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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间…
孙盛便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足有两百多斤的身形伴随清脆的巴掌声摔倒在地。
他本就肥硕的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挨巴掌的那一侧眼珠里像是浸血似的,变的通红,回过神后,嘴里吐出的血沫中还夹杂着两颗牙齿。
周边的巡检司士卒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上司被扇,却无一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便是再傻,也能认得‘御赐’两个字。
徐伯清走在孙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孙大人,您对这巴掌可有异议?”
孙盛看似只挨了一巴掌,实则还有股劲气在他体内不断的肆虐。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浆糊似的,意识天旋地转,根本不听使唤。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结果意识不仅没清醒,鼻血倒是先晃出来了…
“没有异议就好。”
徐伯清笑着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一队身着东厂服侍的番子越过人群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为首的老太监看到倒在地上的孙盛后面色先是一变,暗想何人下手如此狠毒;
待看到那面御赐金牌后,面色又是一僵,随即笑道:“可是慈宁宫徐总管当面?”
徐伯清点点头,“鄙人确实姓徐。”
“总管您忙,我们只是路过的。”
那老太监躬身行一礼后,便带着手下的番子怎么来的,又怎么退了出去。
“……”
徐伯清眉头一挑,倒是真没想到东厂的人居然这般识大体,只照个面就走。
不过他也没多想,转头看向一旁的巡检司士卒,说道:“愣着干什么?孙大人积劳成疾,还不拖回去修养?”
“啊,哦哦哦……”
一众巡检司士卒闻言也都反应了过来,就连东厂的人来了都是躬身行礼退走,他们自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几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孙盛拖拽到一旁。
徐伯清转身见接亲队伍还在发愣,拍了拍堂弟徐达的肩头,对其身后的接亲队伍说道:“接着奏乐,接着走。”
徐达也反应了过来,咧嘴一笑的翻身骑上高头大马,转头说道:“回头喜钱翻倍,接着奏乐,接着走!”
“得嘞~”
接亲的队伍中哄然大笑,莫说喜钱翻倍了,有了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趟接亲便是不要喜钱也值了!!
唢呐和锣鼓的和鸣再次响起,伴随着鞭炮声落地,接亲队伍也慢慢的到了徐家宅院。
宅院里两排宴席的冷菜已经就位,随着新娘子被新郎官请下轿,背进屋,街坊四邻随了份子钱、道了声恭喜后纷纷入席。
然而席间交谈最多的不是家长里短,而是刚才街上发生的事,众人都在猜测徐家什么时候有那么一位大人物的关系了。
徐和身为喜公公,起初在接待街坊四邻时也被问的一头雾水,待搞清楚事发缘由后,连忙请辞,找到了在宅院后堂闲逛的侄子…
“伯清,伯清……”
徐伯清见二叔来寻自己,笑道:“小侄刚才见二叔在接待街坊四邻,没好打扰,恭喜二叔当喜公公了~”
徐和开怀大笑,随后才凑到他身边询问刚才发生的事,言辞间满是对后辈子侄的关切。
而徐伯清也只是简单的说一下缘由,并没有过多赘述,闲聊一番后便把二叔劝回去继续接待街坊。
二叔前脚刚走,背新娘子入屋的堂弟又赶了过来…
“清哥儿。”
徐伯清见堂弟穿着喜服,胸口的大红花都没来得及摘,挑着眉头用揶揄的口吻笑道:“当新郎官的感觉怎么样?”
徐达微微一愣,想到自家堂兄以前也是个流连风月场所的浪子,如今却成了‘阉人’,可能这辈子都体会不到成亲的乐趣了。
他心中五味成杂,鼻子也有些泛酸,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应道:“一般…一般…其实也没什么感觉。”
他说的很小心,神态也装作很不屑的样子,生怕自己的言辞会让堂兄联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一般?”
徐伯清见他神情有些僵硬,显得心事重重,颇为费解的问道:“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
徐达连忙摆手,说道:“清哥儿你别多想,家里好的很,不愁吃不愁穿。”
“今天是你成婚之日,怎么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的事~”
“真没有?”
“真没有…”
徐达见自家堂兄大有追问到底的意思,顿感头皮发麻,总不能说‘伤你自尊’吧?
他眼珠一转想好了脱身之策,说道:“清哥儿,外面的婚宴早就开始了,都是街坊四邻,我还得挨桌去敬酒,你是自家人,等席散了,咱们开小灶。”
他说完便想开溜,结果还没没来得及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徐伯清也知道他这新郎官今天会很忙,所以把人叫住后并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将昨天选购包装好的‘龙凤和鸣玉佩’丢到了他怀里。
“贺礼~”
“嚯,还是玉清街的。”
徐达只看了眼,也没客气的将贺礼揣在了怀里,道了声‘晚上不醉不归’后便溜出了后堂。
徐伯清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然能看出堂弟在面对自己时似乎有些放不开,但人家不说,他也不好强求。
外堂人来人往,赴宴的宾客吃着菜肴,喝着酒,聊着家长里短或是今天所见的趣闻。
有人被辛辣的酒水刺的满脸通红;
有人看着宅院里所帖的红色‘喜’字暗自神伤;
也有三五好友聊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而开怀大笑…
人间烟火气,莫过于此。
徐伯清看着眼前种种,不由得叹了口气……
徐和家不算大户,往来的都是街坊四邻,婚宴吃完后大多都散了去,而关系好的亲朋一般都会留下观礼,再吃个晚宴。
伴随一阵鞭炮声落地,新郎官和新娘到正堂与父母敬茶,挑盖头,拜天地,喝交杯酒。
徐伯清则是在席间观礼叫好。
而与他同席之人或是亲眼看过,或是听人说过白天发生的事,也都知道正主就在此席,他们虽有心结交,却又不敢搭话,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随着礼成,新郎官和新娘携手前来敬酒。
徐达喝酒,弟媳则是以茶代酒,在一声声‘敬大兄一杯’中,徐伯清根本没有推辞的余地,酒水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
席间众人见新郎新娘把话头打开,也都各怀心思的起身敬酒。
徐伯清喝了几杯发现不太对劲,又不是自己成婚,这酒水怎么都敬向自己了?
不过已经开了头,他也不好推辞,只能喝……
宴会结束,饶是他用内力逼了些酒气,还是感觉到几分醉意,而同席之人,大多都喝已经直了眼,有的甚至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见二叔和婶婶忙着送客,徐伯清也没多留,祝贺一番后便回了皇宫。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去刘贵妃那交作业,而是到太后寝宫给自己放了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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