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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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进屋子时，满面春风，高兴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娘，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招弟笑起来，眉目弯弯，就像是天边的月牙。

“你要有表嫂了呢！”作为姑姑，对此事，刘氏当然是高兴不已，又似自言自语道：“她这次总归没犯傻了，不想还真想撬开她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对于刘氏口中的她，招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她眼珠子转一转，试探的问道：“娘，我听说未来表嫂家里情况不怎样啊！舅母这次怎么会同意了？”

想着代氏以前的所作所为，刘氏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次没耽误孩子的婚事就是好事了。”

“可已经下了聘，换了文书？”这是这个时候成婚仪式必走的几步。

刘氏笑道：“动作哪有那么快…她可别吝啬了才行，不然这聘礼少了，打的还是刘家人的脸。”说着，脸上浮出几丝担忧来。

招弟安慰的劝道：“最差也会一般的来，不会太差的。”她知道舅舅家还有一些存款，可要让代氏拿出许多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忽地，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那未来表嫂是怎么一个人？到时候别一进门就跟代氏站到了统一对外的战线上才是。

害怕刘氏又担心，这话倒是没有说出来。

可能是太过着急的原因，没两日，就去下了聘，连吉日都已经定了下来，就一月二十八日。

这消息一传出来，倒是惹得村民们笑了笑。

“你们看，那代氏先前还说不急不急的，现在刘明十八岁了，就连巧巧来年也有十五岁…她急得跟啥似的，聘礼、换文书、成亲，全部都放到了半个月里…有的她忙了。”

“所以说啊，这儿女的婚事还是早些时候就开始张罗才行，不然这还不知拖什么时候。”

“要我说，这儿女婚配也不要太挑了，都说门当户对什么的，难不倒还想自个儿的儿子娶大家小姐？亦或是自个儿女儿嫁入豪门？”

大家东扯扯西扯扯，又有人道：“得亏他们把婚事定在了这个月末，不然定二月里，光是种田都腾不出手来，哪还有时间帮忙啊！”

“这倒也是…去年庄稼的收成差了那么多，希望今年的好一点才行。”

“说起这个…哎，虽说还有几个月，但今年那什么缴税啊！”

因为庄稼收成差的缘故，还多人口多的家里都有些愁闷了起来。

“只希望今年的税收能低一点才行，可现在上面都没有这话，多半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只有卖…地了。”

这话一出，聊天的气氛顿时沉凝了起来，气氛有些沉重了。

恍惚，卖地就是最后一根救命草了。

…

听说下聘、换文书和嫁娶都在这一个月完成，招弟还是暗暗吃惊了一番，这包办婚姻能幸福吗？而且两人毫不熟悉，一下子就跳入同一个生活圈子，都能适应过来吗？

招弟把心中的疑惑的说了出来，得弟笑了笑，看着认真求解的招弟，解释道：“二妹，你认为像爹娘那样在婚嫁前就熟悉的人能有多少对？”

这话把她问住了，招弟微微的摇头。

“就拿我们村里的来说，像爹娘这样的，根本就没几对…更多的都是婚前从没见过面…两人忽然之间走入对方的生活，或多或少有些不习惯，甚至有摩擦…到最后，不都是白头到老了吗？”

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活了几十年的她，忽地有些不解了，如果这办法好，那为什么到了现代还提议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呢？

或许，只是人们没有勇气去挣脱那个束缚吧！同样的，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

转眼，就到了二十八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氏就已经起了床。虽是对代氏十分的不感冒，但今日好歹是她侄子一辈子的大事，所以她还得赶过去帮忙。

就连田光明也没能幸免的被拉起了床。

穿衣服的时候，田光明有些埋怨，“每次只要他们一做事，你就积极的跟什么似的…我们要是做什么，可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刘氏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不想去？”

看那故作生气的模样，田光明微微叹气，“我这不是在穿衣服吗？”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说着，刘氏转头撩开门帘进了里屋，轻声的对床上的几人道：“大妹，醒了吗？”

“嗯。”得弟就要起身。

“你们还睡一会儿吧！我先过去忙了，等会儿记得过来吃早饭哦！”刘氏说完，转身出了卧房，见田光明也已经收拾好了，拉着他就连忙的往那边赶去。

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那里了。

又翻了几个身，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鱼肚白，招弟一个鲤鱼打挺的就做了起来，“睡不着了。”

声音有些大，把来弟吵醒，迷离迷糊的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抬起巴掌大的小脸道：“二姐，什么时候了？”

“天亮了。”

“啊――那爹娘是不是已经过去了。”一个激灵，来弟顿时清醒了不少，“不是说叫我一起过去的吗？我要看新娘子…”

说着，来弟就撩开被窝准备起床，虽说隆冬已经过去，但春寒陡峭，一股冷气钻进被窝，有些冷了。

招弟连忙按住有些兴奋的来弟道：“新娘子要晌午的时候才来呢！别着急。”

这两姐妹说话间，得弟已经下床穿衣服了，“反正都醒了，就起来吧！要过去吃早饭了。”

“冷啊！”招弟嘟哝一句，“大姐，给我从柜子里面多拿一件衣服，行不行？”

来弟已经跳下床，动作麻利的穿衣服了，见此，瞥了招弟一眼，道：“二姐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嘴角抽搐了一下，招弟接过得弟递来的衣服，瞪了来弟一眼，“要你管！”瞪大的双眼发出一个信号，你要再说，就不客气了。

果然，来弟恹恹的闭了嘴。

三姐妹穿好衣服然后洗漱一番才往那边去了。

早晨吃饭的人都是来帮忙…

等吃完早饭，就有好些人要跟着刘明一起去女方的家里迎接新娘了。

招弟看着身戴大红花的刘明，整个人神光熠熠，精神抖擞，面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微微一笑，看不出来这表哥这么一穿戴，倒是极好的一个小伙子了。

迎亲的人们渐渐远去。

刘氏因为在厨房帮忙，所以这早饭一吃，又开始张罗了起来。

至于田光明也如此，借桌椅什么的活都落在了他与一干男人身上。

因此，像喂野鹿和家鸡的活儿都落在了三姐妹的身上。

要是往常，来弟这会儿早就不知道哪里野去了，可是今儿，她却跟着招弟得弟二人回家了。

招弟有些疑惑的呃问道：“三妹今儿怎么不出去玩了？”得弟也等着答案。

“哼，他们那儿幼稚，我才不跟着他们一起玩…”来弟一副不屑的模样，“我还是跟着周博弟弟念书去了。”

说着，就已经蹦蹦跳跳找周博去了。

看着这场面，两姐妹摇头一笑。

两只野鹿因为圈养了这么一段时间，野性已经少了许多，所以亲近的人倒是能够摸一摸。

摸着鹿角（文中有错误，野鹿出生九月就会张角，但角在两岁时才分岔，而鹿茸则以三至六年的鹿角为佳…因为需要快点发家致富，就把鹿角的生长周期缩短了一些…），招弟高兴的笑了笑，最多在年末的时候就能够收割鹿茸了，到时候一到手的就是几十两银子，她能不高兴吗？

有了这几十两银子，就可以做许多的事情了，可是改善家里的饮食、穿着，甚至在住宿方面也可以有所改变的！

看着招弟与野鹿之间的亲昵，得弟笑道：“二妹，这野鹿跟我就没这么亲近。”

招弟轻轻拍了拍野鹿的脑袋，“我每天可要进来照看几次呢！多熟悉熟悉，它也会跟你这么亲近的。”

“我看这鹿角倒是长得挺快，记得都还没长好久，竟有一个手指节的长度了。”得弟仔细看了看野鹿的角道：“这样来，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够收割鹿茸了啊？”

“哪还有那么快。”招弟摇头道：“还是要等到年尾时才行。”

得弟一笑。

她倒是有些心急了。

…

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来弟兴奋的往前面跑去，让得招弟不停的叫着慢点慢点…

看着遮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来弟有些兴奋的站在盖头下面往上看，叫嚷着，“表嫂，你害羞了吗？竟把脸遮着。”

盖头下的新娘听得这话，也不知是红色盖头映在脸上的原因，脸颊微微红润了起来。她抿着唇不敢说话。

招弟上前赶忙把来弟拉到怀里搂着，对刘明笑道：“表哥，你快把表嫂引过去吧！”

跨火盆，讨吉利！

拜天地…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看得招弟是眼花缭乱的，原来古时候结一次婚这么复杂啊！

新人送入洞房，招弟跟着过去，就听见人们嚷嚷着掀红盖头。

站在门口处，招弟看见红盖头下的那张脸露了出来。精致的五官，黝黑的皮肤，要不是那双含羞的大眼，倒是显得英气十足了。

不过那黝黑的双颊上透着红润，倒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在人们的哄闹声中，新娘子的头微微垂着，薄唇紧抿，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就露在了人们的眼前。

无论是谁，成为新娘子的那一刻时，心里难免紧张。

也不知是谁起哄道：“新娘子，别只顾低着头，快看看你未来的男人啊！别是不满意？”

新娘子这才抬头飞快的睃了一眼，复有低下头。

人们哄堂大笑起来。

刘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家在那儿闹了小会儿，才出了门来，刘明也跟着出来了。

见大人们都离开了，来弟拉着招弟的手就道：“二姐，我们进去看看啦！”

被缠的实在有些耐烦了，招弟才带着来弟小心翼翼的往新房去了。

招弟的心扑通扑通紧张的跳个不停，像是做小偷一样的轻轻推开房门，这房门突然打开，倒是把屋里的新娘子给吓了一跳。

新娘子见进来的是两个小孩，倒是松了一口气。

在招弟关门的时候，来弟已经跑了过去，站在新娘子面前歪着脑袋打量了起来。

新娘子亲切的笑道：“小妹妹是？”

“表嫂，我是三妹！”来弟软糯的声音回答。

见新娘子仍有些不解，后面过来的招弟才把关系大概说了说。

听完话，新娘子笑着道：“原来是两个小表妹啊！”说着，竟掏出了两个小荷包，递给了两姐妹。

招弟捏了捏，里面装的应该是铜钱…原来还有红包，看来跟着来弟一起过来也不算吃亏嘛！

说了小会儿，两姐妹才出了门。

哪知，刚出门就看见代氏站在门口瞪着两人。

此刻，来弟手里还把玩着那个小荷包，招弟见代氏双眼紧盯着那荷包，赶忙轻声道：“三妹，快把荷包放好，舅母――”

来弟一抬见代氏，连忙就把荷包往兜里一揣，还小心翼翼的看着代氏。

代氏瞧着两人的动作，嗤笑一声，心里虽想把那铜钱抢过来，但还忍住了。毕竟今儿是自个儿儿子的婚事，闹出个什么，丢脸的还是自个儿的儿子。

见她没有说什么，招弟连忙拉着来弟离开了。

见两人灰溜溜的离开，代氏才猛地推开了新房的门。

她双目愤怒的瞪着新娘子。

忽的一下，新娘子吓了一跳，她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如果没有猜错，这就应该是她未来的公婆…一有这个认知，她慌乱中就站了起来，双手紧张的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

瞧着新娘子这个样子。代氏冷笑一声，却是十分满意她的这种反应。她要的就是给未来儿媳一个下马威，不然儿媳以后要是爬到自个儿的上面就不好了…

可是，这样还不够！

冷声道：“你刚才给了那俩丫头片子什么东西？”

新娘子紧张的解释，“也没什么，就几个铜…”

话没完，代氏已经厉声打断道：“不是说你家里没什么吗？怎么，这过来就当散财的了？我们刘家可没那么多钱给你散！”

虽然早就听说这未来公婆是厉害的人物，她心里也早有了准备，但这会儿听见这话，心里还是有些打怵，蠕动嘴唇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手心里，竟慢慢湿润了。

瞧着新娘子那么紧张的模样，代氏冷笑，却不说话，等着她的回答。

新娘子纠结了半响道：“我…这日是喜事，我没准备什么礼物，就只给了几文钱，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但代氏听在耳里仍旧觉得有些刺耳，这儿媳竟敢顶嘴。

“真是好大的胆子，才进门，就该给公婆顶嘴了，以后还得了！”代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新娘子已经紧张的双眼湿润。

代氏还准备说话，忽地，有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娘，您怎么在这儿，外面都忙成什么样了…”刘巧巧笑着走了进来，“外面好多东西都需要你的打点啊！”

代氏皱皱眉头，终是道：“我这就去。”说完，瞪了新娘子一眼才呼啦啦的出去了。

看着她背影的消失，新娘子的眼泪不争气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刘巧巧上前安慰，“嫂子，别哭了，娘就这么一个人…”

新娘子的眼泪仍旧掉个不停――

…

帮着忙完婚事，招弟一家又忙碌了起来。

因为是第一年开始种植草药，田光明是特别的小心仔细，趁着还有几天的功夫，又把去年秋冬已经翻过一次的土地再次翻了一遍。

这日，田光明下地翻地去了，家里剩下母女几人。

有人敲响房门，招弟开门一看，是表嫂胡氏。

招弟把人往屋里引，笑着道：“表嫂今儿穿的衣服真好看。”许是新婚燕尔，胡氏看上去脸色红润，光鲜亮丽不少。

胡氏笑着，“二妹，姑姑人呢？我特地来请教一下针线活呢！”在家的时候，家里没什么劳动力，地里的活儿一直都有她的份儿…因此在针线活上倒是疏忽了不少。

来弟凑上前来轻声道：“是不是舅母很凶？”

瞧着招弟小孩子样，胡氏点了点她的脑袋，却没回答这话。公婆再不好，她也不能说什么的…

得弟敲了来弟的头，瞪了一眼，“三妹就爱乱说话。”又冲着胡氏笑笑，“三妹不懂事，表嫂别跟她较真。”

胡氏笑着摇头，“小孩子嘛，没什么的。”

“娘去喂猪了，马上就来。”把胡氏引坐下后，招弟才道。

小会儿，刘氏进了屋来，听说胡氏是来请教针线活，忙道：“我这手上脏，去洗洗了再来。”转头就去厨房洗手才回来坐下。

“这里应该这样…这里该穿上来…”刘氏细心的指导。

针线活上虽然有疏忽了没管，但胡氏多少还会一些，所以刘氏这么一直点，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领悟的速度很快。

招弟看着取笑得弟道：“大姐，你看看，表嫂可比你厉害多了哦！”

得弟不好意思的一笑。

“大妹还小，出嫁前就学会了，我这…”胡氏笑起来，双眼迷成一条线，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人眼前一亮。

又过了多会儿，胡氏起身道：“我该回去了…娘出门该到家了…”

知道她的难处，也就没再强留，送走她过后，母女几人聊了起来。

“舅母还真把当公婆的威信拿了出来。”招弟咂舌，连她都不得不佩服代氏的手段了。

刘氏轻哼一声，轻蔑道：“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现在也是当公婆的人了，做儿媳要还做成那样…”

得弟颔首道：“希望舅母以后对姥爷姥姥好一点才是。”

过了两日，家里的地已经翻了出来。

忍冬的移栽也可以进行了。

大早，天还雾蒙蒙，招弟一家就全部起了床，将就昨夜剩下的冷饭吃了一顿，就收拾妥当出门了。

农历二月的早晨，带着湿气，有些冰寒。

招弟却异常兴奋的走在田坎上，脚步十分轻快。

看着招弟高兴成这样，几人也都笑了笑，其实她们的心里又何尝不高兴呢！只是高兴的同时有点点小紧张，毕竟，这会是一场赌博。

只是，现在这场赌博如果输了，不会输的那么惨而已！因为今年家里的鹿茸的那笔收入已经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把握了！

到了地里，看着已经长出来很长一截的忍冬，大家忙碌起来。

看着现在就有些长的忍冬藤，招弟倒是考虑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爹，集市上有没有铁铺啊？”招弟忽然问道。

田光明手里的锄头顿了顿，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事来了？”

招弟笑道：“爹，这忍冬藤生长很快，花不了多少时间，肯定就把整块土地给长满了。”

“这还不好，到时候就能摘更多的忍冬了。”田光明不解的道。

听着忍冬，跟来的小狗竟汪汪的叫了几声。

招弟解释道：“爹，这忍冬藤并不是越长，忍冬产量就越高的啊！”想了想，“就像玉米一样，您要是一块地密密麻麻的种着玉米，玉米的产量能够很高？”

田光明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摇头，“我倒像是个种地的外行了。”不过仍是不解地道：“这跟你找铁铺有什么关系？”

“我想找铁铺帮我们打一把大剪子呢！”招弟看着忍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这忍冬藤多余的枝节减去，而且产量会更高的。”

听招弟这么一说，田光明倒是认真的考虑了起来，“集市上有铁铺，只是这剪子要打多大啊？”

“就两只手拿着才能剪的剪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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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今晚上看好声音去了，差的字数明天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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