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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只听他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闪出狂喜的神色。

拿着话筒的手紧紧地,声音却是绷着硬硬的,一句一句传达着指令——

“……救援小组一定要全力救助……”

“嗯,再让南疆那边儿的陆航团协助一下……”

“多多加派人手,对,对……”

“随时保证通讯畅通……对……”

接着又吩咐了几句,他才挂断了电话。即便他竭力地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硬,可是俊脸上的欣喜已经是半点儿都隐藏不住了。

喜悦,是最容易感染人的一种情绪。

见状,连翘心里怦怦同样直跳着,一直用带着希望的目光望着他,眸光里的情绪一览无余。

“火哥,是不是谢队他们……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吗?有消息了吗?

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她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遍了,可是几乎每一次,她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

所以,这话,她问得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失望似的,眼睛里都是期盼。

而这一次,火哥用同样激动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双手,含着淡淡地笑意给了她最准确的回答。

“找到了,找到了,十分钟之前,侦察卫星拍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上出现了一个sos字母,还带有红刺的特殊标志……”一向冷静自恃的火锅同志,在说到这儿时,声音竟然忍不住有些哽咽和沙哑了。

“还有,航空雷达侦察显示……坐标准确无误……是他们……连翘,绝对是他们,幸好我们没有放弃……”

幸好没有放弃!

是啊,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共和国的卫士们已经全部光荣牺牲了以后,邢烈火,这个从头到尾闷不作声的男人,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最后的一丝希望。

遣驻扎a国的维和部队进入沙漠寻找,让m国的特工打听m国部队寻找的情况,红刺特战队的救援小组更是长期驻扎在与a国交界的一线国界上找寻着,他几乎用尽了可以想到的一切手段,包括高科技的手段,就连侦察卫星和航空雷达都用上了。

不过,他们都是舍身为国的英雄,为了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心潮澎湃地听完他说的这些,连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如雷,捣鼓!

下一秒,她狠狠地扑到他宽大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抱住了他。

“火哥,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轻抚着她的后背,邢爷冷静地轻声安慰她,言语间难掩一丝同样的激动。

“是,太好了!你也要赶紧好起来!”

“我啊,ok啦!”笑着答应完,连翘倏地又从他身上爬起来,仰着头望他,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就要下床去,“不行,我必须立刻打电话给小久,让她也高兴高兴!”

“先别……”目光微微一凝,邢爷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来,“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只是一个坐标,知道还有人幸存着,但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存活了下来,又有多少人已经牺牲掉了。

而活着的人里面,究竟有没有谢铭诚,他不敢保证!

可是,希望之后的失望,比从来都没有过希望会让人更加的痛苦。

他不想自家妹子陷入这样的痛苦。

他更加不敢奢望,谢铭诚带队从a国北边的大沙漠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么一段漫长的时间和路线,还有可能会全部幸存下来。偏偏谢铭诚,他绝对是为了战友勇于牺牲自己的那种人,难免……

“火哥……”

望着他慢慢凝重的神色,连翘再笨也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心情慢慢地又阴霾了下来,看来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不过么,她天性是个乐观的姑娘,而且她相信一切正义的力量最终都是能战胜邪恶,这就是当今大家都在倡导的正能量了。

于是,她反过来安慰火哥:“火哥,我相信,谢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一定会的。”轻轻回应着互相鼓着劲儿似的,他喜欢这样的她,总是抱着美好希望的人更容易活得快乐。

两个人你眼睛里只有我,我眼睛里只有你,几乎都快要忘记卧室里还有周益和另外一只虎视耽耽的女狼了。

过了好半晌,邢爷才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

“你身体真的没事儿?”

“真的,骗你是小狗,健康着呢!”连翘吐了吐舌头,心情比刚才又好了不少。

见她说得很挺认真的,脸色也比较平静,邢爷确定不是在安慰自己,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一点儿。

“那就好,以后不能像猴子似的爬来爬去了!”

“你才猴子呢!”连翘嗤道。

这时候,周益已经将开好的药都拿了过来,并说着医嘱:“首长,吃两三天药,感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吃法我都写在袋儿上了!不过,嫂子一定要注意少运动……”

冷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邢爷点头。

“行了,药放那儿,你们走吧!”

“好的,首长!”

将配好的药物将在床头柜上,周益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而刚才他们俩又搂又抱又激动又失落的一幕情景剧,全都落在静静观望的卓云熙的眼睛,对她来说,绝对的扎眼。这会儿眉目间还有着淡淡的忧愁淡淡伤呢。

但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脸皮儿再厚也不好意思赖在别人家里不走吧?

“那……邢师兄,那我们就先走了,嫂子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改天我再来讨侥!”

既然知道是讨侥,改天还来干嘛?

连翘心里这么腹诽,小脸儿上却摆着一个蛮讽刺的笑容来。

“卓小姐要是不怕我和老公招待不周,尽管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们夫妻俩没多待见你,你要是不怕咱俩给你甩冷脸,你尽管来就是了。

要是换了其他的女人,即便再喜欢一个男人,被人家老婆这么说了,估计咬碎一口牙齿,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登人家的门儿了吧?

奈何啊奈何,卓小姐是谁啊?

她绝对是李宗吾先生《厚黑学》的践行者,端正地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将连翘讥诮当成赞美似的回应。

“好的,一定来。嫂子你好好养胎,再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一儿一女,那邢师兄就圆满了!”

这女人可真会说话,不管说什么似乎都蛮妥贴的!

连翘不由得勾起唇角,不经意地望了望她留下的那一束百合花,“这花儿到是挺好看的,似乎和市面上的百合有点儿不太一样啊。”

“是的,嫂子好眼光。这是刚从日本空运过来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每天都派人给你送过来!”

“呵呵,不用麻烦了,我就随口说说!”连翘一脸的讪笑。

作为一名医生,她难道不知道怀孕的女人卧房里最好不要摆放百合花么?

不过也是有可能的,人家一不是妇科,二又没有怀过孕。

所以,如果她拿着别人的‘好心’来谴责似乎就有点儿小题大作了。

卓云熙见连翘笑得一脸的灿烂,心里总算有了点儿安慰,可是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那个男人的半点儿瞩目。

于他而言,似乎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不喜欢美女,如此冷漠,如此视美女如无物的男人么?

除了他,她还真就没有见过。

见到她的美貌,像苍蝇一样扑过来的男人比较多,即便不扑的,不过也是矫情摆了。

而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不在乎她。

大概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得到他的原因吧,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浮想联翩。

然而,意识和性格,决定着命运!

她的死不回头,终将使自己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提着医药箱雅致地杵在房门口,她看了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许久,眼神里是恋恋不舍,在临出门之前,似乎还是忍不住了,又憋出一句话来。

“邢师兄,再见!”

邢爷还是没有回应,埋着头在看周益给开的药。

对美人儿绝情到这种地步,真是古今罕见。见状,连翘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人比百合花还要娇美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再见,卓小姐!”

等到房门再次合上,连翘忍不住爆笑出声,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学着古人的样子感叹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呵,小东西,你还学会吟诗了呢!”浅笑着倒过来一杯温开水,邢爷放低了嗓子笑着数落了两句,又将弄好的药片儿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哄着她说:“来,乖,把药吃了!”

虽然不喜欢吃药,但连翘到底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了,不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

抓过他的手腕,她正要就势将他手心的药片儿往嘴里送,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神经兮兮地望他。

“亲爱的,你看过《甄環传》没有?”

“甄環传?!”反问着她,很显然火哥这个老爷们儿是没有看过的,不过依它广泛的知名度,他还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听说过,不就是一电视剧么,怎么了?和你吃药没关系啊,别东拉西扯的,来,吃!”

“不行!”连翘大声反对,顺便也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多大人儿了,还怕吃药?我看啊,三七都比你强!”邢爷虎着嗓子训她,又把药片往她嘴边儿送。

拼命地摇着头,这怀孕的女人啊,神经本来就有些敏感多疑,何况对卓云熙这个女人也有些发瘆,再加上六年前的往事,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火哥,你想想啊,卓家大姑娘这人心机怎么样?她可是喜欢你都快成痴病了,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对我来说多危险啊?”

似乎是怕他不肯相信,她又煞有介事地苦口婆心解释道。

“甄環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宫斗,知道什么叫宫斗吗?宫闱红墙,明里暗里的你拼我杀,你争我斗为了什么?斗权谋,斗地位,斗男人,斗荣宠,什么都斗……而他们最喜欢下手的便是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喂,不是我小人之心啊,我怎么都觉着这卓大美人儿包藏祸心呢?”

“……”

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她的话很显然提醒了邢爷,他果真很快就拿开了药片儿。

虽然他相信周益,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赌不起,和卓云熙这个女人沾上关系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妙。

起身之后,他就挂了一个电话,没几分钟小武就上来了。

他将周益给开的药交给了小武,并嘱咐他尽快让人照这样的重新开药过来。说完想了想,又严肃地吩咐说。

“完事儿后,你悄悄将这药拿到药监局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之所以悄悄,是怕伤了周益的心。

“是的,首长。”小武做事是从来都不会问为什么的,他只知道按照首长的吩咐办事儿就成。

吩咐完了这些,等小武关门离去之后他再转过头来,却见到坐在床上的小女人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好不乐哉。

“……哈哈……火哥,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点儿傻逼啊?这也太搞了,太无厘头了!周医生咱们还是应该信得过的,几片儿感冒药罢了。”

蹙起眉头来,邢爷一本正经地说,“我信得过周益,却信不过姓卓的女人,刚才幸好你提醒了我。”

“呃……这到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别看都到现在这种年代了,可是人心谁又猜度得出呢?

尤其是干他们这行儿的,危险狡诈的事情儿看得太多了,更加懂得人心的险恶,总看生死的人,会更加的珍惜生命,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将自己的身体软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连翘半是感叹半是玩笑地说。

“按理说,男人都好色,这卓大美人儿长得也还真挺标致的,何况人家对你啊,已经把女人的什么矜持啊尊严啊都丢光光了,这么没脸没皮地倒贴过来,你就没有半点儿想法?反正在嘴边儿的,不吃白不吃,多可惜啊!”

咦!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啊!

可是为什么搂着他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反应?

也不知道究竟听到他说话了没有,她又萦萦叨叨地说一大通话,可是说完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回应。

连翘再次讷闷了。

“喂,这问题你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啊?我说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后悔啊,眼看我这怀上孩子了,没法儿满足你那方面的要求了,你是不是特想把她那朵如花似玉的花骨朵给掐掉啊?”

其实吧,她原就是想虚张声势地说着玩,缓解一下因为谢队的事儿给他的焦虑。哪知道,这越说吧她越觉得自己的话特有道理,越想卓云熙婀娜玲珑的曲线身段儿,还有那暧昧的视线就越是犯堵。

有句话说,谎话说了一百遍就会成真的。

不仅仅是谎话,假话也是同样的,有时候在人的心底刻意地反复强调几数遍之后,哪怕自己明明知道它的真实性,也会忍不住生出醋酸味儿来。

她知道火哥爱她,可那谁不都说男人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么?

何况这个男人原就是精力充沛,又特别喜欢搞那事儿的男人,接下来长达十个月的零数性生活,让他这么见天儿的禁欲着,他会不会产生打野食的思想?要知道现在有多少的婚姻破裂和男人出轨都是因为老婆怀孕造成的。

越想就越委屈,越说脑子里的画面感就越强,俨然已经有一个大灰狼恶狼狼地扑倒那颗青葱水嫩小白兔的旖旎剧情上演了。

“邢烈火——说话!”

“你说什么?”好吧,不知道神魂跑到哪儿去了的火哥,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想扑掉卓云熙那只小白兔,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快要把持不住了,想找她干那事儿?”说到这儿,孕妇的小气思想作祟,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委屈加上心涩,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盈盈欲滴,却没有滴落,那样子看着别提多招人心疼了!

对她来得莫名其妙的控拆有些摸不着头脑,邢爷侧过头来认真望她,“怎么了这是?吃错药了啊?”

“不是没有吃药么?”连翘气嘟嘟的。

“傻丫!”他掰过她的身体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看,“哟,怎么还哭上了,连翘,你几岁了,好笑不好笑?”

冷哼一声,连翘微微撇着嘴,对他的动作不抗拒,但是也不爱答理他。

“宝贝儿……”叹着气将女人的脑袋放到自己胸前,邢爷手指摩挲着她的后背,由上到下的顺着小声说,“我说过的,除了你,你对谁都没有感觉,你怎么就不信?跟谁较劲儿呢?”

连翘不淡定了,猛地抬起头瞪他,吸着鼻子赌气似地说:“那我刚才说她的时候,你为啥不理啊!何况,你对他没感觉有什么关系啊,只要你家弟弟对她有感觉就行了呗!”

无理取闹的女人!

邢爷真是哭笑不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可是,对于这么一个怀了孕还生上病的小女人,他怎么忍心责怪呢?

“说你傻,你还真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不对,就你一个人傻!”说他全家太不厚道了,于是她改了口。

瞧着她水盈盈的大眼睛委屈得红通通,小鼻头也因为生病被蹭得红红的,说话时还隐隐带着抽泣声,他除了无奈还能怎么样?

唉!女人啦!

低下头,他吻着她湿漉漉的眼睑,然而那唇落在她的鼻尖,脸蛋儿,粉粉的嘴唇,最后才很轻柔的一点点转移到耳侧,很宠很怜很缠绵地低声说:“连翘,除了你,对谁老子都硬不起来,行了吧?”

脸蛋一红!

骗子!

明明知道这是假话,可女人还都喜欢听!

心里喜欢了,但她没有忘记刚才自说自话的尴尬,又借机撒泼起来,“那你刚才想什么去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没听着。”

“得理不饶人的小东西,老子咬死你!”说完这话,邢爷还当真俯下头咬了一下她的脖子,直到有了红红的印子他才抬起头望她,蹙紧了眉:“你那个甄環秘籍里面,要害孩子除了下药,还有没有其它的阴招儿了?”

“有啊,可多了,那简直就是一部堕胎记!”连翘笑着勾起他的脖子,然而又在他唇上反咬了一口。

唇刚触上,她突然停住不动了,然而用极慢极慢地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他,再慢慢转向那束百合花,抬起手轻轻一指。

“火哥,你把那百合花拿来我瞅瞅!”

邢爷身子猛地一僵,赶紧下床将那个花篮拿了过来,但是却没有让她摸,而是自己提着。

“看个屁,丢了得了,以后凡是她送的东西,都不要!”

摸了摸自己有点儿发晕的脑袋,连翘又扯了张纸巾过来擦了擦鼻涕,才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那束百合花来。

别说,甄環传里还真就有这么一出,关于用百合花里置催情药物让孩子小产的。

她是学过中医药的,她知道百合花是含有一种特殊的兴奋物质,这种兴奋物质会让人产生兴奋感,但普通的百合花含量都极其低微,其实对人并没有多大的害处,这也就是孕妇不宜放置百花的原因。

但是,她越看这花越不对劲儿,这个卓云熙口中日本空运的百合,越看越像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的麝香百合。

这种花可以入药,对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像她这样胎象本来就不稳的孕妇久闻……

将自己知道的这些知识说给火哥听完后,他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

“贱人!”

老实说,火哥虽然对女人冷漠,可是连翘还真就没见他用这么恶毒的话骂过任何一个女人,再一瞧他额头上青筋暴涨的样子,那寒气森森的真有些吓人!

“火哥,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我能放过她么?”邢爷眸色一沉,说话间那冷冽的余光扫过来,让连翘都吓了一跳。

忖了忖,她反对地说:“可她到底是卓上将的女儿,且不说她跟你家的那层关系,就说其实咱也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她完全可以说她压根儿就不懂,一句不知道就能推得一干二净了。这种花市面儿上也不是没有卖的,她说是无心的又能怎么办?”

“有心无心,这还用问?”邢爷的拳头都攥紧了!

他的火儿越烧越旺,似乎周围都有一层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冷的冷空气在流窜——

一个想害他们孩子的女人,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连翘知道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姓卓的,但是,那样的对付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即便让她死了又怎么样呢,生命多可贵啊,让她活着看他们幸福不是更好么。

目光闪了闪,她轻声儿一笑,“火哥,耳朵拿过来……”

闻言,邢爷怔了又怔,这女人要干嘛?

见她又招了招小手,他无奈地将耳朵俯了过去,温软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划过:“我有一个办法……”

听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说完,火哥猛地抬起头来,蹙了眉。

“有必要么,懒得麻烦!”

“……猫捉老鼠的时候都得逗弄逗弄才有趣不是?何况,我真的很想看看,在撕掉那层高贵的伪装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一闪而过的诧异后,邢爷叹了口气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你这个女人啊!”

“我谁啊我,我怎么了我……”

“你谁啊?你是我老婆!”

情不自禁地搂紧了她,他就像吻不够似的折腾起来,从一开始的浅尝辄止到失去理智般大力地吸吮,将灵活的舌尖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地刺探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地柔和下来,彼此的舌尖儿缠绵在一起。

情切切,意浓浓,这样的场景让他恨不得,恨不得能溶入她软腻的身体里去。

这一吻,又是一场天上人间的来回,直到连翘觉得再吻下去自个儿都快要气绝身亡了,他才喘着粗气儿放开了她。

她红着脸瞪他,轻咳了一声。

“你也不怕被我传染,我是病人!”

瞧着自个儿怀里的宝贝女人,邢爷那颗心都软成浆糊了,轻轻地抬她的脸来,又情不自禁地啄了一口,宠溺声里带着点儿憋屈:“乖妮儿,都快要憋死我了。”

“那就憋死你好了!”连翘轻轻软倒在他怀里,与他灼热的视线对撞间,只见里面有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很柔,很暖!

这种柔暖让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火哥一般的宠爱她到极致,宁愿自己憋着苦着也舍不得动她。

心啊,飘啊,荡啊,软软的就融化了,她轻轻圈着他的腰,有些羞涩地表扬。

“火哥,你对我真好!”

好吗?!

这话让邢爷忽地苦笑一声,又吻了吻她的唇,才爱惜地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

“少讨巧卖乖的啊,老子哪天要真杠不住了,照样儿办了你。”

轻轻闷笑着,连翘小声说:“没问题啊,只要你儿子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喟叹一声,邢爷的声音沉了下来。

“那我还是憋着吧!”

连翘扑进他怀里的,“傻哥哥!”

“妮儿……”温热的唇轻轻滑过她的唇瓣,他的声音很暖很柔,这次没有深入,只是细细地浅吻着她,动人的情话比哪个时候都要软。

——★——

入夜时分。

晴朗了一天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来!

紧跟着,雷电交加!

红刺特战队总部的作战指挥室里,邢爷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焦躁万分。

在连翘服过药又睡下后,他又急匆匆从景里赶回了部队。

当然,那个关于抚恤金的方案暂时就不用研究了,至于八一庆典基本是年年都搞得那些项目,也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儿,当时他从会议上离开后,就让副政委继续在那儿主持会议了,会议内容报上来他批了就完事。

那他现在在干嘛呢!

等待谢铭诚和两个突击队战士的消息!

直升机大队进入南疆后,与南疆驻地的陆航团一起组织了救援组进入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可是,整整六七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在那个坐标方位点却没有找到一个人。

他们一次次报告都是相同的内容——营救失利了。

当再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邢爷在作战室里,第一次拍桌子破口大骂。

“饭桶!全他妈的饭桶!”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骂人,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心里因为担忧而不断鼓胀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缓过那劲怒火儿来,接着又冷声命令通讯参谋。

“致电范铁,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弄回来!”

好吧,原来人家叫范铁,不叫饭桶!

范铁,就是文中多次提到的红刺特战队直升机大队的大队长,也是这次救援行动小组的组长。

“报告首长,已经和范队长取得联系!范队长说……”通讯参谋报告。

“来,我和他说!”一把接过通讯参谋手里的无线电话筒,邢爷冷冽的声音听着能让人感觉到六月冰雹在飞,“范铁,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要不然,你也别再来见我了,自己请辞下连队养猪去!”

很显然,邢爷急红了眼!

而那边儿,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大草原上刮着的呼呼风声,那端的范铁可怜巴巴地辩解道。

“老大,我养猪能把猪养死,还是别祸害猪了……这方圆五公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见到人,这儿的天气情绪很糟,我估计……”

邢爷这命令下得有些粗暴:“你估计个屁!我不听任何解释,我也不管天气。你要是人员不够,我立马给你加派。尽快,尽快听到没有?!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那边儿范铁说话有些紧张,“……老大,这天儿马上就黑了,我贱命是没所谓啦,但是战士们这样寻找下去,也会有危险的!”

“有危险,就不找自己的战友了吗?红刺,绝对不是一只懦弱的军队,就当是给大家进行一场高强度的野外生存训练吧。范铁,我现在只要你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是,坚决完成任务!找,继续找……”

听到范铁的吆喝声,邢爷心里凉飓飓的,他难道就不怕战士们出事么?

也怕!谁能不怕呢,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

略略寻思后,他又接着命令:“就以侦察卫星拍到的坐标为中心,横插纵深十公里范围,给我找!他们应该走不远,要特别注意……注意是不是被风沙给掩藏了!”

“是!”范铁答应着,禁了声。

剩下的时间能做什么?

答案是,等待,只有静静地等待!

这一等待,就是一个小时,二个小时,三个小时……

塔克拉马干大沙漠上,照明灯将坐标位置照得如同白昼,这儿是救援小组的临时指挥部,已经派了近一个加强团的士兵在寻找了,还是久久没有消息。

塔克拉玛干,按维吾尔族的语意是进去就出不来的意思,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

风沙夹石,战士们还在苦苦寻找!

又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每一个搜救小组按点和指挥部联系着,但每一次带来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终于,离指挥部约二公里左右的一个搜救小组的某一士兵,突然在茫茫沙漠上发生一声嘶哑而高昂的大吼声。

“快发信号弹,告诉队长,找到位置了!”

终于,在一波三折后,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搜救行动画上了句号。

远在京都红刺的作战室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官兵们,抱在一起大声嘶吼着,又笑又叫又流泪。

这是男人的表达方式!

在找到谢铭诚以及天蝎第一第二突击队战士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因为虚脱和受伤晕倒了过去,被风沙给掩埋进了沙漠里,而那个战士是因为发生了一截枪托儿才刨开的……

等搜救小组将所有人全部护送上了直升机后,范铁拿着红刺总部传过来的人员名单,逐一比对着,计算着,竟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通通都回来了。

而且,虽然有的伤势严重,但是他们都还活着。

当他赶紧现场看到这些战友的时候,当场就流泪了。他们好像是睡过去了一样,身子东扭西斜,横七坚八,千姿百态地倒在沙漠里,知觉全无。

带队的谢铭诚手里,竟然还紧握着半块儿压缩饼干,怀里还抱着一个被磕碰得不成样子的军用水壶。

他当时取过水壶晃了晃,里面,其实一滴水都没有,但他却像宝一样抱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秘密,只有谢铭诚一个人知道,或许说战士们都知道也没有说,都愿意欺骗自己,水壶里其实是还有水的,因为有了水,他们才能活着走出那漫无边际的茫茫戈壁。

半块儿压缩饼干,是他们最后的粮食,一直没有人舍得吃。

人的坚韧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强?人的挨饿和耐渴的底线究竟在哪儿?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们,绝对纯爷们儿!

范铁没有停留半时半刻,让医护小组将焉焉一息的战士们在飞机上稍做临时救治后,就连夜用用武装运输机将人全部运送回了京都,直接送往了解放军总医院。

当飞机抵达京都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而这时候的雨越下越大了。

邢爷坐在总部作战室的椅子上,心潮比窗外的雷雨声,还要来得激动和澎湃。

突然,他腾地站起了身来,也没管这会儿已经几点了,直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女人迷迷糊糊的昵哝声时,语速极快的说。

“现在,可以告诉小久了,谢铭诚活着回来了!”

只一刹那,从睡眠中被吵醒过来的连翘,那泪水,夺眶而出。

问明了火哥地方儿,连翘挂掉电话后抹了抹眼泪,无法再停留半秒,穿着睡衣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邢小久的房间里跑去,甚至连翘医嘱都忘了。

小久要知道了,得多么开心?!

可是打开小久的房间门,她怔住了,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方才将心底那狂肆的波浪压了下去,对着那个凌晨两点还坐在窗外看雨的女人说。

“小久……谢,谢队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谢铭诚回来了?!

邢小久漂亮的美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凄声问。

“真的吗?他回来了……人在哪儿?”

“你哥刚打电话说的,在解放军总医院,刚刚送到的!”

一行眼泪,倏地从邢小久的脸上滑落。

幸好,嫂子说的是送到了医院。

现在她觉得医院已经是最好的地方了,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么?

心,扑嗵扑嗵的狂跳了起来!

那频率很快!

快得她必须要捂住胸口才能控制住,似乎怕它跳得太过疯狂而跑了出来似的,几乎同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掌心和后背已经是一片温润,那十指手指激动得,不知道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了。

对,她要出门去,去解放军总医院,可是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虚浮和踉跄。

嘣,不小心将面前的茶几上碰到了!

哗,又不小心将她养的水仙给弄翻在地,那水洒了一地,还将她身上的睡衣和拖鞋都弄得湿湿的。

“我……我怎么这么笨?”

“你啊!冷静点儿,不是笨,是你太激动了!”

连翘见她这样儿还要出门,有些不放心。

“不如,明儿天亮再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死死拽紧连翘的手,邢小久那眼泪儿开始不住地往下掉,如同断了线儿的珠子似的,滑落了,又滑落,或是她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又哭又笑!语无伦次!

“没事儿,我叫司机开车,没事儿,没事儿……嫂子,没事儿……”

放开连翘的手,她又捂了捂胸口!

对,嫂子说得对,她要冷静点儿。

冷静点,他回来了,他已经回来了!是真的回来了!

其实之前,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大哥在瞒着她。

她早就跑去天鹰大队打听过了,跟谢铭诚一起远赴南疆的那些战士们都已经归队了,但是天鹰大队的一切事务都由副大队长在代职,只有谢铭诚一个没有回来。

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大哥告诉她,他在执行任务,要三个月。

她能信么?士兵们都回来了,他一个指挥官,没有兵光杆司令打什么战?当然她不知道天蝎的两个突击队!

那时候的她,想过一万种可能的情况,最难接受最崩溃的一种就是他已经牺牲了。

但是她又不懂,为什么他牺牲了部队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既没有追悼会,也没有烈士奖章下来。

这,又让她抱着一丝希望在等待。

她想,也许他只是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就像大哥说的那样,他只是执行任务,迟早要回来的!

现在,真的回来了,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长久以来的期盼和等待,变成了这一刻的真实,让她脑子有些错位,有些混乱。

她胡乱地拿过包儿来,翻着手机拨了司机的电话,一句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是我,我要去解放军总医院,麻烦你起来一下……”

一般情况下,她很少晚上出门儿的,公司的应酬都由别人去做。所以,做她的司机,最是轻松的,拿钱又多,她人还不麻烦。

……

下着雨的京都夜晚,显得十分沉寂。

车窗外,时不时的还有会刺眼的闪电飞快地落下,几分钟后,又会有一阵阵地雷声在轰隆作响。

风,雨,雷,电!

这四个小学课本上就开始学习的汉字,此时在最活灵活现的演绎。

这样的夜晚,不禁又让邢小久想起了那个下着雨的晚上,那个站在她家楼下顶着倾盆大雨的傻男人。

她也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天鹰大队的操场上,听着那响亮的歌声,看着那整齐的车队离去时的情形。

谢铭诚……

他现在还好吗?他一定要好好的!

她的双手紧抓着包包的带子,心里在不停地祈祷。

汽车驶得飞快,凌晨两点多,京都的道路很是通畅!

到达解放军总医院的时候,时间不过只花费了四十来分钟,而她却觉得,几乎每一秒都是活生生的煎熬。

估计这是邢小久这辈子最不端庄文雅的时刻了。

不等汽车停稳,她来不及撑伞,就淋着雨跑进了医院的大门,进电梯,出电梯,跑过长长的走廊,这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是一气呵成,跑得又快又急,完全没有半点儿邢家大小姐的形象可言。

头发湿湿的,衣服润润的,她气喘吁吁地,一眼就瞧到了坐在医院走廊上的大哥。

快速地跑到邢烈火面前,她没来得及和大哥打声儿招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谢铭诚呢?谢铭诚在哪个病房。”

“你急什么?!”

冷静地瞥了妹妹一眼,瞧着她那没出息的着急样子,邢爷联想到了自己。

一个妈生的,真没折!

“哥,快说啊……”小久小脸儿红红的,急得眼圈也快红了!

“诺,501,去吧!没出息的样子!”

不知道是骂她,还是骂自己,说完这话,邢爷就往席院长的办公室去了。

医院一下子收治了这么多特殊的病人,席院长也连夜就过来了,他现在得去和他交流一下关于这些官兵医疗的相关事项。

有好大一部分战士,都伤得挺严重的。

有的,胳膊坏了,有的腿坏的,总之完完整整没有半点问题的人几乎没有。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儿是——除了谢铭诚,天蝎两个战队的官兵身份,又全都是需要保密的。

……

解放军总医院的501病房。

一个单间的高干病房,看得出来医院给谢铭诚的待遇还算不错。

可是,当邢小久推开那扇门儿走进去的时候,彻底就石化了。

病房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只听得见那扇没有关严的窗户被风刮得来回摇曳不定的碰撞声。

噼啪——

噼啪——

透过那扇窗户,她突然看到黑暗的天空中一道闪电迅速袭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来。

她有些害怕这种场景,多么像恐怖电影里面的情形,而这种情形,一般都是情况不好的预兆。这段时间无休止的等待和失望,让她遇事儿就不敢往好的方面想了!

谢铭诚呢!?

谢铭诚哪儿去了?

按理他受了伤是走不远的啊——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千奇百怪的想法蜂涌而至。是不是他没有回来,还是他又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爸爸对他下了毒手?

想到这些,她的身体不禁猛然打了一个寒颤,那张漂亮的小脸儿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脚步来回不停地在病房里来回寻找着。

不要,千万不要!

理智有些混乱的她在高干病房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翻找着,刚好,她走到了高干病房的洗手间门口。同一时刻,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让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鬼使神差的,她几乎没有多想,就猛地用尽全力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啊!

顿时,她瞪大了眼睛,紧接着的下一秒,她立马又面红耳赤地地闭上眼睛转过了身去,脑子不敢去想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天啦!

她竟然看到,看到了他的那个……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不用刻意,那玩意儿的样子就往她脑子里钻,竟然是那么的,那么的,为什么是长那样的……

心狂跳着!羞涩!惶恐!

“小久——”

这时候,一声沙哑低沉的男声如同天籁般在她耳边响起,如同一汪温润的清泉流淌进了她的心里。

而背后叫他的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地环住了她的腰,将下巴咯在她的头顶。

不知道是久不见面想的,还是因为看到刚才那东西给羞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脱出胸腔了,身体被他这么一抱软得差点儿就要瘫倒。

“谢铭诚——”

------题外话------

哦,终于回来了啊!

可是,元旦假期要没了!妞们,再来一次,节日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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