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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楚听到萧太后被庄君泽打入冷宫的消息的时候,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疑是自己听错了,昨夜,才刚刚见过的那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今日,竟被打入了冷宫,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疑惑不解,但这,毕竟不是秦楚该关心的事,所以,秦楚疑惑之余,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冬日的阳光,明媚灿烂,照得人暖洋洋的。
御花园中。
一袭出尘白衣的庄君泽,与同样一袭白衣的云岫知和秋容若两个人闲聊品茶,顺便,也叫上了秦楚。
秦楚望着面前的三个男人,神情淡淡的。
庄君泽对秦楚的态度,时近时疏,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不,只见早上还对秦楚不咸不淡的庄君泽,此刻,浅浅带笑的对着秦楚关心道,“楚神医,在宫内,住的可习惯?”
秦楚对着庄君泽微微一笑,道,“谢北堂帝的关心,在下住的很好。”
“若有哪里觉得不好的,可以当面与朕说。”
“会的。”
这边,秦楚和庄君泽有说有笑,而对面,云岫知和秋容若两个人,则是神情各异。较为奇怪的,应属云岫知。
水灵灵亲自端着刚泡好的茶盏上来,换掉众人手中已经只剩下一半的茶盏。而将手中的茶盏递给秋容若的时候,手,不知怎么的,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霎时便洒在了那一只莹白如玉的纤手上。
“灵儿,你没事吧?”
秋容若眼中,倏然划过一抹担心。
水灵灵咬了咬牙,对着秋容若摇头,道,“秋神医,我没事。”
秋容若微微放下心来,但余光,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手灵灵的手腕上,那一道不小心露出来的鞭痕。刚刚放下的担心,立马又提了起来,“灵儿……”
水灵灵连忙拉了拉衣袖,将鞭痕掩盖,端着茶盏便转身离去,道,“秋神医,我去为你换一杯茶。”
望着那一袭快步离去的背影,秋容若的脑海中,都是那一道刺目的鞭痕。之后,望向对面的庄君泽时,眉宇深皱,他知道,这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秋神医,怎么了?”
庄君泽察觉到秋容若望着他的目光,于是,疑惑的对着秋容若问道。
秋容若略一敛眉,起身,道,“北堂帝,在下失陪一下。”说着,不等庄君泽说话,便快步向着水灵灵离去的方向而去。
秦楚刚才只顾着和庄君泽说话,没有留意到对面发生的事,此刻,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秋容若,不由得微微诧异,因为,他的步伐,有些快了。
“秋神医的背影,有这么的好看么?”
庄君泽一盏茶,有意无意的挡住了秦楚的视线,淡笑着说道。
“那一个方向,难道,只有秋神医的背影么?”秦楚莞尔一笑,心中,越发觉得庄君泽的言行举止,有些怪,至少,对着自己的时候,很怪很怪!
庄君泽顺着秦楚的视线望去,除了看见秋容若的背影外,还看到了一片美丽的花海。皇宫的御花园,一年四季都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只是,每一季盛开的花,有些不同而已。
“楚神医喜欢这花?”
“喜欢,可惜,再美的花,也有凋谢的时候。”花无百日红……
庄君泽听出了秦楚话语中隐带着的那一丝叹息,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眉目一挑,道,“朕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此刻盛开的鲜花,成为永恒。”
秦楚一怔,脱口问道,“什么办法?”
庄君泽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道,“去将宫内所有的画师都宣来。”
太监领命离去。
秦楚霎时知道了庄君泽说的是什么办法。
对面的云岫知,一边品着茶,一边余光淡淡的撇了一眼对面有说有笑、相处甚是愉快的两个人。
另一边。
水灵灵离开,在拐过走廊的时候,便似有似无的慢下了步伐,并且,挥退了身侧的宫女,神情中,似是在等着什么人追上来似的。
秋容若追着水灵灵离去的方向而去,在拐角处不远,追到了水灵灵,面带关心的道,“灵儿,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水灵灵眼神闪躲,似是不想说,道,“什么伤痕,秋神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秋容若扣住水灵灵的手腕,立即引来她一阵倒吸气声,“那这是什么?”衣袖撩起,只见丑陋的鞭痕,布满了那一只如玉的手臂。
水灵灵急忙抽手,想要掩饰。
“灵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以为,经过那么多事,自己不会再关心面前的女子,但是,在看到那一道鞭痕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就担心了,对她,他终究是狠不下心的。
水灵灵眼中不知不觉含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声音低低的道,“没什么,只是做错了事,惩罚而已。”
“惩罚,需要这么严重么?”那鞭痕,道道皮开肉绽,深深见骨,由此可见,落鞭之人下手的狠毒。
水灵灵苦涩一笑,“这已经是最轻最轻的惩罚了。”
“灵儿……”
“你不要再管我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灵儿,离开庄君泽,好么?”这样的话,秋容若已经不知道和水灵灵说了多少遍了,本以为,不会再说,但这一刻,止不住又一次说道。
“不,我不能离开他的。”水灵灵猛然摇了摇头。
秋容若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扣着水灵灵的手,也慢慢地松了开来。
水灵灵低下头,声音,轻弱的恍若一阵风,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吹走,“我身上,有主公下的蛊毒,若是我离开了他,那么,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会?”
秋容若意外,上一次替面前之人把脉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中蛊毒。
水灵灵的目光,缓缓地落向远处,眼中的水汽,有趋浓的迹象,苦笑的道,“因为,我想与你一道离开这里,因为,我不想再待在主公身边了,主公他,看出了我的意图,所以……所以……”
秋容若把上水灵灵的手腕,指腹传来的脉搏,让他慢慢地皱起了眉,“灵儿,与我离开这里,蛊毒,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开的。”
“要是万一你解不开呢?”
“灵儿,你相信我,一定可以解开的。”
水灵灵摇了摇头,“我不要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我……”
“灵儿……”
“容若,你留下来,好么?”戏,演到了这个份上,终于转入了正题,水灵灵拉着秋容若的衣袖,恳求的道,“容若,你留下,主公他,一直想要你留在他的身边,他非常欣赏你的医术,若是你肯留下来,相信凭我们两个人之力,一定可以想办法从主公那里拿到雄蛊,从而解开我身上的蛊毒的。”
秋容若望着水灵灵,没有说话。
“容若,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对,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想再留在主公身边,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秋容若望着水灵灵,还是没有说话。
“容若,难道,你忘了我爹爹了么?”水灵灵见秋容若久久不说话,最终,端出了秋容若此生怎么也无法拒绝的那一个人。
秋容若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缓缓地抚上水灵灵的长发,道,“灵儿,这一次,你不骗我?”
“不骗不骗。”
“解开了身上的蛊毒,你就离开庄君泽?”
“对,只要解开了蛊毒,我就离开他。”
“好,我最后,再信你一次。”
水灵灵笑着点头,“容若,谢谢你。还是你对我最好。”
秋容若眼中,有着异样的沉重,面前的女子,她,毕竟是他师傅的女儿,她如今既然有意要离开庄君泽,他没有理由不帮她的,只是,但愿这一次,她不再骗他。
“容若,你离开这么久,快回去吧,我去为你重新泡一盏茶。”
“等一下。”
秋容若出声止住欲要离去的水灵灵,从衣袖下取出一只小瓷瓶,递到水灵灵手中,道,“手上的伤,记得要上药。”
水灵灵闻言,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用自己,利用他留下来,她……
御花园中。
画师,很快就来了,一排二十几个,有序的排开。
“你们,将御花园的美景都画下来,最好的那一个,朕有赏,最差的那一个,也就没必要再留在宫中了。”庄君泽淡淡的对着面前的画师说道。
画师们闻言,心中,止不住一凛。帝王话中的没必要留在宫中,到底是驱赶出宫,还是……众人一时间,只看到一柄无形的剑,架在了自己的头顶,随时有落下的可能。
太监,准备好了桌子、笔墨纸砚,退到一旁。
画师们纷纷开始作起画来。
秦楚对此,并不感兴趣,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无聊。
这时,庄君泽忽的对着秦楚道,“楚神医棋艺不错,不如与云南王对弈一旁,如何?”
纯当是打发打发时间,秦楚没有拒绝。
庄君泽让人摆上了棋盘,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望着棋盘,微微凝眉沉思之人的侧脸,他发现,这个时候的她,周身,都会不知不觉散发出一股异样的光芒。
“皇上……”
一画师画,画正作了一半,突然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于是,不由得侧头望去,旋即,连忙屈膝而跪。
庄君泽挥了挥手,让画师退下。
画师不明所以,心中忐忑,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庄君泽让太监重新铺上白纸,自己拿起笔,行云流水般的作起画来,片刻时间,只见亭子内,其中的一个对弈之人,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白纸之上。
秦楚望着面前的棋盘,运筹帷幄,只要用心,她丝毫不会差与一个男子。
云岫知几次抬了抬眸,他发现,自己确实太不了面前之人了,就连她有如此高超的棋艺,他都丝毫的不知。
“云南王,承让了!”
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见,棋盘上已然呈现惨败状的白子,反败为胜,黑子,霎时进退无路。
云岫知浅浅的笑了,望着秦楚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可惜,秦楚并没有去探究。回头,向着那一个刚刚放下笔的人望去。
“楚神医,过来看看这一幅画如何?”庄君泽对着望向他的秦楚说道。
秦楚抬步走近,一眼望去,那画像上之人,赫然就是此刻的自己。只见,自己眉宇间的每一丝神色变化,都被作画之人巧妙地抓住了,并且,生动的展现在了画像之上。
“楚神医,你以为如何?”
庄君泽见秦楚不语,再次问道。
“很好,就是不知道,北堂帝能否将这一幅画送给在下呢?”
“当然可以,不过,想要这一幅画,楚神医总要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才是。”
秦楚环视了一眼自己,“在下身上,恐怕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
庄君泽也望了一眼秦楚,忽的道,“不如楚神医也画一幅,送给朕,如何?以画换画,最是平等。”
“在下不会作画。”秦楚笑着摇头。
“楚神医说笑了。”
庄君泽只当秦楚这话是谦逊,示意太监给秦楚铺上白纸。自己向着亭子走去,对着云岫知道,“云南王,我们来对弈一盘,如何?”
秦楚望着面前的白纸,又望了一眼庄君泽的背影,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毛笔之上,这毛笔,她可并不怎么会握,更别提作画了。
“楚神医?”
太监提醒一动不动的秦楚。
秦楚望着面前美轮美奂的御花园,再望着百花上那点点半融化的冰雪,脑海中,忽然不受控制的划过那一袭如白雪一般无二的白发,于是,对着太监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太监虽然不知道秦楚要黑炭干什么,但还是快速的前去准备,并且,不一会儿时间,就送了上来。
素描,秦楚还是会一点的。
脑海中的那一袭白发,那一张丝毫不逊于亭子中两个人的俊美容颜,清晰的展现在秦楚的眼前,秦楚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太监退远一些,拾起盘子中的一块黑炭,在白纸上,作起画来。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秦楚放下了手中的黑炭,望着白纸上的那一个人,缓缓地笑了。
“楚神医是作好了?拿给朕看看。”
庄君泽的声音,在秦楚脸上的那一抹笑,露出来的时候,便响了起来。
秦楚望了一眼画像,再望了一眼庄君泽,快速的将画像折叠,收入了衣袖下,浅笑着道,“这一幅画,在下还要回去好好地修饰一番,等过两日,在下再送去给北堂帝你。”再过两日,她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庄君泽闻言,微笑,盈上了那一张绝美的容颜,没有强求,只是好奇的道,“楚神医作画,用的工具,都与常人不同。”
秦楚闻言,微笑以作回答。
夏雪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庄君泽将萧太后打入了冷宫。心中担忧,带着宫女,第一时间便向着冷宫而去。
冷宫之中。
夏雪衡看着手腕被折断的萧太后,倒吸了一口气,道,“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君泽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萧太后冷冷一笑,她与庄君泽的关系,表面看上去很是和谐,但实际上,却一直势同水火,也就只有心思单纯的夏雪衡,每天环绕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都没有察觉,“衡儿,姑姑现在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姑姑……”
“衡儿,你去将楚神医请来这里。”
“姑姑,是请楚神医前来看你手腕上的伤么?可是,君泽哥哥他,不让任何人前来冷宫看你。”
“衡儿,你不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到吧?”后宫之中,出现面前这样心思单纯的女人,萧太后真是觉得可笑,若是没有她在背后一直护着,面前之人,恐怕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姑姑,那衡儿想办法,让楚神医前来见你。”
“恩,去吧。”
御花园中,依旧是那四个人,对弈品茶。
夏雪衡一袭华丽的宫装,眉宇眼梢,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缓步向着御花园的凉亭而来。步入亭内,对着庄君泽,轻轻地唤道,“君泽哥哥……”
庄君泽淡淡的看了一眼夏雪衡。
夏雪衡双手交握身前,不停的轻搅着,目光,落在庄君泽的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半响,才低低的问道,“君泽哥哥,你为什么将姑姑打入了冷宫?”
“这件事,你别管!”
庄君泽此刻,并没有想好怎么对夏雪衡,虽然,她是那一个女人的侄女,但毕竟,当年那一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君泽哥哥……”
夏雪衡想要靠近,但步伐,反而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来人,送皇后回宫。”
“君泽哥哥……”
夏雪衡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翻脸无情的这么快。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面前的人,真的有爱过她么?
“君泽哥哥,衡儿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你让楚神医替我把把脉,好么?”在身后的太监上前来的时候,夏雪衡低下头,轻轻地对着庄君泽说道。
庄君泽闻言,自夏雪衡步入亭子后,第二次望向她。
夏雪衡在那一道审视的目光下,忍着后退的冲动,再次道,“君泽哥哥,衡儿是真的身体有些不适。”
“北堂帝,在下看,皇后是真的病了,就让在下为皇后把把脉吧。”
就在庄君泽要开口之际,秦楚先一步启声,浅笑着说道,并且,站起身,对着夏雪衡缓缓一笑。
夏雪衡再望了一眼亭子内的男子,转身,如来时般,缓步离去,带走了一身的伤心。
秦楚对着庄君泽拱了拱手,跟着夏雪衡离去。
庄君泽望着那一袭背影,神情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夏雪衡带路,但去的,并不是皇后的寝宫,而是冷宫。
秦楚笑着跟着,似是早就料到了。
进入冷宫内,夏雪衡挥手,让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退下,对着秦楚道,“楚神医,本宫请你来,并不是为本宫把脉,而是想请你医治本宫姑姑的手腕。”
秦楚环视一周,没有想到,宫内,竟还有如此简陋的屋子,就和破庙没什么两样,不,应该勉强强于破庙吧。
萧太后看到秦楚的到来,让夏雪衡离去。
夏雪衡心中诧异,但在萧太后的眼神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冷宫,离去前,天真的道,“姑姑,衡儿一定会想办法让君泽哥哥接你离开冷宫的。”
萧太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简陋的冷宫,片刻间,只剩下秦楚和萧太后两个人。
秦楚笑着望向萧太后,道,“太后,需要在下为你接骨么?”
萧太后将手伸向秦楚。
秦楚一会儿的时间,便将萧太后被庄君泽折断的手腕,接了回去。
萧太后动了动手,笑道,“不愧为楚神医,医术果然高超。”说着,停顿了一下,语气徒然一转,道,“庄君泽身上的苗毒,也是楚神医解的?”
秦楚微微一怔,庄君泽身上的苗毒,她不过是控制住了而已,并没有解开。
而秦楚这一怔的时间,萧太后只当秦楚是缄默了,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道,“楚神医,本宫让你来此,除了想让你替本宫接骨外,本宫还希望你能帮本宫一个忙。”
“在下为何要帮萧太后你呢?”秦楚看着面前虽然沦落冷宫,但却丝毫不减那股尊贵气质的女子,笑着反问。
“因为,本宫手中,有楚神医与南宁国串通,对付北堂国的证据。”
“什么?”
闻言,秦楚止不住的诧异。
“让南宁国的兵马进入北堂国,这是楚神医当初提的建议吧?”
“是又如何?”
“如此做,对北堂国的危害有多大,相信不用本宫说,楚神医也知道。”
“在下当然知道,但是,成大事者,总是需要冒险的,太后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么?”
“本宫不管这些,本宫只知道,这一建议,既然是楚神医你提的,那么,此刻若是有一份楚神医和南宁国私通的证据,会如何呢?”
秦楚面色蓦然一变,道,“你伪造证据,陷害我!”
“那又如何?”
萧太后冷冷一笑,“如今,我手中,就有这样一份证据,若是楚神医不愿帮本宫这一个忙,那么,这一份证据,很快就会出现在庄君泽的御书房中。”
“你……”秦楚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楚神医,本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考虑。”萧太后望着面前之人,神情中,已是肯定了结果。
果然,不出萧太后所料,面前之人,受她威胁,点头,答应帮她。
“萧太后,你说吧,要在下帮你什么?”
“本宫要你亲自送一封信函,到都城外三十里地的杳径山上。只要信函到了那里,那里的人,自然会将那一份证据给你。”
“好。”
“不过,你一定要一个人去。”
“那样一份证据,萧太后以为在下会让多一个人知道么?”
萧太后闻言,笑着了。
出了冷宫,一门之隔,门内门外的两个人,都笑了。
萧太后是冷笑,她看得出来,庄君泽很是看重刚才那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敢肯定,若是刚才那一个人去了杳径山,庄君泽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杳径山便是庄君泽的葬身之地。
秦楚则是嗤笑,当初,她敢直接说出那样的话来,当然是考虑了一切的可能的,萧太后,她以为她真的是受了她的威胁么?后宫的女人不简单,尤其是像萧太后这样,坐到高高在上位置的女人,更不简单。但是,一旦安逸惯了,人的智商,总是会退化的。
杳径山,一座距离北堂国国都,约有三十里路的山。山上,早在多年前,便聚集了一帮山贼,这帮山贼,与别的山贼有些不一样,他们,从不伤人,打劫,也只是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所以,朝廷对他们的镇压,并没有那么的严格,尽管,他们离国都,不远。
秦楚一袭白衣,衣袖下,揣着那一份萧太后让她送来的信函,站在了杳径山的山脚下。
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带着几个手下,皱眉打量着出现在山脚下的人,恶声恶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竟然敢站在这里,不想活了?”
秦楚微微一笑,道,“在下奉命前来送一封信函。”
“什么信函?”
“在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信函。”
“谁让你送来的?”
“北堂国最尊贵的那一个女人。”
中年人眼中划过一道异光,再次打量起秦楚来。这一次,和刚开始时的打量不一样,带着审视的光芒,半响,道,“请随我来。”
“有劳大叔了。”
秦楚温文有礼的对着中年人道。
中年人没有说话,带着秦楚上山去。
皇宫、御书房。
庄君泽望着宫外送进来的信函,慢慢的皱起了眉,修长的手指,指尖,落在了信函上的杳径山三个字上。
心中,有些恼怒秦楚擅自出宫,又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他当然知道,杳径山和萧太后脱不了干系,因为,朝廷几次欲要派兵消灭那些山贼,都是萧太后从中阻拦。
他也知道,萧太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背后,自然是有一股势力的。皇宫中,也有着她暗藏的人,那些人,他早已知道的十之八九,但是,他要除去,就要百分之一百的除去。因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起身,庄君泽独自一个人,向着宫外而去。
杳径山。
秦楚在杳径山为首之人看了她送去的信函后,就被当做人质,关押在了柴房。
望着简陋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的柴房,秦楚抱怨的踹门,让门外把守的人,带她去见刚才见过的杳径山的首领。
厅内。
秦楚一脸的恼怒,对着为首之人道,“在下送信函来,萧太后说,只要在下将信函送到了,你们便会把证据给我的,现在,你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为首之人嘲笑的看着面前天真的人,道,“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子虚乌有,欺骗你这愚蠢之人罢了……
“我知道,那所谓的证据,就在你们手中。”
秦楚有意无意的打断了为首之人的话,一脸恳求的道,“你们把证据给我吧,若是那证据落到北堂帝手中,我害怕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为了彰显自己心中的恐惧,秦楚还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为首之人不屑的看着面前贪生怕死之人,“那所谓的证据……”
“你们要怎么才肯给我?”
又一次,秦楚适时的打断了为首之人的话,看她的神色,实在让人难以找出一丝有意为之之嫌。
“你别老是打断我的话,我告诉你……”
“我帮你们。”
秦楚望着为首之人,神色中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道,“我帮你们,北堂帝将萧太后打入冷宫,在下知道,萧太后一定会对付北堂帝,若是你们肯将证据给我,我可以帮你们。”
为首之人不屑的打量着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半响,缓缓地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们?”
“北堂帝武功高强,就算联合你们整个山寨的人,也不定是他的对手。但是,我会医术,我可以下毒。”
为首之人想起了信函中的内容。信函中说,面前之人,可以将北堂帝庄君泽引来。信函中还说,他们可以利用她来威胁庄君泽。既然这样,那么,面前这个人在庄君泽的心中,一定是有分量的。可是,她现在却贪生怕死的反过来对付庄君泽,这不由得让他越发看不起面前之人,但是,面上却是笑着道,“既然这样,那么,你便与我们一起对付庄君泽吧,若是庄君泽死了,那么,那些证据,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话语说到这里,语气,徒然一转,接着道,“若是你敢欺骗我们,那么,那些证据,便会出现在庄君泽的御书房中。”
秦楚略微低下头,身体颤抖,一幅深深被威胁的害怕样子。但没有人知道,她低垂的眼底,闪过的,却是狡黠的冷光。
那一封信函,她虽然没有打开,但里面的内容,却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她知道,庄君泽,一定会来的。
不过,她倒从来没有想过,庄君泽来,是因为自己。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她知道,庄君泽一旦来这里,出了事,那么,萧太后宫内的那些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全部站出来支持萧太后。到那时,越快站出来、拥护的越彻底的人,自然越会受到萧太后的赏识。而到时候,庄君泽才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太后不知,她这一招一出,已是满盘皆输!
终还是太过沉不住气了!
然,秦楚不知,萧太后如此做,并不是因为太沉不住气了,而是因为庄君泽对付她,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地方威胁到了他,而是他恨她。那一股狠,已然将她逼上了绝路,使得她只能孤注一掷,博上一博!
一群不像山贼的山贼,一个充满了诡异的山寨,处处布满了陷阱,透着杀机,静等着那一个人的自投罗网。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忽然,秦楚佯装不舒服,站起身,说是想要去一趟茅房。
待秦楚离开大厅后,之前带着秦楚上山来的那一个中年人,微微忖思了一下,对着为首之人道,“当家,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为首之人不屑的看了一眼离去之人的背影,嗤笑道,“他此刻借故离开,不过是不愿和庄君泽正面对上而已,这样一个贪生怕死、又没有胆量的人,没必要将精力放在监视他身上,我们现在要集中精神对付的,是即将到来的庄君泽。”
中年人心中,不知道为何,竟隐隐有着一股不安。目光,缓缓地落向空荡荡的厅外,那一个人,当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么?当他负手站在山下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好了,让弟兄们都去准备吧。”
为首之人打断中年人的思绪,抬步,向着厅外而去。
中年人暂且压下心底的不安,也出厅,去吩咐其他人的准备。
秦楚缓步走在这个诡异的山寨中,她发现,山寨内的每一个人,上至厅内的那一个首领,下至随便一个下人,都暗藏着武功。
这里,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山寨而已!
“喂,你是谁?”
有人,看到有陌生人在山寨内随意行走,不由得上前来,问道。
秦楚对着来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是你们首领的客人,在下在找茅房,只是山寨太大,一直未曾找到。”
来人看着面前之人的笑容,竟有一种炫目的感觉,明明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但那一双眼睛,却灿若星辰,让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深陷进去,略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茅房就在……那……那边……”
“谢谢这位大哥了。”
秦楚对着来人道谢,从容的从来人身旁经过,向着前方走去。
来人呆愣在原地,不知为何,刚才那一个人说的话,竟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般,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深深地相信了。
庄君泽独自一个人来到杳径山,一是因为收到的那一封信函中,明确要他一个人前来,二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杳径山,他还不看在眼里。
一袭白衣,在身后落下一道优美的弧度,庄君泽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翩然上山,片刻的时间,便立在了山寨的大厅之中。
山寨内为首之人打量着面前的帝王,冷冷一笑,“北堂帝倒当真敢一个人前来。”
“人呢?”
庄君泽目光环视一周,并没有见到那一个他想要见到的人。
为首之人止不住好奇,“那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知道到底哪里令北堂帝如此的看重?”在他眼中,那一个人,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与你无关,我要见到她。”
为首之人沉默了一下,道,“北堂帝,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立下诏书,转位与皇后腹中的孩子,那么,你自然可以安然的下山去,并且可以带走你要的人,否则……”
“否则如何?”
庄君泽淡笑面前这一群不自量力的人,一个小小的杀手门派,就能杀得了他么?还有就是,夏雪衡何时怀有孩子了?萧太后,那一个女人……
秦楚在山寨中转悠,逢人就问茅房在哪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人给她指过路了,但是,她就是找不到。
一圈下来,秦楚已经将整个山寨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厅内。
为首之人见庄君泽不合作,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手中的茶盏,毫无征兆的砰然落地,瞬间,只见大厅,已被数十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北堂帝,你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山寨,而是一个杀手门派吧?”
庄君泽不说话。
“当年,萧太后要对付朝中反对她的人,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出手,于是,就暗中培养了我们这一群人,当年,朝中那些离奇死亡的大臣,都是我们杀的,你以为,你一个人到了这里,还能安然离开么?”
“我要见那一个人。”
庄君泽丝毫未将面前的威胁看在眼里。
为首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面上闪过一抹恼怒,“你……”
“人到底在哪里?”庄君泽又一次问道。
“北堂帝,你想不到吧,你此刻那么想见的那一个人,他早就背叛了你,他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是么?”
“当北堂帝奄奄一息的时候,相信他就不会那么胆小,就会出来见你一面了。”
“是么?”
“你……”面前,明明趋于弱势一方的人,却无形中带给了为首之人一股迫人的压力,让他恍然有一种他才是弱势一方的错觉。
“来人,将北堂帝拿下,生死不论!”
为首之人,一瞬间,竟无法再与面前之人对视下去,冷酷的对着厅外的人吩咐道。
霎时,只见一行人,涌入厅中,将庄君泽密不透风的围住。
庄君泽冷眼相看。
所有的人,默契般的攻向庄君泽。
庄君泽身形一晃,在众多双眼睛下,徒然消失不见。
众人一时间扑了一个空,目光环视,不敢相信一个人,竟可以这样凭空消失不见。
为首之人也不停地在厅内环视着,忽然,右手飞离了身体,疼痛,瞬间蔓延过他的全身。他不可置信的向后望去,只见那一袭消失不见的白衣,翩翩然立着,身形不动。
厅内的众人,看着半空中迎面而来的那一只血手臂,脚步,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至退到了门边,身体微颤。
“对付你们一行人,真是脏了我的手。”
庄君泽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一行人,在他眼中,他们已经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为首之人左手握剑,先一步向着庄君泽攻击而去,并且再次唤道,“兄弟们,上,只要杀了庄君泽,荣华富贵有我们享受的。”
众人在金钱的诱惑下,后退的步伐,转为了上前。
之前带着秦楚上山来、之后又带着庄君泽上山来的那一个中年人,在这期间,悄悄地离开了大厅,向外而去。
山上的断崖一面。
秦楚一袭白衣,找了一块干净一点的石头,席地而坐。
中年人寻找而来。
秦楚浅笑着回头望去,和善的唤道,“大叔。”
中年人看着面前之人面上那一抹淡然从容的笑,终于知道,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只是,他演的太好,连他当时都没有察觉出来。
“大叔,你留在这里多久了?”
秦楚对着第一个找上来的中年人问道。
“二十年了。”
“这么久了啊!”闻言,秦楚轻轻地叹息一声,悠悠的道,“原本,我还想让大叔你尽快离去,好留住一条命的,但是,你既然呆了这么久了,那么,双手,定然已经染满了鲜血……”
“你早就算到了现在的一切?”
“不算早,只是算好了一切,才来的。”他们,输就输在太过自信,太小看庄君泽了,那样一个人,岂是他们这群人可以对付的?
“你到底是谁?”
“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而已。”
“不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与像不像,没有关系。”
中年人第三次打量起面前的人,与前两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看透,但是,她将自己掩藏的太深,就连阅人无数的他,也看不出丝毫来。
“我已是老命一条,死与不死,对我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可以么?”
“这对我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说,你是大夫么?大夫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分。”
“可是,救一个染满鲜血的人,是大夫的过错。”
“若是那一个人今后再没有能力伤害人呢?”
秦楚望着面前的中年人,中年人也望着秦楚,四目相对,秦楚缓缓地笑了,道,“可以,但是,待会你要否定我给你们药物,对付庄君泽一事。”
“成交!”
大厅内。
尽管面前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并且,一起联手,但也根本不是庄君泽一个人的对手。
山寨中为首的那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心中恼恨,不动声色的推导了桌子上的茶壶。
茶水,霎时沿着桌子滑落。
无色无味的气体,在厅内,无声无息的散发开来。
庄君泽狠绝的一招,直接夺去了厅内剩余十多个人的性命,凌厉的一眼,望向唯一仅存在那一个为首之人。
为首之人不断地后退着,直至退出了大厅,快速的往外跑去。
庄君泽不紧不慢的跟着。
为首之人逃跑过程中,往后望去,只觉得身后漫步而来之人,恍若地狱而来的夺命使者,让人不寒,而颤。
庄君泽一个轻松的跃身,便立在了那一个为首之人前方。
为首之人顿时急急停下脚步。
“她到底在哪里?”
一路而来,庄君泽并没有发现秦楚的身影,不由得最后一次对着面前之人问道,眼底,有着浓重的杀气。
“庄君泽,没想到你也会这么看重一个人,不过,她确实背叛了你,你此刻不觉得浑身无力么?”算算厅内那一壶茶水推翻到现在的时间,为首之人慢慢的镇定下来。
庄君泽微微皱了皱眉。
“那一个人,他给了我们毒药对付你,庄君泽,这是你想不到的吧?”为首之人一手紧紧地捂着不断滴血的伤口,一手不动声色的提着手中的剑。他因该按照那一封信函中的话去做,拿那一个人来做威胁的。只是,他当时,真的一点也不相信,一向冷血无情的庄君泽,会这么的看中一个人而已。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淡淡的声音,让人丝毫听不出情绪。
“庄君泽,不管你信不信,今天,你的命,注定要留在这里了。”说着,为首之人出以不意的一剑,直直向着庄君泽而去。
庄君泽不动。
为首之人心中暗自一喜,只当是药性已经完全发作了,然,当他的剑穿透那一个人身体的时候,只见那一个人,忽的化为了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庄君泽,你有本事就不要躲躲藏藏的……”
为首之人大声的喝道,目光,不断的环视,又时不时疑神疑鬼的蓦然回头,心中害怕着那一个人,会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但是,没有,那一个人,就好像突然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明明已经中毒,明明已经内力全失,怎么还能够运功呢?
为首之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然,此刻意识到,已然晚了。
半空中的庄君泽低头,冷漠的望着地上如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的人。
中年人,在这个时候,挟持着秦楚出现,沉声对着为首之人道,“当家,当初我说用这个人身上搜出来的迷药,你偏不用,硬要用小弟带回来的软骨散,现在可好……”
“什么?”
为首之人根本听不懂中年人在说什么,而此时此刻,他也不想懂,因为,在看到秦楚的那一刻,他只想着怎么用秦楚来威胁庄君泽。
于是,手中的剑,向着秦楚而去,意在架住秦楚。
这时,一道白光,倏然落下,只见前一刻还活生生说话的人,此刻已经一分为二,血腥味,霎时弥漫开来。
中年人和秦楚,一时间,都猛然向着头顶望去。
秦楚眼中闪过一抹差异。
中年人架在秦楚颈脖上的剑,顿时紧了一分,威胁道,“庄君泽,若是你想我手中的人没事,你就放我离开。”
“你走啊!”
庄君泽浅浅一笑,没有阻拦。
中年人挟持着秦楚,且行且退,忽然,脚不知怎么的,踩到了一块小石子,整个人绊了一跤,剑,微微脱离了秦楚的颈脖。
秦楚趁机从中年人的挟持中逃脱出来。
庄君泽抓住机会,一掌,凌空向着中年人袭去。
中年人武功不赖,险险的闪过,期间,用力的一掌,袭向猝不及防的秦楚。
秦楚霎时整个人向着地上跌去,并且,因为是斜坡的关系,人,无法控制的一路向下滚去。
庄君泽不容细想,紧追着那一袭白衣而去。
中年人趁机向着庄君泽出手。
山坡的下方,是一小段平路,平路之后,赫然就是秦楚之前落座过的那一处断崖。
庄君泽原本可以拉住秦楚,但是,中年人的突然袭击,让他不得不先出手,将他解决掉,待再回过头来时,只见秦楚已经向着那一处断崖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庄君泽拉住了秦楚的手腕,但,刚一使力之时,浑身仅存的那一丝力气,忽的被抽走,整个人,最后反倒被秦楚带了下去。
火光电石间,秦楚一手紧紧地扣着住了悬崖的边缘,一手,紧紧地抓住了庄君泽手。只见,两个人,霎时悬挂在了悬崖上,风过处,扬起两人各自的衣袂,翩飞舞动,仿佛一只随时有可能断线的风筝。
“北堂帝,抓住我的手,别松开。”
秦楚紧紧地抓着庄君泽的手,对着庄君泽说道。
庄君泽抬起头来,深谙的眼眸中,有着点点笑意,道,“我如果不放手,就会将你一道带下去,如此,你还要我不放手么?”
“你说呢?”
秦楚回以一笑,越发拉紧了庄君泽的手,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庄君泽望着那两只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的手,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之前对面前之人的怀疑,忽的消失不见。
“北堂帝,我的衣袖下,有解百毒的药,你先取出,服下。”点点沙石,从悬崖上滚下来,落入崖底,毫无声响。
庄君泽使出一分力气,垂与身侧的手,向着秦楚的衣袖摸去。
“喂,别乱摸。”
秦楚微微皱了皱眉,恼声道,“药在衣袖中,又不是在我的手臂上。”
“我只是觉得楚神医你的手,太过纤细白皙了,想看看而已。”庄君泽丝毫没有自觉,手,握住秦楚的手腕。
秦楚拉着庄君泽的手,猛然一松,又旋即握紧,威胁道,“你若再乱摸,我可就松手了。”
庄君泽知道秦楚生气了,便不再逗弄她,从她的衣袖下取出一只瓷瓶,讯问后,服下,待恢复了一丝力气,一个跃身,跃上了悬崖。
没有了庄君泽的重力,秦楚蓦然松了一口气。抬头,将刚才拽着庄君泽的那一只手,向着崖上的庄君泽伸去。
庄君泽没有伸手拉,而是蹲下身,好整以暇的望着下面之人的眼睛。忽的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这个问题,该问北堂帝你自己,而不是问我。”秦楚闻言,浅浅而笑。
庄君泽望着秦楚,这个问题,似是让他很难决定,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北堂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北堂帝不信在下,那么,此刻,便请北堂帝转身离开。如若不然,就请北堂帝将在下拉上去。”
“你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庄君泽没有动,再问。
“北堂帝既然将萧太后打入了冷宫,那么,萧太后背后的势力,决不可留。”
“朕既然将她打入冷宫,自然是有把握除去她的势力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北堂帝,你可以确定,你能完完全全的剔除了萧太后的势力么?”庄君泽可以将萧太后的势力除去个百分之九十九,这一点,秦楚完全相信,但要百分之百一百,那就不容易了。
“你来此,为的是我?”
“当日,在下既然跟随北堂帝你回北堂国,那么,今日所作的一切,自然是为了北堂帝你了。只是,在下信任北堂帝,北堂帝却不曾信任在下。”
“我可以相信你么?”
话语,绕了半天,最终,又绕回到了同一个问题上。
“北堂帝,这是一场赌,你愿意下注么?”秦楚抬眸望着庄君泽的眼睛,这一场赌,愿意下注么?
下了,便是一无所有!
“这世间,还没有什么赌,是朕不敢下注的。”就算是为了刚才那交握的手,这一场赌,他愿意下注。
在那一双眼睛下,庄君泽猛然将秦楚拉了上来。
然他不知,这一拉,他注定输了!
秦楚双足踩到地面之时,忍不住微微的喘息了一下,刚才,她又何尝不是在赌,所幸,她赌赢了。
而面前所有的一切,为的,不过就是取得庄君泽的信任二字。
“萧太后想利用在下将北堂帝你引来此地,再对付北堂帝你,而她,则可以在宫内趁机谋权,她既然有如此自信,那何不妨让她自己将拥护自己的人,都聚集、暴露出来呢?到时候,北堂帝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庄君泽望着秦楚,缓缓地笑了,不可否认,她说的,正是他会前来这里的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她却没有说,那就是……“你难道没有想过,我是因为担心你才来的么?”
“北堂帝,说笑了!”
庄君泽闻言,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宫内,等着庄君泽回去的,正是一场宫变,为首的人,是萧太后,拥护她的大臣,虽说不算太多,却也占了朝中大臣的三分之一。其中的个别人,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然,一切,在庄君泽回宫的那一刻,注定了失败!
仅仅一天的时间,北堂国的朝堂上,重新洗牌!
第二日。
庄君泽亲自送秦楚出城。
城门口。
秦楚对着庄君泽道,“北堂帝,由在下亲自出使南宁国,定确保南宁国进入北堂国的兵力,不会对北堂国造成威胁,你等着我的消息!”
庄君泽面上带着亘古不变的笑容,望着秦楚,道,“我相信你,我等着你回来。”当那相信二字说出口的时候,就注定了庄君泽在这一场赌上,将会输得彻彻底底!
今日,最真心的信任,换来他日,最彻底的背叛!
届时,大火蔓延整个北堂国的皇宫,染红半边天空,又该如何?
秦楚与云袖知一道向着南宁国而去,一路上,两人偶尔有说有笑,相处尚算和谐,但在四国交界处时,秦楚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任云袖知如何派人寻找,就是找不到她的身影。
东华国的边境,一座人来人往的酒楼内。
二楼的一间雅间。
秦楚推门而进,一眼便望见了站在窗边的那一袭如雪白发,于是,反手关了房门,快步的便走上前去,笑着唤道,“洛华。”
封洛华缓缓地转过身来,在看到秦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刻,才蓦然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想她,尽管分开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小姐。”
秦楚看着封洛华,四目相对,笑意,不知不觉间便盈上了脸庞,问道,“洛华,南宁帝是如何说的?”
“南宁帝说,只要小姐能找到那一个人,带去给他,他自然不会与东华国交战,并且,会助西越国夺下北堂国。”
那一日,秦楚让封洛华前往南宁国,去见古修苍,一是为了平息南宁国与东华国一触即发的战事,二是想利用南宁国,助西越国拿下北堂国。
一切,看似不可能实现,但是,一个人,却可以使这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起来。
那就是仲博雅!
她让封洛华告诉古修苍,只要他答应她的条件,她会将仲博雅的尸体,带去给他,并且,她还告诉他,她可以很容易的找到仲博雅的尸体!
她与仲博雅来自一个地方,古修苍,他如何能不信呢?
现在,要做的,就是前往东华国,以最快的时间,找到仲博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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