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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暮雪拿着饭勺的手因为他这一声而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不悦地挑了挑秀眉:“臭小子,你说话小声一点能死啊?你老娘已经不再年轻了,万一被你吓出心脏病来怎么办?”关键是这么空荡的大房子里,这声音还能引起一连串的回响,听来很是吓人。
自从上了幼儿园之后,天天跟同龄人待在一起,谦谦就变得越来越活泼,现在的行为举止比原来少了几分早熟的淡定,多了几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好动和生气。所以在这样的转变下,偶尔会有一惊一乍的举动也不奇怪了。
没有被她那恶狠狠的瞪视所吓唬,小人儿只是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补充道:“这是我辛苦了一个下午才完成的原创作品啊,你们要尊重艺术,知道不?所以要吃饭也可以,不能破坏了那个造型哦!千万要小心!”
虽然已经拍照留念了,可是还觉得意犹未尽,这么优美的艺术品,大家又怎么忍心去吃呢?他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这个不合理的要求,让南宫暮雪为之气结,并且极其郁闷地将饭勺直接扔到桌上,看着坐在斜对角的小脸,冷声问道:“那好,请问我们今晚都是只能看,不能吃吗?想饿死我们啊?今天的工钱……”
话还没说完,一听到“钱”这个关键词,谦谦急得都坐不住了,立刻动作利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抗议:“妈咪,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动不动就用钱来威胁人家!再说了,这是我的一次手工劳作耶,也是课程的一部分啊,为什么你就不能支持一下呢?”
气鼓鼓的两颊看起来很是可爱,就像一条小金鱼在不断地吐泡似的。因着他突然站起来的动作,把旁边的安卡斯吓得连忙及时地伸出手去扶住他的身子,生怕他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下去,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啊!
看到母子俩很快就要进入僵持状态,封予灏只能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适时地开口解围:“陈伯,厨房应该还另有准备吧?”
既然小人儿此时这么坚持不让碰那锅饭,可想而知当时做好了以后也必然会宝贝似的不准人靠近,如果看到那样的情况,陈伯或者厨师还不懂得准备一个应急预案,那就太对不起他们在大宅子里这些年的经历了。
果然,陈伯并没有令他失望,只见他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仆人捧着满满一个托盘东西走过来了。走近一看,那上面是十几碗米饭,总算有主食了。
晚饭有着落之后,南宫暮雪也在某人安抚的眼神中收敛了满身的戾气,最后仍是没好气的甩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给谦谦,不忘向他叫嚣:“你就守着你的蒙娜丽莎吧!我们这边的米饭你最好都别吃,看着蒙娜丽莎就饱了!”
屁大一点的小孩,还跟她说什么艺术?上了几天的学,口气还变得更大了,不给他的颜色瞧瞧,都快不知道谁是他老妈了。
谦谦定定地看了她足足有几秒钟,然后气定神闲地回答道:“妈咪,你不要小看了人家哦!就算是只给我这一锅饭,在不破坏蒙娜丽莎的基础上,我也还是可以吃饱的。”切,风凉话谁不会说啊?
难道他的年纪小,就活该要被人家鄙视吗?这些人啊,不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他们都认为他的智商也只有两岁,连一只边境牧羊犬都不如呢!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他镇定自若地拿起一个小勺子,站在椅子上开始认真地给自己盛饭,专注的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做什么雕塑呢。那个银质的小勺子一下一下地小心挖着米饭,还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由豌豆摆出来的造型。
看了半分钟之后,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调转视线,决定忽视掉他这么诡异的举动。除非有谁下午茶吃得比较撑,现在还不想吃饭的,才会陪着他一起疯,否则还是各吃各的比较好。毕竟人家艺术家的心情他们是不能体会的,那还不如让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这么喜欢豌豆,干脆以后找老婆也找个豌豆公主好了,符合你的审美观。”田甜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的热汤,一边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毒舌的程度和谦谦不相上下。
本来就是,不就是绿油油的豌豆吗?有什么好看啊?又不好吃,她最讨厌这些五谷杂粮的东西了,吃起来总感觉很粗糙。虽然知道对身体有好处,但她就是不喜欢,为了挑食的问题也没少跟傅岩起冲突。
说到这个男人,她就一阵郁结。这次如果不是她硬要闹着要一起来,恐怕还是会孤伶伶地在冰冷的学校宿舍里发呆吧?哼,只要一想到他和那个所谓的家庭教师有独自相处的机会,她就如鲠在喉般坐立不安,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跟过来盯着他,以免两人有什么擦枪走火的情况发生。
那双妙目不由自主地往另一边瞟去,划过某个男人的身上时,还有几分温柔的缱绻情意,可是再看到与他相隔一个座位的女人,就立刻变成了冰冷的神色。变化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甚至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学过唱戏,否则眼神又怎么会这么到位?
纳闷地看着她这些细微的举动和神态,谦谦几乎在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人小鬼大地拖长声音道:“哦——我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还将一只小手紧握成拳,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重重捶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刻意扬起的声音很快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纷纷都侧过头看向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可以拿出来。
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田甜,自信满满地开始他的分析:“我知道傅叔叔不喜欢你,你不喜欢姑姑,姑姑也不喜欢你,那你们三个人为什么还不分手啊?大家在一起是不可能结婚的,新郎新娘只能有一对哦!可是,就算傅叔叔和姑姑都不喜欢你,你也不能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啊,人家是乖宝宝哦!”
大人的世界他不懂,爱情更加不懂,但他起码知道,举行婚礼的时候,在神父面前只能站着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而田甜这次过来一起过集体生活,心境的变化也很大,很容易烦躁,还常常一个人发呆。所以患得患失的心情之下,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就很冲,受到波及最多的,当然是和她最亲近的谦谦。
虽然傅岩上次已经答应过,只要她考上大学,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但她总是会担心,在上高三的这一年里,他们聚少离多,兴许会发生什么变数也不一定。不是她多心,而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若即若离,不温不火的,如果不是她够主动够黏人,恐怕傅岩身边早就有女朋友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淡定,当然要隔三差五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次还是被骂了很久,硬要把自己弄得感冒发烧,还进一步发展成肺炎之后,才换来的假期。
傅岩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她就要立刻回中国,绝对不允许再多停留一个小时。多么不近人情的要求,完全不理会她的一片相思之情。
尽管在大家的认知里,她喜欢傅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被谦谦这样当众说出来,田甜还是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于是她倔强地站起来,在高度上比那小人儿有优势后,才毫不示弱地还嘴道:“你还说要做我弟弟?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借给我发泄一下会死啊?一点义气都没有!别忘了你的计划啊!”
最后这一句带有明显的暗示意味,就算再傻的人都听得出来大有乾坤在里头,这是他们两个小鬼之间的秘密,当然不会轻易就让别人知道。她点到为止地说了一小部分,无非就是要提醒谦谦,如果把她给得罪了,下场就会很惨。
心领神会地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后,谦谦立马就换上了很狗腿的谄媚笑容,甜甜地叫了一声:“田甜姐姐,你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最有魅力,身材最好的哦!谁要是能娶到你做老婆啊,那真是天大的运气呀!瞧瞧这小脸蛋,还有那小嘴,哟哟哟,真真是一个可人儿呢!”
在他有限的对别人的赞美之词里,除了漂亮和魅力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的词汇了。剩下的那句,还是从饶西莉前两天晚上看的电视剧里学来的——当时是有媒婆上门去说亲,于是乎,这个生动的画面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令人叫绝的是,这小鬼不仅把声音学得很像,就连那动作和神态都一模一样,甚至还快速地从桌上抽起那块餐巾,捏在小手中甩动了几下。也许是布料太滑,也许是小手捏着的力道没有把握好,餐巾还随着甩动的动作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刚好落在饭锅之上,下面赫然就是他的豌豆蒙娜丽莎。
出现的一系列意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众人都在死命憋着笑,没敢笑出声来,生怕会影响到这小祖宗的表演。
只有那不断无声抖动的肩膀,还有被憋得通红的脸颊,出卖了大家此时的真正情绪。君少宇还不怕死的靠过去,跟莫少天咬耳朵道:“你觉不觉得,少爷的嘴角边要是沾上一颗黑芝麻,就更加有那股子味道了?”
在他的提示下,莫少天很是配合地立刻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象了一番: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谄媚表情,笑得有几许荡漾,颧骨的位置最好用胭脂重重的抹上两坨红晕,然后那颗黑芝麻就像一颗痣似的在那里招摇着,那可是活生生的媒婆标志啊!
想到这里,两人快速地对视一眼后,再也忍不住,同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朗声大笑。那样的表情和装扮出现在那个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还是比较圆润的小身子上,怎么看都怎么别扭。
“君叔叔是坏蛋!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玩了,那个交换条件作废!哼!”看到他们一脸的坏笑,还有看着自己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谦谦不需要思考也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的坏话。所以很不甘心地反驳了一句,还不忘拿出前些日子两人暗中协商的事情出来刺激一下某个人。
别怪他心眼小,反正要打探的情报他都已经掌握了,即使再继续死缠烂打,君叔叔也不见得会多透露一些。这会儿闹翻了就闹翻吧,他才不会把爹地的糗事告诉别人呢!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小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君少宇指着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居然被一个小鬼给耍了?靠之!自从认识这个少爷之后,他就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甚至经常会在他这里碰钉子。
他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少爷总是喜欢和他作对,总是要跟他过不去呢?难道是因为他比较好说?还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好欺负?想想也是,少天是冷静自持的类型,轻易不会有表情,这点完全得到老大的真传。而少凡虽然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却是人称“温柔一刀”,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反复比较之下,三个人之中,似乎还真是他比较有突破性了,所以成为少爷的目标也在情理之中。
尽管吃瘪,他也只能是打断牙齿和血吞,谁让他一时大意,上了少爷的贼船呢?现在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样?难道还能去向老大告状?那不异于自寻死路,他宁可想尽办法去讨好那小祖宗,也不敢去跟老大招供啊!
接收到封老大的询问眼神,君少宇赔着笑脸粉饰太平:“老大您别紧张啊,我就是跟少爷无聊了闹着玩的,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惊动您老人家。”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笑得有多心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和谦谦之间有猫腻。
甚至莫少天坐在他旁边,都能清楚地看到他额上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这分明就是冷汗嘛!而在老大转身为嫂子夹菜的时候,这家伙明显松了一口气,说明他心里有鬼。
微眯起眼眸悄悄打量了一会儿,封予灏只是给了君少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他好自为之,然后把头转回去继续伺候着他的女人。现在他还没有时间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等他忙完了婚礼,再一个一个的跟他们把账都算清楚。
“陈伯,以后苦瓜就专门放在我妈的面前好了。”眼角的余光瞥见饶西莉那抹偷着乐的神情,南宫暮雪忍不住开口吩咐道。
哼,明明自己血压高,还学人家挑食,都说了不止一百遍了,苦瓜有利于降压,多吃会有好处。平时在饮食上稍微注意一点,就不用整天都依赖那些降压药了,偏偏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她都听不进去。
以前老爸在的时候,还有耐心慢慢哄着犀利姐吃,换做是她,都想直接硬塞进去了。做医生的最怕就是像她这样不听话的病人,否则就是灵丹妙药,也不见得就能治好。
眼睁睁地看着那盘绿油油的苦瓜就这么在女儿的吩咐下,大刺刺地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饶西莉只觉得有苦说不出。这臭丫头,明知道她最讨厌吃一切有苦味的东西,还硬要和她作对!都说了最近血压很正常了,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这下不只是女儿,全家老小都知道了,估计苦瓜从此就和她结下了不解之缘。这让人情何以堪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现在的脸色应该会比这盘苦瓜还要苦。
看她如同上刑场一样的神情,封予灏也不禁失笑,好脾气地劝道:“妈,雪儿也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好好配合吧!吃苦瓜是为了身体着想,你要是觉得吃完了嘴里的味道不舒服,我再让厨师做别的?”
都说老人就像小孩一样,很任性,经常还会闹脾气,眼前这位明显就是这样的。相比较而言,还是南宫阙和安卡斯比较有长辈的风范,饶西莉则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女儿那里受到的委屈,经过好女婿的一番柔声安慰,饶西莉立马就眉开眼笑了,忙不迭地猛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吃……”
话还没说完,又被南宫暮雪无情地打断了:“想都别想,桌上都这么多菜了,你还惯着她这个毛病干什么?犀利姐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么挑食下去,以后就别问我要怎么减肥,逛街的时候也别老是跟我抱怨那些漂亮的衣服你都穿不上。”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话里的内容针针见血啊!只见饶西莉原本还半倾着身子,热情高涨地准备让好女婿去给她准备好吃的,一听到女儿这么说,瞬间退缩了。主要是这臭丫头所说的,都是她很在乎的呀,没办法,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为了能穿上那些个漂亮的衣服,为了能活得更久,看着外孙长大成人,她还是舍弃那些不太好的爱好吧!唉,她最爱吃的奶油蛋糕啊!为什么偏偏有个做医生的女儿呢?想忽悠她都不行,谁让人家专业啊!
不忍心看她一直被教训,封予灏连忙转移话题道:“爹地,你的血压也偏高,你也要注意饮食。”这回两位老人各打五十大板,算公平了吧?要没面子就大家一起没面子吧!省得丈母娘下不了台,反正他爹地也不在乎这些。
的确如此,在父子之间的关系冰封冷漠了二十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儿子如此细心地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安卡斯简直就是受宠若惊。
所以不同于饶西莉的闷闷不乐,他几乎是喜形于色地满口答应下来,为了对儿子的话表示回应,还身先士卒地夹起了好几块苦瓜放到自己的碗里。他当然不会嫌儿子啰嗦,这都是为他好嘛,难得儿子会主动关心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位老人的有趣反应,让大家看得有几分忍俊不禁,谦谦更是主动拍着手叫道:“噢,爷爷和婆婆比赛,看谁吃的苦瓜最多!现在开始!”说完还带头鼓掌,那张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仿佛是在观看奥运会般令人期待。
而饶西莉原本就已经对着那盘苦瓜耷拉着脑袋了,听到小人儿这么一说,气得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他。这小白眼狼,平时那么疼他,有什么好吃的都第一时间藏起来留给他,现在居然倒戈相向?枉她平日里背着他那可恶的妈咪,偷偷给他吃了那么多的蛋糕和糖果,唉!
好吧,她承认,每次把那些东西“偷”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有先克扣下其中的一部分,但是最根本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外孙能有好吃的嘛!
有趣地看着一老一小之间的互动,南宫暮雪也懒得去拆穿他们了,就是平时那些小把戏,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她?只是不想去说罢了,反正就那么一点半点的,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就由着他们去吧!
“对了,老哥,你们的婚礼需要伴郎伴娘吗?”封予馨喝下一口汤,主动提起婚礼的事情。虽然老哥再三强调完全不需要他们帮忙,可是爹地也说了,自己家头一次办喜事,怎么能不出力呢?她也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忙,哪怕是一些小事也好。
伴郎就不需要她操心了,老哥其他的朋友不说,光是面前那“铁三角”就够了。不只是伴郎,组成一个伴郎团都绰绰有余,而且个个都是出众的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多好啊!
可是反观嫂子这边,就很“凄凉”了,她都没有叫朋友过来,唯一的女性还是田甜那丫头。总不能让一个高中生去做伴娘吧?那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听到她的提问,南宫暮雪纳闷地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然后微微一笑道:“不太清楚呢,婚礼的事情是你老哥负责的,具体看他的安排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伴郎伴娘。”
关键是婚礼到底按照中式还是西式去办,她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所以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说真的,她还挺期待这场婚礼的呢,因为某人昨天很晚才回来,然后她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见他说什么要给她一个极尽浪漫的婚礼和洞房花烛夜……
虽然当时脑子已经很混沌不清了,但这些敏感的字眼,她相信自己还是没有听错。而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既然他能说出来,那就说明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去策划和布置,还神秘地不让她参与。
根据小人儿的线报,从“铁三角”那里也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这些人的口风都很紧。就连傅岩都被叫去帮忙了,可是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还是苦苦哀求,她那伟大的头儿也是三缄其口,一律用微笑来搪塞。
被问得烦了,就淡淡地回以一句:“暮雪,有个这么真心待你的男人,你要好好珍惜,别再整天弄那些幺蛾子出来了。改天把封老大气跑了,还有的你哭呢!”
他说的句句都发自肺腑,的确是这样没错。这些天跟着封予灏他们筹备婚礼,从整个场地的布置,到婚礼进行的每一个环节,那男人都坚持亲自参与讨论,而且所有的创意都是他想出来的。
不为别的,只因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经历,举行婚礼之后,某女就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夫人了。这是一次奇妙的转变,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在这次仪式之后,要携手共度一生,听起来都觉得很浪漫。
所以,他们大家为了能让南宫暮雪到时有惊喜的感受,谁都没有透露半个字。至今为止,她所知道的唯一一个信息就是,婚礼会在海边举行。
好吧,既然所有人都希望能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那她就只能乖乖配合咯!她相信这男人不会亏待自己,也必定会给自己一场难忘的婚礼,是否盛大是否轰动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是她老公费尽心思特地为她准备的,那就够了。
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全心信任,封予灏的大掌在桌子底下伸过去,握住她的柔荑,并且将它完全包覆在自己的手心里。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瞬间,眼中只有彼此,没有了其他。这种心灵交汇的感觉很微妙,却让人心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透明的,没有谁能走进他们的世界中。
心知妹妹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封予灏就毫不客气地给她下达任务:“那你就负责陪你嫂子去试婚纱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不过应该没有。”
自己女人的尺寸还不清楚吗?虽然他一直都是看得到吃不着,好歹也经常可以上下其手,占点小便宜。所以那些报过去给设计师的尺寸,都是靠他平时的感知所得出的数据,绝对没有半点水分。
唯一会有变数的,就是这女人最近老是带着丈母娘和田甜四处晃荡,几个人在外面偷偷吃了多少东西就不知道了。幸好她的体质是不容易发胖的,吃多少都没关系,而且还坚持游泳,所以他有信心,那些尺寸是合适的。
看到亲亲爹地给姑姑指派任务,谦谦就变得不淡定了,连忙举起小手,踊跃地报名:“爹地!爹地!我呢?我要做什么?”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的神色,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还特地把身子一下一下地撑起来。
殊不知,他现在坐着的宝宝凳已经比其他人的椅子高出一大截了,这个动作根本就是多余,谁看不到他啊!
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发笑,封予馨也忍不住调侃他:“谦谦啊,你要是实在无聊,和姑姑一起陪你妈咪去试婚纱吧!”她实在想不出来,这小鬼头还能帮上什么忙,体力活做不了,脑力活老哥又不让参与,只能做跟班了。
不过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有些欣喜的提议道:“老哥,如果需要花童,那就让谦谦来做啊!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嘛!”放着自己家的不用,难道还要去跟别人家借?
再说了,瞧谦谦那可爱的萌样,怎么看都上镜,一定会很出彩。到时会让出席婚礼的宾客都眼前一亮的,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很唯美,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她都怕自己的会被感动得落泪呢,太叫人羡慕了。
谁知她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认同,还没等到封予灏表态,谦谦就已经着急地拒绝了:“我不要做花童!人家要做神父啦!爹地,你快点让人帮我做那个神父穿的衣服嘛,我要做神父!”
这是除了新郎新娘以外,唯一可以站在台上的人啊,他一定要争取做神父,这样才能跟爹地妈咪站在一起。而且每次看电视都觉得那个神父好威风哦!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捧起那本厚重的《圣经》,可是先把这个职务争取下来才是王道。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他自己,全都已经被雷得失去了反应。该说什么好呢?他这个要求也太难满足了吧?有这么小的神父吗?还有,他以为是在玩角色扮演?神父是随便谁都可以做的吗?还是说,他觉得只要穿上那身衣服,都叫做神父?也太神奇了吧?
最先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还是田甜,她不愧是小人儿的死党,已经习惯了他那些惊世骇俗的话语,完全不会被吓到。
而她也听出了谦谦更深层的意思,主动替他解释道:“其实你想做的不是神父,而是站在那里,可以说话的那个人吧?那叫司仪!”小鬼头,脑子里打着什么歪主意她还不知道吗?之前跟她说了不少坏心眼的计划,这会儿自己主动要求做司仪,恐怕也没什么好事。
说不定一个更加邪恶的想法,此时已经在他的小脑袋里生成了呢!总而言之,这孩子绝对是个祸害,不能轻易地被他单纯可爱的外表所蒙骗。
她甚至敢用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和她的美貌去下赌注,谦谦绝对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要出风头去做个司仪这么简单!
可惜,她的担忧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后,大家竟然像中了邪似的,纷纷表示赞同。甚至还觉得小人儿的提议很有新意,就连南宫暮雪也破天荒地答应让他去折腾,其他人也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吧,那就让大家一起放长双眼看未来吧,她打死都不会相信,这小祖宗会那么安分守己。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可不负责,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是那个不赞同的人。当然了,即使被整,主角也不是她,怕什么?她还乐得清闲可以看热闹呢!
目光再掠过那对新人时,田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个别有深意的神态落入封予灏的眸子,让他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似乎是不祥的预感啊!
他不是没有想过,儿子会在婚礼上捣乱,所以才不止一次地交代“铁三角”,无论对谁都不能走漏了半点风声。现在开来,儿子在他们那里碰了钉子之后,又开始寻找别的机会了。
可是亲亲老婆似乎很想要儿子去做司仪,他也不能否认,由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去担任这个角色很有看头,但隐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大局在握,即使这小子要捣乱,也不会太过火,这点分寸他相信儿子还是会有的。
晚上回到房间后,谦谦刚把电脑打开,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跑过去拉开门就看到田甜站在外面。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说:小样儿,就你那点小把戏,还想骗过你姐姐我?
小人儿无奈地撇了撇嘴,让出一条道,偏了一下脑袋示意她先进来。即使要对他严刑逼供,那也不能站在门口吧?这外面可是走廊耶,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个路人甲经过,不就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了吗?
别说他的邪恶计划了,就是传到了爹地那里,他的下场也会变得很凄凉,随时会面临被关禁闭的危险啊!为了他的自由和快乐,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想当初妈咪那苦逼的“坐牢”日子还犹如发生在昨天,他可不想一脚跟上这个前车之鉴。
关门之前,他还煞有介事的将头探出去,快速地向走廊的两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再退回来。轻轻合上门板,再仔细地按下暗锁,这才转身比划着一个“耶”的手势,开心地压低声音道:“clear!”
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田甜冷笑了一下,忍不住吐槽:“拜托,你以为我们是在演警匪片啊?还clear?晕死,这里都是自己人好不好,真不懂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的想什么。”
和封老大有着一致的看法,那就是从小人儿说话的方式,包括他的口头禅,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他最近究竟看的是什么电影或电视剧。一般来说,他受这些的影响会很快,基本上看了一遍之后,就会立刻运用到自己的生活中。
只是他们现在不过就是要研究一下,他的那些花花肠子而已,又不是要去偷袭人家或者突出重围,用得着这么谨慎吗?草木皆兵的样子,难道大家都像他这么无聊,整天吃饱了撑的去偷听墙角不成?
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谦谦就走过去拉着她往里面的卧室走去,然后把卧室和外面起居室之间隔断用的一个屏风推了出来。那下面安装有轮子,所以即使是他只有两岁大,都可以轻易地推动。
为了这个房间的改装,他可没少到爷爷面前去卖萌呢!要知道,自从发现爹地那个老婆奴也很抠门后,他就立马把目标锁定在爷爷身上了。
人家都说隔代亲,这话绝对没有错,看看房间就知道了,几乎他所提出的东西,爷爷全部都让人按要求去置办。而且那些隔音板都是顶级配置呢,就连电脑都是顶配的。原因嘛,就是那天在爷爷面前“无意”地透露了一下,自己正在跟乔叔叔学习电脑编程什么的,老人家一高兴之下就拍板要全力配合孙子的教育事业。
于是乎,某只小人儿又得寸进尺地提出了更多要求,理由无非就是:住在隔壁的双亲大人太吵了,晚上经常都闹腾得他不能专心“研究”电脑,所以必须要保证他的房间绝对的安静和独立。
当然,这样的话他只是随口说说,并不知道那对大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安卡斯听到他这么说,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他还以为儿子和媳妇每天都关在房里认真造人,制造出来的噪音让孙子受影响呢!
思来想去,为了互相都有个独立的安静环境,他才斥资找人来偷偷改装了孙子的房间,这就是隔音效果的由来……
环视了一周之后,田甜都忍不住要开口感叹:“乖乖,你这房间是什么时候改造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啊?”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从来没听他说过半个字,而且也没见过有其他人进入这个房间。
看来小鬼头的间谍工作真的做得很到位嘛!保密还挺好,连她这个死党都不知道,大宅子里的那些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谦谦也学着她那样,把双手都交叉着放在胸前,故作老成。坐在床边的两条小腿还在那里晃来晃去,看上去很是惬意,等到别人感慨完了,他才打算开口。
“所以说你们女生啊,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大呼小叫的。你看看我,这样才能做特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口风紧,藏得住秘密。就算有人对我用刑,那也要把脑袋一伸,抱着打死都不说的精神。知道不?”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她,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了。
看吧,这才进来多久,就不淡定了,如果提前让她知道,还不得咋咋呼呼的吗?所以啊,女人就是麻烦,老的这样,大的这样,现在连小的也这样。
人小鬼大的一番话立刻又引来了田甜的不满,用手指在他的脑门上使劲戳了一下,没好气地教训道:“跟谁说话呢?这么没大没小的,皮痒痒了是不是?嗯?”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这小鬼就是欠揍。
不能怪她经常打击谦谦的嚣张气焰,而是这小祖宗在家里都被宠惯了,已经有点无法无天的迹象。她要是再不偶尔打压一下,估计会更嚣张,以后谁都说不听了。所以她还是宁可去做那个恶人,不时的挫挫他的威风才好,省得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
看到他在自己的谴责下低了头,田甜才作罢,转移话题问道:“我问你啊,你抢着做司仪,是有什么打算吗?”
千万别说没有,她要是相信,那她就是白痴了。以她对小人儿的了解,他也不会是个安分的主,先打听清楚还是有好处的。万一到时局面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她还能有个应急预案什么的对付一下。
毕竟这是暮雪姐姐的人生大事,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搞了破坏之后就想全身而退,那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封老大也不是省油的灯,据说还很爱记仇,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后保全谦谦的性命着想嘛!
可是小人儿却没有打算要领情,依旧心不在焉地晃着腿,甚至还把身子往后倒去,躺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上的蓝天白云画面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其实我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呢!田甜姐姐,你能帮我找那些结婚的视频来看吗?我不知道要搜索什么样的关键词呢!”现在拼字打字是没问题了,但对于搜索的东西,他还是很茫然。
没办法,谁让人家的社会阅历不多呢?不能随便找出关键字,所以经常搜索出来的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往往在这个时候,就只能求助于田甜了。以后要是田甜回了中国去上学,他就更可怜了,只能电话场外求助。
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些婚礼中的说辞,田甜就开始满头黑线了。她完全能想象出来,当一个两岁的小鬼头一脸严肃地读着那些庄严的句子时,台下的观礼席上是有多精彩。大家一定会憋得很难受吧?哈哈哈!
所以她压根儿就不希望这小鬼能多有出息的把那些长长的句子都背下来,只是随便帮他搜了几段,让他大概看一下,到时把意思准确的表达出来就好了。
反正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嘛,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行,本来能把谦谦送上司仪的位置,就已经够挑战的了。
让封予灏烦恼的,还不仅仅是如何防止儿子在婚礼上捣蛋,有两个更令他头痛的人物出现了,让他几乎要抓狂,甚至恨不得爆粗骂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除了那两个打不死的小强,还会有谁能轻易影响到他老人家的心情?
打不死的小强也是他给人家取的外号,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拿着最强力的杀虫剂对着他们一阵狂喷,尤其是那个娘娘腔!看看,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竟然还敢搂着他老婆打招呼?!这个刺激的画面让他瞬间丧失了理智,飞快地迈开长腿冲过去,挥起拳头就要往对方的脸上揍去。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曲云哲眼疾手快的闪身就躲开那记铁拳,还不忘顺便把站在旁边的南宫暮雪拉开,以免不幸被击中。这都是从以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这男人说好听点叫霸道专横,说难听点就是一头蛮牛。
保持安全距离,确定封予灏不会再冲过来后,他才惊魂未定地对南宫暮雪说:“小雪儿,趁现在还没有领结婚证,又没有举行婚礼,你赶紧跟我走吧!像这么粗鲁的男人,就知道使用蛮力,说不定以后会有家庭暴力呢!为了你和谦谦的安全着想,你再认真考虑看看,我真的很不错耶!”
说着还故意挺起胸膛,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甚至将手机拿出来,利用屏幕反光所折射出来的影子照镜子。
“死开!你这个娘娘腔!离我老婆远一点,不然我可不能保证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赶紧松手!一、二……”见到他那只大手还不知死活地搭在南宫暮雪的肩膀上,封予灏就觉得眼里要冒出火花来,恨不得将目光瞬间化成锋利的刀刃,将那只咸猪手给一下砍断。
他丝毫不介意血溅当场会把地毯弄脏,反正被这家伙踩过的地方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大不了直接扔掉好了。
殊不知,他这个无意中脱口而出的称谓,轻易地就触碰到了曲云哲的底线,他最讨厌人家说他娘娘腔了。人家这是温柔,是儒雅,是风度,和娘娘腔没有半点毛线的关系好不好?难道就因为他后脑勺绑着一根小辫子,就活该要顶着这样的称谓?
“腾”的一下就来到了封予灏的面前,完全不在乎自己身高上的劣势,和他四目相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你知道什么叫气质吗?嫉妒别人比你长得帅,就别在这里叫嚣,不服气你就去韩国啊!”
可恶!不就是比他高,比他壮吗?有什么了不起啊?有那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侮辱他?见鬼去吧!他是搞艺术的人,才不稀罕那些肤浅的物质条件呢!反正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了,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他独特的说话方式让封予灏有些发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叫他去韩国,茫然的看向南宫暮雪,露出疑惑的眼神。
暗中叹了一口气,南宫暮雪再次后退了一步,确定这是安全的范围,不会被他们的怒火波及之后,才好心地解释给他听:“云哲是说,那个,你要是想整容,可以考虑韩国。”她可不敢说,让他去整得更帅一点,为了她纤细而白嫩的脖子着想,还是选择安全性能比较高的词汇吧!
果然,一听到这个,男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都可以和锅底相媲美了。而那个不怕死的家伙还要继续火上浇油的继续叫嚣:“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整容失败了也没关系,直接去泰国做人妖好了,在那里也还算一份比较受人尊重的职业,绝对不会歧视你的。”
切,谁会怕了这个黑面神?万年冰山了不起啊?不好意思,他天生体温比较高,即使遇到再冷的人也不怕。还有,跟谁摆脸色呢?在他曲云哲面前称老大?他才不怕!
原本以为,对于这样牙尖嘴利的人封予灏是不屑于反击的,所以南宫暮雪正准备出声让某只不怕死的识相一点闭嘴,谁知那熟悉的声音就响起了——
“哦?这么说,你是做过这些手术咯?不然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行情?再说下去,是不是哪家整形医院比较好,收费价格怎么样你都能说得出来?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一直以来我以为你只是行为比较娘娘腔,没想到是个如假包换的‘姐妹’啊!雪儿,以后你和这家伙保持距离吧,通常会做出这样选择的人,难保心理不会扭曲到变形。”
话音刚落,偌大的客厅里静得出奇,旁边围观的群众连大气都不敢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脸色平静的俊脸。何时见识过封老大和人家反唇相讥?他平时不是很不屑做这种事吗?
乖乖,这回竟然难得有心情和别人抬杠?这个世界玄幻了吗?
就在大家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谦谦突然拍着小手欢呼:“耶!爹地赢了!爹地好棒!爹地威武!爹地,你真是人家的偶像耶!”这个娘娘腔叔叔他也不喜欢。明明就比妈咪小三岁,却不肯叫一声姐姐,还叫什么“小雪儿”,真是恶心扒拉,每次一听到都有一种想呕吐的冲动。
而且行为举止都好幼稚,竟然还说要追求妈咪,做他的爹地。切,谁稀罕啊?他本来就有亲生爹地好不好?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做他爹地,就算妈咪不愿意嫁给爹地,也不会随便给他找一个男人做爹地的。娘娘腔叔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两个大男人这样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让南宫暮雪没有了继续看戏的心情,真是无聊!直接无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挽着安舜禹的手臂领着他往里走去,只是凉凉的撂下了一句话:“大禹,还是你最好了。走,我们到那边去叙叙旧,别理会这两个幼稚的家伙。”
这么喜欢斗是吧?那就让他们在玄关这里继续斗个你死我活吧!她一点都不在乎呢,反正到时间他们自然会跑过来吃饭,完全不需要担心。至于伤亡问题,应该不至于会闹出人命,曲云哲也是懂分寸的人,闹腾一下也就过去了,倒不会真的影响到婚礼的举行。
也许是平时的日子过得太无聊,封予灏难得抓到一个不怕死的敢跟他顶嘴,那就让他玩得尽兴吧,以往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出现的。
还没等他们走开几步远,身后原本互相瞪视着的两个男人,居然有志一同的大步追上,并且分工很合理的将她和安舜禹迅速分开来。
封予灏占有性地将人牢牢圈在自己的怀里,霸道的瞪了对方一眼,这才低头柔声道:“宝贝儿,以后你最好不要伸手去碰别的男人,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秒钟,他的胳膊还在不在。我说到做到!”
最后那句话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不难听出他火气不断攀升的迹象,关于这女人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的问题,他相信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了。可是偏偏就有人敢挑战他的忍耐度,一而再再而三地犯戒,没办法,实在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介意杀鸡儆猴。这会儿鸡和猴都在,那就更好了。
破天荒的,对于他这样的说话,曲云哲居然在一边猛点头表示认同,并且忙不迭地开口帮腔道:“对对对,小雪儿啊,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这么干净纯洁的,小心他的身上有细菌什么的呀!”
嘿嘿,黑面神的怒火已经转移了,他更是乐得做些落井下石的事,反正大家都在闹着玩,场面越混乱就越好。
谁知他得意的笑容还没从脸上褪去,随着玄关一阵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就有一个声音响起:“谁敢在我面前说自己干净纯洁?”
这个声音让南宫暮雪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是哪个极品来了,老天,他们是约好的吗?为什么都在同一天到大宅子?关键是距离他们的婚礼还有好几天好不好?这会儿这么多人,她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很多精彩的故事,只希望房子不会被掀掉才好。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乔思凡闪亮登场了,只是这出场的方式令陈伯的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只见他刚踏入玄关,就立刻从自己的旅行箱最外面那层取出一个防尘袋,里面是一双拖鞋。换好鞋子后,又用另一个干净的防尘袋把换下的那双皮鞋装好,然后拉上旅行箱的拉链,这才把它交给陈伯。
等他走入客厅里时,其他人都用好奇的眼光在打量着这个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从玄关走到里面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只有傅岩和南宫暮雪很悠哉的在喝着茶,完全不去考虑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还没等他走近,南宫暮雪就主动吩咐下去了:“陈伯,派人去拿一块大的干净毛巾过来,哦,对了,要消过毒的。还有,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套刚消毒的茶杯,麻烦你了。”
唉,她可以预见,大宅子里的所有仆人从这一刻起都会对这位洁癖先生敬谢不敏,是个人都会害怕和这样的家伙打交道吧?洁癖得过份!而且最可怕的是,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组织里的其他人竟然也多少都染上了这些怪毛病,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能让常人理解的举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会特地这样交代,但是从刚才一系列的举动也不难看出,这位贵客明显是有洁癖的。所以陈伯也不敢怠慢,还让仆人戴上手套再将这些东西送上来,如此高的领悟能力和快速的反应让傅岩都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直到干净的毛巾铺在沙发上,乔思凡才安然落座,否则他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当然,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洁癖不过就是心理作用,可他就是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无视这些东西。
他甚至觉得,空气中有很多细菌在漂浮着,还落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所以他基本上过一个小时就要用消毒湿巾擦手,或者是擦脸。对于组织里的人还好,大家已经习惯了,就连他们的驻地里那张大沙发,也是先让乔思凡挑位置。只要是他坐的那个地方,其他人都很自觉地远离,免得他们“污染”了环境。
从来都没试过这么憋屈,事事都要小心谨慎,也就是出了这么个极品,他们才变得跟着他一起神经质。记得里维斯还曾经开玩笑似的问他,是不是吃饭之前也要用银筷子先在每个盘子里插几下,验一下看看有没有毒?
乔思凡不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笑出声,反而还满脸正色的给他们上课,内容无非就是,他最近又研究出什么新型的小玩意儿了,能检测出菜里有没有农药之类的东西,让大家要注意饮食卫生。所以在他自己的家里,进入大门后的那个院子,并不是像别人那样种着花花草草,他老人家是种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令人咋舌的是,这么处处讲究的一个人,在谦谦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时,竟然没有把他推开,反而热情的回拥着他。
这?对上众人疑惑的眼神,乔思凡好心地解释道:“孩子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不能随便拒绝他们。”他是个有爱心的人,对于小人儿的投怀送抱自然没有躲开的道理,加上有一段时间没和这小萌物联系了,当然要稍微表现一下他的热情。
只不过,在谦谦离开他的怀抱之后,众人期待之中的行为就开始了。口袋里藏着的一次性消毒湿巾立刻就掏了出来,反复擦着手,甚至夸张到连手指缝里都不放过。
一边的曲云哲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抗议:“我说你也太过份了吧?小孩子能有多脏啊?谦谦今天都没有出过门,还有,就算你刚才抱了他,也不至于弄脏到手指缝吧?”他原本就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只是某些人的行为太不可思议了,他才站出来为大家伸张正义。
先是刚才的黑面神,这会儿出现的极品更厉害,他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小雪儿身边总有这么多不正常的男人呢?(这位仁兄,说别人之前麻烦你先反省一下自己吧,你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他的挺身而出没有得到当事人的感激,谦谦反而很着急的去帮乔思凡解释:“娘叔叔,你误会了!乔叔叔是从小到大都有这样的习惯,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动作了,不是针对我的,你不要想太多。”
以前刚认识乔思凡的时候,他也以为是自己的小手很脏,所以每次用过的电脑乔思凡都要反复擦好几遍。后来发现他自己用了之后,也同样会这样擦,小人儿就坦然了。加上妈咪有跟他说过,这是个人习惯问题,不是说他就有多脏。
殊不知他这一声脱口而出的“娘叔叔”让一屋子的人都滑下了满头黑线,这个称呼,似乎怪异了一点吧?即使曲云哲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姓了娘,而且这个字和叔叔搭配在一起,啧啧啧,比那“蟑螂怪”好不到哪里去。
而为人父母的那两只,包括田甜在内,大家都很熟悉小鬼头的说话方式,反应过来后,全都“噗哧”一下爆出大笑。田甜甚至还笑倒在傅岩的怀里,双腿还不停地在地板上大力跺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她笑抽的痛苦。
笑到几乎要喘不上气了,才稍微停下,可是对上当事人那无辜的眼神时,她还是很“好心”的给他做进一步的讲解:“那个,呵呵,其实吧,娘叔叔呢就是娘娘腔叔叔的简称。懂?”说完她又忍俊不禁的继续笑着,只不过这次收敛了一点,声音没有那么大了。
其他人在听到这样的说法后,呆愣了足足有几秒钟,然后都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连仆人们都偷偷地捂着嘴在偷笑。
好吧,看到自己可悲的沦为大家的笑柄,曲云哲也是哭笑不得。这小祖宗用得着这么狠吗?毒舌的程度比他老子还过份!还娘叔叔?靠之!一想到这个特别的“爱称”,他就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活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他落寞的神情让谦谦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走过去拍拍他的大腿安慰道:“你不用难过啊,我一般不轻易给人家取名字的,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妈咪还说,以后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名字也让我取呢!”
这些确实是大实话,加上他无辜的眼神和认真的表情,如果曲云哲不懂得感谢他,那就是不知好歹了。这是天大的面子啊,他轻易不给人取名的呢!
欲哭无泪的朝他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曲云哲声音有些轻颤地说:“那我还要谢谢你咯?请问,你曾经给谁取过名吗?”他想知道的是,除了他,还有哪个倒霉蛋这么不幸,惨遭小鬼的毒手。顺便再偷偷比较一下,他是不是最衰的那个……
像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那些小算盘,谦谦那双大大的蓝眸里划过一丝戏谑,很快就隐了去。然后换上刚才那副平静的表情看着他,嘴里却说出令人绝望到想要撞墙寻思的话来——
“有啊,我给蟑螂怪取过名,小区里的小朋友都说这个名字很贴切呢!娘叔叔,你不觉得那些蟑螂张牙舞爪的,很适合用这个名字吗?根本就是一只小怪兽嘛!”故意把话说得理直气壮的,让人明白他有多充分的理由,而不是随口胡诌。
只是原本还抱着一线希望的人,在听到这毁天灭地的回答之后,一心只想寻死了,谁能给他一刀,让他来个痛快?还贴切?靠之!那请问他是有哪里和那个“娘”字沾上边了?他哪个动作哪个表情娘了?为什么躺着也中枪?为什么啊?
呜呜呜,他多想跟这小鬼头说:你才是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可是想想算了,这是人家的地盘,还有这么多的亲卫军在,他除非是想直着进来,躺着出去,否则只能忍气吞声。最令人郁闷的是,他的小雪儿不但不出手相助,反而还在那里笑得前俯后仰的。
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众叛亲离了,这会儿他就像是完全被孤立了一样,没有人和他站在一边。
就在这时,乔思凡突然开口主动邀请:“那个谁,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坐?”好险啊,差点就要跟着谦谦那小鬼脱口而出说“那个娘先生”,幸好在一瞬间扭转过来,否则无异于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啊!
横竖他也是个被孤立的,那干脆就凑个伴呗,虽然他们被孤立的角度不一样。一个是主动远离人群,另一个是被众人嫌弃到没有了立足之地……
谦谦看曲云哲那如丧考妣的表情,很是同情地轻拍着他的手背,无比沉痛的说:“娘叔叔,你还是去坐到乔叔叔那边吧,地球人是容不下你的。”说完还飞快地朝他的亲亲爹地瞟了一眼,言下之意:我立功了哦,替你把情敌给气死了,你知道该怎么犒劳我了吧?
看到某人那微微点头的动作后,他更是卯足了劲地拉着曲云哲的手,把他往乔思凡那边拉去:“娘叔叔,快走啦!你要是再不走,就要戴口罩坐在我们中间了,最好这两天都不要离开房间。不然所有对你笑的人,一定都是在嘲笑你啦!”
这一招真狠!狠到让曲云哲几乎想不管不顾地去掐断他那可爱的小脖子,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小鬼?他不曾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他,更加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自己不顺眼,每次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去恶整他。
所以他现在是被一个两岁的小孩给弄得脸面全无,要躲进房间里吗?难道他从这一刻起,就不能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怎么符合他曲云哲好强的个性?想到这,骨子里那不安份的因子又开始活跃了,朝乔思凡淡笑着回绝了他的好意:“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想,大家还是比较喜欢我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处处讲究的人在一起。你说是吧?”
切,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可怜,像被隔离了似的独自坐在一边,他自信还是比较有人缘的。不就是被一个小鬼取了绰号吗?谁小时候没被人取过绰号啊?笑笑也就过去了,何必这么较真呢?难不成真的就因为怕被人笑,所以不出门吗?
他如果连什么叫自嘲都不知道,那就太逊了。所以,痛定思痛之后,他甚至还漾出一抹更灿烂的笑容,起身对大家鞠了个躬,郑重其事地进行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就是传说中的娘先生,请各位多多指教。”
刚才的嘲笑所带来的尴尬气氛,随着他自嘲似的小幽默,瞬间烟消云散了。而饶西莉更是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对他赞不绝口:“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长得真帅啊!告诉阿姨,有女朋友了没有?你有什么要求?阿姨给你介绍介绍!我跟你说啊,我手上有好些未婚姑娘的照片和资料呢,包准能找到你想要的类型。对了,你几岁了?”
连珠炮似的丢出一连串的要求,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径自就把人拉到她旁边坐下,那副热络的样子,好像和人家已经认识很久了。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南宫暮雪无奈地拖长声音叫道:“老妈——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啊?”以前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婚姻大事没有着落,所以她老人家热衷于收集一大堆的青年才俊资料。
到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老妈很有做街道居委会主任的潜质,瞧瞧,这么热心地到处给人介绍对象,都忍不住要怀疑她上辈子究竟是不是做媒婆的!难道是上辈子还没做过瘾,所以今生要继续?这个爱好也太可怕了吧?
无视女儿的抗议,饶西莉只是回以她一个不耐烦的瞪视,再对上旁边那张俊脸时,立刻又换上了如花的笑靥:“我说小娘啊,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喜欢比你小几年的?不过这年头年龄不是问题呢,比你大的也没问题,告诉阿姨,你喜欢什么类型?狂野的?性感的?有气质的?”
听听,人家说的话多专业啊,服务态度还很好呢,又有耐心。只是这问题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想喊救命。
悄悄滑下身子,凑到南宫暮雪的耳边,封予灏低声说:“宝贝儿,干脆回头我们给妈开一家婚姻介绍所吧,省得她天天在家里喊无聊。”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既投其所好,又能打发时间,多好啊!
是否能挣钱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只想让老人有点精神寄托,而且跟着他们到国外生活,饶西莉也少了很多娱乐活动。与其让她一天到晚的在家里待着,不如找个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由她折腾。大不了生意不景气的话,他再派人去暗中扮演客户就好了,这倒不难。
这个提议得到了南宫暮雪的赞赏,眼里露出激赏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说:“这个可以有!”自从老爸去世之后,她就一直琢磨着,有什么事可以让老妈打发时间,免得她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这次出国也是如此,之所以这些天都带着她四处乱逛,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她特别感兴趣的东西,顺便熟悉环境。现在这样一提议,似乎就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怎么样?还是老公比较聪明吧?”眼见亲亲老婆没有反对,某人立刻就顺竿上的求表扬,他最近都快变得像谦谦一样了。做出一点小成绩还要求人家高调表扬或者直接给他奖励,否则就不依不饶,活像个任性的孩子。
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南宫暮雪没好气地小声道:“是了是了,就是你最厉害啦!”搞什么啊,现在居然比儿子还要难缠,至少儿子不需要她整天说甜言蜜语去哄着,这男人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看着那张不断靠近的俊脸,她飞快地在上面印上一枚轻吻,不然某人一定不肯罢休。即使有这么多人在场也起不到任何的约束作用,要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必然会用一切的手段去“强迫”她就范。所以,与其把他激怒了换来更恶劣的“惩罚”,还不如主动投怀送抱,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而这亲昵的一幕落入不远处的人眼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头一阵刺痛。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安舜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失落和受伤的神色。
接到南宫暮雪的电话,知道他们终于要举行婚礼,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可是不知怎么的,挂了这个电话之后,把厚实的窗帘打开,那刺目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依旧让他一阵阵的发冷。
再高的温度,也温暖不了他的心。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属于自己了不是吗?这样的结局早就该料到才是,为什么现在还会觉得这么痛苦?
就好像是来b国的路上,反复给自己做自我催眠,反复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婚礼结束之后,就完全放下吧!不要再留恋,不要再不舍,感情不是做买卖,付出也不一定会有回报。既然她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继续执着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早点走出这段失败的感情,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也许,开始一段新恋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在彻底放下心中对南宫暮雪的感情之前,他是不会随便接受另一个女人的,这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低头想得出神的同时,安舜禹也能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关切的目光投射过来,所以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淡笑。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轻笑,不再让自己沉浸在失落的情绪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嘛!
发愣的时候,那边的饶西莉已经如数家珍般地介绍了她所认识的那些优秀姑娘,急切的样子,好像这次不能给曲云哲落实终身大事,她就很失败似的。
面对她这样的热情,如果不搭理一下,会显得很没礼貌。所以曲云哲很是客气的回应了几句:“阿姨,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类型要选择,只要投缘就好了。年纪大小倒不是问题,很多条件也是无所谓的。”
本来爱情就是这么回事,你不能设定了条条框框去找对象,那样即使能有一个人完全符合你的标准,说不定感觉不对,擦不出火花来,那也是白搭。他才不会像个傻子似的给自己设定这么多规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这么简单。
听到他对年龄没有要求,饶西莉却突然说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喷饭的“豪言壮语”来:“年纪无所谓啊?那你看看我合不合适?其实我也挺好相处的。”
让人想撞墙的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偏偏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还用极其热情的眼神直盯着曲云哲的俊脸看,好像对他一见倾心的样子,叫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客厅里尴尬的沉默着,所有人都像是被魔法定住了身形,忘记了要动弹。像是嫌在场面还不够劲爆,谦谦还不甘寂寞的插上一句:“苏菲也是好姑娘,我们说好了二十年以后就结婚!”那不甘示弱的表态,仿佛是在和人家比赛,不能输于人后。
这小祖宗是个要强的性子,最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厉害了,这会儿看到婆婆都在大胆的追求娘叔叔了,他又怎么能输?最起码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有女孩子要的,人家苏菲还答应二十年以后要嫁给他呢!
“哈哈哈!”这句话的话音落下足足过了半分钟,客厅里才爆出震天响的笑声,曲云哲还双手紧握成拳不停地捶着茶几。老天,这家人都是火星来的吗?老的极品,小的也不弱,怪不得小雪儿也这么有个性了。
他可以预见,住在这里的短短几天里,绝对不会无聊。要是在房间里睡饱了,就跑出来找这一对活宝聊天,保准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而南宫暮雪则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走过去把这一老一少拉起,随便找了个借口撵人:“老妈,我楼上有条裙子明天要穿,麻烦你去帮我熨一下。儿子啊,你去帮婆婆看着,别把妈咪的裙子给烫坏了啊!”
再不把他们弄走,恐怕大家的聊天模式永远都不正常了,全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对着这一对的时候,她还勉强能招架得住,这会儿又来了两个极品,她的头就开始痛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结束?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上之后,南宫暮雪才轻扶着额头靠到封予灏的肩上,有气无力地对曲云哲说:“让你见笑了,他们总是喜欢胡闹,没办法,家里平时没什么陌生人来。”
言下之意,谁让你是外来人口?被欺负了也是人之常情,你就节哀顺变吧!的确如此,对付他们两个,她的道行还不够,平时要是被烦怕了,她只会直接把封予灏推出来挡着。谁让他是犀利姐的好女婿,儿子的好爹地?这样的差事不交给他,还能给谁?
回到房间里的一老一小,明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裙子要熨,所以就很自在的躲在小人儿的房里继续闲聊。
“婆婆,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娘叔叔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要考虑离家出走?或者是写一份声明,要和婆婆断绝关系?恐怕不只是他,连爹地和妈咪也不能接受吧?太可怕了!
一想到娘叔叔将来要变身为他的公公,那是多可怕的画面啊!最可怕的是,他明明比妈咪还小三年,而妈咪却要喊他一声“爹地”?!太惊悚了!不行不行,他绝对接受不了。婆婆千万不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真走到那一步,那就是众叛亲离的时候了。
他这样的疑问立刻就引来了饶西莉一个大大的卫生眼,还顺带用手指头狠狠地戳了他的小脑袋一下,恨声道:“你这个小笨蛋!你以为婆婆是老妖精啊?就算想找个男人再结婚,也不能找个这么小的啊!再说了,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别人不了解她也就算了,这小人儿可是从小就跟着她长大的,居然也看不出她的真正目的?真是白养两年了。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谦谦明显松了一口气,再度躺回床上,幽幽的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这么想不开呢!”
楼下拿起茶杯正想喝口热茶的某人,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很是响亮的喷嚏,立刻引来角落里另一个人鄙视的目光,还很嫌弃地用手捂着嘴说:“注意一点啊,打喷嚏要挡住自己的口鼻,以免细菌污染了环境。”说完还用手在空气中一阵挥舞,似乎在赶走病毒……
“奇怪,大白天的,谁在说我坏话?”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曲云哲又继续低头喝茶。他哪里知道,这句无心的话,竟然是真实发生的,而且地点就在楼上。
饶西莉将那小人儿拉过来,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你以为婆婆看不出来啊?那个什么娘叔叔喜欢你妈咪嘛,所以你才要千方百计的让他出丑,想让他在大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是不是?”
她养大的外孙还能不了解吗?虽然偶尔会毒舌一点,但他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就去中伤别人。根据以往的表现来看,他也绝对不会胡乱给人难堪,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也许对他自己或者家人有威胁。
尤其是之前看到曲云哲和自己的好女婿剑拔弩张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对女儿有意思。所以啊,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外孙都出手了,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尽管这个娘娘腔的小子也很不错,但在她的好女婿面前,所有的男人都会变得黯然失色,只有封予灏才能做她的女婿。对于其他的好男人,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谁让她只有一个女儿呢?要是有三个五个,那该多好啊!
看来是不是要考虑去认几个干女儿回来?至少这么一来,这些个优秀的小伙子都成了自家人了,那多好啊!想到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满桌都是帅哥,她就觉得这个画面非常的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开心。
不过短时间内,这样的理想是实现不了的,所以她一定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去珍惜和那两个帅哥的相处机会。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敲响了曲云哲的房门。
睡眼惺忪的随意披上睡袍,在腰间胡乱绑了一下,曲云哲就套上拖鞋慢吞吞地往门口挪去。一把拉开房门,那哈欠才打到一半,就硬生生的被眼前的人给吓回去了。
“阿、阿姨,这么早,有什么事吗?”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要不是看在她是小雪儿的老妈份上,他早就不给面子的哄人了。他大老远的从中国跑来,昨晚因为时差的关系,到现在为止就睡了可怜的三个小时!
被人吵醒本来就有起床气,这会儿因为说话的对象大有来头的关系,他还地耐着性子的赔笑脸,他容易吗?
笑眯眯地将他的身子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饶西莉才说明了来意:“小曲啊,你能不能陪阿姨去骑自行车健身啊?平时都是公爵大人和我去的,不过今天他似乎有事要办,只能麻烦你咯!”
如果这句话被南宫暮雪或者谦谦听到,恐怕又要忍不住吐槽了,说出来自己也不觉得脸红。还锻炼、健身?切!明明骑的就是双人自行车,她一直都是坐在后面偷懒的那个好不好?从来都不动的,完全就是坐在那里欣赏风景,也不顾前面那个人要多费劲地载着她!
当然,这样的“内幕”她是不会笨到自己招供的,否则提前透露了,谁还愿意陪她去骑自行车?尤其对象还是个年轻的帅哥,偶尔也要换一下口味嘛!
虽然安卡斯的确是个很好的伙伴没错,但时间一长了难免会产生审美疲劳,偶尔换个别的帅哥养养眼,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她这样的年龄,只能看看,又不能有实质性的发展,感情也不会有,充其量就是过过干瘾。唉!
为了让自己能有美好的早晨,她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忽视掉曲云哲那悲催的表情,直接自顾自地继续道:“这样吧,我给你十五分钟换衣服和洗漱,然后到楼下找我哦!我会在那里等你。”
说完转身就走,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伸出来想要拉住她的大手时,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着。嘿嘿,小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去破坏我女儿和好女婿的感情滴!
哪怕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也要把他从那对新人的身边带走,你说他一个超级电灯泡搁在家里多不舒服啊!还不如陪她老人家出去做做运动,散散心,对大家都好嘛!
看着那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的背影,曲云哲真心想一头撞死。真想打电话问一下某位大师,他是不是命中犯煞,不然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认识了这一家人,还个个都跟他犯冲?他该反抗吗?能反抗吗?
这位阿姨看起来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只怕自己要是回房继续蒙头大睡,时间一到,她就会杀上来逮人了吧?搞不好还会发挥一下传说中的狮吼功……
认命地折回房里,机械化的脱下身上的睡袍,然后努力睁大眼睛往浴室走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冷水让自己能稍微清醒一点了,实在不行,就直接洗个冷水澡吧!
等他神清气爽的从楼上走下来时,就看到饶西莉在前院和陈伯在聊天,一身运动服穿在身上,显得很精神,一点都看不出有五十岁。暗自叹了一口气,既然都被吵醒了,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饶西莉循声转过身去,就看到那道充满着青春活力的身影向她跑来,连忙喜滋滋的开口招呼道:“小曲啊,不着急,反正你都晚了好几分钟了,也不差这几秒!”
呃?此话一出,让曲云哲简直羞愤难当。好吧,他承认刚才刮了胡子以后,他又花了点时间擦须后水,再然后顺便擦了点护肤品。不管是男人女人,过了二十五岁都需要注意保养,尤其是保湿,这样才不容易长皱纹,皮肤能时刻保持紧致。
不过这些理由他可不敢说出来,一定会被再次嘲笑为娘娘腔,唉,他就知道,很多行为不能为广大群众所接受。他们总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潮!
可是这位阿姨骂人的技术也未免太高竿了一点吧?不带半个脏字就算了,还带拐弯的,让他想反驳都不行。这家人在损人的时候都不需要经过大脑的,仿佛这些话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完全都不用考虑,就像是吃饭那么简单而自然。
当看到陈伯命人从旁边推出来的那辆双人自行车后,曲云哲更是有了想拔腿就跑的冲动,这种车子不都应该是关系比较亲密的两个人才能骑的吗?
即使没有尝试过,从以往那些电视剧和现实生活中的画面也该判断出来,这通常都是情侣之间增进感情的工具吧?可是,现在居然要他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骑?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孽,才会有这样悲催的报应?
他呆愣的反应看在饶西莉的眼里,只当作是另一种解释,所以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这个车子和普通的自行车没什么两样,你就像平时一样骑就好了。你以前没有骑过吧?很简单的,别怕!”
故作镇定的看了看那慈祥的笑脸,曲云哲无力地在心里补充一句:当然没有骑过,老子人生的第一次啊,就要献给您老人家了!呜呜呜,未来的老婆,我对不起你,这么浪漫的第一次给了老太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抬起长腿跨上车座,坐稳后,他才招呼饶西莉上来。后座一阵突来的动静,让准备不充分的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腿比较长,还能稳稳地撑在地面上,否则按照老太太这样的上车法,恐怕他们早就连人带车的侧翻在地了。
好险啊!这老太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上车的动作非常之大,而且屁股碰到后座后,还极其不安份的胡乱扭动身躯。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车身才会剧烈的晃动着,差点就发生了悲剧,要是把她摔了,估计南宫暮雪要发飙。
虽然自己也是惊魂未定,曲云哲还是很有风度的先关心一下老太太的情况:“阿姨,您没摔着吧?”当然没有摔着,要是摔着了此时恐怕陈伯和那几个仆人都要冲上来了吧?那他就真的成为众矢之的了。
暗地里恼恨他敏捷的反应,饶西莉嘴上还是说:“哦,没事没事,刚才没坐稳。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心里却完全不相符的恶狠狠补充了一句:臭小子,算你走了狗屎运,本来是想用苦肉计给你栽赃的,没想到居然让你给躲过去了,可恶!没关系,这才刚刚开始,早晨还有很长时间,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这么走运,我们走着瞧吧!
两人在众人祝福的眼光中出发了,不知是曲云哲车技不好,还是后座的人实在太重,总之这车子的行进路线是弯曲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仆人甲很是担忧的小声道:“管家,亲家太太不会出事吧?那个娘先生看起来不太靠谱啊!”
仆人乙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对啊对啊,你看看他,连车头都扶不稳耶,万一等会儿手一抖,把车子骑到山沟里怎么办?”
仆人丙更加高效,直接挽起袖子,跃跃欲试地自动请缨:“不如就让我去保护亲家太太吧!那位娘先生实在是叫人看不下去了。”
原本心里就很忐忑的陈伯,被他们七嘴八舌的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没底了。想了想,朝仆人丙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赶紧跟上。眼看都要举行婚礼了,要是亲家太太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得了。至于娘先生,就是摔断腿也没关系,不过就是少了一个观礼的宾客而已,相信少爷会很高兴。
“去追婆婆吗?我也要去!”谦谦那小小的身影快速从门口处奔出来,不甘寂寞地冲到几个人面前,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知道小少爷的脾气很倔强,陈伯也没有打算要拒绝,所以只是吩咐仆人照顾好他,再将小人儿专属的那个自行车座椅安上去,就算是准备好了。幸好平时公爵大人偶尔也会带着小少爷骑自行车去兜风,家里还有这么个小座椅,不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带这小祖宗出去呢。
他们这个组合骑车是很轻松的,因为谦谦只有二十多斤,对于那个仆人来说,就跟自己骑车没什么分别。很快就追上了比他们早十分钟出发的人,谁让饶西莉每天骑车的路线都是固定的呢?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相比之下,前面的人就很悲催了。到了平时必经的路口时,饶西莉使了个坏心眼,往旁边一指,对前座的曲云哲发号施令:“小曲啊,你要往那边骑,山上的空气很好的,据说这一带的树林,负氧离子什么的很丰富哦!”
像是生怕他会找借口拒绝,连忙又说了一句:“每天公爵大人和我都会往那边走的,今天也带你过去感受一下吧!”
这话说的真有艺术,不是明摆着不让他有逃走的机会吗?心里暗咒了一声,嘴上却只能气喘吁吁的应了一声。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太太分明就是有意要整他的,不然为什么大清早的就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
还有,说得倒好听,和他一起去健身锻炼?啊呸!看看现在,自己像个老佛爷似的在后面安坐着,两脚就是放在脚踏上,却连一下都不曾动过!苦的是他这个在前面做牛做马的人啊!他好想问问阿姨,她老人家到底有多少斤?不会是知道要和他出来骑车,特地还在衣服里塞了沙包之类的东西增加重量吧?
饶西莉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在后面凉凉的问道:“我说小曲啊,你平时是不是几乎不运动啊?才骑了不到二十分钟,看看你都喘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可不行,身体比公爵大人还差呢!他能把我带上山顶,呼吸就跟平时一样。”
言下之意:你连一个老头子都不如!这对一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明知道她是在拿自己开涮,曲云哲也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死命往山顶骑,就为了一口气,不然他除了娘娘腔,还会落下一个笑柄,那就是不如一个难过半百的老人。唉,他是有多不招人待见?怎么他们个个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好不容易给自己暗自打气,做了强大的心理建设,可是后面传来的那个令他恨的牙痒痒的声音,又再度将他推向了深渊。
“哟嗬,婆婆,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明明比我们早出发很久啊!不会是娘叔叔的体力不行吧?”看着饶西莉悠闲的坐在后座听音乐,谦谦还故意大声的问着,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前面的某个人听到,顺便小小的侮辱一下他,哈哈哈!
看到那张流着汗的侧脸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小人儿就更是得意:“咦?娘叔叔,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啊?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你的运动细胞很少吧?”那嫌弃的眼神和不屑的语气都在瞬间化作一支利剑,大力地刺向曲云哲的心脏。
天要亡他了是吧?老的不省心,现在还有个小的对他穷追猛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啊?给条活路行不行?
就在他这一发愣的时候,原本正在以龟速爬坡的车子竟然就这么慢慢地滑下去!这个反常的运行方向把饶西莉惊得连忙把身子向前倾,一把紧紧抓住曲云哲的腰,大惊失色的叫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样啊?不会翻下山去死掉吧?!老天,我还年轻啊,正准备要找第二春呢,可不能让我英年早逝了呀!”
略带夸张的话语,偏偏有着轻微颤抖的声调,让人想怀疑她是在演戏都不行。连谦谦都忍不住朝她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婆婆的演技真不是盖的,真不愧是奥斯卡影后啊!
为了不浪费这么好的表演,他也很是配合的开口叫着:“婆婆!婆婆!你怎么了?噢,no!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婆婆!”叫声在这样寂静的早晨里,尤其是在这么偏僻的山上,甚至隐约还有阵阵回音传来,听起来很是慎人。
一直埋头骑车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这祖孙俩也太夸张了吧?不就是车子因为失去了动力,往后滑了一点吗?都没有下滑超过一米好不好?
看他们这架势,活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这样的时速还能摔死人?何况这会儿曲云哲都已经脚下发力,将车速又提上去了,还要鬼哭狼嚎的,简直令人抓狂!
最最让他郁闷的是,腰间不断紧缩的那双手,狠狠地掐进去,仿佛要把他的肉给活生生的拽下一块来才解恨。不用把衣服拉起来他也知道,这两个地方一定会很悲催的被抓出一片青紫,老天!他真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可惜那一老一小连想象的时间都不肯给他,饶西莉又开始演戏了。快速地在自己的胸脯猛拍了几下,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急声说:“哎哟,可吓死我了!血压在刚才这一瞬间就升高了,真可怕!谦谦啊,婆婆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呀!”
那副慌乱的模样,活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难,自己很走运的死里逃生了一般,就差没有跪下来谢天谢地了。
祖孙俩丝毫都不在乎整件事情是否合理,一心只想着要借题发挥,只要抓住一个小小的机会,就可以对某人进行“栽赃陷害”。谁让这里是他们说了算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能招惹了他们家的人,而能全身而退的。
所以,听到饶西莉的话后,谦谦立马就义愤填膺地开始声援:“娘叔叔!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婆婆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还要让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要是把她给吓坏了,你能负责吗?要是摔坏了呢?你怎么对得起我在天堂的公公啊!”
这边刚谴责完曲云哲的“罪行”,转头对上饶西莉时,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唉,我可怜的婆婆,血压一定升高了。不行不行,等会儿回家后一定要给你好好量量血压,千万不能有事啊,不然人家会好担心的。”
一边说着他心中的感叹之情,一边还要用小手做出“西施捧心”状,好像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很痛心,很难过似的。
末了还不忘拍拍前面的仆人的后背,赞不绝口的说:“阿汤哥,还是你的车技赞啊,看看你骑的车多稳当,不像某个人——哼哼!”意有所指的将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曲云哲的身上,话里带刺地又讽刺了一番。
他这个抬举可让那名叫汤姆的仆人坐立不安了,要说这个娘先生吧,还真是个悲剧。从他出现在大宅子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甚至由始至终都一直被小少爷欺负着,这会儿连亲家太太也加入到这个队伍中。
虽然吧,小少爷难得的夸奖了自己,可是娘先生再不济,他好歹也是大宅子里的贵客,作为主人,他们当然可以随便捉弄和调侃,但他只是个小小的仆人,哪敢啊!
在接收到曲云哲用眼角的余光疾射过来的血滴子后,汤姆怯怯地低下了头,小声说:“我平时干活习惯了,所以力气会比较大一点。娘先生是个有文化的人,还是艺术家,做不来这些粗活的。”
大家都是男人,他也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其实这个娘先生也挺可怜的。瞧他一副人模人样的打扮,为什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得体的话语立刻就让曲云哲眉开眼笑了,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仆人,就连说句话都这么圆滑。不错不错,比他们家那些可恶的主人都好上太多了!当然,在这个家里,只有他的小雪儿是好人,其余的就自会变着法子的欺负他!
不管男女老少,通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父子俩,更是将他当成头号敌人似的防着,都恨不得贴身盯防了。至于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啊!我爹地难道就不是文化人吗?他运动也很厉害呢,什么都会!还有安叔叔,打网球也很棒哦!”说着还挑衅似的高高抬起下巴盯着曲云哲,意思就是:你呢?你到底会什么?骑个自行车都骑不好!
从紧握着车把手的那双大掌,可以清楚地感觉出曲云哲此时的情绪,握得手背都青筋突起了,还不是在生气?
细心的观察到这个,谦谦更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嘿嘿,气死你活该!叫你占我妈咪便宜,叫你和我爹地抬杠,叫你吓唬我婆婆!哼!今天就把新账旧账都一起算清楚吧!
如果祈祷能起作用,曲云哲很希望此时能来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他劈死算了!或者是让他瞬间穿越到任何一个年代和空间,对未知的恐惧都比要面对这祖孙俩来得轻松啊!他不禁要想,今天出门是不是本身就错得很离谱?他要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证明他不是一无是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大宅子里时,还没喘过气来,饶西莉居然又提议要去娱乐室唱歌!
这让他咬在嘴里的那一块面包,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成心不肯让他停下来歇口气是吧?哪有人大清早的就要唱歌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在整他!可是面对那两双充满着“期待”的眼神时,那拒绝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今天是注定睡不成懒觉了,那就大家一起堕落到底吧!他倒要看看,这回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他,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只要不把他玩儿死,再折腾他也忍了。
看到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显示的歌名时,曲云哲霎时就傻了眼了,这是要闹哪样?!给条活路行不行?是有多想把他往死里整啊?
无视他目瞪口呆的表情,饶西莉兴致勃勃地把话筒直接塞到他的手里,兴奋地说:“小曲啊,我看你这名字,应该也能唱几首小曲吧?呵呵,那就陪阿姨唱首粤剧吧!这首曲子挺出名的,你肯定会!”
嘿嘿,特地选了一首要用粤语唱的曲子,看这小子要怎么应对!这还是她特地跟票友学的呢,好不容易才练得这么有模有样,这回既可以整人,又可以卖弄一下,一举两得。
还没等曲云哲点头答应,她又补充道:“我唱男声,你唱女声吧!我最喜欢这样反串了,真有趣!”说完就不顾人家的反应,径自按下了播放键。
用什么样的词汇,都不足以贴切的形容曲云哲此时的表情,因为那是变化莫测而捉摸不定的,甚至还体现了他纠结的各种情绪。这首曲子他曾经听人唱过,大概知道调子是什么样的,可是!居然叫他反串去唱女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她要唱男声当然很简单,只要把生意刻意压低就好了,制造那种低沉的效果很容易。但他是个大男人啊!要他捏着嗓子去唱一个女声,情何以堪啊!更令他瞠目结舌的是,看饶西莉那架势,似乎她还打算一边唱一边演戏!
老天!总不能让他真的像个娘娘腔似的在这里搔首弄姿吧?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最恐怖的是,知道他们要唱歌,好些个仆人都纷纷聚到了娱乐室里面要看热闹,这不是要他出丑吗?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天!
生怕他会被吓跑,谦谦还自动自觉的给他支招:“娘叔叔,你别怕啊!就是学太监的声音说话嘛,很容易的,我示范给你看看哈!”
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就爬到沙发上,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一起捏着脖子,尖着嗓子叫道:“娘娘,小的给您请安啦!”说着还煞有介事的作了个揖,活像个太监总管。
一旁的仆人们虽然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从那异常的声音和举动也可以看得出来,他此时正在扮演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而明白其中乾坤的陈伯则很好心地向众人解释这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后,大家都纷纷捂着嘴偷笑。
正因为有了这么有趣的角色,原本只是想过来听听中文歌曲的仆人们,一下全都来了兴趣,在得到陈伯的允许之后,全都留下来看热闹。
这回变成曲云哲骑虎难下了,如果他不表演,大家就会觉得他很爱计较,放不开。毕竟这是在国外,大家都是无拘无束的生活态度,太较真了,反而显得他矫情。要是真的按照老太太的要求去做吧,那自己的一世英名从此就毁于一旦了,他该何去何从?
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那催命符似的曲子过门已经结束,饶西莉正不耐烦地催促他:“小曲,开头是你唱啊,赶紧的!”
于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他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必死信念,开始了人生中最具有悲情滴色彩的一幕。相反的,有了破罐破摔的心理之后,他就更放得开了,有板有眼的和饶西莉开始了对唱。
两人那唱作俱佳的表演很快就换来了雷鸣般的掌声,那些仆人里,除了陈伯以外,其他的都是老外。哪怕有培训过一些简单的中文,毕竟这么具有地方特色的戏剧他们还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有个别见识稍微广一点的,也仅仅知道京剧而已。
所以他们现在是看得津津有味,就连谦谦都不甘寂寞的穿插在两人之间,一下学学这个的动作,一下学学那个的动作,很忙的样子。
而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南宫暮雪,隐隐听到有歌声和掌声传来,起初还以为是哪个房间里的电视开得太大声,把房门打开后,竟发现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和封予灏对视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往一楼走去,准备去一探究竟。
从其中那熟悉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犀利姐又开始一展歌喉了,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被她选来做搭档?听声音似乎是个女的?
这个认知让他们惊讶得顿住了脚步,这所大宅子里会说中文的女人没有几个吧?封予馨昨天就说了今天和同学有约,早早就出门了,而田甜的年纪,也不像会唱这种歌的。那和饶西莉做搭档情歌对唱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把扯过男人的袖子,南宫暮雪微眯起清眸,冷声质问道:“男人,不会是你在外面招惹的那些个狂蜂浪蝶杀上门来了吧?”除了这个,她即使用想象的,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性了。
当然,她也很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男人的行事风格她还能不清楚吗?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去诬陷他,然后就可以听到他对自己那独一无二的爱的宣言,这是她的惯用伎俩。哈哈哈!
习惯了她偶尔的栽赃,封予灏也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轻轻拉下她的小手,紧紧地捏在手中:“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抱回房了?”
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当然只有他们两个才懂,那暧昧的眼神和带有威胁性的语气,让南宫暮雪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立刻跳开两步远,以免这男人付诸行动的时候会遭殃。
自从某一天发现了某种方法挑逗她,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后,某个可恶的男人就天天都找借口去亲近她。甚至在用舌尖舔弄她敏感的部位时,还要来一句:不行,就算再难受,我也还是要忍住,不能在洞房花烛夜之前碰了你。
丫的!每次一听到这句话,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既然要装什么纯情,那就不要来挑逗她!每一次都是把她逗弄得不上不下的又转身要睡觉,真的很可恶啊!
看到她瞬间变得绯红的脸颊,封予灏还唯恐天下不乱的俯身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宝贝儿,你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坏坏的想法了?嗯?不然小脸为什么会这么红?”说完还很轻佻地用长指在她的侧脸来回轻抚。
那若即若离的触碰让她更是一阵阵的颤栗着,几乎是立刻的,手臂上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瞧瞧,这就是他所带来的效果!
灵巧地闪身避开他还想继续伸过来的魔掌,南宫暮雪小跑着往那歌声的出处跑去,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怒地斥道:“你这个登徒子,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某人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即使是挨骂,也依旧挂着一副痞痞的笑容,甚至是不痛不痒的回答:“我只对你这样哦!”那无辜的眼神和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他占人便宜还是给了人家天大的面子似的,真叫人气愤。
南宫暮雪懒得再搭理他,加快速度跑到娱乐室,就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曲云哲那高大的身子在转过来的瞬间,就看到他头上不知用什么东西别上了一朵大红花,手里还拿着一块餐巾。最可怕的是,他一边捏着嗓子唱歌,还一边做出了标准的兰花指!
老天!她和随后赶到的封予灏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在表演,直到众人的掌声再度响起,他们才回过神来。
而一直广受关注的曲云哲,在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立刻就苦着一张脸奔过去,痛声叫道:“小雪儿……”
只是手还没碰上人家的衣服,旁边立刻就横出一只大手,将他大力推开,并且伴随着一个冷冷的声音:“死开!离我老婆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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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一家人的确是邪恶了一点…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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