包一并与了他。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那夏大彬便说自己将银子去还债主,这两日收拾下铺中的东西,叫沈天福三日后来接手解当铺。沈天福应了,那夏大彬就作辞了黄三哥和沈天福两人自去了。

待夏大彬走后,黄三哥和沈天福出得茶坊来,沈天福便说,“三哥,此次你又帮了兄弟的忙,兄弟竟不知如何谢你了。”

“你我兄弟之间,快别如此。哥哥实指望兄弟接手这解当铺后,将它做起来,银子似水般流到你那里才好。若是有一日哥哥手上紧了,也好在兄弟那里抓上一抓呀。哈哈!”黄三哥一面笑着说道,一面走到自己马跟前,两手在马鞍上一抓,轻轻一跃,便骑上自己的青骢马,将马鞭握在手中向沈天福拱拱手道,“福哥儿,哥哥先告辞了,咱每过几日再聚。”

沈天福在马下赶忙拱手回礼,“三哥,那我每改日再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ete”的又一颗地雷,实在是太破费了:)

撒花的童鞋,么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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