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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雷肯定是打了的,而且还是一个怪异的炸雷;其次,自己肯定是没有被雷劈中的,自己又非三头六臂,如果被雷击中,那会毫发无损?
可是,自己为何又有被雷击的感觉呢?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自己恰巧做了一个被雷击中的梦。
李小天读过关于梦境的书,书中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不仅会根据自己所思所想有所关联,还会受熟睡者所处的环境有关系,比如说睡河边容易做关于水的梦,睡火炉旁容易做关于火的梦,所以,一个炸雷使自己做了个被雷击的梦也就解释得通了。
此时,李母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家三口,各自坐在小方桌的一侧,李母一边不停地给李小天盛汤夹菜,一边不住絮叨,虽然说的话这些天里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是这次格外地感情泛滥,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了。
李父见得,道:“山子是去参加国考拿取功名,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哭哭啼啼地做甚?”
山子是李小天的小名,在农村里有个不成文的俗规,名字越是低贱越是容易养活,其中以家畜居多,什么大牛二狗,什么鸡毛鸭蛋,还有铁柱锤子之类的,相比之下,山子这个小名就显得文艺得多了,其中蕴含寓意,就是希望他像大山一样茁长成长,因为李小天出生之时气息奄奄,异常虚弱,极有可能会夭折,万幸的是恰逢一位老者路过讨水喝,见状,称略懂医术,可以一试。
李氏夫妇见老者仙风道骨,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死马当做活马医,连忙应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其身上。
只见老者给李小天把了脉,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小玉瓶,给其嘴上滴了几滴液体,顿时间,毫无生气的婴儿竟然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李氏夫妇跪拜在地,感激涕零,连忙拿出了全部家当以表救子恩情,老子毅然拒绝,只道:“此子命奇,好生培养,前途无量。”
老者无私大爱之善心让李氏夫妇感动不已,既无所求,于是乎李氏夫妇便请老神医为其赐名。
老者若有所思,片刻后,对着婴儿蔼声微笑道:“深山福地,别有洞天,就叫他李小天吧。”
至此之后,老者未曾再出现过。
这件事,李小天打记事起,父母亲不知道给他讲了多少遍,时不时还让李小天讲给他们听,生怕李小天忘了比事,父母亲说,人要懂得感恩,所以,每逢佳节,一家三口都会为老者默默祈福,以谢再造恩德。
复归正题。
李母听到李父所言,大为不悦,埋怨道:“我哭哭啼啼地做什么,这一趟去京都,一来一回,少说一月好几的路程,多远啊,要知道山子可没走出过大山,山外的世界可不比我们山里头,多复杂啊,万一路上有个病痛,万一碰到骗子,万一遇到匪徒,那可怎么办?要我说,这试不考也罢。”
李父正色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山子天生就是块读书的料,记性好,悟性高,肯用功,他寒窗苦读十余年,你让他弃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的青春与天赋?孩子他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何尝又不是呢?我们好比树梢的麻雀儿,可山子是天空中的雄鹰,外面的世界可以让他飞得更高更远,老神医都说了,山子命奇,前途无量。”
李小天自是知道父母心中所想,心中亦是感动不舍,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故意岔开话题,道:“娘,这汤好像有点咸。”
李母听得,立即尝了口,半疑道:“咸吗?不咸啊!”随后对李父道:“你尝尝。”
李父浅喝了口汤,道:“和平常一样,味道正合适。”
李小天拿起调羹又喝了口,立马改了口,满脸笑意赞扬道:“鲜而不腻,香浓爽口,可能是我刚刚口干舌燥,舌头错乱误品了这人间佳味,我自罚一碗。”
说完,李小天盛了一大勺汤,咕噜咕噜干完了。
李父李母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儿子是故意岔开话题缓解气氛,心中不由地欣慰,李母破涕为笑道:“你这小机灵鬼,别喝得太急,没人和你抢。”
李小天伸手分别搭在父母亲的手上,道:“一家人,哪有什么麻雀雄鹰之说的,我如果是雄鹰,那您俩也是老鹰,麻雀可生不出老鹰,等我考取功名,带您俩一起去山外的世界享清福去。”
李氏夫妇听得儿子所言,都情不自禁地放声而笑。
看到爹娘的开心笑容,李小天也伴随着欢笑起来。
霎时间,小小厨房充满了轻快的笑声,透过茅草屋顶,扩散至整个黑夜之中,好不温馨。
翌日清晨。
李家沟村口站满了人,男女老少的几乎汇集了全村的乡亲,还有四五个中年人拿着锣鼓唢呐,毕竟整座大山还是第一次有人进京参加国考,声势自然要浩荡,当然更多的还是代表着父老乡亲们的一份心意与祝福。
李母再一次深情地嘱咐,李父虽没多言,眼睛神态里也尽是不舍。
“吉时已到!”村长喝道。
顿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李小天转身离去,不时回头而望,终过山头,声音渐止。
才走了数里路,李小天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地落寞,心里不由得感叹只有当真正别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于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大山是如此眷恋,可当自己想到山外的新鲜世界,不禁又生起了向往之情,心中的空荡感还少了些许。
李小天爬山涉水,行了大半天的山路,黄昏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州城文州。
一进城,李小天就被城中的繁华喧闹引得眼花缭乱,房屋群蚁排衙,皆是青砖瓦木,商铺琳琅满目,种类花样特多,大部分李小天只从书中所闻未见,小部分未闻未见,人群亦是络绎不绝,穿着各样,可谓热闹至极。
这一刻,李小天似乎理解大家为何都想往山外跑了。
来不及过多地去欣赏这些新奇的事物,李小天向路人打听了官府的所在,直奔而去,因为参加国考的通考证书就是在官衙领取,它可是参加国考的凭证,重要性可见一斑。
州城官衙,朱门铜饰,一对大石狮蹲坐在门前,石狮之旁各站有守门衙卫,看起来颇有威势。
李小天走到衙门口,拱手礼问道:“烦请两位差大哥通报一声,小生前来领取通考证书,这是老师的书荐信。”
两衙卫并未接过书信,满脸不悦,别的考生一来都是敬称差大爷,这厮倒好,自来熟叫大哥,足足点了两辈,当然,他们也不是好戴高帽的人,马屁的什么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这家伙好像不是很懂规矩。
两衙卫虽有不快,未立马发作,只是别有意味地打量着李小天,见李小天半晌没得反应,终于忍不住了,不耐烦地喝道:“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城主早就下衙了,这么晚过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对于衙卫突然莫名其妙地变脸,李小天大为不解,明明上一秒还是好好的,下一刻就是破口大骂,自己只不过按例询问,应该没招惹道他们,心想这城里的人果真是复杂的很。
纵是如此,李小天还是表现出来寒窗十载的修养,礼貌道谢离去,就好像路上遇到一只乱吠的野狗,你总不能学它叫回去吧。
看着李小天离去的背影,寒酸的穿着,两衙卫断定李小天是山沟沟里蹦出来的野鸡,嗤笑道:“真是乡巴佬,啥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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