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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用力把被子拉下来,浅笑着问:“不怕把自己给憋死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动手,你也不必包得这么严实,房间里都没开空调呢,万一长痱子了怎么办?”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对她说。
没有被他的话糊弄过去,南宫暮雪藏在被子里,偷偷的小声嘟囔一句“你当然不会动手,你丫的都是直接动口!就算长痱子那也是你害的,别以为能脱得了关系!”
隐约听到她低声说了些什么,却因为声音被隔断在被子里,完全听不清楚,所以封予灏索性用被子包着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这回脑袋总算是重见天日了,久违的新鲜空气让她不由自主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贪婪的吸取这清爽的感觉。
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水杯递到她唇边,让她喝口水缓缓劲,并不急于开口教训。反正她也逃不了,到时不听也得听。
看她喝完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免失笑:“躲着我有那么好玩吗?”不然为什么每次都乐此不疲?还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南宫暮雪撇了撇嘴说:“才不是,是你自己非要弄得人家无地自容,还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把人家都吓死了。所以为了保住小命,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说出这样的话她完全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
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也的确是她的专利,至少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能将这一招玩得比她更好的,总是能把责任全都推到某人的身上,还要扑闪着一双可以和小鹿斑比相媲美的无辜大眼睛,像是所说的没有半句谎言似的。
宠溺的轻捏了一把她小巧的鼻子,封予灏气结的反问道:“我凶神恶煞?要是你能怕我就好咯!那我还少操一点心,你自己说说,哪次不是到处去闯祸,让我去给你收拾残局的?”关键是她闯祸还是很低水准的那种,招惹了烂桃花之类的,就让他出马去挡。
有时候觉得真郁闷,他好歹也是正牌男朋友加上未来的老公,还有儿子的亲生爹地,可是为什么每次能光明正大的以这些身份出场的时候,偏偏都是要陪着她去对付那些个狂蜂浪蝶?他的作用就只有这个吗?郁闷!
一下就被人给揭穿,南宫暮雪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顽皮的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的说:“哪有啊!你不是经常教育我,不能和别的男人来往过密吗?所以我很听话啊,还让你亲自出马去把那些男人吓走,是有哪里不对?”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口吻,仿佛是受冤枉了一样,也不想想那些男人是怎么会围在她身边的。如果不是她给了人家机会,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干脆的拒绝掉,人家怎么可能还死缠烂打?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和影后,至于吗?
说到这个问题,封予灏就更加来气了,长指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提高声音逼问:“我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而且还带着馨儿一起!难道你以为自己会那两下子就很安全了吗?这里不比国内,这样的场所多少都会有打手的,你们要是跟人家起了冲突,到头来没准会吃大亏。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待着,去那里干什么?说!”
不小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隐约还有一两颗唾沫星子飞溅过来,可见说话的人情绪有多激动。原本被一句甜言蜜语安抚下去的怒气,瞬间又因为某女的提醒重新回归,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伸出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南宫暮雪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确定自己相对安全以后,才赔着笑脸说:“人家不就是好奇嘛!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有接触过牛郎俱乐部,可是最后头儿竟然让里维斯和乔思凡那两个家伙混进去了,完全不给我任何的戏份,所以这次我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嘛!”
她说的句句属实,的确是那次的行动没能一探究竟,一直耿耿于怀。看到那个广告后,更是觉得这是老天在冥冥之中补偿她的,注定要让她今生能见识一下所谓的富婆享乐俱乐部。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那地方还真不错呀,怪不得有这么多的女人愿意掏腰包去买一时的快乐了。
别说做什么,光是能看着那些帅哥,和他们聊聊天,那都会心情大好呢!整天对着同一个人,那多腻啊!当然,这样的想法她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的,就连想都不敢想太多,转瞬即逝就好了。
“哦?好奇?就这么简单?”显然她的说辞听在某人的耳朵里可信程度不高,恐怕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容易被她给忽悠过去吧?尤其是这女人最近学会了儿子的巧舌如簧,反应灵敏着呢,那些个搪塞的借口几乎张口就来,完全不需要考虑和打草稿。
把头拼命的点得像捣蒜似的,南宫暮雪生怕自己的动作稍微迟缓一点,就会被眼前的男人活生生的掐死。
抓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大掌中,封予灏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刚才这只手去摸了人家的胸口,又该如何解释?嗯?也是因为好奇吗?好奇男人的身体构造?我以为你在我的身上已经了解得够清楚的了。”
不留情面的把话都说完了,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的人,等待她的说法,那眼神似乎在说:编啊,我就让你接着往下编,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对着那张俊脸发愣,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要怎样才能说得过去,看那男人的架势,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今天的事情只怕没有个结果,他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唉,也是活该倒霉,偏偏就第一次上那种地方就被抓了个正着,他不生气才怪呢!
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南宫暮雪急中生智的脱口而出:“因为他衣服上有根头发,所以我帮他拿下来!刚好就在那一瞬间,你就推门进来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绝对没有说谎哦,我发誓!”
说完还吃力的从紧裹着身体的被子中掏出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做指天誓日状,那严肃的神情仿佛暗示着,只要她说谎就不得好死。
这个理由让封予灏的眼角都不由自主的狠狠抽搐了几下,掉头发?在那样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而且还有两个美男坐在旁边,她会有那个心情去看人家的衣服上有什么东西?能看到头发吗?虽然眼神好使,但也没有这么犀利吧?
他敢拿出全副身家来打赌,这女人绝对是在吃人家的豆腐,什么头发完全是胡说八道!当他是三岁的小孩吗?这样的话只怕说出来连谦谦都不会相信!
不过他还是没有揭穿她,想看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只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拖长声音“哦”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占人家便宜呢,毕竟那帅哥的身材也不错,对吧?”
正要条件反射的点头,南宫暮雪才猛然瞥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赶紧正色道:“怎么可能啊?我对你上下其手是家常便饭,在外面我可是很规矩的!再说了,那帅哥都不知道被多少个女人摸过了,搞不好有很多还是些欧巴桑呢,这种像公共厕所一样的男人,我才没兴趣去占便宜呢!所以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这副身子,乖哈!”
安慰性的轻抚着那结实的胸膛,谄媚的笑容就像是要把全世界的蜜都涂到她脸上,把人给腻死似的,生怕这些话的可信度不够,还主动投怀送抱的贴过去作小鸟依人状。
无语的盯着靠在自己胸前的乌黑发顶,封予灏低笑道:“原来我的宝贝儿这么听话啊?那要怎么奖励你才好呢?这样吧,既然你都说了最爱的还是我,不如从明天开始,就乖乖的待在家里,连房门都不能迈出半步。我一下班就会回来陪你,你说好不好?”
毫无意外的,怀里的人像是触电似的瞬间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不敢相信他的决定是真的。
“怎么?做不到?那也就是说,刚才那些话都是随口说说哄我的咯?是这样吗?”声音明显冷了几分,还带着威胁的味道,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危险。这回真是骑虎难下了,该怎么回答好呢?
心中暗骂这男人是个腹黑的老狐狸,总是设好了圈套等着她去钻,更可恶的是,每次都要把她的后路都切断,让她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互相无声的对视了足足有半分钟之后,她的气势慢慢的变弱,没办法,谁让自己有错在先,理亏了呢?现在只有乖乖的受罚,否则这男人只怕会换个更严厉的惩罚。
暗中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好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热爱’之情,还有对你‘仰慕’的诚挚之意,我愿意每天在家里待着。这下行了吧?”呜呜呜,她宝贵的自由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可恶的牛郎俱乐部,从今往后,她和那见鬼的地方势不两立!
话一出口,又急切的求证:“那我去上课的时候总可以出门了吧?我不能为了哄你开心就耽误了工作啊!”说得义正言辞,心里正为了自己有急智,能找到这么个好借口而心花怒放。帅哥们,我很快就来了,等着吧!
谁知她不简单,她的男人就更不简单,不然人家怎么可能做得了老大?早就料到她会不停的找借口开溜,所以他也不急着浇熄她刚燃起的希望,让她多开心两分钟好了。
只是那不知不觉表露出来的笑脸,看着很是碍眼啊,让人忍不住想去破坏——
“宝贝儿,今天无意中听说,你把州立大学的课程都往后推了,最近的一次课程安排好像是在一个月后,对吧?难道你又接了另外哪个学校的课吗?说来听听看,我认识的人也不少呢!”哼哼,想忽悠他?没这么容易!
虽然经常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两次不能让她如愿,这样她才会长点记性,否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前一秒钟还为了自己能见缝插针的寻了个正当又充分的理由而沾沾自喜,南宫暮雪后一秒钟就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是吧?刚才说什么来着?这个男人就这么恶劣,可恶!你说对付外人下手狠一点就算了,她可是他最亲的人啊!
那些个腹黑狡诈的手段基本都在她的身上一一实现过了,令人心寒的是,他好像还玩得越来越起劲,甚至还玩上了瘾。怎么有像她这么苦逼的人?
强忍着满腔的悲愤和不平,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逼着眼泪倒流回去,强颜欢笑道:“不,是我记错了,可能日子太无聊,所以我满心期待着能回到那温暖的校园。”丫的,她都恨不得搬到学校的宿舍去住,至少比关在这里要自由很多!
无视于她咬牙切齿的神情,封予灏只是用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那样子就像是拍一只宠物,然后淡淡的说:“很好,等你在房间里反省够了,我自然会让你去学校,在那之前,你最好别想着逃出去,否则——”
适可而止的留了个话尾,让她自己去想象那后面的内容,只是凌厉并带有警告性的眼神让人不敢跟他顶嘴,乖乖的坐在床上生闷气。
吃完饭的时候,看着偌大的桌子旁边两张空着的椅子,众人都有些纳闷,看向“铁三角”,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官方”消息。可是碍于那个最高的统帅在场,谁都不敢多嘴,只能默默的扒饭。
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谦谦随意的问道:“妈咪和姑姑出去玩了吗?怎么还没回来?”自从那个欧巴桑来了以后,姑姑的心情就变得更糟糕,经常会拉着妈咪出去散心,偶尔也会在外面吃饭。
所以对于今天的缺席,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眼下还是把这个美味的鸡腿啃完比较好。
他这个无心的话语又刺到了亲亲爹地的痛处,捧在手上的饭碗重重的搁在桌子上,筷子也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那盘菜发呆。他也不想限制那女人的自由,但不好好的教训她一次,她就不会长记性。
还有馨儿那臭丫头,发现异常的情报没有及时向他通风报信就算了,竟然还跟着去凑热闹,原本循规蹈矩的甜美小公主哪里还有半分影子?完全都变味了!看到和自己最亲的两个女人去那种地方鬼混,他能不肝火旺盛吗?没有气得当场一把火把那里焚烧殆尽已经算很客气了!
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谦谦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用餐巾擦了一下那油乎乎的小嘴,纳闷的皱着鼻子说:“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有人在朝他挤眉弄眼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妈咪和姑姑闯祸了吗?”话音刚落,“铁三角”有志一同的迅速低下头扒饭,好像那白米饭有多诱人,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是这么美味。
他们的反应更是让小人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又继续求证道:“她们找帅哥去了?”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会有什么事情能把爹地气成这样,好像只要一牵扯到别的男人,爹地就会化身为一头失控的雄狮,随时都会扑上去把人家一口给吞了。
唉,太可怕了!为什么大人的感情世界就不能像他和苏菲一样简单呢?苏菲和别的男同学一起玩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生气,有什么呀?大家都有交朋友的自由嘛,他也去找别的女同学玩就好了,反正最喜欢的还是苏菲,这就够了嘛!
殊不知他无心的话,让“铁三角”的头又低了几分,都恨不得把脑袋插到那碗米饭里了。这少爷也真是的,平时不都挺聪明伶俐的吗?这会儿怎么眼神这么差?
他们都已经通风报信了好不好,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老大的头顶都开始冒烟了吗?不过虎毒不食子,老大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来撒气,少爷还是很安全的。
实在是没有胃口再吃下去,封予灏“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到桌面上,没好气的说:“没错,她们去找男人了,所以作为惩罚,将会被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就连吃饭都不能下楼来!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谁敢违抗我的命令,偷偷把她们放出来,下场会比她们更惨!”
掷地有声的话语,还有他脸上那严肃的神情,都令人不禁缩了缩脑袋,谁吃饱了撑的敢去挑战他封老大的权威?楼上的两个女人好歹还是他的至亲,都难逃一劫,何况是他们?所以,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旁观者就好了。
田甜很是配合的高举着手喊道:“我可以帮你监督!如果有人敢违抗你的命令,我就立刻举报!话说,举报有奖励吗?”
嘿嘿,别怪她市侩,也别说什么溜须拍马之类的话,那个讨厌的家教老师被关禁闭,她是最开心的那个人了。如今恨不得封予灏能加长她们受罚的时间,她才不会同情心泛滥的去救她们呢,没有落井下石都算好了。
她这个见风使舵又“贪生怕死”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鄙视,尤其是谦谦,甚至还不屑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着:“卖国贼!”
他好像还不太清楚这个词的真正意思,隐约可以知道是不好的词,不就是说有一个人背叛了一大帮人嘛!他们目前的形势大概就这样没错啊,所以这个欧巴桑她就是卖国贼,哼!他们所有人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救妈咪和姑姑,她倒好,还要落井下石,不像话!
无论说得多么正气凛然,在这所大宅子里还是没有人敢去公然和封老大作对,所以吃完饭后,除了留下希望的莫少天,其他人都识相的作鸟兽散,免得进入老大的视线范围被波及。傅岩这天晚上有应酬,所以不在家吃饭,田甜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回到自己房里玩电脑打发无聊的时间。
而封予灏回房看到托盘上那根本没有动过的饭菜时,不由自主的轻蹙起剑眉,这女人是要绝食抗议吗?用苦肉计来打动他?呵呵,他要是再这么轻易就投降,那以后的人生就真的要被她完全踩着了。
瞥了一眼斜倚在床头看书的人儿,状似无意的问:“还不饿吗?还是今天才发现,可乐鸡翅已经不是你的最爱了?”
对于惩罚的原则,他一直坚持着打了一巴掌,就要给一颗糖。所以在做出了如此严厉近乎严酷的惩罚之后,他还不忘让厨师做了这女人最爱吃的可乐鸡翅,通过这样的方式稍微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当然,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伤比较重一点。
明天还要安排下属们去做调查,最好把纽约市内的所有牛郎出没的场所全都取缔了,免得这女人死性不改的还有下次!不过这么做也不太现实,毕竟街上的帅哥太多了,难道他还能把人家全都赶走?归根结底还是这女人不安分,所以才让他操碎了心啊!
南宫暮雪刻意忽略自己的肚子传来那阵阵的异常声响,还有肠子快速蠕动之后那饥饿的感觉,故作冷漠的回答道:“没有心情,不想吃。”
为了赢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必须坚持到底,要有骨气,即使是美食的诱惑也要顶住。心里不断的跟自己说:就是这个可恶的男人把你像犯人一样关起来的,现在你要是吃了他拿来的饭菜,那就尊严彻底的被踩到地底下了!必须要奋起反抗啊!
好笑的看着她那挣扎的神情,明明就很想吃,都在拼命咽口水了,却要故作矜持的装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
封予灏颇有心计的端着托盘换了个位置,站在空调的下面,让那饭菜的香味顺着风的吹送方向飘过去,好让某个人能闻得更清楚。瞧他多好心,生怕人家没有胃口饿坏了身子,还要费了一番心思去给她增进食欲,他简直就是标准的模范丈夫。
因为他这个动作,饭菜的味道源源不断的飘过来,南宫暮雪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还是要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索性背过身去,装作专心在看书,不想再面对那恶劣的男人。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怨念越来越深,臭男人!用得着这么阴险吗?
本来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味不能动手已经很惨了,现在还要让她面临更直接的诱惑,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来,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个魔鬼啊!
此时她也深刻认识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刷那张狗屁金卡!这还是被关禁闭后,她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的,否则那男人怎么会知道?就算平时管她比较多,也还不至于让人去跟踪她,所以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呜呜呜,她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这男人给了她金卡,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对她所有的消费都了如指掌,那还不等于变相的知道她去过哪里,买了什么吗?过份!
气恼中的人似乎又忽略了一点,她丝毫都没有在反省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至今还觉得自己是正确的,不过就是去长见识而已……
“既然你实在没有胃口,那就算了,我把饭菜端走吧,省得你看着心烦。”很好心的顺着她的意思,把那托盘绕了一个美丽的弧线,在她面前一晃而过,封予灏心情大好的慢慢走出房间。眼角的余光似乎还看到某女伸出了一只手,依依不舍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只是那咽口水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凄凉。
等到房门关上后,南宫暮雪就飞快的跳下床,光着脚奔向阳台,低声的轻唤道:“谦谦!谦谦!”心急的翘首探着身子往旁边的阳台张望,臭小子,关键时刻怎么叫了好几声都不出来,急死人了!
在她急得准备要回房找个什么东西扔过去的时候,那抹小小的身影终于从迎风飘扬的窗帘后面现身了,还很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仿佛被人打扰了很是不悦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是被关禁闭吗?为什么跑出来?”记得爹地说过是要关在房间里的,那阳台也算是犯规了吧?那他和“犯人”搭讪,算不算是“帮凶”?会被妈咪连累吗?
要不是他们的主阳台距离那边有点远,南宫暮雪真想直接把那臭小子揪过来,狠狠的揍他一顿才解恨,说的是什么话?她好歹也是十月怀胎才把他生下的好不好?现在看到她落难了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气死人了!
但是时间有限,不容她继续啰嗦,所以她开门见山的叮嘱道:“儿子啊,妈咪快要饿死了,你现在跑到下面去拿点吃的,等会儿你爹地进去洗澡的时候,我再过来拿。对了,多拿一些,顺便给姑姑也留一点。”
看她多够义气,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还不忘给自己的小姑子找吃的,谁让她有着一副侠义心肠呢?无论如何,今天都是她把馨儿带出去的,又害得她和自己一起被禁足,现在稍微关照一下总是没错的。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谦谦疑惑的反问道:“姑姑不是都吃过晚饭了吗?还要给她准备?”明明看到君叔叔收了托盘下楼啊,上面的碗碟基本上都空了,难道姑姑房里还有其他人不成?
无力的抬头看了看那黑如墨汁的天空,只有几颗晦暗的小星星在冲她眨眼睛,似乎在嘲笑她的傻气,有谁会拿自己的肚子去跟人斗气的?恐怕只有她南宫暮雪吧?
像是看出了她的计划,封予灏回房后破天荒的没有去洗澡,而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摆弄着什么,偶尔敲打键盘一阵,专注得让人不敢去打扰。
在被人偷窥了第n+1次之后,他才淡笑着开口:“怎么,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很有魅力,会不会晚了一点?如果真的这么有兴趣,等会儿我忙完了躺到床上让你看个够。”刻意忽略掉她那怨念的眼神,还有小声嘀咕的动作,装傻的转移话题。
她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他还能不清楚吗?不需要动脑子去想,也能猜到她会有什么举动,无非就是搬救兵呗!
奉行着“民以食为天”的原则,又怎么可能耐得住一天不吃饭?要是在平时,不让她吃肉她都会嚷嚷着没有油水吃不饱,何况是现在只能喝水充饥?瞧她那有气无力的模样,只怕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呵呵,既然死要面子,那就要做好活受罪的准备。
暗自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南宫暮雪强忍着内心里对他的咒骂,脸上保持着微笑,“温柔”的关心道:“灏,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洗澡吗?你每天都这么忙,要为了这个家而奔波,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潜台词是:你丫的还不给老娘滚去洗澡,那岂不是要老娘继续饿着肚子?有点默契好不好?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聪明如封老大,又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心中暗笑了几声,却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正色道:“不行,为了给你和儿子更好的生活条件,我从今天开始要加倍努力,这样才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自动自觉的把她吃吃不睡的原因归结为等他一起入睡,还“善解人意”的让她先睡,看他多体贴,好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欲哭无泪的看着他那温暖的笑容,南宫暮雪真的很有冲动随手抓过任何一个东西朝他扔过去,把那碍眼的笑容打掉,起码能稍微缓解一下她的心头之恨。这男人简直是可恶至极!这时候来假装积极,真是太不要脸了!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她强打起精神淡笑着说:“那怎么可以呢?你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这么晚了还在认真工作,我又怎么能丢下你先睡?放心吧,我会陪你到最后的。”你丫的再不睡,老娘还怎么去吃东西?
再拖下去,宵夜都要变成明天的早餐了,而且谦谦也要去睡了,到时就算她叫破喉咙,那小人儿也不会听见的。因为比较容易被吵醒的缘故,他睡觉的时候总是习惯戴个耳塞……
看她急得都快要哭了,封予灏也不忍心再继续逗弄下去,把笔记本电脑往旁边一放,起身伸个懒腰就往浴室走去。还边走边说:“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肩膀很累,估计等会儿要多泡一会儿热水才行。”
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实际上是特地说给某女听的,等于是变相的在暗示她,时间多的是,你想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尽管慢慢来,不必着急。
关上浴室的门后,南宫暮雪还不敢有任何行动,直到水龙头往浴缸里注水的声音传来,她才套上拖鞋飞快的朝阳台奔去。现在都夜深了,如果再光着脚,吃完再偷溜回来的时候只怕都感冒了。
幸好儿子还比较讲义气,顺利把那些吃的都“偷”上来了,呜呜呜,她最爱的可乐鸡翅啊!虽然凉了,但是依旧那么美味。
生怕被房子里其他的“眼线”看到,她只能无比凄凉的蹲着身子躲在阳台的栏杆旁边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最苦逼的是,又担心里面的男人洗完澡出来,还要拼命的加快速度。狼吞虎咽之下,很容易就被噎着了,懂事的谦谦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倒了一杯水出来。
从两个阳台的栏杆缝隙之间顺利的接过水杯,喝下一大口之后,哽在喉间的米饭总算能咽下去了。这一顿折腾下来,让她连眼泪都逼出来了,再看看眼前的情景,简直就像人家去探监一样嘛!
死男人,竟然让她遭受这么巨大的侮辱,她绝对会报这个仇的!耻辱啊,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绝对是!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那天开始,谦谦每天都要充当运输队的角色,乐此不疲的在爹地的眼皮底下给妈咪送吃的。其实吧,也就是那天真的妈咪被关久了,脑子也变得不好使了,他和爹地可清醒着呢!
早在第一天,爹地就已经知道他们背地里的行动了,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只是想给妈咪一个教训,不是真的要饿死她,更没有想过要虐待她。
所以他给妈咪送吃的,基本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不去揭穿他。最郁闷的是,另一个当事人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自以为这招瞒天过海的老掉牙招数很聪明,还沾沾自喜的夸了自己一轮,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谦谦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懒得去跟她细说,即使爹地真的没有发觉,难道会有人这么厉害,连续五天不吃饭,还能活蹦乱跳的吗?那是吃了仙丹还是打了鸡血吧?她的方法根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嘛!也就是爹地比较善良,愿意顺着她的意思,还在宠着她,唉!
第七天的下午,午睡中的小人儿被一声声的叹息所惊醒,他不就是玩游戏玩得犯困,倒头就睡了吗?不戴耳塞的情况下竟然是听到如此惊悚的声音,如果不是外面那灿烂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阳光,他差点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打了个冷战后,鼓起勇气滑下床,朝阳台走去,还不忘小声的给自己壮胆: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大鬼小鬼都不会跑出来的,你是新时代的好儿童,一定要勇敢的反对封建迷信!
靠近阳台的门口时,还很搞笑的立刻闪身到墙边,用那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探出一截小脑袋去偷窥。当看到旁边阳台上的那一幕时,他几乎因为太过震惊而差点站立不稳,直接滚了出去。
只见他那被关禁闭多日的妈咪,此时正穿着一身比基尼,戴着一副大得足以遮住她大半边脸的太阳镜,舒服的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交叠着的两条长腿还很惬意的轻轻抖着,看起来俨然是度假的标准范儿。
唯一不太协调的是,那张小嘴里不时的发出长吁短叹,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其中的怨气很重。就差没有在自己的身旁立一块牌子,上面张贴一张血书,泣血控告某个男人惨无人道的惩罚。
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谦谦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外面去小声抗议:“妈咪!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大白天的干嘛像小倩一样啊?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还有,你这是什么见鬼的打扮啊?家里是沙滩吗?”
虽然距离很近,站在这里就可以感受到海风所带来的那股热浪,还能闻到海洋特有的气息,可是在自己家阳台穿成这样,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唉!”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南宫暮雪仰着头迎向那火辣辣的阳光,无精打采的说:“你是不能理解妈咪的痛苦啊!像你这样自由的孩子,怎么会明白坐牢一样的苦逼?妈咪现在连犯人都不如,人家起码还可以出去放放风什么的,我呢?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个房间里面,房门都不能走出一步,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尽管她说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不过谦谦也很能理解其中的心酸和痛苦,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孩子,绝对不会因为妈咪的三言两语就心软,更不会被打动了就一时犯糊涂去把妈咪给放出来。
看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南宫暮雪不禁心中一喜,不愧是她生的儿子,就和她一样善良,不像某个良心被狗吃掉的男人,狠心绝情!哼!
“谦谦啊,妈咪都快被闷死了,再不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估计很快就会病重了吧?你是个多懂事的孩子啊,所以你想办法让妈咪出去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那凄楚的表情,不去演苦情戏真是太浪费了。
观众要是换成谦谦,只怕就没什么反应了,至少这样的演技水平,他还看不入眼。任凭阳台那边的人演得有多投入,他还是无动于衷。
更郁闷的是,他纳闷的转过头看了看四周,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反问:“妈咪,难道我们现在呼吸着的不是新鲜的空气?那要去到哪里才能叫新鲜?市区里吗?州立大学?还是你想直接去rhk集团的顶层呼吸一下?”
说到最后这句时,还得意洋洋的眨了眨眼睛,调皮的吐着舌头扮鬼脸。切,最讨厌人家看他年纪小就随便骗他了,他只有两岁,并不表示他很笨,更不会轻易就被骗。哼哼,臭妈咪,这回吃瘪了吧?
南宫暮雪难以置信的扭过头来看他,即使隔着那深色的镜片,谦谦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妈咪不断飞射过来的血滴子,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直到那条手臂越过阳台的栏杆也碰不到他的地方,才收住了脚,发飙的妈咪可是很恐怖的,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啊!
缓缓的坐直身子,慢慢将太阳镜从脸上摘下,唇角边挂着一丝冷笑,盯着那小小的人影问道:“南宫无谦,你到底是谁生的?嗯?这胳膊肘为什么一直都在往外拐?”
丫的,谁说女生外向?谁说父子向来是不和的天敌?谁说母子连心?这小白眼狼从小到大都以欺负她为乐趣,现在更是直接倒戈相向,完全站在他那个不肖爹地那边!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谦谦满脸无辜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臂,先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然后高举起双手叫道:“妈咪,我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啊,为什么胳膊肘会往外拐?是残疾人才会长成那样吧?”
好奇怪哦,妈咪干嘛要说人家有病啊,他又不是残疾人,明明他的胳膊还好好的啊,跟大家的都没有什么区别。
单手叉腰看了看天,努力的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南宫暮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现在又在给我装傻是不是?嗯?”平时不是很聪明嘛,这会儿突然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很好,我就看看你这臭小子能装多久!
不戳到你的死穴你就不知道悔改,哼哼!“哎呀,那个壁炉好像很久都没有生火了耶,最近天气这么多变,屋子里好像总有一股潮气,不如今晚就让你爹地把壁炉生起来吧!顺便把里面的‘东西’都烧掉,免得留到冬天用不了。”
一语双关的重读着“东西”这两个字,眼角的余光也捕捉到小人儿那瞬间变得煞白的脸色,跟她斗?好歹也做了他老妈两年,如果连这点还击能力都没有,她还不越活越回去了吗?总不能永远都被儿子骑在自己的头上吧?
大大的蓝眸警惕的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谦谦的小脑袋瓜子正快速的运转着,为什么妈咪会知道他把零花钱藏在那里?明明他收着的时候已经小心的观察过,家里所有人都睡下了才下楼的啊,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他哪里能想到,那天晚上他的双亲大人玩浪漫,大晚上的不睡觉,牵着手到海边散步。回来的时候刚好就从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他拿着手电筒鬼鬼祟祟下楼,当时还以为是小偷,正准备要找武器去对付,才猛然发现那人影的高度不对。
再后来,两人就光明正大的站在外面看他如何用个小袋子把零花钱装好,再仔细的藏到壁炉里。
当然,某个小朋友一心只是提防着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下楼,却不知道原本早该睡下的人,正在关注着他的行动。
之所以都没有拆穿,他们就是打算哪天用来打击一下他那小小的心灵,免得这小子自以为很聪明,越来越目中无人。现在看来,零花钱还真是他的死穴啊!真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小家伙会视财如命呢?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不缺,而且他想要什么,那个死鬼爹地都会全都买来,还要双手送上,还想怎样啊?
“哎呀,突然觉得好饿哦,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以充饥的,妈咪,你自己在这里享受一个人的阳光浴吧!别把身上和脸上晒出特别的白色印子哦,那样会很丑的!”说完一溜烟似的往外冲,似乎晚了一秒钟,那些钱就会凭空飞走。
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下面不远处的椰林树影,偶尔还有几只不知是海鸥还是什么的飞鸟叫几声,虽然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但是南宫暮雪的心里却哇凉哇凉的,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那可恶的男人,把馨儿放出来了,竟然还继续要关着她,到底她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还说什么她是“主犯”,要不是有了她的怂恿,馨儿是绝对不会有胆子去那种地方的,靠之!就算真的是这样又怎么了?她又没有把馨儿往火坑里推,即使他没有去把她们给抓回来,真要发生什么事,她还是会保护好馨儿的呀,哪怕要她卖身在那里,都会让馨儿平安回来的嘛!
话说,那个牛郎俱乐部最后的下场怎么样了?也没收到任何的消息,那可恶的男人,连网络都给断掉了,她只能用电脑玩单机游戏,把电脑当成游戏机用,唉!
更不可原谅的是,屋子里那么多人全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出现,更没有人敢靠近她。只有谦谦,因为住在隔壁,所以还能见上一面。晒完太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睡个午觉吧,这就是她的一天。
与此同时,匆匆跑下楼的小人儿一心只想着要把零花钱及时转移,免得晚上爹地回来一把火烧成灰烬,忽略了要观察周围的环境,也没有看到厨房里有人。
田甜捧着手里的咖啡,看到那个小身影蹲下来,半个身子都快钻进壁炉了,很是纳闷的继续盯着,看看究竟是要干什么。当看到他掏出一个东西,又掉头要跑上楼时,她就忍不住悄悄的跟了上去。
谦谦跑回房后,随手就甩上门板,也不管门是不是已经关好了,径直往卧室里走去。刚好就给了田甜绝好的机会,及时伸手过去挡住了门,然后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那小人儿在自言自语道:“藏在哪里好呢?枕头底下?不行,很快就会暴露了。书架?也不行,对大人来说那个高度太低,一眼就会看见。哎哟,好烦啊,人家本来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竟然还被臭妈咪发现了,唉!”
按理说他找的地方已经够隐秘够厉害的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呢?以前在婆婆家,找了关公公帮忙守着零花钱,这里找不到关公公,就只能藏到壁炉里,没想到啊没想到,失策了!妈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真是让人不适应。
喃喃自语之后,趴到地上去看,发现床底是完全封闭的,也没有任何的暗格,这个方法又行不通!转头准备看看别的方向时,惊悚的发现不远处有一双腿,吓得他差点惊叫出来。
抬起头一看,那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欧巴桑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的轻笑道:“小鬼,藏什么呢?你不会是偷东西了吧?”不然鬼鬼祟祟的到处想转,还发愁要把东西藏到哪里,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条件反射的把装着零花钱的袋子往身后收着,谦谦不服气的扬起小脸反驳道:“你胡说!我是乖小孩,才不会偷东西呢!这里是我家,有什么东西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拿来用?为什么要偷?哼!”
可恶的欧巴桑,她一个外人住在他们家,他都没有怀疑她偷东西呢,居然还敢来无赖他?真是太恶劣了!怪不得孔爷爷在几千年前就说了,什么女人啊小人啊最难养了,估计是他们又挑食又不听话,嘴巴还很毒,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千古名句吧?
“乖小孩?呵呵,那只是你自己说的吧?我可不觉得你哪里乖,还整天和大人顶嘴,一点礼貌都没有。你在幼儿园是不是都没有玩伴啊?别人一定都嫌你太霸道,不喜欢和你一起玩吧?啧啧啧,真是可怜啊!”田甜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的头顶,嘴里说出的风凉话能把那小人儿给气死。
不是她要说,这小鬼如果坐着不动,还算是长得很可爱,看起来也很有冲动想去逗逗他,或者捏一下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可是他一开口,就让人有了截然相反的反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才解恨。
更令她不能释怀的是,压根儿都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他,从见面那时起,这小鬼就一直追在她后面穷追猛打的,好像她踩到他的尾巴似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
完全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谦谦不但失去了平时那“淡定帝”的风采,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易就被她激怒,立马反唇相讥:“我和你很熟吗?你怎么知道没有人和我玩?就算没有人和我玩,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这个多嘴怪!”
呃,很久没有给别人起绰号了,这会儿脱口而出的这个“怪”字,竟然还是如此的顺口,唤起了记忆中的蟑螂怪……
不过用在欧巴桑的身上,一点都不觉得过火,更不会觉得自己很过份,谁让她这么讨厌呢?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跟一个小孩子作对,他都替她感到害臊。
习惯了他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词,田甜也懒得费脑子去研究,只是探着脑袋想看清楚,到底他手上的是什么。可惜那小人儿虽然身子有些圆润,却还是很灵活的左右闪躲,除了能看出是个袋子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心生一计,她忽然指向阳台,叫了一声:“看飞碟!”那样子仿佛真的有飞碟在空中飞过,只是面前的人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还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她。
这欧巴桑不愧是欧巴桑啊,这么过时的招数都要拿来用,在学校里都学些什么啊?他一岁的时候就不相信这样的传说了。光天化日之下,还飞碟?这个地方能看到一架飞机都不错咯,说谎也不打草稿,最讨厌这种没有脑子的人了。
耶?不为所动?这小鬼还有一定的警惕性嘛,看来这样的普通手段是忽悠不了他了。田甜又快速的往他身后一指,故作惊恐的握紧拳头叫道:“蟑螂啊!”
为了演得更逼真,她还故意往后跳了一大步,那样子活像是有什么巨型怪兽要过来攻击她似的,皱着一张脸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是——
“为什么你不害怕?”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时,她再度气结,这小鬼是什么来头啊?也太牛了吧?不管她用什么招数全都不好使,最可恶的是,此时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深深的被侮辱了。
谦谦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站立着,连续两次不同角度的忽悠,加上一次比一次要大声的音量都没有撼动他半分,就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
好笑的看着田甜那一脸的挫败表情,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怕什么?真有蟑螂,就等它爬过来了一脚踩死就行了。”不就是蟑螂怪吗?有什么好怕的?发现这欧巴桑的脑子真是奇怪,让人直想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慢慢的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身子抵在墙上,他才停下,然后趾高气昂的对田甜说:“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了?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吗?亏你还比我老这么多岁,多吃了这么多年的米,多读了这么多的书,什么都不懂。快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跑到他的地头上,还要叫喳喳的,吵死了,让他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些零花钱该藏在哪里,讨厌!
“哦?我倒想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傲娇的语气让田甜也卯上劲了,好整以暇的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小小年纪还能怎么样?该不会是冲过来打她吧?就那点小拳头,能有多大的力量?
不然就是找出什么玩具手枪之类的东西,对着她胡乱开炮呗,反正也不是真的,随便打好了。不过别指望着她会很白痴的陪他玩,还要装作中弹倒地装死,那是小孩子的游戏,她完全没有兴趣。
僵持了一会儿,谦谦还是没有下一步行动,她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向他走过去:“小鬼,你到底要怎么不客气?快说啊?我很好奇呢!”
步步逼近之下,似乎要用武力去抢夺他手里的东西,小人儿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双手紧紧的抓住那个袋子,嘴上不饶人的警告道:“你、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好像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反正有坏人过来,总要先说这么一句开场白,这是江湖规矩。
哟,还懂得说行话啊?田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既害怕,又要故作镇定的纠结样子,真想知道他到底能喊出什么来。
于是作势把手对准他的小脖子,好像要把他掐死一样,脸上装出恶狠狠的表情,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哈哈哈,原来演戏吓唬小鬼这么过瘾啊,早知道从第一天她就逗弄他了,不然也不会过了几天的无聊日子。
谁知谦谦不但没有交出袋子,反而还更把身子往柜子和墙壁组成的夹角中挤过去,嘴里大声的叫着:“非礼啊!救命啊!有人非礼啊!抢劫啦!”
这些全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面对坏人的时候,叫来叫去无非就是这几句,他全部都用上,应该很全面了吧?可是房子这么大,又是大白天的,家里真的还有其他人在吗?会不会有人来救他?
最郁闷的是对讲机放在床头,不然只要他按下一个按键,君叔叔他们就能听到,然后就有救兵过来了。现在只能靠自己去对付这个欧巴桑,唉!
“哈哈哈!”那稚嫩的声音喊出这样的话来,让田甜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甚至还笑得弯下了腰。这小鬼真逗啊!哎哟,还非礼呢,太搞笑了!笑到最后,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坐到地板上捂着肚子,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站得有些累了,谦谦也顺着墙壁滑下来,跟她一样坐地,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道:“笑什么笑?就你牙齿白啊?最好把大牙都笑掉!”
欧巴桑是更年期到了吗?经常一惊一乍的,现在又像发神经似的自己一个人狂笑不已,真是服了她了。
要说这个人还真是他的克星,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失去冷静,一见面就要针锋相对的,难道就因为姑姑和她喜欢了同一个人吗?其实如果不是“敌人”,他倒挺愿意和她做朋友的,至少这个大姐姐是目前为止唯一可以和他抗衡的人。
像是看懂了他心里的想法,田甜笑够了之后,把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浅笑着说:“我们讲和吧!老这么斗嘴挺没意思的,还不如把时间用来做点别的事。”
有这功夫吵架,不如好好琢磨有什么更好玩的事情,那才叫人生呢!让傅岩见鬼去吧!还有那什么狗屁家教老师,通通都见鬼去吧!
爽快的伸出小手和她的交握,两人会心一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化敌为友了。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加上他们其实性格上很相似,所以有共同语言。起码那些个口头禅,在别人的眼中是奇怪的论调,他们却觉得很正常,很有个性,这就是大家的欣赏角度问题了。
既然做了朋友,谦谦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小秘密,大大方方的把袋子从身后拿出来,困扰的征求意见:“田甜姐姐,你说这些钱我要藏在哪里好呢?”
这是见不得光的钱,如果是过年或者生日的时候收到的红包,都由妈咪来替他保管着,那是“官方”的零花钱。这些却是每次帮爹地偷偷完成间谍任务所得的报酬,不能让妈咪知道他挣了多少外块,所以一定要很隐秘。
纳闷的把袋子打开,看到里面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时,田甜也不由得大吃一惊:“谦谦,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钱啊?该不会是……”
“才没有!这是我靠自己的劳动力挣来的,是我的血汗钱呢!”不需要她把话说完,小人儿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所以迫不及待的为自己澄清,免得有损他的高大形象。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捡,这的确是自己的辛苦钱。
听到这钱是他挣的,田甜就来了兴趣,把双腿盘着,一副认真听故事的标准姿势:“快说说,这是怎么挣来的?”
这孩子这么聪明,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能挣钱吧?听听也无妨,说不定自己也能从中获得灵感呢?
忽然把小脑袋凑近,谦谦还有些多余的朝两边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才压低声音说:“我把妈咪的行动都告诉爹地,见了什么人,接到什么电话,都说了什么,这些信息都去跟爹地汇报,所以就有工资咯!”
别小看人家的工作,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一定的侦探头脑,还做不来呢!既要完成任务,又要小心不能被妈咪发现,不是像他这么聪明伶俐的还hold不住呢!
只是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让田甜满头黑线条,这小鬼就是靠出卖自己的妈咪挣钱?居然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仿佛他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晕死!像他这样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叫叛徒,竟然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看来要好好给他洗脑,转变一下观念才行。
不过眼下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想办法先把南宫暮雪给弄出来,这可是个关键人物,关系到他们这两个“小鬼头”是否能经常顺利的偷溜出去。
两颗脑袋凑到了一起,小声嘀咕了一阵,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直到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两张小脸上才露出了笑容。这回有了合理的分工,再牵扯上一些重要的角色,让封老大有了台阶可下,看他还能怎么拒绝。
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在田甜的授意下,谦谦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带忧色的说:“妈咪今天被人家给侮辱了,好可怜哦!”
那凄凉的模样,活像是发生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就差没有挤出几滴眼泪应景了。有苦难言的委屈,让看者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封予灏闻言也不淡定了,沉着脸把筷子重重的搁在餐桌上,冷声追问:“是哪个王八蛋?”不知死活的人还真不少,一再的惹到他的女人,最好别让他逮到,否则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心知鱼儿上钩了,谦谦赶紧趁热打铁的继续开口道:“妈咪说,被关在房间里这么多天,都要发霉了,所以就换上那个很凉快的泳装在阳台晒太阳啊!后来,有两个开着摩托车的叔叔从外面经过看到,就对妈咪吹口哨耶!”
小心翼翼的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满意的看到那张俊脸变黑后,他又赶紧说:“还有哦,他们还把妈咪叫做宝贝哦!”
“哗——”话音刚落,某人立刻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滑开,然后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冲上楼去,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仿佛要去阳台上看看,那两个不怕死的家伙是不是还守在下面。让人不禁要为那两个倒霉蛋祈祷,希望不要被封老大找到,不然一定死得很难看。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田甜和谦谦才轻轻的击掌以示庆祝,刻意压低的欢呼声还有着难掩的兴奋。年龄悬殊的小脸上,却有着同样算计得逞后的得意,就像是联手做了件天大的好事,恨不得通报宣传。
他们这友好的表现立刻引来了旁人的侧目,君少宇微眯起眼睛,来回在那两张脸上扫视,狐疑的问:“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这两个小鬼头不是一见面就要互相抬杠互相鄙视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好像多年的老友一样?
还有,刚才的事情明显就是大的指使小的去做,而小的那个居然如此听话,这不能不令他怀疑。是什么让他们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小家伙们对视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说:“我们相见恨晚啊!”说完还交换了一个无比温暖的眼神,默契十足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一天前他们还是死对头。小孩的世界真的有这么难懂吗?
看到旁边始终一语不发,只顾低头吃饭的男人,田甜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悦的用手肘碰了碰他:“傅岩,你怎么都不发表一下意见?我和谦谦和解了耶!”
对着那张脸就有气,一天到晚的往外跑,问他去哪里,一律都说有事要办,也从来不会带着她一起出去。最气人的是,本来在这房子里的时间就不多,难得他在家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好像她是洪水猛兽。
她就不信,以他这样的眼力和人生阅历,会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可是他从来都不正视她的感情。甚至还不断的找借口避免和她单独相处,不然就是一副小老头的架势去教育她,看着就令人生厌。
拜托,不过就是大了十六岁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她老爸了吗?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的身边似乎还没有什么女人出现,见过的也就是南宫暮雪和封予馨,否则田甜早就急得要抓狂了。
虽然习惯了她的大呼小叫,傅岩还是没有办法认同,所以轻蹙起眉头沉声提醒道:“女孩子说话不要老是提高声调,这样很没礼貌。”大家都坐得这么近,不需要太大声人家也能听见,至于吗?
“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直接叫我的名字,你该叫我爹地。”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的又冷了几分,连带的自己的一颗心也在往下坠。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这层关系,就觉得胸口闷得慌?越来越不自在了,是因为这孩子长大了吗?
当年把她带回来,还只有十二岁,转眼就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谈恋爱了吧?是不是所有做父亲的心情都和他一样,不希望女儿被别的男人拐走?把女儿交给谁都觉得不放心,恨不得她一辈子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原本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声“爹地”给毁灭得很彻底,田甜的小手不停的收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红着眼睛快速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爹地?是你生了我吗?我就是不叫!我偏要叫你傅岩,我就是要叫你傅岩,为什么就不可以?!”
固执的小脸微微抬起,倔强的和他对视,不肯让步,只是那双清丽的眼眸,看着看着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这么痛苦,完全体会不到半点欣喜和幸福感,反而还每日都被这纠结的感情困扰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想一走了之,不需要再对着这个冷血动物,那样或许会好一点。
可是归根结底,她还是没有那勇气,生怕离开他之后,自己就会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是万万不可能再存活的。
两人的对峙让其他人都很尴尬,这样的情况下既不可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也不能全神贯注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四双眼睛不太自然的四下打量,真希望自己能变成隐形人,至少不会这么为难。
看出他们的窘迫,傅岩也很是难为情,于是拉下脸厉声训斥道:“田甜,不许任性!你现在都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吗?”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这丫头越来越有主见,脾气也见长,但是说话却像个大人似的,还常常要求他要把她当一个成年人来看待。可怕的是,她对自己的依赖越来越深,而他似乎也戒不掉这种亲密的关系,这是个不太好的预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他呵斥,女孩子的脸皮本来就很薄,即使是乐天派的田甜也觉得有些罩不住了。看到其他人或闪烁或同情或是直接扭开头的反应后,更是羞愤难当的眼泪夺眶而出,以后她还能抬起头来做人吗?说得好像她就是个不懂礼貌不知道分寸的野丫头似的,她在他的眼里就这么一无是处?
狼狈的用手背胡乱将滑落的泪水抹去,恨恨的瞪着傅岩说:“我哪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伟大的‘爹地’!您请慢用!”说到“爹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如以往那般刺痛了一下,什么见鬼的父女关系,全都下地狱去吧!
看着那伤心离去的背影,还有匆匆上楼那凌乱的脚步声,傅岩的心也在不断的下沉,伤了她,他又何尝不难过?
即使是年幼的谦谦,也看出了哪里不对劲,轻轻放下筷子后,懂事的说:“我不吃了,晚点我把饭菜拿上楼陪田甜姐姐一起吃。”唉,为什么家里最近来的女人都这么麻烦啊?姑姑是这样,现在又多了一个,大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啊!
而“铁三角”对视的眼神里,都有着庆幸的色彩,幸好封予馨今天不在,否则这饭桌上会更热闹吧?二女争夫?老天,这样的戏码最近似乎经常上演,还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有这样的好运呢?
改天真要好好的请教傅岩,究竟要如何培养自己的魅力,才能如此受欢迎。要是也能有两个女人为了自己争风吃醋,不需要有这两位的身家背景,哪怕只有她们一半的样貌也好,能大大的满足了做男人的虚荣心啊!
楼上的房间里,一个是凄风苦雨,刚冲回房的人儿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心里还在不断的咒骂着楼下的某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相隔两个房间的地方,正在进行“严刑逼供”。男人满脸怒气的把女人手里的杂志抢过来直接扔掉,根本不在乎那抛物线之后会落在什么地方,会砸到什么东西,反正他也不在乎那点小钱。
“你好端端的在家里穿什么比基尼?穿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去阳台招摇过市?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伤风化吗?”越说就越来气,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有着招蜂引蝶的雄厚资本吗?从上次在海边度假就已经能看出了,那傲人的身材总是能引来不少青睐的目光,不,在他看来,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都极其猥琐。
明明都看不出半点生过孩子的痕迹,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玲珑有致的曲线每每让他看了就热血贲张,何况是其他的男人?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成为人家yy的对象。
习惯他一天之内要变化好几次的情绪,南宫暮雪也不以为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后,慢悠悠的挪动着屁屁下床,走到梳妆台边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
不是都狠心的要把她关在家里了吗?现在就连老实的待着也不得安生?难道要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要不是最近犯懒,她才不会这么听话呢,早就想办法溜出去了,哪还轮得到他在这里叫嚣?
从镜子里看到男人又习惯性的皱着那两道剑眉,她还难得好心的给了个善意的提醒:“上了年纪最好改掉一些坏毛病,不然很容易有皱纹的,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干爹呢!”
低头假装在慢慢理顺有些干枯的发尾,顺便掩去眼里的笑意,呵呵,只有你们父子俩才毒舌吗?我也不是吃素的。
实在见不得她用后背对着自己,封予灏几个大步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回答我的话!”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房间里就不能待着,非要到阳台去,出去也就算了,还要穿那么暴露的比基尼干什么?!
一想到她那惹火撩人的娇躯被人肆无忌惮的看了去,他的火气就“噌噌噌”的往上冒,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偏偏这女人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眼看他急得都要跳脚了,南宫暮雪也不再继续逗弄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头顶,没好气的问道:“你看到上面有什么了吗?”
愣了一下,快速的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某人傻愣愣的摇了摇头。上面的确什么都没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沉痛的说:“我每天在房间里,都快要发霉了,就连头顶都要长出蘑菇了。如果再不出去晒晒太阳,恐怕用不了几天,厨师都不用买菜了,直接在这里摘吧!”
凄苦的神情,唱作俱佳的演技,加上最后那无奈的一指,让人几乎都要相信,那满头秀发之中隐隐的有着几朵小蘑菇在往外冒头……
哭笑不得的一把拍掉她的手,封予灏还是忍不住念叨:“即使是闷得慌,想出去晒太阳,你也不能穿得那么凉快啊!”虽然还是在抱怨,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他也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能待在房间里这么多天已经很难得了。
说到底他就是对那身打扮耿耿于怀,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到她身体更多的部分,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她能像阿拉伯妇女似的,从头到脚都用布包着,连那张动人的小脸也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就好了。
知道他在别扭着什么,南宫暮雪好笑的拉过他的大手,像哄小孩似的开口道:“你到底是想怎样?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算了,这样谁都见不到我,那不是更好?幼稚!只要我心里有你就行了嘛,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再说了,人家看我也是因为我长得不丑啊,你该感到骄傲和高兴才是,生什么闷气啊!”
能有这么出色的女人,不该很自豪吗?为什么他老是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好像别人多看她几眼就是有非分之想,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有什么关系啊?
再说了,以她的身手,即使是真有人对她动了歪念头,也不见得就能占到便宜。她难道会傻傻的给人轻薄吗?这样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
看她似乎真的有几分薄怒,封予灏也不由得放下了身段,蹲在她身前,柔声道:“宝贝儿,你要知道我的本意其实并不是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希望你能稍微长点记性。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见面,你就偏偏要和我作对,看到我吃醋生气,你就这么高兴?”
这话说得还真是挺无奈的,他就像是老母鸡似的,整天要紧盯着她,就好像是要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被外人欺负,只是出发点稍有不同。
“拜托!难道我的世界里就只能和你一个男人打交道吗?你也太霸道了点吧?见面又怎么了?不过就是聊天吃饭,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啊,又没做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情,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他自己不近女色,难道要她也跟着不近男色?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总不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吧?
话虽如此,但要封老大让步似乎还是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他沉吟了半响后,心有不甘的开出条件:“要我以后都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也可以,”握起她的左手,用眼神示意:“除非这上面套上专属于我的标志,不然你和谁见面我都不放心。”
只有打上了他的商标,那些人才会死心,不敢再觊觎他的宝贝儿。不过话一出口,某女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无非就是要逼婚嘛!
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南宫暮雪只是淡笑着看他:“我没有说不结婚啊,但是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进了你们家门吧?好歹也要见过家长才行。还有,我们家在风俗方面是很传统的,如果没有家长去提亲,我想我老妈是不会把我嫁给你的。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编了一个可信度比较高的理由,让他不得不正视家庭问题。既然决心要和他过一辈子,她也希望自己能帮助他把压在心里多年的心结解开,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她打算亲自去会会那老爷子。
自从听说了当年的缘由之后,总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不断的推动着她,让她很想去弄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凭直觉,她认为父子俩的关系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不该形同陌路。每次一提到公爵大人,封予灏的眼里总是会闪过淡淡的哀伤,显然这男人也不能轻易放下父子之间曾有过的感情,毕竟血浓于水啊!所以她决心要充当那个和事佬,即使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要去努力争取。
何况还有谦谦这个小人精呢,不都说了隔代亲吗?相信他们母子会把这段冷漠了多年的关系给修补好,然后有个大团圆的结局。但首要的条件,就是必须回到b国,见到公爵大人,她才能有针对性的去制定计划。
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和渴望,封予灏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也心知她说的句句都合情合理。虽然他在国外长大,可是受妈咪的影响,对中国的传统风俗还是略有所闻的,所以要结婚,就得上门提亲这个风俗他也知道。
难道要去和“那个人”见面,并且请求他为自己去提亲?记忆中有很久都没和“他”好好说过一句话了,每次都是“他”主动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圣诞、他的生日、妈咪的忌日之类的特殊日子。
那声音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苍老了很多,每年回去祭拜妈咪的时候也总是刻意的错开时间,就是不想见到那张脸。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要说什么,更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把厌恶之情表露出来,所以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免得最后要闹得不欢而散。
南宫暮雪看他似乎有些动容,不失时机的继续劝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稍微释怀一点吗?即使还恨着,总不能剥夺了我和谦谦的权利吧?我们也想见见你的亲人啊!谦谦从小都没有说过爷爷这个词呢,难道你也希望儿子跟你一样,缺少关爱吗?”
这男人有时候是霸道了点,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只要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是可以沟通的,前提是要让他保持平静,否则什么都听不进去。
心知他已经听进去了,也没有急着一定要他马上做决定,而是适时的转移话题道:“好吧,这个等你哪天想清楚了再说,现在我们来说说我的自由问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出去?是不是还要用铁链来拴着我才罢休?”
埋怨的白了他一眼,还作势要掐死他,只是掐着的手还没使出力道,就变了味的环抱过去,赖在他的怀里撒娇。
温香暖玉抱满怀,封予灏还是极力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提醒自己不要再轻易的被美人计所诱惑,不过还是立刻给予了回应,搂住她柔软的娇躯。
“快回答我的问题!”死男人,就知道占她的便宜,竟然还敢无视她最重视的自由问题,太可恶了!那只大掌还不停的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来回轻抚,最不能令人淡定的是,那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拂过,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
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逼出她想要的结果,自己就已经率先缴械投降了吧?心里暗骂了一句:南宫暮雪,你真的太没种了,每次都输在美男计上!争气一点好不好?
不想再继续助长他的嚣张气焰,张口就往近在咫尺的脖子咬下去,以此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恨和对自己不争的恼怒。如果可以,她真想咬住不放,直到留下不可磨灭的印子,也让这男人长长记性,以后别轻易欺负她。
这凶悍的表现让封予灏发出一阵沉闷的低笑,好心情的打趣道:“你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真像一只小野猫。”
看到女人娥眉轻挑正要发怒,又快速的补充:“我喜欢!”满意的看到她收起怒气,更是邪魅的凑到她耳边轻声诱哄道:“如果下次用吻,而不是咬,我会更喜欢。”他不介意在自己的身上留有她专属的印记,然后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名草有主的人。
忽然被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给吓到了,他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肤浅了?曾经不是还很不屑秘书脖子上那紫色印记,还把人家小伙子给批评了一顿,严肃的说了一通什么注意个人形象,尤其是在公司里……呵呵,爱情果然还是会让人改变的。
满足的将带着薄茧的大掌放到她侧脸轻轻摩挲,封予灏坚定却不失温柔的承诺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将你明媒正娶进门,依照所有的中国传统风俗去做。再给我点时间吧,我会把事情都处理好的。”
这么多年的心结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但是为了老婆孩子,他愿意一试,就算委屈的低下头又怎样?能有一个圆满的家庭还是很值得的。
有了共识之后,南宫暮雪也重新恢复了自由,再度大摇大摆的高调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还不时的和“铁三角”斗嘴,开心得不得了。唉,怎么会有一种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错觉?甚至觉得客厅的空气都不一样了,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可是自从那天在饭桌上翻脸后,田甜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至少在傅岩在场的情况下是这样,即使是谦谦主动和她搭讪,也只是用点头摇头之类的肢体语言来回答。
这个怪异的现象是在过了几天之后,封予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的,因为一连好几天她都有伴出去玩,不必在家里面对他们两人。难得在家吃饭,还看到那压抑的沉寂,尤其是那丫头,平时呱噪惯了,她不说话还真是不习惯。
虽然是“情敌”,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一下:“田甜,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请医生来看看?”来者是客,不管怎么说,她年龄还小,又是自己的学生,关心也是应该的。
谁知田甜并不打算领受她的好意,反而还很厌恶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像是看到了多么令人恶心的东西似的,转身背对着她,低头闷闷的吃饭。
这个不太礼貌的动作立刻就引来了傅岩的不满,再度摆出家长的架子,沉声教训道:“田甜,海伦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难道学校里的老师就是教你做个不懂事的学生吗?”
尽管已经知道了封予馨的真实身份,不过他还是习惯叫这个名字,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吧!他多少能猜出那丫头之所以会对人家有敌意的原因,但不表示他会一味的纵容,该教该管的他还是会注意,免得让那丫头变得更加没规矩。
又是这样!他一次次的当众教训,让田甜几乎要抓狂,为什么在他的眼里总是要把她的缺点无限放大?她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养父就很了不起,就可以随便的板着面孔训人?谁稀罕做他女儿啊?就因为这个讨厌的身份,所以他们之间永远都只能是这样的关系,没有其他任何的可能!她不要这样!明明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却要受到这样限制,不能随心所欲的去追求,那还不如不要做这见鬼的“父女”!想起来就让人郁闷!
再次无声的抗议着他的严管,田甜很不给面子的当众离席而去,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很好,你非要划清界限是吧?没关系,大不了我走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就是了!
负气耍个性回到房间所带来的不良后果就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上楼不到半个小时,已然饿扁的肚子已经唱了第n遍的空城计了。满脸愁容的轻抚着那不断哀嚎的腹部,自言自语道:“忍着吧,我总不能刚上来就跑下去吧?这样会被他们看不起的,我得做个有骨气的人。”
也就是在此时,她才知道他们合力把南宫暮雪“解救”出来是多么人道而正义的好事,原来绝食抗议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唉!
一双眼睛无聊的四下打量着房间,悲哀的发现里面连一点吃的零食都没有,忍不住小声抱怨:“这都什么地方啊?空有华丽的外表和奢侈的装饰,连个实用性比较高的东西都找不到,郁闷!”
那暖色调的床单和被套,一片橙色,上面还有着几朵大大的蒲公英做点缀,暖暖的看上去很阳光,可是她的心情却在谷底,反差很明显。
抱着软绵绵的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发现就连做个简单的运动都会增加饥饿感,还不如像尸体似的躺着不动。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房间里只有矿泉水能勉强充饥,但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水喝多了要跑厕所,肚子是涨了,可还是会觉得饿,唉!
正在脑子里yy着那些好吃的美味佳肴,隐约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不会是饿过了头产生幻觉了吧?
用力的吸了几下鼻子,好像是真的!这个念头让她几乎欣喜若狂,顺着香味散发的方向一路追踪,来到了门背后,毫无预警的一把拉开门板,把站在外面的小人儿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手一抖,把捧着的托盘都给摔了。
有人来送饭自然是好事,只是,他这样捧着饭菜,还一边往门缝里吹气,这算什么事啊?“你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满头黑线,为什么这小鬼的行为举止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呢?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常人所想象不到的。
“我在给你送暗号啊!本来想敲门的,可是我又怕打扰到你啊,所以就想出这个办法咯!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嘿嘿!”谦谦甜甜一笑,耐心的解释着自己的动机。
瞧他多懂事,生怕会吵到田甜姐姐在里面发呆或者痛哭,用这么委婉的办法去表达他的来意,他容易吗?话说,吹得他的腮帮子都痛了,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才行。谁让他们是好朋友呢?换做别人,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呢!
主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热情的把他领进门,田甜兴高采烈的说:“哥们儿,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了!总算姐姐平时没有白疼你。”
自从“化敌为友”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简直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经常可以在别墅的每个角落看到他们的身影。要么在玩游戏对战,要么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反正从来都不会让别人参与进去。
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口饭,田甜还满是感慨的说:“谦谦,这个家里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呜呜呜,说到这个就觉得很凄凉,再想到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还快成了陌路人,她就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掉落到碗里。然后迅速发展成痛哭的状态,再也吃不下饭了。
刚准备随便找点什么东西玩,以此打发时间的谦谦,被她突然的转变给吓到了,连忙跑过来,还懂事的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田甜姐姐,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就算饭菜不合口味也用不着哭吧?大不了他在想办法给她弄别的填肚子就是了。
女孩子就是矫情,有得吃都不错了,还要挑三拣四的,告诉他就行了嘛,至于要哭鼻子吗?他长这么大以来,哭过的次数还真是不多。
田甜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着说:“谦谦,我好难过,这里好痛,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一手紧紧的捏着纸巾,一手揪着自己左胸的衣服,那样子真是悲痛欲绝。情字最伤人啊!
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还不如不让傅岩收养,至少自己就不会喜欢上这个不该喜欢的人,也少了很多痛苦。现在想要抽身也来不及了,世上哪有后悔药卖啊!
小人儿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的表情和动作,皱着小小的眉头,很是担心的说:“你有心脏病啊?家里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起什么器啊,要不我打急救电话?我又不会做人工呼吸,救不了你啊!怎么办?你再坚持一会儿啊!”
声音越来越急切,急得眼睛都红了,眼看就快要哭出来了,还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转,试图找个什么东西可以救她一命。
看到他的反应,田甜是又感动又好笑,这小家伙还真是挺懂事的,至少会关心人,不像某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都住了好几年了,依然对她不冷不热的。不要求他能回应任何的感情,他还要保持遥远的距离,好像她随时会扑上去似的。
“不用找了,我只是打个比喻,就是心里很难过,会有那种心痛的感觉,不是生病。等你长大了,谈恋爱了就知道了。不过你这么聪明,长得又帅,估计伤心的是喜欢上你的人。”就像她这样,傻傻的付出,还换来了遍体鳞伤。
谦谦这才恍然大悟的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吓死我了呢!”煞有介事的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以平息那受惊的情绪。
歪着脑袋看了看她郁闷的表情,有些纳闷的问道:“既然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爱来爱去的呢?姑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看傅叔叔好像也很不开心的样子。刚才你跑上楼之后,他也没有吃饭,就走出去了。再后来,大家都不说话。”
懒得去猜想大人之间的事情,他只是实话实说的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她,很奇怪这些大人的世界,怎么能搞得那么复杂?喜欢就在一起咯,开心就谈恋爱嘛,不开心就分手好了,为什么还要弄得大家都那么痛苦?
想不通,他也不愿意去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但愿以后他长大了也不必经历这么纠结的事情,他宁可把时间都放在琢磨电脑程序上。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田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感情的事哪有这么简单?又不是做买卖。人是个很复杂的物种,付出了感情之后就更加不可能随便说放就能放,若是这么简单,那不就跟去菜市场买菜一样了吗?
她是不是要考虑多认识一些朋友,把自己的交际圈子扩大,这样就不会有时间去想这些令人烦恼的事了呢?说不定日子过得充实了以后,傅岩就会被抛到天边去了,她也不用继续痛苦下去。
这么一想,心情似乎豁然开朗了,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呢?爱情也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或许心胸就会变得开阔一点了。
所以决定要享受生活的信念坚定起来,她就打算从身边做起,每天都为自己增加一点乐趣,那样才会过得更加有滋有味嘛!
修身养性了两天之后,她就带着谦谦去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两人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当然,小人儿拿的都是很轻的。也就是通过这个惨痛的经验教训,田甜才领悟到一个道理,以后不能去哪都带着他,这小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劳动力,到头来累的还是自己。
“田甜姐姐,为什么要靠近游泳池啊?”这里都没有树荫做遮挡,他们完全是在阳光的暴晒之下烧烤,这不是要人命嘛!
本来头顶的太阳公公都已经很炙热了,身边刚升起的烧烤炉也不断的散发出灼烫的热。根做的凳子,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位置不选,偏要来这里晒太阳?
蹲着身子满头大汗的给烧烤炉不断的扇风,田甜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耐心的解释道:“你没看到那边都是草地吗?如果我们在那里玩,万一把草和树木都烧掉了怎么办?”挨骂是小事,要是一把火把这栋别墅给烧了,那就真的是皮痒痒了。
虽然人家封大总裁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钱,但也不能这么肆意妄为嘛,她还是比较懂事的,只要不是对着某个人,她都可以做得很好。
了解她的“良苦用心”之后,谦谦也帮忙穿起了肉串,两个小家伙在美食的诱惑下,总算暂时抛却了烈日带来的酷热。
家里闹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南宫暮雪也没闲着,上完课就直奔“傲宇”集团而去。因为安舜禹过两天就要回中国出差,让他顺便帮带点东西回去给犀利姐。尽管平时几乎隔天就会打一次电话回去,但她老人家自己在国内,还是免不了牵肠挂肚。原本想把她也接过来,她又坚持说要等到他们俩举行婚礼之后再来,没办法,只能一家人暂时两地分居了。
不过犀利姐也不是普通人物,除了会对那小人儿有点想念之外,那小两口她丝毫都不惦记,偶尔会问起她的好女婿。仿佛跟她打电话的人是最无关紧要的,所以南宫暮雪经常跟封予灏抱怨,觉得她就是捡来养的。
来到“傲宇”的总部,有了安舜禹的特别叮嘱,前台小姐也没有任何刁难,听到她自报家门后,就热情的领着她往电梯走去,还体贴的帮她把楼层按钮都按好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三十六层,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有一位穿着深色职业套装的小姐站在门外,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挽起,只余下一小缕刘海沿着脸颊轻轻的垂下来。
两人对视时,朝她展开一抹温暖的笑意:“您好,您就是南宫小姐吧?我们总经理特地嘱咐我在这等候您呢!请随我来吧!”
安舜禹今天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原本还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而改期了。所以南宫暮雪就主动提出,把东西送到公司给他,省得还要占用他的宝贵时间去“接头”,反正没来过,就当作是来参观的好了。
也许是职位有差别,也可能是两个集团之间本身就有着明显的差距,进入安舜禹的办公室后,她发现至少在面积上就比封予灏的小了很多。
这也和那男人专断霸道的性格有关系吧?安舜禹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还有会议室,就连外面的秘书室估计也没比他的小多少,这还挺符合他低调的个性。整间办公室也有着很浓厚的办公气氛,只是在细节之处尽显他那温柔的性格,比如桌上的小摆设。不是常见的比较大气的石头或者别的东西,而是一个格子布做成的小布偶。
这个东西她认得,在安洁云那里也见过,唯一的区别就是,洁云那个是红色格子,眼前的这个是蓝色的。
“叩叩叩”,循声望去,就看到安舜禹正站在门口对她微笑:“来了很久了吗?抱歉,客户对于相关的条款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坐在洽谈室里,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会瞟向手腕上的表。
没到约定时间之前,老是觉得指针走得很慢,甚至要怀疑这个价值上百万的江诗丹顿手表是不是出问题了。等到时间临近时,又开始心跳加速,还在暗暗祈祷指针走得慢一点,好让他可以应付完客户,再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好见她的准备。
最终,所有的祈祷都不起作用,还是要她在办公室里枯坐着等他,这实在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把手上的布偶往上扬了扬,南宫暮雪回以粲然一笑:“没进过你的同意私自碰了一下,不会要受罚吧?但是鉴于你迟到,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经过那父子俩的“培训”,她现在的口才大有长进,虽然在不熟的人面前依然话不多,但是熟人面前可就不一样了,明显毒舌了不少,而且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了。就像此时,明明自己也是刚踏入办公室,却能以此为理由去跟人家讲条件。
从秘书处了解到,她刚进门没多久,不过安舜禹并不打算去揭穿她这个小小的谎言,他只是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摊开手说:“ok,成交。”
不能每天都找借口去见面,就只能珍惜偶尔得来的机会,况且对她的纵容和宠溺,会让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眼尖的瞥见她手里的东西时,淡笑着解释道:“这是洁云那丫头考上大学那年,我到布拉格出差,顺便带她去散心时买的纪念品。”他向来比较重感情,任何一段感情,不论是哪一种,都会很重视,并珍惜着这难得的缘分。
虽然洁云那丫头只是养父的侄女,他们名义上是堂兄妹,但从他进入安家以来,就和她最投缘,感情也是在众多的堂兄弟姐妹中最要好的。所以在小辈里,就数他们的关系最好,来往也最密切。
不管去哪里,他总是会记得给那丫头捎上一些好玩好吃的小玩意儿,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会陪她到国外去旅游。不过那都是前几年的事了,在他正式接管“傲宇”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一同出游的经历。
了然的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布偶,才轻轻的放回桌上,南宫暮雪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念旧的人。”
从布块的颜色上看,已经有一定的年份了,但还是能保持着一尘不染的状态,显然有人经常在清理灰尘和其他的杂物。而且还保存得很好,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它的主人很爱惜,也说明了这个东西在安舜禹心目中的份量。
“不是念旧,我只是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份感情。”语带双关的说出自己的心声,看着她的眼神变得热烈起来,不敢奢望有任何回应,只求能让她明白他的心意就好。
即使不能在一起,他还是会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开口,必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不是个善于辞令的人,也不会说太多的花言巧语,只会默默的用行动去表达自己的心意,更实际的为对方去做更多。
南宫暮雪又岂会不明白那目光背后的真正含义?但是她不想因为这个而破坏了两人现有的相处模式,像现在这样做朋友也挺好的,谈天说地,分享彼此身边发生的趣闻,不也很轻松吗?
她不愿意把话挑明了说,有些事情说出来以后就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友谊,何必呢?给别人留有余地,也为对方保留了面子,这样不是挺好吗?
转过头避开他的眼神,故作认同的点了点头说:“嗯,不错嘛,以后谁要是跟你谈恋爱,她可有福气咯!”她说的确实是真心话。这样重情义的男人,又风度翩翩,对自己所爱的人必然不会差。
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安舜禹将来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一定会很幸福,有个温柔体贴的对象,还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只怕他们永远都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吧?只要一看苗头不对,安舜禹必定会耐着性子的去哄着对方,百依百顺,还要想方设法的去讨人家欢心。呵呵,似乎可以预见是很甜蜜幸福的生活呢!
不过这样完美的男人反而进入不了她的内心,也许自己太过特立独行了,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或许她骨子里就有受虐的倾向,习惯了某人那霸道又专横的性子,再看别的男人,竟觉得没有味道。
她的话听入耳中,却让安舜禹不由自主的扯出了一抹苦笑,心中暗想:我若真有那么好又如何?你不也照样不会动心吗?纵然十全十美,都不能换来你的一个回眸,那又有什么意义?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不顾一切的去追求她,不管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他照样可以给她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最无力的,莫过于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再也要不回来。即使他再努力,付出再多,也不可能把那人从她的心里挤走。
百无聊赖的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办公室,视线再回到桌面时,南宫暮雪顿时就被上面的一张简笔画给吸引了。那是一张被压在某个蓝色文件夹下面的纸张,从露出的一角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花纹,似曾相识的感觉引起了她的注意。
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安舜禹随手把那张纸抽了出来,递到她面前:“这是养父正在寻找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呵呵,他老人家对于这些古玩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眼前的画面很快就和封予灏脖子上的那颗坠子重合在一起,但南宫暮雪还是不露声色的保持着平静。
故作兴趣缺缺的样子随口问道:“这样啊?你养父怎么会突然要找这个东西呢?这个到底是什么?”把那张纸捏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拿来扇了几下风,看起来像是对这张画没有丝毫的兴趣,纯粹只是问问。
实际上耳朵却随时保持着警惕性,打算认真地把等会儿听到的每一个字都记住,回去好跟封予灏商量对策。为什么这颗坠子会牵扯到安舜禹的养父?这其中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好奇怪。
谁知安舜禹却辜负了她的满腔期望,也是一脸茫然地耸了耸肩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上次回拉斯维加斯去看他,就发现书桌上放着这张东西,我就随手复印了带过来。他老人家自从退休以后,就经常收集一些古玩,很多东西我都没听说过,呵呵。”
“其中有些是异域风情的,看得出来有了一定的年份,不过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所以不太懂。也是猜想他应该是想要这个东西吧,所以才准备托朋友找找看,能不能有渠道打听关于这个的消息。”
虽然不经常回去探望老爷子,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哪怕老爷子没有开口,他都会尽自己的所能,去帮他达成所有的愿望。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如同时刻谨记,没有养父,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
他对待朋友都能体贴细心,何况是对自己有着养育和栽培之恩的养父?退居幕后的这些年里,老爷子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那些个东西,他何不投其所好让他高兴?
掩饰住内心的失望,南宫暮雪还是故作大方的主动开口:“那你也影印一份给我吧,我看看身边的朋友有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回头要是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原本还以为可以打听到什么,现在看来是没戏了,不过也算是有了另一条线索,那就是安舜禹的养父。那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东西?据封予灏所说,坠子是家族祖传的,那也就是说历史比较久远了。连他这个家族的后人都不知道到底其中有什么样的故事,为什么外人会想得到它?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是那坠子本身就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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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吊坠牵扯到的人物越来越多鸟,究竟其中有什么玄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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