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正邪难以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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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这群人，除了个别伤势极重外，其他人倒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一时间难以站起。

这也多亏了他们人多势众，分散了蓑衣人的攻势，加上胡茵茵出手的时机把握极佳。毕竟光收服一个司徒大娘也没用，干活的还得是眼前这帮人。

这时另一名蓑衣人也冲了过来，胡茵茵二话不说迎了上去，不出数十招，亦将此人毙于掌下。

白发老者带着一群身负重伤的弟兄，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见到地上的众人，以及被胡茵茵搀扶着的司徒大娘，惨白的脸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

胡茵茵对着六神无主的司徒大娘说道：“大姐，众位兄弟们受伤颇重，急需要找个地方静养，若是信得小妹，不妨跟着小妹过来？”

司徒大娘道：“就怕连累了女侠。”

胡茵茵笑了笑，司徒大娘反应过来，人家连孙园的高手都杀了两个，难道还怕连累，她这话反倒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司徒大娘性格豪爽，也不扭捏，当即道：“既如此，就有劳女侠带路了。”报答的话没有多说，她一向认为做大于说，现在急着表态，反而显得虚伪了一些。

一伙人正感人手不足，原本隐于暗处的几个江湖朋友，此刻也先后现身，装出一副刚刚路过的样子，表达关切之后，赶紧一起帮忙。

司徒大娘连声感激。

到了半路，一帮人赶来搀扶伤者，胡茵茵解释，这些都是她的手下。那几位出于义气帮忙的江湖朋友见状，乐得有人接手，各自找了理由快速离去。

白发老者怒哼道：“忘恩负义之徒，若老夫没记错的话，这几人当年都受过大娘你的救命之恩，现在一有难，躲都来不及，什么恰好路过，分明就是见死不救！”

司徒大娘道：“也怪不得他们，都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惹不起孙园，能在事后出手帮忙，也算还了我的人情。”

白发老者还待再说什么，司徒大娘就阻止了他。胡茵茵一直没有开口，领着手下人将一众伤者抬到了某个院子里。

将众人安顿好，又请了城内的著名郎中医治，忙活到了晚上，伤者们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住了。

至此，司徒大娘和白发老者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二人对着胡茵茵郑重行礼，当真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白发老者伍英杰甚至一度要朝胡茵茵跪下磕头，被胡茵茵及时阻止了。

别看司徒大娘的这帮手下武功不行，但经过多年打磨，在收集情报方面自有独到之处，当真是死一个少一个。更何况相处多年，对于重情重义的司徒大娘来说，这群弟兄真的和亲兄弟无异。

外人没法理解司徒大娘对于胡茵茵到底有多感谢。

谁知胡茵茵却突然苦涩一笑：“二位先别急着感谢，就怕等会儿，二位会嫌弃在下，恼恨在下多管闲事。”

伍英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我等虽不是有权有势之人，但也知信义二字，姑娘此话从何说起啊？”

胡茵茵叹道：“大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小妹本名胡茵茵，人送外号笑面玉狐。”

司徒大娘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一旁的伍英杰却是愣了愣，盯着胡茵茵，过了片刻，原本爽朗的脸色就越来越古怪，最后直接就呆在了那里，目光近乎于呆滞。

司徒大娘一看这情况，便知有异，默默念了念胡茵茵的名字，脑中一道电光忽然划过，下一刻，这位义薄云天的女子，亦是神色大变。

胡茵茵叹道：“不错，我就是那位魔门金月舵舵主秦鹏的亲信，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魔道中人。大姐，这会儿你打算怎么办？”

司徒大娘后退一步，暗暗戒备：“你为何要救我？”

原本道着感激的伍英杰，亦是运足内功，以防不测。

基于魔门长久以来的形象，二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胡茵茵必有阴谋，甚至要不是他们确实得罪了金陵孙园，这会儿都要怀疑今日是不是胡茵茵设的局了。

胡茵茵心中冷笑，道：“大姐真的不认识我了？三年前，小妹被吴县三绝派的掌门看上，差点被其劫掠，是大姐你动用了江湖人脉，替我解了围。”

司徒大娘暗自回忆着，盯住胡茵茵的轮廓，终于记了起来。实在是她帮过的人太多了，不过事情牵扯到三绝派，对于司徒大娘来说不算小事，但三年前的胡茵茵，和现在的胡茵茵未免差得太多了。

那时的胡茵茵虽然长得也不错，可哪有今日的艳光四射，加上司徒大娘之前一直心神不宁，自然没有认出对方。

说白了，胡茵茵这女人很有心计，当初没有靠山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样子容易招来灾祸，故意往丑了扮。而现在背靠着魔门，又是从死牢里出来的人，她自然是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司徒大娘苦笑不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伍英杰也是如此，谢也不是，骂也不是。

魔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太臭了，任何正道人士一旦和魔门沾了边，不说名声扫地，立刻也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除非你一门心思走到黑，就跟着魔门混了。

可像司徒大娘和伍英杰这等人，怎么可能自甘堕落，与魔门妖人同流合污？

这一刻，二人还真生出一种救不如不救的感觉。

胡茵茵道：“大姐，伍大侠，小妹知道自己的身份，今日出手，也纯粹是为了报答大姐当年的救命之恩。二位只管放心，今日的事，小妹绝对不会往外透露半分。

至于之前帮忙的几位江湖朋友，一来他们不认得小妹，二来，大姐只需找个理由吩咐一声，想必他们也不会多嘴。

此地颇为安宁，孙园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大姐和伍大侠只管安心养伤，小妹日后就不便打扰了。

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二位，咱们有缘再见吧！”

胡茵茵一脸凄楚，躬身一礼后，转身，飘然隐入秋雨绵绵的黑夜中，很快消失不见。

司徒大娘伸出手，做了一个挽留的姿势，张张嘴，终究没有喊出口。

对方的意思很明白了，我救你们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大家都不说，就没人会揪住这一点不放。

日后我还是魔门的胡茵茵，你们还是你们的正道侠士，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绝不会污了你们的名声。

望着胡茵茵伤心离去的背影，司徒大娘和伍英杰同时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的感觉。

伍英杰无奈道：“大娘，这事可怎么整啊？”

司徒大娘望着廊外秋雨，也是头痛不已，万分苦恼道：“江湖情，江湖还。咱们所有人都欠了人家一条命，这事无论如何都抹不过去。但她若是借此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让我等做有违江湖道义之事，我也是万万不能依的。

唉，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法子。我看她良心未泯，与那些不可救药的魔门妖邪不同，若有机会，当劝她脱离魔门才好。”

伍英杰咬牙切齿道：“大娘，老夫现在担心的是，今日我等被胡茵茵所救之事，怕是瞒不过去，一路上人多眼杂，看见的人太多了。只要有人联想到胡茵茵的身份，我等恐怕……”

听到这话，司徒大娘脸色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