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仇恨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并不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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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思绪后，空斗玄站起身子，再度望向剑阁，眼神之中满含深情和眷念之意。

回到藏剑峰之中，众人向他迎面走来。空斗玄看了看大家，深切地开口：“看来我们不得不做好长期隐藏在此的准备了。”

“赵正宽，刘长松，我命你二人率五位弟子上藏剑峰，自上而下以观剑阁动向。”

赵正宽和刘长松听了空斗玄的命令后，神色克然，躬身直言相应：“是，长老。”

“其余的人留在藏剑峰中休养生息，为之后的大战做准备。”

伍常盛与张凌韵见此，相视颔首，分别运转起自身的灵气，催动法阵之力爆发。

风与木，两种属性的灵气互相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和谐而又温黁的能量波动，笼罩了洞穴之内方圆数百米范围，散发出阵阵充盈的灵气，渐渐飘散在空气中，依附于每个人的身上。

“这是九转生息阵，可以在短时间内有效地为你们提供灵气，补充你们体内损耗的真元。”伍常盛为大家介绍道。

“只可惜我们修为太浅，只能把这阵做到这个地步。空长老，您坐在阵中心，那里的效果最好。”张凌韵的嘴角恬然露出巧笑，把空斗玄带到了法阵的中心处。

“那便有劳女娃娃了。”空斗玄和蔼地笑了笑，也很是感动。

当张凌韵提起空长老的身子时，被他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惊呆了，四肢简直是轻盈得像筷子一般，她的手扶在空斗玄胸壁两侧时，连那一棱一棱的肋骨都清晰可触。

张凌韵瞳孔有所枨触，再望向他的面庞，清癯瘦削，一点赘肉也没有。

空长老，您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啊？

张凌韵把空斗玄的上衣脱下之时，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温热之感，捂住嘴巴不叫出来，泪水夺眶飞出。

空斗玄的浑身，宛如一道残酷的战地一般，背部无数道伤痕依稀可见，还有不少血迹，有的已经干涸，结痂，变成了淡青色。不同程度的剑伤，从要害到周身，由浅入深。有的甚至已经直入皮肤，露出白骨，触目惊心。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云五越的表情更是严肃，硬是忍住，没有露出悲伤的情绪。

“这女娃娃心肠真够软的啊，哭什么。老夫当年过十关，入剑阁秘境，受的苦比这太多了。”看到张凌韵坠泪，空斗玄也轻轻一叹，当年之景仿佛又现眼前。

张凌韵也拭去眼角的泪花，表情也逐渐缓和过来。她明白，此刻若再不做些什么，只顾一味的悲伤，那便是对空长老的不尊重。

也是对这天下，同样遭受过这种困难的义士豪杰的不尊重。

张凌韵双掌拍在空斗玄的身上，一丝丝柔韧的灵气注入空斗玄的体内，为空斗玄梳理着体内的筋脉，并且将体内的淤血杂质排除，使他的体内能够保证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

顿时，一股清流如同山间小溪一般，安静地在空斗玄的周身走过，空斗玄只感舒畅了许多。

这灵气疗法，也只是张凌韵为空斗玄的恢复提供了辅助，具体真正要把空斗玄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空斗玄也得配合。

空斗玄也明白，于是运转起周身的灵气，开始与张凌韵传输于他体内的灵气交汇在一起，开始调节周身的状况，同时将灵气运行路线与张凌韵共享，让张凌韵更加细致地帮他梳理身体。

空斗玄的灵气一路畅通无阻，打通四肢百骸，直达丹田，一股磅礴的灵气围绕在空斗玄的四周。

“这修复经脉的过程恐怕甚是漫长，不如让长老讲讲这剑阁以往的历史，怎么样？”张凌韵也在意到，刚刚的气氛被她引得太沉重了，为了找些话题化解这个尴尬，她果断提议。

“好啊！”乾坤首先同意。

其余人的反响也依然热烈，空斗玄见大家对剑阁的历史这么感兴趣，难却盛情，也就没有拒绝。

“剑阁往事吗？并不如烟，遥想当年我看到这段辛酸的历史，至今还在我心头萦绕，久久无法销释下去。”

“提到剑阁的创立，那就离不开两个人。孙启涯与李封山。”

“他二人于一场击杀灵兽的战斗中相遇，尔后一战相识，最后结交为挚友，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从此他们形影不离，一时名噪一时，罕逢敌手，修行界并称慕州二杰。”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风光无限吧？”乾坤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可福兮祸所依，风光从此来，祸事也因此始。有一天，他们问向彼此的志向，孙启涯曾说，他要复王都古道，建立起一个没有饥饿和战争的国度。这种理念固然庞大，可在那时，足以具有颠覆性。”

“灵海一位智者曾经说过，当时的王都因创界之初，秩序混乱，才允许各自建国，各国有收容人民的自由，而人民也有选择国度的自由。可如今万俟一氏掌权，正是从没有政府变为了有政府，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挑战万俟一氏的威严。”

“事实也是如此，在建立了剑国之后，孙启涯的名声不断壮大，收纳了不少灾荒难民，也得到了灵海，九塞，五路十三州等大势力的支持。最重要的是，他获取了六大家族之中的柳家的信任，结交了当时的柳家家主柳正业。”

“古今莫能例外，有资格和六大家族结为至交的人，无一不是震动王都的大人物。当然，也被王都视为了眼中钉。孙启涯也不止一次地受到了万俟一氏的打压，就在一次州祀之时，孙启涯终于被王都发难，命令将剑国解散，并且还要终身剥夺他的自由。”

“孙启涯拒绝了，可王都却震怒不已，扬言要与孙启涯的剑国宣战。在这危难之际，灵海站了出来，势必要助孙启涯一战。不得不说，灵海人心中的大义，在那四千年前已经种下了，即便经历了那惨绝人寰的灭杀，也不改其志。”

“那……那些之前和他结交的人呢？”张凌韵开口，忍不住地发问。

“唉，九塞当时被王都彻底限制，不可调动一兵一卒。五路十三州当时又面临着改革与分崩离析的危险，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老祖。而柳家……面对老祖的险境，无动于衷。只因他们的利益，全是王都赐予的。”

“怎么这样？！”乾坤和张凌韵一起都忍不住惊呼出声，脸色苍白，神情激愤。

“没办法，人生一世，谁不想活得逍遥自在。”空斗玄感慨一声，继续为大家讲下去。

“为了这一战，李封山与孙启涯耗费了诸多心力。同时创下了五绝诛仙剑阵等护宗大阵，剑国人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没有一人流露出不满之色。当时灵海人称，王都的道统，剑国犹存。”

“为了打破虚空境的桎梏，李封山与孙启涯二人闭关加紧修炼的脚步。最终，以李封山老前辈废掉一半丹田的殆尽，获得了惨烈的成功。”

“李封山把自己的情况隐去，只告诉了大家，孙老祖已经登入无上境这一高位，顿时大震人心。”

“你们可知，无上境代表着什么？”

众人面对空斗玄突然的发问，纷纷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这么说吧，当年云鹏将军公孙允，绝世天才，以虚空境巅峰的地步落幕，结束了整个修行生涯。逍遥仙人临死前也没能碰到无上境的那扇大门，且别说现在的长孙进将军等人，更不如之前的那些人了。”

“达到了无上境，就意味着，王都之内，再无敌手。”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骇然。无上境，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传说等级的人物才能达到的天梯，凡人一辈子不敢奢望的绝顶！

在整个王都之中，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修行者能够超越这一高度了。

“可是，孙启涯和李封山，都是绝世天才。难道，他们也没办法冲破这一层屏障，进阶无上境吗？”乾坤问道。

空斗玄摇了摇头，接着说：“要悟得无上境，首先要对灵气有着极致的感悟，其次对这三千世界的法则，心如明镜，眼中不止局限于目光所及的方寸之地。灵魂，修为，心性，都要做到至圣的地步。”

至圣？这也太艰难了吧？

一朝登顶，万人为之传颂。可其中的痛苦与折磨，估计只有孙启涯和李封山两人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