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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准提身殉(2)
那李松的四具分身倏地飞到李松体内,李松丹田内的松子猛的一热,那先天五行之精迅疾的流动起来,为李松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李松以轮回杖强撑着站起来,向着那远方倒在虚空中的准提走去。
这位昔日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听道之人,洪荒六圣之一,佛教二教主之一,先天庚金之精准提金身已被李松的鸿蒙剑斩碎,此刻浑身皮开肉裂,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准提一动不动的蜷伏在那一滩殷红的鲜血中,再没有半点那高高在上的圣人模样。
准提那枯瘦的面庞上再无昔日那种蜡黄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惨淡的灰色,双眼的凝神间,瞳孔越来越是涣散……
圣人生机已绝!
创世青莲孕盘古大神,莲子两分为那开天斧与开天凿,三十一片莲花化作二十四片造化玉牒与七道鸿蒙紫气,连那五片莲叶也是化作了十大先天灵宝。
可以说,整个宇宙天地便是那创世青莲所造就也不为过。而莲茎作为莲子、莲花、莲叶的载体,自有那神鬼莫测、屠戮天地之能,便是那先天庚金之精的准提圣人也承受不住。
整个天地三界电没闪了,雷没鸣了,连一丝风也没有,静溢的可怕。只有那准提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准提身旁血泊中的证道先天灵宝七宝妙树在低低的呜咽……
李松看着准提模样,心中却是没有一丝屠圣的欢喜,反而是万分的沉重,李松突然顿住,面色恭敬的朝地上的准提行了一圣人之礼。
李松与准提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三山关下相救孔宣之时,两人大打出手;第二次相见之时乃是在花果山上收至尊宝为徒,两人也差点兵戎相见;第三次却是在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商议封神,更是针锋相对了。
如今乃是第四次,怕也是最后一次了。李松觉得,自己欠准提一个圣人之礼。
若是没有李松,孔宣已经成了佛教的孔雀大明王;至尊宝,也成了佛教的护法斗战胜佛孙悟空。
做为一个本不改出现在这个洪荒天地的后世人李松来说,如今的结果,或许对准提太不公平了。
人生的交集,皆是缘!但有时候,不是善缘,而是孽缘!
李松一直认为,自己与准提之争,不过是自己与准提的理想之争,是自己代表着的玄木岛与准提代表着的佛教,两者间的理念之争。准提在洪荒三界所为,没一条是为了他自己,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佛教的发展,即便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或许,这也是一种自私,但这样的一种自私,是一种大奉献的自私!当一个人承担的责任多了,便再不是为自己而活了。
在强者为尊、成王败寇的年代,谈不上谁比谁更高尚。
那躺在地上的准提见得李松向着自己行这圣人之理,那快要淡薄的意识第一时间便是想到李松乃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正待拼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反抗!
圣人,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怜悯!
突然间,准提却是瞥见了李松的表情,那种脸上沉重,绝对不是一种虚伪,是一种明悟,一种对天地三界所有事情都有预料,而自己却无法改变丁点的明悟。
准提只觉自己脑袋中“轰”的一想,似乎打开一扇窗子,蓦地便一件件的浮过李松自化形以来,在洪荒三界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来……
那随女娲造人、那随后土身化轮回地狱、那巫妖大战不周山下相救两族残存一脉、那点化天地人三皇教化世人、那商周封神时所为……
一切的一切,为何连圣人都无法掐算预料的天机,以当时一个准圣修为的甲木能把握得无此巧妙?
准提猛的一阵咳嗽起来,鲜血一口一口的吐出,将那胸前已经破碎的白色淄衣上原本已经干涸的血痂又是惹得通红……
“你到底……是谁?”准提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身躯,艰难的提起那已经没了血色的手指,指着李松,痛苦的摇了摇头,彷佛从没见过李松一般,道:“你……你不是甲木,你到底是谁?”
李松眼光却是透过了那慢慢的历史尘烟,看向那千年后东胜神州的一个小村庄……
那里,有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愤青!
李松伸手一挥,那庚金、丙火、壬水、戊土四分身又是一闪间,站好了方位,将李松准提二人牢牢的包围在中央,使其自成一片天地,外界的所有神识再无法探进来。
“这却是我进得洪荒以来,第一次与人谈起我的身世了!”李松一脸怅然,也不知是在怀念后世,还是在感叹而今,道:“你准提圣人却也是当得起我李松的一次!”
说罢,李松便将自己在南岳衡山坠崖,转世轮回为不周山下一颗小松苗之事,娓娓的与准提说起……
“李松,李松……”准提在喃喃自语间,却是一脸的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准提的语气中有着有着几分痛楚,有着几分恍然,却更有着几分不甘……
自己与李松之间,并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战,任谁败了,也不会心服口服。
但是,自己又能怎样呢?
准提想着想着,突然猛的一声咳嗽,呼吸便变得急促起来,身子在猛烈的颤抖,只有那呼出的气,没有那吸进的气……
那鸿蒙剑斩去准提金身的十八手、二十四首,将与准提合体的金身打碎,实在是断绝了准提的一切生机,准提早已经是油尽灯枯,不过在强自撑着,回光返照着一口气罢了。
准提却是用那即将涣散的眼神,手指轻轻颤抖间,一脸希翼的在望着李松。
李松明白准提所想,只一道真气渡了过去。
“我问……问你……你,那……后世……世的佛……佛教是怎……怎么样……”准提嘴唇颤动间,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这位佛教之祖,却是在临死前拉下所有的面皮,求助自己死敌,只不过为了一问佛教前程。
是谁在说,出家人要修得四大皆空,了悟挂牵?
“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异族思想占得大统,为庙堂之高!”李松站起身来,一脸的苦楚,彷佛不堪回首,道:“佛教遍地开花,虽处江湖之远,却也算是有所大成了!而那三清道教,已经势危,虽说与佛教平分秋色,但在规模信徒上远远不如佛教!”
李松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但终究也压不住语气中的那一丝萧瑟与沉重,道:“至于儒教,却是在东胜神州几乎遭致了毁灭性的打击,只能偏安于东胜神州东南的一个小岛之上,蓄势待发!”
佛教大兴之期早过,在千年后不占正统的地位下,尚能遍地开花,那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准提脸上肌肉颤动间,慢慢的浮现一丝微笑,眼中却是彷佛看见了天地三界中,到处的庙宇佛陀。
“遍地……地开花,好……好啊!可惜我……我看不到了!”准提的声音在越来越小,却是欣慰中带着不舍。
突然,准提猛的双眼一睁,朝着天地三界,朝着这个宇宙,浑身一阵金光迸发,大声的咆哮道:“既生玄木,何生准提!?”
“既生玄木,何生准提!?”……
这一句声音如一声怒雷,在天地三界回荡激扬,隆隆做响!
彷佛是在回应准提一般,突然间“轰!”的一声,一道霹雳从那天外天直贯而下,穿过三十六重天宫,穿过地界,穿过十八重黄泉地狱……一刹那间将整个宇宙照得通亮。
这个天地三界,都被硬生生的撕扯成两半!
终于没了声音,却是那太阳月亮也不见了踪影,天地三界变得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静冷!
无论那飞禽走兽,还是蝼蚁昆虫,齐齐在仰天哀鸣,声嘶力竭!圣人为道祖鸿钧天道的守护者与执行者,三界圣人以下,谁人没得过圣人的庇佑?
漫空的金莲花与菩提枝飞扬起来,如那三月杨花,纷纷扰扰这个红尘,并不飘落,只洒向那不知名的虚空……
金莲花还在那里飞舞间,菩提枝却是慢慢的枯萎,慢慢的消失……
在那西天佛教,所有佛陀在南无本师药师佛转世的达摩的率领下,一个个眼含热泪,跪向北俱芦洲黄龙关上的虚空,三呼“佛母归来兮”后,齐齐念起那《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往生咒》化作一道道金光,向着那些枯萎的菩提枝缠绕而去……这《往生咒》,乃是昔日准提所创,怕是准提也没料到,今日竟为自己所用。
在那虚空中,接引赤着双足,散着淄衣,失魂落魄的往那须弥山走去,在接引的身后,留下了一串凄苦的歌声:
“我身为畜兽,游处于林薮;贱生贪躯命,不能故送死。今来入君弶,分当就刀机;不惜腥臊身,但怜二子耳。……”
这首经文名为《佛说鹿母经》,准提昔日化身菩提树,点化那多宝转世的释迦牟尼佛时,释迦牟尼久久不能得道,准提便说了这一段经文,终将那释迦牟尼点化。
经文讲的以前有一位国王,命全国猎鹿,所有鹿皆躲藏而不敢出,唯有一养育了两头小鹿的母鹿,见得小鹿饥饿,遂不顾生命之危,外出寻食,而被国王所获,在见得国王时候,问其何所出时,如此回答道:
我怎会不怜惜自己的生命?我今日出来,被国王所获,死便死吧,但我却是想起了我那两只嗷嗷待哺的孩子……
准提圣人昔日为西方教(佛教)教主时,怎不知来东土度人进入西方,最是牵扯因果,折损功德。而准提却是义无反顾的过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西方教(佛教)便是准提的孩子一般。
为了孩子,做母亲的还会怕什么困难呢?
接引唱着唱着,双眼却是慢慢的滴出血来,从那脸上流下,化成一蓬蓬血雾,洒了这去向西天佛教须弥山的一路……
兄弟啊,只要你还在世,我何惜这个佛教?
漫空的歌声在还那继续的想起:“……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三界俱在哀恸,只有那金鳌岛碧游宫内,道教三清圣人个个手持证道先天至,围坐在那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塔旁,闭目沉思,彷佛这一切都与之毫无关系一般。
玄木岛,议事厅!
北俱芦洲宋金战事完毕,玄木岛门人尽皆归来,却是一个个的神情萎顿,都挂了彩。李松也没多话可说,将一众门尽数打发去闭关疗伤。大厅中便只留下了李松、孔宣、云霄三人。
伤的最重的还是那儒教圣人孔宣,被接引逼得燃烧法力,二十四颗定海珠俱散,儒教千万年来积累的功德气运就此成了画饼,怕是要闭关苦修千年才能复原,儒教也要因此而大受影响了。
“兄长,我怕是这接下来的千年内要呆在那神光府内,出不来了。”孔宣苦笑一声道:“我或将儒教之事尽托于门下孟子荀子二人,还要兄长代为照看了!”
“兄弟尽管放心便是!”李松点了点头,道:“兄弟儒教有四大后天灵宝,如今门下才聚得孟荀诸葛三人,那诸葛孔明如今道也将成,便让其去那地界寻找机缘,代师收徒吧!”
孔宣自无不允,朝李松行礼后,便去那神光府闭关去了。
云霄在北俱芦洲被鲲鹏陆压所困,倒是没受什么伤,不过却是一直忧心忡忡,不得开怀。
李松只当云霄是因为多宝(如来)与着一众截教门人身死的缘故,故开解道:“妹子,事情终是过去了……”
李松还没说完,云霄却是摇了摇头,喃喃道:“兄长,我非是为了多宝师兄,我却是从北俱芦洲回来后,总在觉得,或有大事发生,你……你我也将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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